赵丹旸 云南民族大学?东南亚学院 云南 昆明 650500，
摘要：越南现代小说《男角四卞》创作于20世纪30年代，是典型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小说以批判社会现实为主要特征，思想内容丰富深刻，真实地再现了法国殖民主义统治下越南农村和城市劳苦大众的悲惨生活，揭露当时社会的丑恶和黑暗，对后世现实型文学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现实型文学；再现性；逼真性
《男角四卞》描素了一位喜剧演员因债务所迫而不得在父亲病危之时仍在舞台演出的一幕悲剧。四卞是一位著名的喜剧演员，父亲患重病长期卧床不起。他为了给父亲治病向班主借钱并留在家中照顾父亲。没过多久，班主找上门逼他演出赚钱还债，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在舞台上不得不做出各种滑稽的表情和动作取悦观众，心里却时时惦记父亲的病情。演出结束后发现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作品真实地反映出贫困和金钱是造成这一悲剧的根本原因。整篇小说生动细腻地描述了旧时社会艺人充满苦难的生活。作为20世纪30年代越南点心的现实主义小说，本文从现实型文学的基本原理进行具体分析。
现实型文学是与浪漫文学相对应的、侧重以写实方式再现客观现实的一种文学形态。与理想型文学表现性、虚幻性不同，它的基本特征是再现性和逼真性。再现性指的是对客观现实的如实反映，它要求作家从客观现实出发，忠实于现实生活，对现实生活进行冷静观察和理智分析，真实地再现现实矛盾、人生景况和生活规律。逼真性是其艺术表现手法上的基本特点，是指以写实的方式，按生活中各种事物的本来面目进行精确逼真的描绘。客观事物感性状貌和细节的真实，是它的基本要求。其叙述描写应尽量达到酷似对象，不变形不夸张。一般不应有完全脱离现实的虚构幻想。作者的主观感情和评价，应融化在客观叙述描写之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20世纪上半叶，越南一些作家不同程度地接受了进步思想，以批判现实主义为创作手法，通过合法报刊发表了揭露黑暗现实、反映民众疾苦的大量优秀作品。阮公欢作为越南现代文学史上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开创者，一生著述极为丰厚，发表过200余篇短篇小说、20余部长篇小说和一些话剧剧本。他的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可谓平分秋色，在越南文坛上都占有重要地位。小说《男角四卞》讲述了一个戏子在城市演艺界的辛酸和艰辛，反映当时社会百姓生活的状况，对现实的不满、对统治者无情的批判使整篇小说闪耀着绚烂夺目的现实型文学光辉。
一、《男角四卞》中反映出的现实型文学的基本特征
作者阮公欢塑造的主人公四卞是法国殖民统治下千千万万穷苦百姓的一个缩影。家庭的突变，地主豪强的奸恶残暴导致故事结局变得凄凉，四卞在重重压迫下无力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命运……所有故事情节使作品内容丰富深刻。概括起来，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1.深刻揭露了豪强势力的残暴和法国殖民下社会现实的黑暗恐怖。阮公欢尤多关注在这黑暗恐怖时代平民以下阶层的悲惨处境。四卞父亲身患重病打破了他原本就很贫穷生活，家庭的突变更是雪上加霜，班主还以还债为借口逼迫他把父亲撇在家里去演戏。班主的蛮横无理折射出受压迫百姓的悲惨命运。班主只顾自己的利益，不顾四卞的处境和四卞父亲严重的病情，带领一伙人到四卞家里进行一番威逼利诱。迫于压力最后四卞只好答应去演戏。为了钱，他要卖笑；为了钱，在他哭的时候，还得违心地笑。这就是殖民地社会中越南戏剧演员的生活写照。
2.四卞的角色逼真再现了当时普通百姓生活的艰辛和无奈。四卞走下舞台，喜剧结束，悲剧开始了。作者阮公欢运用对比的手法铺陈故事情节，一方面，四卞为满足观众要求在舞台上做出各种惹人发笑的动作，观众一直拍手叫好，另一边四卞的父亲在家病情严重，没人照顾，直到离开人世都没能看到四卞。鲜明的对比引起了读者内心强烈的震撼。展示了越南社会贫穷和处在社会底层的人群的非人生活。作者阮公欢对当时社会小角色刻画得惟妙惟肖。
二、《男角四卞》越南批判现实主义的典型
越南现实型文学源远流长，从古代诗歌到近代，现实型文学沿着诗歌、文章两条途径向前发展，20世纪30年代是越南现实型文学的发展和延伸，汲取了前代文学的养分，发展到了高潮，已经形成了定的创作传统和一整套写作手法。在20世纪30年代以前，现实型文学主要写统治阶级压迫百姓，民不聊生，国内阶级矛盾是主要矛盾。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30年代后越南民主运动和法国殖民将民族主义推向高潮，民族矛盾成为当时的主要矛盾，《男角四卞》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产生的，作者阮公欢在吸收前代经验的基础上，大胆开拓创新，对越南后继的现实文学做出了划时代的巨大开拓和贡献。
所谓写实，并非对生活原封不动的记录和摹写，而是在忠于现实的基础上，是主体与客体想融合，对生活有所选择、提炼、综合、加工和典型化的反映和描写，它通过个别来反映一般，从而更艺术化个性化地反映现实，揭示生活的本质和规律。阮公欢笔下的社会现实及四卞的故事，显然已不是生活的确切记录和原样照搬，大都经过了作者独具匠心的再创造。四卞演出之时恰逢父亲病情岌岌可危，当天的剧本比以往长很多，他不停地换装不停地上场，当场观众又反复要求加戏，事实上恐怕所有情节都未必那么凑巧，应该是作者在主题思想的统领下，对生活素材进行筛选、过滤、剪辑、拼接，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提炼、加工、概括和典型化的结果。作者其余很多现实型作品都是如此，因而给人一种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感受，成为真正的艺术品。这种有意识地对生活真实进行艺术概括和改造使之成为艺术真实的加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作者阮公欢在这方面的成功实践，使越南现实型文学实现了从纪实到写实的跨越，具有伟大的开创意义。
其次，作者阮公欢对社会的批判更深刻更彻底。他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封建官宦之家，从小受家庭教育的熏陶，他毕业后开始从事教学，担任过多个学校的教师，对各地的民众疾苦、社会弊端和官场的丑行等有深刻的了解。因此，如前所说，《男角四卞》的现实型文学以批判现实为主要内容，表现出了强烈的批判精神。在过去，越南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中无论以反映阶级矛盾和统治阶级丑行的政治讽喻诗，还是揭露批判无道君臣和不肖之人的文章都有很大的局限性和保留性，有的甚至是在统治阶级意识形态支配下或者在一定的思想框架内进行的批判，很少触及深层次的社会矛盾，更谈不上对现存制度的怀疑、批判和否定。随着国家的沦陷，殖民者严重压迫剥削，社会越来越黑暗，这些都说明，以往的批判现实文学，还都是浅层次的、有限度的、不彻底的，而且也不能符合当时的社会情况。小说中描写到四卞在演出结束后，掌声像要把剧场震塌了似的。有的人送花，有的人握手，有的人捏捏他的鼻子，观众完全不顾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当他慌忙卸了妆，准备回去看父亲时，一位同行跑来，递给他一叠老板为他留下的钞票，说：“老四，快回家吧！你父亲早断气了！你真可怜！”通过观众热情和四卞焦急内心的对比，可以看出老板的冷漠无情。追根究底，对统治阶级、现实社会违反良知的一切，进行了最尖锐、最深刻、最彻底的讽刺、批判和否定。因此，小说《男角四卞》不仅是典型的批判现实文学，而且是现实型文学极大的深化和拓展。
综上所述，《男角四卞》的确是越南批判现实主义的典型作品。它之所以有如此巨大的贡献，主要取决于作者阮公欢对现实的深刻认识和强烈的批判精神，同时也与他对社会生活的细致观察和体验密不可分。正因为更多地观察和积累才能创作出如此丰富深刻的故事情节。
三、《男角四卞》对后继现实型文学的影响
《男角四卞》现实型文学的独特性，对后世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首先是作者阮公欢大胆强烈的批判精神及其讽刺艺术等，给后继现实文学作家以极大的思想启迪、精神鼓舞和一定的艺术榜样，给他们反抗社会黑暗的勇气、力量及相应的手段、方法。比如吴必素在其长篇小说《熄灯》中塑造了阿酉嫂吃苦耐劳、忍辱负重、善良勇敢的越南农村妇女的形象，对农民所承受的苛捐杂税进行深入描写；武重奉三幕话剧《死气沉沉》中通过大顺一家败落景象的展示，诉说了劳动人民贫穷化的现实，抨击了金钱万能的社会。其次，《男角四卞》的出版在使当时正在展开的“艺术为艺术”和“艺术为人生”的争论进入了高潮，成为两派争论的题材。《男角四卞》的问世证实了文艺为社会服务是可能的，“艺术为人生”乃是作家、艺术家的天职。《男角四卞》成了“艺术为人生”派强有力的实践依据，那就是文学艺术反映社会现实、为劳动人民呐喊。“艺术为艺术”在客观现实面前只好偃旗息鼓，不再争论了。从而，一场旷日持久的辩论才暂时告一段落。因此不难看出，阮公欢作为20世纪30年代在越南文坛上享有盛名的批判现实文学的代表作家，影响极其深远。
参考文献
[1][越]黎氏德幸.阮公欢短片小说的讽刺艺术[J].文艺杂志，1975
[2]于在照.越南文学与中国文学之比较研究[M].世界图书出版社，2014.
[3]余富兆.越南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一代宗师阮公欢[J].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1996.4.
论文作者:赵丹旸
论文发表刊物:《文化研究》2018年第2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8/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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