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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自担任俄罗斯总统以来,已多次公开表示和提出俄罗斯想加入北约的愿望及要求 。北约秘书长罗伯逊和美国、德国、英国、意大利与加拿大等国的领导人也纷纷发表讲 话,对普京的要求表示“支持、赞赏”和“可以考虑”。特别是“9·11”事件后,鉴 于俄罗斯在反恐怖斗争中给予美国和北约的坚决支持,致使许多欧美舆论认为俄罗斯同 美国、北约的关系已发生“质的变化”。于是,俄罗斯加入北约的问题也就成为欧、美 、俄等国的政治家和世界舆论的热门话题。
俄罗斯:多次提出加入
早在1954年3月,前苏联政府就正式提出加入北约的申请,并准备同北约各成员国进行 双边谈判,但美国、英国和法国以苏联有“从内部颠覆北约”之嫌,断然拒绝了苏联的 申请。此后,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和以前苏联为首的华约便成了誓不两立的两个敌对阵营 。
事隔46年后,普京旧事重提,他在2000年3月正式当选为俄罗斯总统后不久,便向克林 顿政府重新提出俄罗斯想加入北约的问题。但是,当时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又给了普 京“当头一棒”,说“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再次对俄罗斯的要求加以拒绝 。可是,普京并不气馁,在此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又多次向北约提出俄罗斯想加入北 约的建议和话题。
2001年6月16日,美国总统布什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在斯洛文尼亚首都卢布尔雅那市郊的 布尔多城堡举行首脑会晤。在会晤后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普京当着布什的面说,前苏 联在历史上曾提出过加入北约的申请,但令人遗憾的是当时就被北约拒绝了。普京此举 出人预料,弄得在场的布什不好表态,非常尴尬。同年7月中旬,普京再次向北约挑战 ,他在出席热那亚八国首脑会晤前夕对意大利记者说:“要么像解散华约一样解散北约 ,要么接纳俄罗斯加入北约,使俄罗斯成为制定和起草决定的平等参与者。”接着,普 京7月18日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又语出惊人,他说:“应该让俄罗斯加入 北约,否则就应该解散北约,由一个包括俄罗斯和其他欧洲国家在内的新组织取代。” 9月26日,普京在德国柏林向记者谈及俄罗斯加入北约的问题时说:“一切都取决于开 出的条件。西方再也没有拒不举行这种会谈的理由了。”10月3日,普京在访问布鲁塞 尔时再次谈到俄罗斯加入北约的问题,他说:“西方认为,北约现在已经是一个政治性 大于军事性的组织。如果这一进程得以实现的话,这将改变许多事情。在这种情况下, 俄罗斯会更全面地加入这一进程,俄罗斯不应当处在北约扩大的进程之外。”
欧美舆论认为,从普京的上述一系列讲话来看,俄罗斯想加入北约的要求真心实意, 决非虚情假意。但是必须看到,俄罗斯想加入北约既有战略上的设想,也有策略上的考 虑。首先,俄罗斯是想通过加入北约以便从北约内部来瓦解北约,起码也要改变北约的 性质,使北约再也不会对俄罗斯构成威胁。其次是想阻止北约东扩。因为俄罗斯一旦加 入北约,北约也就失去了“假想敌”,北约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向东扩大了。第三是便 于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发展经济。普京认为,鉴于俄罗斯地处欧亚两个大陆,军事力 量强大,且又拥有数千枚核武器,任何国家都不可能真正地对俄罗斯构成威胁。因此, 与其同北约进行对抗、竞争,还不如改善和发展同北约的关系,因为这样既可以获得和 平环境,又可以从西方国家获取资金和技术援助,这不仅有利于国内经济的发展,同时 也有利于恢复和提高俄罗斯大国的地位。
既然俄罗斯真的想加入北约,那么,为什么俄罗斯不正式向北约提出申请呢?为什么俄 罗斯议会和军方领导人反而强调俄罗斯“不想”和“没有必要”加入北约呢?为什么普 京总统后来也改变了口气,说“俄罗斯不打算排着队加入北约”呢?原因虽然很多,但 最为关键的只有一个,即俄罗斯认为时机尚不成熟,北约现在还不想接纳俄罗斯入盟。 关于这一点,俄罗斯的美国加拿大研究所国际关系中心主任安纳扎利·乌特金说的非常 清楚:“我们知道,一旦我们递交加入北约的正式申请,其他14个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也 会这样做。他们会被吸纳,而我们则不会。这是我们所不愿看到的。所以我们对北约说 ,你们应该邀请我们参加。”
北约:表态顾虑重重
对于普京提出的俄罗斯加入北约的要求,北约及其一些成员国的领导人纷纷发表讲话 ,表示“理解”和“支持”,但那都不过是一些“官话”和“外交语言”而已。眼下他 们心里还是反对俄罗斯加入北约的。著名军事分析家帕维尔·费尔根豪尔不久前在《华 盛顿邮报》上发表评论说:“俄罗斯说它想加入北约,北约说任何国家都可以申请加入 ,但是,这都是胡扯。西方只不过是想对普京先生表示友好而已。”北约发言人伊夫· 布里德不久前也说:“俄罗斯加入北约的问题还没有提到北约的议事日程上来。”
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国家反对俄罗斯加入北约的原因很多,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首先 ,担心会改变北约的性质。北约现在基本上还是一个军事联盟,它的部分目的是保护欧 洲不受俄罗斯侵略。显而易见,一旦俄罗斯加入北约,那北约的性质将会发生根本性的 变化,“北约就不再是过去的北约”,而是一种“维护集体安全的工具了”。此外,俄 罗斯加入后将拥有否决权。由于俄罗斯和北约各国的利益不同,而根据北约“一致作出 决定”的原则,俄罗斯将会为捍卫本国利益而使用否决权,阻止北约的所有决定。这样 一来,北约就将“丧失它的军事行动能力”,特别是很难在巴尔干再采取什么行动,因 为俄罗斯和北约在该地区的利益是不可调和的。其次是担心北约东扩受阻。一旦俄罗斯 加入北约,它就会以“假设敌已不存在”为由,要求北约停止东扩,从而使北约陷入混 乱之中。第三,价值观念迥异。北约作为一个军事联盟之所以能够起作用是因为其成员 国具有共同的价值观和共同的利益,这正是北约能够在困难情况下采取正确的政治和军 事行动的基础。所以,北约在推行其东扩计划时反复宣布,“所有的新成员在加入北约 前必须有作为民主国家和作为事实的盟国的经过的成绩记录”。俄罗斯现在远未达到加 入标准,况且俄罗斯将来到底如何,现在谁也说不清楚。美国负责欧洲事务的助理国务 卿帮办阿斯穆斯和在克林顿政府时期任总统和国务卿北约扩大问题特别顾问的罗斯纳20 01年12月5日联合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文章说,俄罗斯加入北约将会“损害北约的 战斗力和它的成员国的安全”,因为“俄罗斯还不具有使其在北约决策机构中获得一个 永久席位的价值观。此外,即使普京能够成为北约内部的一个负责任的发言者,但他不 会永久统治俄罗斯,而且我们更无法知道将来可能接替他的人是谁。”
英国:“俄罗斯——北约理事会”
自2001年9月11日以来,世界战略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恐怖主义已成世界各国的共同 敌人。“任何国家都无法单枪匹马地对付这种威胁”,他们必须“联合起来”,“迎接 新的挑战”。普京聪明地抓住了这一机会,主动、积极地改善和发展同美国和同北约其 他国家的关系。政治上,他表示坚决支持美国和英国联手进行的反恐怖战争;在军事、 技术上,他向美国提供情报,并允许美国使用中亚前苏联共和国的基地。对普京的上述 表现,美国总统布什和英国首相布莱尔深受感动,为了“感谢”和“奖励”俄罗斯,他 们多次发表讲话,表示要采取措施,加强和密切北约同俄罗斯之间的合作。
率先提议北约同俄罗斯建立新型关系的是英国首相布莱尔。2001年12月16日,布莱尔 致信北约及其各成员国领导人,建议建立一个新的“俄罗斯——北约理事会”以取代19 97年建立的形同虚设的北约——俄罗斯常设联合理事会。在这个新的安全框架中,俄罗 斯将参与在反恐怖、维和行动和其它一些安全问题上的决策。美国总统布什和国务卿鲍 威尔原则上赞同这个建议,并把这个新的安全机构冠名为“北约20”。但据说美国国防 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对此持有异意,他认为“北约20”的表述很可能会给人以“俄罗斯已 是北约正式成员国并在北约内拥有否决权的印象。”2001年12月6日—7日,北约各国外 长在布鲁塞尔举行秋季理事会。这次会议原计划是想要讨论“北约20”问题的,但因联 盟内部意见不统一和美国内部也未达成一致,致使北约和俄罗斯的关系问题未被作为重 点议题列入议程。但会议最后还是作出了“北约将加强同俄罗斯关系”的决定。
北约同俄罗斯的合作机制和模式问题正在讨论之中。现在已提出的有“20对1”、“20 +1”等方案。多数舆论看好英国首相布莱尔提出的方案,即建立一个“俄罗斯——北约 理事会”,双方可以在这个机构内讨论诸如反恐怖战争、维和行动、不扩散核武器、危 机处理、武器控制、打击走私贩毒、海上搜寻和救助以及军事技术合作等问题。在这个 机构中,双方可以平等地讨论共同关心的问题,俄罗斯在某些领域的某方面将有可能会 取得一些决策权,甚至是否决权,但在大多数问题上和大多数情况下,北约和俄罗斯仍 将各行其事,因为他们在欧洲和世界安全问题上的利益不同,分歧太大,无法弥合。关 于这个新机构的性质和作用,北约秘书长罗伯逊在2001年12月北约秋季理事会期间发表 的一次讲话中说得非常明白,他说:“北约和俄罗斯将来签署的合作协议不会改变北 大西洋理事会的作用,它依然是这个有50年历史的联盟当中的核心机构”;“我们和俄 罗斯没有放弃我们各自的原则或特权,没有任何一个非成员国能否决北约的决定,同样 ,我们也不能否决俄罗斯采取独立行动的权力,这样做符合我们所有各方的利益,并能 更有效地发挥大家的作用。”
在当前新的形势下,北约和俄罗斯决定调整关系和加强合作是互有所需,各有考虑: 俄罗斯向北约靠拢是想同北约分享对欧洲和世界安全事务的领导权,获取西方国家的经 济、技术援助,争取欧美国家、特别是欧洲国家能减免俄罗斯的庞大债务;北约决定同 俄罗斯改善关系的主要考虑是想拉住俄罗斯共同打击恐怖主义,软化俄罗斯反对北约东 扩的态度,同时对俄罗斯的市场也寄予厚望。因此可以认为,北约和俄罗斯改善关系和 加强合作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但因双方利益不同,且各方内部意见也不尽一致,所 以,他们之间关系发展的速度不会太快,而是一个充满矛盾和斗争的渐进过程。
尽管俄罗斯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不可能加入北约,尽管北约同俄罗斯的合作领域有 限,但战后长期“互为敌手”的俄罗斯和北约关系改善和进行合作的本身就是当今世界 的一个“重大事件”,它必将对今后欧洲和世界安全形势以及世界战略格局产生重大和 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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