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研究方法由思辨转向论证_黑格尔哲学论文

论马克思研究方法由思辨转向论证_黑格尔哲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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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马克思研究方法转向的历史轨迹

众所周知,马克思在柏林大学就读期间,由厌恶黑格尔哲学转向推崇黑格尔哲学。马克思的博士论文就是这一时期的产物。受费尔巴哈《基督教的本质》的影响,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批判了黑格尔关于国家和市民社会问题上的唯心主义观点。此后发表在《德法年鉴》上的两篇文章《论犹太人问题》和《〈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用列宁的话说,已标志着马克思由唯心主义向唯物主义转变的基本完成。

马克思转向唯物主义立场后,在认识论及研究方法上也向经验主义靠拢,这在《巴黎手稿》中已经明显表现出来:“我用不着向熟悉国民经济学的读者保证,我的结论是通过完全经验的以对国民经济学进行认真的批判研究为基础的分析得出的。”(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45页。)“感性(见费尔巴哈)必须是一切科学的基础……只有从自然界出发,才是现实的科学”(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128页。)。

但是,哲学立场上转向唯物主义,并不意味着马克思就彻底告别了“思辨”。所谓“思辨”,首先是指黑格尔思辨唯心主义,其次是指没有事实根据的形而上学的玄论。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对黑格尔唯心主义创世论即“思辨结构的秘密”作了深刻揭露(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75页。)。但对黑格尔的否定性辩证法, 马克思却非常欣赏,说“黑格尔常常在思辨的叙述中作出把握住事物本身的、真实的叙述”。(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76页。)实际上,《巴黎手稿》中马克思虽然强调从经验事实出发的现实科学,但仍保留了思辨方法的痕迹。如马克思虽然把黑格尔“自我意识”的异化改造成人的本质的现实异化,从而辩证法的承担者不再是抽象的精神劳动而是现实的人类劳动,这从表面上看是站在唯物主义基础上了,但由于他还不是从现实的历史运动中抽象出社会发展的规律,而是“先验”地假定历史运动受“否定性原则”的推动,符合黑格尔的否定之否定规律,因而马克思并没有从根本上摆脱形而上的“臆测”和“武断”,与科学的实证精神也并不相符。

马克思很快觉察到了这个问题,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对此作了认真清算。马克思指出,德国哲学不是从经验出发,不是从对事实的观察出发,而是从幻想出发,来编造历史运动的规律。“德国人认为,凡是在他们缺乏实证材料的地方……他们不会受到‘粗暴事实’的干预,而且还可以让他们的思辨欲望得到充分的自由,创立和推翻成千上万的假说”(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79~80页。)。 “德国人是从永恒的观点根据人的本质来判断一切的,而外国人都是从实际出发,根据实际存在的人们和关系来观察一切的”(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544页。)。“诸如此类的这种概念,只要它们脱离了作为它们基础的经验的现实,就可以像手套一样地任意翻弄”(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74页。)。马克思指出,我们不应该“从人们所说的、所设想的、所想象的东西出发”(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73页。),而应该从经验现实和物质前提出发, “这些前提可以用纯粹经验的方法来确认”(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67页。)。 “经验的观察在任何情况下都应当根据经验来揭示社会结构和政治结构同生产的联系,而不应当带有任何神秘和思辨的色彩”(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67页。)。 “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 73页。)。

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是从一定的经验现实和物质前提出发,抽象出生产力和交往形式的矛盾运动推动社会发展的历史规律:“按照我们的观点,一切历史冲突都根源于生产力和交往形式之间的矛盾。”(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115页。)马克思指出,“这些抽象与哲学不同”(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74页。),这样的历史观就不再是哲学而是实证科学。这样,马克思就在唯物主义认识论基础上倡导一种科学的实证方法。

二、马克思研究方法转向的内在逻辑

马克思之所以从推崇思辨哲学转变到摒弃哲学思辨,并倡导实证的方法,首先是马克思的研究习惯使然。马克思在大学读书时就养成了大量占有原始材料并作读书笔记的研究习惯。在着手作博士论文时,马克思不是像鲍威尔等人那样热衷于作宏大叙事,而是深入到哲学思想史中,阅读大量的哲学史料,把散见于各家著作中的残篇断章统统搜集出来,并进行系统、全面的考证。马克思这种仔细而深入地占有和分析材料的态度和研究方法,已表现出与黑格尔研究方法的重大区别。这种实证研究的“习惯”,必然导致其在实证研究方法上的“自觉”。

马克思研究方法的转向,也离不开费尔巴哈的影响。在马克思经常提到的两本著作《基督教的本质》和《未来哲学提纲》中,费尔巴哈强调“一切科学必须以自然为基础。一种学说在没有找到它的自然基础之前,只能是一种假说”(注:《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上),三联书店1961年版,第118页。)。“如果有人责备写这段话的人, 说他所表达的这个思想是经验主义,他也根本不会反对”(注:《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上),三联书店1961年版,第8页。)。 “经验成了法庭”(注:《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下),第282页。)。 马克思说:“整个实证的批判从而德国人对国民经济学的实证的批判,全靠费尔巴哈的发现给它打下了真正的基础。”(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46页。)从《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开始,马克思就像费尔巴哈那样,大量使用“经验”一词,如“经验事实”、“经验生活”、“经验意志”、“经验人格”、“经验本质”、“经验单一性”、“经验普遍性”、“经验的政治组织”等等,就很能说明问题。

马克思在研究方法上的转向,很大程度上与他研究政治经济学有关。赖欣巴哈说,马克思“受到李嘉图那样的英国经验主义的强烈影响”(注:赖欣巴哈:《科学哲学的兴起》,商务印书馆1966年版,第60页。)。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从一开始就带有实证性。重商主义者采用经验总结法,英国的古典经济学以经验主义为基础。另一方面,政治经济学的对象和性质决定了其研究方法不会是空泛的、先验的思辨,而应是以人们的实际经验为基础,进行实证的研究。在这里,宗教的神秘和哲学的玄奥不起作用。一旦进入经济学的研究领域,马克思必然会接受经济学所固有的实证方法。

马克思在研究方法上的转向,还与英国经验主义的影响有关。马克思首先通过费尔巴哈接触到经验主义。在此之前,正像对经济学“一无所知”一样,马克思对英国经验主义也知之甚少。后来通过经济学的研究,对经验主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感受,这促使马克思在1844年9 ~11月对英、法唯物主义作了自觉研究。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把英国经验主义传统归为唯物主义认识论。实际上,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倡导的实证方法,从根本上说与经验主义并无本质区别。

对共产主义进行科学论证的努力,是促成马克思研究方法转向的内在动力。早在《莱茵报》时期,马克思就提出了论证共产主义的任务(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134页。)。马克思在恩格斯和赫斯的影响下研究政治经济学,也是基于论证共产主义的目的。在《巴黎手稿》中,马克思试图用否定性辩证法来论证共产主义。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把共产主义看作是唯物主义的必然结论(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第166页。)。总之,马克思起初是试图用哲学观点来论证共产主义。所以,尽管马克思有了唯物主义立场,也研究了政治经济学,但从根本上讲并未超出哲学共产主义阶段。到了《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才真正认识到哲学共产主义的非科学性,从而科学的实证方法开始进入马克思的视野。马克思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唯物史观,并清算了“真正的”社会主义(其前身就是哲学共产主义),从而将共产主义从空想变为科学。

三、马克思“实证”主张的思想渊源

孔德的《实证哲学教程》头两卷1830年开始在巴黎出版,随后在法国形成实证主义热潮。马克思是1843年移居巴黎的,那么,马克思1845年大力倡导实证方法,是否因为受到了孔德的影响呢?这是研究马克思实证方法时不能回避的一个问题。

从《马克思恩格斯全集》来看,马克思是在18世纪60年代才首次提到孔德的名字。1866年马克思写信说:“我现在顺便研究孔德,因为对于这个家伙英国人和法国人都叫得很厉害。”(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第236页。)看来,马克思40 年代在巴黎的社交圈尚未受到孔德实证主义哲学的感染。

那么,马克思多次使用“实证”一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通过考证,我们发现,马克思并不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才开始使用“实证”这个词的。马克思对“实证”一词的使用可以追溯到《博士论文》,而且明显受到了黑格尔、费尔巴哈、圣西门等人的影响。

“实证”(positive)一词来源于拉丁文Positivus, 其原意是“肯定”、“明确”、“确切”的意思。15世纪以来的自然科学强调观察和实验,要求知识的确定性,与空洞荒诞的中世纪经院哲学形成鲜明的对立。按照孔德的说法,实证方法的最根本点在于它“遵循培根的必须以被观察到的事实作为一切思维的基础这一方针”。18世纪的德国哲学家李希登贝格是实证主义的先驱。在黑格尔那里,“实证的”和“理性的”是对立的,实证的意即经验的。他还论述了实证科学与哲学的关系,认为哲学以考察实证知识为任务,那些完全实证的科学与哲学互相排斥,而有些实证科学的理论部分则属于哲学(注:黑格尔:《逻辑学》,商务印书馆1974年版,第57~58页。)。马克思在《博士论文》中多次谈到“实证知识”、“实证科学”,无疑是受到黑格尔的影响。如马克思说:“德谟克里特被迫而采取经验的观察。他不满于哲学,便投入了实证知识的怀抱。”(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第9页。 )“伊壁鸠鲁便轻视实证的科学;因为按照他的意见,这种科学对于达到真正的完善并没有什么裨益”(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第10页。)。“那认感性世界为主观假象的人(指德谟克里特)注重经验的自然科学和实证的知识,表现了不断实验的、到处学习的、在广阔的世界中漫无边际地观察的不安心情”(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第15页。)。“柏拉图对绝对的东西采取了实证的解释”(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第144页。), “为什么柏拉图要竭力给哲学所认识的东西找到一个实证的、首先是神化的根据呢?”(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第143页。)可见, 马克思此时把哲学看得比实证知识高。后来,从发表在《莱茵报》的《法的历史学派的哲学宣言》来看,马克思开始强调实证的重要性,把“实证”也看作是“理性”,两者平起平坐(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98~106页。)。

值得一提的是,“实证哲学”这个提法并非始于孔德,而是始于19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德国哲学中一个以“实证哲学”而著称的流派。当然,两者的含义是有很大不同的。这个按其性质来说是宗教神秘主义的流派,对黑格尔的哲学从右的方面提出批判。实证哲学家企图使哲学从属于宗教,反对理性的认识,并且认为神的启示是“实证”知识的唯一源泉。他们把一切宣布理性知识是自己学说的来源的哲学,都叫作“否定”的哲学。他们希冀阻止哲学卷入政治纠葛,以免鱼目混珠迷失了哲学本性。费尔巴哈在1838年匿名发表的《实证哲学批判》一文中论证了宗教和哲学的根本区别,并且批评了黑格尔及其后的卢格把两者联系在一起的“实证哲学的尝试”,指出这样做是双重的歪曲,既歪曲了宗教,也歪曲了哲学。在《基督教的本质》中,费尔巴哈认为,所谓的“实证哲学”,并非真正实证的哲学。他在《基督教的本质》中提出“新的唯一实证的哲学,是一切学院哲学的否定”(注:《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上),三联书店1961年版,第116页。)。 马克思在《博士论文》中就已注意到了实证哲学:“另一个流派则把哲学的非概念的东西,即实在性的环节作为主要的规定。这第二个流派就是实证哲学。”(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第259页。 )“实证哲学只能产生一些这样的要求和倾向,这些要求和倾向的形式同它们的意义是互相矛盾的”(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第260页。)。 他在大学毕业,去《莱茵报》工作之前,写了《实证哲学家》一文,对散布神秘主义的实证哲学表示了憎恨。后来,受到费尔巴哈的影响,马克思强调“真正的实证”,并把黑格尔称作“虚假的实证主义”。

马克思大力倡导实证方法,最主要是受到圣西门的影响。 1845年3~5月,马克思恩格斯在赫斯的参与下,打算出版一套《18 世纪以来法国和英国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史》。虽然因故未能出版,马克思却对圣西门的著作作了深入阅读和仔细研究,这从《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二卷第四章可以看出。圣西门在一系列著作中,推崇培根的经验哲学和牛顿—伽利略的自然科学方法,明确指出:“柏拉图、笛卡尔和康德提出了一些没有太大用处的思辨空谈,而亚里斯多德和培根则是实证哲学家,他们是一般科学的创始人,为人类提供了有益于人类理智进步的完善的科学方法。”(注:《圣西门选集》第3卷,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 第133页。)“从15世纪以来, 人类的理性倾向于把自己的一切判断建立在所观察和所讨论的事实上面。它在这个实证的基础上,已经改造了天文学、物理学和化学”(注:《圣西门选集》第1卷,第43页。)。 圣西门大力倡导实证方法、实证原则、实证精神,并把当时的时代称为“实证的时代”。这对促使已经接受了经验主义的马克思彻底摒弃哲学思辨,确立基于唯物主义认识论之上的实证方法,无疑起到了关键作用。

四、马克思实证方法与孔德实证主义的比较

马克思的实证方法与孔德的实证主义虽无直接的渊源关系,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首先,都强调“经验”、“观察”、“事实”、“实证”等的作用。马克思自《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始,就表现出对这些词汇的使用偏好,有时甚至达到不厌其烦的程度。

第二,都使用“实证主义”这个概念。“实证主义”这个提法,并非孔德首创。实际上,马克思也多次使用,如“非批判的实证主义”、“虚假的实证主义”。

第三,都拒斥形而上学。众所周知,作为现代西方哲学科学主义先驱的孔德,高举拒斥形而上学的大旗。近年来,国内学术界也注意到马克思关于拒斥形而上学的思想。实际上,马克思并没有使用过“拒斥形而上学”的说法,但马克思明确提出,哲学根本不是科学,就科学形态来说,完全应当用实证科学来取代哲学。

马克思对待哲学的态度经历了一个演变过程。青年马克思赞美哲学的力量,认为“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121页。),“人民最精致、最珍贵和看不见的精髓都集中在哲学思想里”(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 卷,第120页。)。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 马克思还把哲学看作是“头脑”,无产阶级是“心脏”,认为“我们的现状,碰到哲学也要垮台”(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461页。)。但到了《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就明确指出:“对现实的描述会使独立的哲学失去生存环境”(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73页。),“需要‘把哲学搁在一旁’(赫斯),需要跳出哲学的圈子并作为一个普通的人去研究现实”(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261页。)。马克思晚年曾抱怨有人将他的属于实证科学的,“用于指导”现实认识的线索而发挥其作为假说功能的唯物史观变成了“历史哲学”,说明马克思仍然把哲学看作是处于前实证科学的学科。日本学者田畑稔对此有明确的论述:“《德意志意识形态》之后,马克思采取‘哲学之外的立场’。马克思达到了对哲学所包含的意识形态结构的自觉,已经不能像哲学家那样无反省地重复哲学了。”“1857年同黑格尔辩证法重逢后,马克思依然继续站在哲学之外的立场”(注:《哲学译丛》1998年第1期,第60页。)。在哲学观上, 恩格斯与马克思持类似的态度,只是稍稍缓和了一下立场,还承认有哲学存在的地盘,“在以往的全部哲学中仍然独立存在的,就只有关于思维及其规律的学说——形式逻辑和辩证法。其他一切都归到关于自然和历史的实证科学中去了”(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1995年版)第3卷,第738页。)。

马克思与孔德的相同之处是当时时代潮流的反映。自然科学的突飞猛进,使人们强烈地感受到自然科学方法的巨大威力,日益感到没有事实根据的臆测、臆断以及模棱两可、暧昧不清的空泛议论的毫无用处。因此,借鉴自然科学的方法改造不同门类的学科(包括社会科学)已逐步成为敏锐思想家的共识。作为英国哲学传统的经验主义推崇归纳与实验,但对于有些学科来说,实验是不可能的,相比之下,强调从“观察”和“事实”出发,基于“明确”、“确切”之上的实证方法,则更能标识自然科学的方法论特征。圣西门说:“这种新科学好像只限于简单的观察,而完全不必求助于实验,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实证科学。”(注:《圣西门选集》第2卷,第222页。)可以说,18世纪以来,欧洲大陆(法国、德国)涌动着“实证”的思潮。因此,孔德和马克思分别独立地形成拒斥形而上学的思想,并使用“实证主义”这个概念,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马克思的实证方法与孔德的实证主义还是有很大不同的。首先,孔德围绕实证主义构造了一个庞大而系统的哲学体系,而马克思大力倡导实证方法,只是其思想发展过程中的一个兴奋点,其强度与深度远不及孔德。另一方面,孔德虽然拒斥形而上学,却不想取消哲学,而是要建立真正的哲学即“实证哲学”。马克思则完全没有给“独立的”哲学在科学领域留任何地盘,比孔德更加彻底。这种态度丝毫不逊于20世纪初的逻辑实证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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