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把管理和管理分开,医疗改革就很难取得成功_医疗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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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木医改最值得其他地区借鉴的,主要不是政府掏了多少钱,而是实现了管办分开,医疗服务供给也已基本实现了民营化、市场化

一向籍籍无名的陕西省神木县,2009年因推行“全民免费医疗”制度名动天下。其间原因,无外乎两点:一是“全民免费医疗”的说法触动了许多人敏感的神经。实际上,神木目前推行的并非“全民免费医疗”,而是“全民医保”。二是大家印象中陕西是欠发达地区,欠发达地区政府投巨资搞“全民免费医疗”,着实让人兴奋。

有人开始就此指点其他地区,“非不能也,是不为也”。慢来,切莫兴奋。虽说地处西北,神木却是富庶之地,其经济规模在全国百强县中排名50多位。

所以,世间有神木,却没有神话,神木无非再次证明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全民免费医疗”也罢,“全民医保”也罢,经济发展水平是不可或缺的条件。以神木为标准,“非不能也,是不为也”的说法,最多对全国百强县有反思价值。

神木医改最值得关注和借鉴的,并不是政府投入巨大财力建立全民医保,而是医疗服务市场所形成的良性格局。目前神木县共有14家医院,除县医院外,其余13家皆为民营医院。神木已形成以民营为主体、市场化为主导的医疗服务市场,这显然为“全面医保”制度的建立和完善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今天的神木医改竟然跳过了医改总绕不过去的大难题——公立医疗机构垄断医疗服务市场的痼疾,以及其体制根源即“管办不分”问题,不应该归因于运气,恐怕只能说是前些年那“基本不成功”的医疗行业市场化的结果。

公立垄断的弊端

公立医疗机构垄断医疗服务市场是医改的一大障碍,原因在于医疗服务行业这种市场格局使得公立医院一方面“套牢”了政府,另一方面剥夺了患者的选择权,在同样的资源投入下,降低了患者享有的医疗服务质量和数量。

试想,如果神木县医疗服务市场像全国许多地区那样由公立医院垄断,神木县医管办还能够像今天这样,以独立第三方购买者身份自由选择定点医疗机构吗?还能够因为定点医院不符合要求而取消其医保定点资格吗?

要知道一旦取消定点资格,那些拥有国有职工身份的医院领导和医务人员可能闹翻天,哪个政府官员愿意承担这些后果?

所以,一旦公立医院垄断医疗市场,其服务质量再差,管理再混乱,也基本是铁定成为医保定点医院。由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政府这个“慈父”对其所谓的严格管理不过是“板子高高举起,却轻轻放下”罢了。

公立医院真干得不好,甚至犯了什么错,主管部门不仅不会公开处罚它、取消其医保定点资格甚至直接关门,还会千方百计为其遮盖。既是一家人,家丑就不能外扬,否则丢的不仅是“儿子”的脸面和饭碗,更是“父亲”的脸面和乌纱。这就是所谓的“套牢”。

其次,一旦公立医院占了多数,患者其实也就没有了选择权,服务态度再差、服务质量再不靠谱,你也只能去公立医院,特别是你想享受医保报销的话。改革开放30多年,年长者也许已经淡忘了当年国营商店营业员的服务态度了,80后就根本没有见识过那种服务态度。不过,在公立医院员工身上,很容易看到当年国营商店营业员的影子。所以,一旦公立医院主导医疗服务市场,患者也就丧失了选择权。试问有哪个到公立医院就医的患者具有“上帝”的感觉?

公立医院的上帝是政府官员,所以其院长和医生以让领导满意为宗旨,否则他就不能拿到足够的财政拨款。民营医院的上帝是患者,所以他就要以让患者满意为宗旨,否则他就挣不来钱。这道理其实并不难理解。

“管办不分”的痼疾

“管办不分”是中国医改的另一个大障碍,它是公立医疗机构垄断医疗服务市场的根源。作为医疗行业监管者的卫生行政部门同时又是公立医疗机构的慈父,它根本不能客观中立地行使其监管职能、维护公平竞争。

实际情况是,它总是一味地偏袒公立医疗机构,有意无意为社会资本进入医疗行业设有形无形的行政壁垒,为公立医疗机构谋取行政垄断地位。致使改革开放已经30年,中央政府明确提出“鼓励社会资本进入医疗行业”政策也已20多年,公立医疗机构依然一统天下,民营医疗机构少得可怜、弱得可怜。

一些政府部门,原则上同意大力发展民营医疗机构,实际操作起来却又以民营过于弱小和不规范为由歧视民营医疗机构。殊不知,正是过去30年的“管办不分”,才使得民营医疗机构太弱小,无法有效和公立医疗机构竞争,以此为理由排斥民营医疗机构,是典型的颠倒因果关系。

30年前,哪个领域民营经济不弱小?那些消除了行政壁垒的产业、放开让民营机构进入的领域,如今哪个不是民营经济独领风骚?反过来看,哪个老百姓怨声载道的行业是民营机构占据主导地位?只要坚决贯彻“十七大”的要求,尽快实现医疗行业的“管办分开”,民营医疗机构的发展和规范指日可待。

管办分离的启示

中国台湾上个世纪80年代医疗改革以后,民营医疗机构飞速发展,不过十多年,民营医疗机构市场份额已超过六成,在民营医疗机构的强大竞争压力下,台湾地区的公立医院服务质量也大幅度提升,遂使建立了全民医保制度的台湾地区成为全世界医改最成功者之一,台湾民众对其医疗体制的满意度也是全世界最高者之一。

台湾地区全面健保制度的巨大成功揭示了一个并不复杂的道理:完善的医疗保障体制有赖于一个以民营为主体、以市场化为主导的医疗服务体系。也就是:管办不分开,医改难成功。

在推行全民医保制度之际,凭借历史机缘,神木已经形成了一个以民营为主体、市场化为主导的医疗服务市场,医保机构作为第三方购买者,没有自己的“儿子”需要照顾和袒护,可以放手行使第三方购买者职能,同样的质量挑选费用最低的医院、同样的费用挑选质量最好的医院。

说到神木医改,总令人想起当年的“宿迁医改”。今天看来,仇和当年发起的“宿迁医改”当属神来之笔,路子对,成就也大,然而美中不足,在医疗服务民营化、市场化的同时,没有相应地建立全民医保体制。根治“看病难”问题,需要依靠医疗行业的民营化、市场化,但要缓解“看病贵”问题,还有赖于全民医保制度。

所以,神木医改最值得其他地区借鉴的,主要不是政府掏了多少钱,而是他们已经实现了管办分开,医疗服务供给已基本实现民营化、市场化。做到这点,并不需要政府出多少钱,所需的只是有关政府部门摈弃部门利益,转变行政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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