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电花语素形态研究_元音音素论文

“儿化”的语素形位学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语素论文,形位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H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7030(2004)01-0030-05

“儿化”是现代汉语中的一个重要语音现象,一直受到研究者重视,无论在语音、语法和语义等方面都有深入研究。由于研究者理论背景和研究资料不同,至今存在较大分歧,值得进一步探讨。“儿化”现象不仅存在于普通话中,方言中也有,而且在汉藏语言中都是一种常见现象,特别是藏缅语言。“儿化”本来是一种普通的语音减缩现象,在现代汉语研究中所以受到重视,不仅因为汉语的语法结构中,不多使用以语音变化为基础的所谓形态手段,换句话说,以语音变化来表达功能意义的现象比较少;而且以北京话为基础的普通话中“儿化”还有以下四个特点:第一,语音固定,即语音的减缩具有可预期性或强制性,一般不能分读;第二,功能复杂,能与多种词类结合,表达不同词汇和语法意义,或者说“儿”不仅仅是一个语缀,而且是一个同形多义成分;第三,使用自由、灵活,常常具有不可预期性和应用的随意性;第四,语义丰富,表达词汇、语法、语体、韵律等多种意义。这在方言和汉藏语言中都是比较少见的。“儿化”只是一种简称,指“儿”成分“化”入前一音节的意思,实际上,在语音学上研究的是“儿化音”,在音系上研究的是“儿化韵”,在韵律学上研究的是“儿音缀”,在构词学上研究的是“儿缀词”,在语义学上研究的是“儿素词”,过去统称为“儿化韵”或“儿化词”(比如“事儿妈”和“后院儿”都是儿化词),混淆了语音和语法结构的层级性,包括了语音、语法和语义的全部研究内容,显然是不准确和不科学的。“儿化”研究涉及众多内容,本文主要从理论上探讨“儿化”的语素形位学问题。

语素形位学是我们的称呼,原来叫语素音位学或形态音位学,意思是指使用音位学的方法或原则来处理语素上出现的语音变化问题。但“音素有形无义,重点在质,属语音层面;语素有形有义,强调在形,属语法层面。将这两种不同的单位都以音素的术语音位相称,不仅名不副实,而且不伦不类,似以改称形位更为贴切。”[1](p.266)我们认为“儿”音和“儿化”音都是独立的单元音音位,即一个卷舌元音。在音系学的层面上,有人把这个卷舌元音中的卷舌成分[r]离析出来作为一个韵尾或“成分”,把“儿化”放在语音层面上来处理。(赵元任《汉语口语语法》、王理嘉《音系学基础》、王洪君《汉语非线性音系学》三著中均有论述)我们不主张把[r]离析出来,不仅因为这是语音事实,而且同时使用音素分析和非音素分析两种方法处理汉语的语音系统,使汉语具有一个非音素的韵尾,无论从理论和方法上都是不可取的。我们认为“儿化”这种语素形位变化,应该放在语法层面来处理,这样就与语音层面上的音位不会发生那么多的纠缠和麻烦。不同意把“儿化”放在语素形位层面处理者,有一定的理由,涉及到语素形位学的理论和方法,不能不进行一定的辨析。

语素形位是指同一个语素在一定语音条件下,发生变化所形成的不同形式,把这些不同的形式聚合成一个单位,这个单位叫“形位”(注:在使用音标的一般规则中,“形位”使用{}表示,音位使用//表示,音素使用[]表示。)。由于语素是语言中最小的具义单位,因此,语素形位有两种涵义:一种是广义的,指一切语素,一种是狭义的,只指语法语素。由语法语素聚合而成的形位,赵元任叫“形态音位”。语言中任何一个语素在语流中由于不同的语音条件,都会发生一定的变化,因此,如果把一切语素在语流中的语音变化都放在语素层面上来处理,就会造成教学、字典编纂等各方面的麻烦,是语言分析上一种极不经济的取向。所以一般都放在语音层面上处理,将一般语素中的语音变化视为音位在语流中的变化。这样就维护了一般语素在形式上的统一性。语法语素与一般语素相比来说,不仅具有可穷尽性和出现的高频率性,而且具有变化的复杂性,特别是这些语素在语法的层面上需要进行独立的解释和说明,因此尽管从理论上说,它与其他语素一样可以以音位为单位,放在语音的层面上来处理,但这样不仅会加大音系中音位规则和语音变化规则的复杂性,而且不利于语法的研究。于是,以语素为单位把语法语素在语流变化中的不同形式聚合为形位,就成为语素形位学的主要内容。“儿”词缀是一个语法语素,理应成为语素形位学研究的对象。

不同意“儿化”按语素形位学方法处理者有三个理由:

第一,“语素音位分析的对象应该是同一个语素的音位交替问题,但是儿化音变的规律却要求撇开语素的同一性,只从语音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从理论上说,这是一个矛盾。”[2](p.118)“儿”是一个多义语素,同形的“儿”具有不同的语法意义,是同形异义语素的问题,与从语音角度还是从语法角度去考虑,没有逻辑的关系。因为如果认为它是一个多义语素,它就是一个语素;如果认为它是同形异义语素,它们就是几个不同的语素。几个不同的语素具有相同的变化,就像不同的音具有相同的变化一样简单。英语中的-s具有两种语法意义:表示名词多数和动词第三人称单数,风马牛不相及,却有相同的形式和语素形位的语音变化,并不影响英语语法研究中认为-s是语素形位。

第二,“语素音位的分析必须涉及语素及其语音形式的分析,但是按照这种要求对儿化韵进行语素音位分析的结果却无法使人接受。”[2](p.118)举个例子:“如,‘儿’的形态音位既然是,词根语素‘盘’的语音形式就只能是了。”[2](p.119)这涉及到对语音变化的性质和分析方法的认识。

形位是语素在语流音变中形成的功能聚合单位,形位的不同变体产生于语素之间的相互影响,一般认为是语音的协合变化。语音的协合变化如果从音素的层面来说,协合成分之间的关系可分为线性和非线性两种,而且以非线性为常见。比如增音变化,增的音是一个音素,就是线性的变化;像清浊的同化变化,变化的清浊成分不是音素,未变成分与已变成分之间只能是非线性关系。只有线性成分才能使用所谓的“切分”,非线性成分是不能“切分”的。结构主义的所谓“切分”,无论在语音和语法层面,都不能彻底实现。比如语调作为超音段语素,就不是“切分”出来的,即使是音段音素也一样,英语使用元音变化表示的不规则的时态语素同样不是“切分”出来的。非线性语素或成分只能使用抽象的概括综合法。“儿”词缀作为语法语素与词根语素发生的是减缩的协合变化,是一种典型的非线性变化。只能采用抽象的概括离析法,把词根语素与词缀语素分离开来,就像把声调从音段上分离出来一样的道理。汉语表示语气的语法语素“a”(啊),有“na”“nga”“ya”等增音协音变化,是线性变化,可以使用“切分”的方法。“啊”的语素形位是{a};按照上述的道理,“儿”词缀这个语法语素与词根语素发生减缩变化后,无论“儿化韵”的语音变化多么复杂,都能以语素变化的语音条件,把这个语素形位与词根语素原样地离析出来。就像汉语的清塞音[k]在前后都是元音的语音条件下变为浊音[g],原来带清音[k]的语素通过上述的变化规则,就能恢复为语素的原形。这种恢复通过在音素层面上的“切分”是无法实现的。可见,上面所谓的“儿”形态音位的切分原理和方法与语音变化不同性质的事实不符,没有可操作性。

第三,“音位学要求语素音位和它的变体都可以确指其使用条件,而我们却无法确指后缀‘儿’和词根语素结合的条件。”即:“我们却无法规定什么时候使用后缀{儿},什么时候不能使用后缀{儿}。”[2](p.122)我们在一般的音位学书上只见过对“语素音位”或“形态音位”的语音条件的要求,没有见到过这样对语法条件的要求,但宁可信其有。从语言研究对象来说,评判语言资料的正确性或确定性,依靠的是使用母语的语言社团的人,说通俗些,没有特殊情况(记忆限制、精神涣散、注意力分散等偶然或固有的情况)使用母语的人的语言资料总是正确的。进一步说,他能直觉地判定什么时候什么状态下使用什么语言成分和规则。可见,客观上不存在母语使用者“无法规定什么时候使用”什么语言成分和规则的问题,只有语法研究者研究不出这些语言成分和规则使用的规则和规律。具体来说,以普通话或北京话为母语的人都能准确使用“儿”词缀,没有无法规定的问题。即以上引该书所列举的“带‘儿’和不带‘儿’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来说,包含了书面语体和口语体、基本意义和附加意义、北京话和普通话等可以说明比较复杂的问题,不是说不清的问题。我们以《现代汉语词典》注释为例:“玩”是“书面上一般不儿化,但口语一般儿化”,“小孩儿”是“书面上有时儿化有时不儿化,口语里必须儿化”,“模样”是“释义不止一项,但在口语一般都儿化”,“牌”则“只有个别义项儿化”。这些算不算规定?如果不满意这些规定,可以进一步研究,但不是无法规定。事实上,语素音位和它的变体都可以确指其使用条件缺乏客观事实根据,更不能说是一种原理,就以最常见的英语的过去时语素ed来说,你能说明为什么动词bar(闩)后可以加,而同样是r结尾的hear(听)后不能加而要使用其他方法来表示的条件吗?更遑论英语中现在时和过去时形式相同的动词了。语言中的不规则现象比比皆是,都需要一个一个来死记。即使“儿缀”果真有不规则的现象,怎么会影响它语素形位的性质,不能把它放在语素的层面上来处理呢?

语素形位学在确定形位的时候,有两个必要的原则:第一,语素在语流中的变化必须是共时的变化;第二,这种语音变化链上不能有缺失的环节,音理有可逆推性。一旦语音变化链上有的环节缺失,音变就成为变音,共时现象变成历时现象,就失去了使用语素形位学处理的条件,这是一些方言虽然原来也有“儿缀”,但由于历史的语音变化,“儿缀”已经失去共时的音变条件,音变的规则已经不完整,音理不具备可逆推性,这种变音就成为语音历史研究的对象,就与语素形位学无关了。“儿化”的语音变化符合语素形位学研究的条件,放在语素形位的层面上来处理是顺理成章的事。下面我们列出儿词缀与词根语素发生简缩变化的语音变化程式以确认其可逆推性。

程式中的符号说明:V=元音,M=介音,,r表示卷舌发音方法,括号中为直接音变成分,汉语标音为国际音标,为使用符号方便起见,除外,其他卷舌元音一律加r表示。

上述的程式基本使用严式标音,。因为语流音变是根据实际语音的变化,音位标音无法准确表示音变的过程。上面的程式不是语流音变的规则,而是音变过程的描写,是语音变化音理的解释,与从音位角度说明的“儿化音变规则”没有直接的关系。

从以上的程式,我们可以看到儿化语音变化的过程和原理。

(1)儿缀的简缩与介音没有关系。换句话说,只与韵腹和韵尾有关系。

(2)与“儿”形位没有“可共存发音的同时性”(注:赵元任在《汉语口语语法》中首先给官话的语音系统中加了一个-r韵尾,说“官话里只有-n,-ng和-r这几个韵尾”。在“卷舌韵尾的形态音位”一节中提出“可共存发音的同时性”原则,即“如果词根语素的韵母跟卷舌韵尾不是不能共存,那么其发音倾向是凑合在一起……这里元音跟卷舌音在部分时间是同时的”。比如:“发元音u时舌根抬起,圆唇,但没有规定舌尖的位置,它可以同时处于卷舌状态。”前高和前半高元音与卷舌韵尾是不能共存的,所以“发i和u这两个高元音,舌头是平的,跟卷舌音不能共存,因此必须加进一个卷舌的中元音”。)的音,即部位或舌位高于元音的元音或辅音,要发生较大变化:舌尖元音和前半高元音e等脱落,韵腹元音i和y则变为介音,全部吸纳音。

(3)与“儿”有“可共存发音的同时性”的音,即部位或舌位低于或高于元音的央元音或后高元音,如以及这些元音带不“可共存发音共时性”-i、-u、-n等韵尾时,韵尾按上述原则脱落,韵腹元音只吸纳中的卷舌成分。惟有au和iau,在u韵尾脱落前与a先发生简缩变化成为这是为了避免同音,否则a、an、au儿化后就完全同音。

(4)带韵尾的韵母在与“儿”发生简缩变化前,也先与韵腹元音发生简缩变化,使韵腹元音成为鼻化元音,与上述au、iau避免同音的情况相似,韵腹元音也只吸纳中的卷舌成分。

将音素音位的变体与语素形位的变化区别开来,通过有规则的共时语音和语义变化,确立语素“儿”的形位有利于实现现代汉语语音系统的简洁性、系统性和科学性,也有利于语法特别是构词法的研究。汉语拼音方案在语音和语法层面上对“儿”词缀的处理,虽然没有作理论上的说明,但基本思想是与我们的认识一致的。

收稿日期:2003-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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