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奇《南亭回忆录》中李伯元“遗稿”考略,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遗稿论文,回忆录论文,李锡奇论文,李伯元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承冯保善先生相告,江苏古籍出版社《李伯元全集》(1997年12月第一版)出版后,受到李伯元族裔惠赠的《常州李氏家谱》(绳永堂、思文堂、留余堂)和李锡奇先生遗著《南亭回忆录》二书,并慨然借阅。研读一过,知其珍贵,尤可补拙编《李伯元诗文集》及《李伯元年谱》所未逮,油然生相见恨晚之感,亟欲介绍,以公同好。
这两部书都是家印本,赠阅,非卖品。《常州李氏家谱》一册,铅印52页,并附图及家谱谱系表,《前言》署1997年10月30日,《编制说明》中提到:“在分发时发现误将思永堂编成慎永堂,特于1998年进行一次修改,并由族人集资重印分发。”可知编制不易,和成谱时间。《南亭回忆录》分上、下两册,系写本印装成册,署“毗陵李锡奇”。上册共186页,系李锡奇著《李伯元先生生平的回忆》一书。 李锡奇(1890—1969)是李伯元的族弟,年少于李伯元23岁。生前曾一度致力于李伯元研究,发表有《李伯元生平事迹大略》(《雨花》1957年第4 期)。魏绍昌先生于李锡奇生前曾看过并摘录过此书手稿,收入《李伯元研究资料》时说:“李锡奇生前写作之《李伯元生平的回忆》一书,闻已散佚。编者现据当年得见稿本时之摘录,复追忆其口述情况,整理数条……。”(注:魏绍昌编《李伯元研究资料》“附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12版,第35页。)将魏先生摘录者与此书对读,可知此书并未散佚而保存至今,实属万幸。
下册由“附录一·遗稿”和“附录二·论评”两部分组成。“遗稿”占187—380页,共193页。“论评”系收录各家论李伯元的文字, 如吴沃尧《李伯元传》等,所录资料大部分也可见于《李伯元研究资料》,占381—520页。这里专谈“遗稿”。为省篇幅,这里不单列目录,但依原目录顺序编出序号,读者亦可据下文所引用者看出顺序。
“遗稿”按“说”、“议”、“赋”等共分23类,得85题。其中第2《赋得看跑马得看字五言八韵》与第63 《赋得看跑马得看字五言八韵游戏试帖诗》实为同一作品重出,且有几篇存在错页、目录题与正文题互讹之处,整理后实得84题。这些作品可分已知者和新出者两大类。两大类中各有不同情况,试鉴别如下。
一、非李伯元之作而收录者5题
5《官场现形记序》,即署“茂苑惜秋生”所作的序。 现在已知这是茂苑惜秋生即欧阳钜源所作。
9《海天鸿雪记序》,署“茂苑惜秋生序”,即欧阳钜源所作。
47《海天鸿雪记目录》。现已知《海天鸿雪记》是李伯元友人浙江二春居士所作,并非李伯元的作品。
7《庚子国变弹词序》二署“历劫不磨生”、8《庚子国变弹词序》三署“屺生”。这二人现虽未明何许人,但不会是李伯元。
李锡奇先生则认为这些作品均出李伯元之手,并有按语云:
按《官场现形记》序文一篇,署名茂苑惜秋生,原刊于《世界繁华报》原书最初版第三辑卷首,与第三辑同时出版。其时李伯元正健在,笔酣墨舞,各种写作齐头并进层出不穷之时,似乎不致对于自己精心卓意主力之作品而独缺然无一自序者。□此序发刊于第三辑出版之前,有些内容尚未编出,作者胸□全史,笼罩全题,故智珠在握,要非旁人能预知一切,故鲁迅辑《中国小说史略》认为李伯元自作,胡适亚东版本《官场现形记序》,亦云惜秋生序为伯元自撰。而按诸当时实际情况,欧阳当时虽已到馆襄助一切,然在《绣像小说》半月刊未出版前,绝少见欧阳钜元单独创作。而伯元习惯,又喜用许多化名或代名,以免事出一手。而有时必须用旁人口气,如《庚子国变弹词》三序均用化名,《海天鸿雪记》亦然。以上三书及《李莲英》均繁华报馆原版。此后《绣像小说》半月刊中,伯元所编的各种小说之首则均用楔子而不用序文矣。
李伯元写有《海天鸿雪记序》,署“己亥季夏游戏主人序”,发表于1899年7月29日《游戏报》。 世界繁华报馆出版《海天鸿雪记》单行本时未收此序,而收了“茂苑惜秋生”的序。李伯元的序因此多年不为学界所知,以致胡适、鲁迅、阿英先生均判断失误。此序由祝均宙先生发现,揭载于《李伯元重要佚文新发现——证实〈海天鸿雪记〉非李之作》(注:祝均宙《李伯元重要佚文新发现——证实〈海天鸿雪记〉非李之作》,载中华文学史料学会编《中华文学史料》第1辑, 百家出版社1990年6月版。)。拙编《李伯元诗文集》即据此收入。 “遗稿”未收此序,大约李锡奇先生未曾见到,故而影响了他的判断。《海天鸿雪记》是李伯元友人浙江二春居士之作。欧阳钜源是李伯元办报的助手,继李伯元之后为《海天鸿雪记》单行本作了序。因而有关《海天鸿雪记》的两题,自然非李伯元之作。由此也可知,李锡奇先生的这则按语,乃是推测,并非得自对李伯元的直接了解。这自然与他和李伯元的年龄差距大有关,李伯元39岁去世时,他才16岁,且分居于上海和常州。
至于5《官场现形记序》, 魏绍昌先生《李伯元研究资料》收录时即说:“此序作者茂苑惜秋生,原名欧阳钜源。原文载世界繁华报馆本《官场现形记》卷首,以后各种版本大都转载,曾被误作李伯元自序。”(注:魏绍昌《李伯元研究资料》所收茂苑惜秋生《官场现形记序》附注,第83页。)欧阳钜源曾一度被堙没,影响了胡适、鲁迅的判断,又转手发生影响。实际上欧阳钜源的序的主要内容,是转述李伯元本人对当时“官场”的看法,并没有涉及《官场现形记》的具体情节内容。至于李伯元是否为《官场现形记》作过序,现在还不好下结论,只能说目前尚未发现。这种情形正像《海天鸿雪记序》一样。《中国近代文学大系》所收祝均宙、黄培玮辑录《文艺报刊概览·游戏报》中有一段介绍说:“序跋类:《官场现形记序》、《海天鸿雪记序》(以上李伯元)。”(注:祝均宙、黄培玮辑录《文艺报刊概览(二)·〈游戏报〉》,载魏绍昌主编《中国近代文学大系》第12集第30卷《史料索引集》二,上海书店1996年7月版,第178页。)如果这个介绍不错,则在《游戏报》上还有一篇有待重新出世的《官场现形记序》。如果这篇序果然是李伯元所写,那么李锡奇先生推论的前提也就丧失了。
李锡奇先生所说李伯元“又喜用许多化名或代名,……如《庚子国变弹词》三序均用化名,《海天鸿雪记》亦然。”这是把“历劫不磨生”、“ 屺生”视为李伯元化名,但没有说明其理由。实际上这三篇序中有一篇是李伯元的自序,并没有用化名,而是署“时壬寅十月既望著者自叙于酒醒香消之室”,写明了是“著者自叙”,即“著者”南亭亭长的自叙。屺生的序中说:“南亭有士,时曰隽才。晨居槁梧,夕餐秋英,自写郊居之赋,每多《惜誓》之词。……为书若干卷,曰《庚子国变弹词》,诚乐府之所登,輶轩之必取也。”这是另一个人用赞美的口吻对作者略为介绍,说“南亭”(即李伯元)是“隽才”,把他比作屈原(每多《惜誓》之词)有伤时忧国之慨,等等。李伯元的确有许多化名,但那是用于发表自己的诗文小说等等作品。从已知的他的作品可以看出,他还不至于无聊到要化了名换了口吻给自己的作品作序来自我揄扬,自诩“隽才”。如果这样,岂非自卖自夸?人们对自己的评价永远是分母,分母越大分数值越小。李伯元懂这个道理,所以他在自序中主要是陈述自己的创作原因和目的,而《庚子国变弹词·例言》中则说:“是书系随手采辑,颠倒错乱之病,知不能免,唯庚辛两年大事,则自信搜抉无遗。第叙事有详简之分,遣词有轻重之别,聊资稽考,幸勿苛求。”这才是李伯元。历劫不磨生的序只廖廖数语,是并无实质性内容的骈体夸词,不过捧场而已,殊不类李伯元手笔。如果这二人是李伯元自己,他岂不成了他经常讥讽的“小人”?
二、录自李伯元著作而非独立之作14题
这种情况有二:一是录自李伯元的小说弹词,即第37《中国现在记·楔子》、第38《文明小史·楔子》、第39《活地狱·楔子》、第60《题〈文明小史〉卷首》、第61《题〈活地狱〉卷首》、第45《例言》(按,此系《庚子国变弹词》的“例言”》、46《新编醒世缘弹词》(按,此系该书回目》、48《中国现在记回目》)、第66《自题〈醒世缘弹词〉第二回后》(按,此非独立的诗作)。
二是录自《南亭四话》,即第49《和王梦楼太史夜宴图诗原韵》(原注:据《南亭诗话》卷二)、50《簪花拈笔图》(原注:据《南亭四话·诗话》卷一)、51《昭君墓诗》(原注:据《南亭四话·诗话》卷一)、57《惰民中有诗人:赠韵兰七绝四首》(原注:据《南亭四话·诗话》卷一)、67《念奴娇·安垲第观剧纪事》(原注:右词见《南亭四话》,据载《云起轩词钞》)。
其中《惰民中有诗人:赠韵兰七绝四首》、《念奴娇·安垲第观剧纪事》二题可以断定不是李伯元之作。
《南亭四话》卷一《惰民中有诗人》条云:“浙越业伶工者名曰惰民,俗讹大瓶。农工商贾耻与通婚嫁,盖鄙之也。惰民名韵兰者,先业儒,好为诗古文辞,诵唐宋人诗万余首,格于例,不得与地方考试,士论惜之。余回里得识韵兰,时龄尚稚,独倾心事余。迨余事已如沪,乃作集古四绝句赠别,亦倜傥可喜,诗曰”云云。可知作诗者是浙江人。从而该诗不可能是李伯元之作。
《南亭四话》卷八《念奴娇词》条云:“沪游时,恒就味莼园憩止,游客识与不识,皆笑指曰:‘此文学士也。’(有《安垲第观剧纪事》倚声《念奴娇》,载《云起轩词钞》)剧场哗拢,把笔便写,曾不损其文思,不独才气迥绝,亦问学为之耳,词云”云云。显然,所录词《念奴娇·安垲第观剧纪事》实是文廷式《云起轩词钞》中的作品。而文廷式、文廷华兄弟与李伯元又是朋友。
鉴别《南亭四话》,是一件相当繁难的事。至于“遗稿”从中所录的其它作品究竟是否李伯元之作,此不具说。
三、录自他书而可疑者6题
有14《洪杨小史》,署李伯元,15《吴三桂轶闻》、16《陈圆圆艳史》、17《陈圆圆轶事》。
按,这四题实录自上海六艺书局宣统三年版《尘海妙品》一书。其中《洪杨小史》原题《发逆小史》,署名则是李锡奇先生以己意所加。
在《洪杨小史》一文之后,李锡奇先生有按语说明录入的依据,是据魏绍昌先生《李伯元的四种杂著考》一文所说:“《尘海妙品》共十四则,有《吴三桂轶闻》、《陈圆圆艳史》、《洪杨小史》三卷注明是‘南亭遗稿本’。”
按魏绍昌先生曾考订:“《尘海妙品》共十四卷。……其中署明‘南亭遗稿本’的三卷,为《吴三桂轶闻》一卷,《陈圆圆艳史》一卷,《发逆小史》一卷。《南亭笔记》卷三第八页记吴三桂之六燕班事,内容与《吴三桂轶闻》中之一则相同,仅文字稍异,这一点或者可以作为这一卷确是李伯元稿本的一个佐证。”(注:魏绍昌《李伯元的四种杂著考》,《李伯元研究资料》第400页。)其“或者”一词, 表明未可确定。之后,郭长海先生重加考订,认为六艺书局陈琰编辑出版的所谓“南亭遗稿”四种,即《二十世纪奇书快睹》、《滑稽丛话》、《艺苑丛话》、《尘海妙品》全系书商陈琰托名作伪(注:郭长海《〈南亭笔记〉与〈南亭四话〉非李伯元所作考》,载日本《清末小说》第18号,1995年12月1日。)。
拙编《李伯元诗文集》则因《尘海妙品》中所谓“南亭遗稿本”者,不类李伯元手笔,故未予辑录。自然,对此尚可作进一步讨论。
其次,是71《戒妇女缠足歌(仿“红绣鞋”十二月小调十二折之一》、72《缠足叹(十送郎调)》。原注“此外尚有《童子调》、《警世歌》、《戒烟五更调》、《近体紫竹调》、《劝学歌》、《近体四季相思》等六首,均未署名,选自《最新醒世谣》。另《绣像小说》中刊有:《戒吸烟歌》、《戒缠足歌》、《叹五更》等三首,署名‘天地寄庐主人’”。
按,“遗稿”据以选录的《最新醒世谣》,未见。从已选录的诸作均未署名,及按语说“此外尚有”云云而未选看来,大约也属选录者自己难以把握之故。
至于天地寄庐主人是否李伯元,尚无定论,但一般倾向于可能是李伯元。
四、学界已知之作而收录者20题
“遗稿”所录的作品,有目前已知且重新刊布者,也有新出者。但由于李伯元的诗文有署名者,有未署名者,且或者还有目前未知的他的其他笔名,而已知者又有可确定者和存疑者,情况比较复杂。目前已知的作品情况也比较复杂,有可以确定为李伯元之作者、有可能系李伯元之作而存疑者。另外,由于所录出处或有不同,还存在着文本对勘、发表时间等等问题。现区分为如下二种情况:
(一)李伯元之作者
11《记本报开创以来情形》,公元一八九七年一月十六日(清年光绪丁酉十二月二十四日)游戏报第二○七号。
按,“公元一八九七年”应为一八九八年。此文亦可见《李伯元研究资料》、《中国近代文学大系》第29卷《史料索引集》二,祝均宙、黄培玮辑录《文艺报刊概览(一)》(上海书店1996年3月版,略称《报刊概览》)所录。
25《论〈游戏报〉之本意》,游戏主人,载丁酉(一八九七年)七月二十八日第六十三号《游戏报》。
按,“遗稿”目录“之”作“的”。原载本无署名,所录署名系李锡奇先生所加。阿英《晚清文艺报刊述略·游戏报》收录此文有注:“此篇载于丁酉(一八九七)七月二十八日第六十三号《游戏报》”。无署名。李锡奇先生或即转录自阿英,而加了署名。《李伯元研究资料》据《游戏报》收录此文,署“载光绪一八九七年八月二十五日《游戏报》第六三号”则用公历,无署名。《报刊概览》收录同,亦无署名。
26《论本报之不合事宜》,载公元一八九七年十一月十九日(清光绪丁酉十月二十五日)游戏报第一四九号。
按:“事”应作“时”。《李伯元研究资料》、《报刊概览》已录。
40《本报特开艺文社告白》。
按,未注出处,《李伯元研究资料》收录署“原载一八九七年十一月十日《游戏报》第一四○号”。
44《艺文社例略》,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十月十七日《游戏报》第一四一号。
按,《李伯元研究资料》收录署“原载一八九七年十一月十一日《游戏报》第一四一号”,系用公历。
41《游戏主人告白》。
按,未注出处。拙编《李伯元诗文集》辑录之《征刻名花小传布告》与之正文文字相同,唯多出文末“游戏主人启”字样。
42.《重排〈游戏报〉书版本告白》。
按,此系残文,原注:“见阿英《晚清文艺报刊述略》。”查见阿英《晚清文艺报刊述略·游戏报》一文(第58页)所引:“重印本发行时,有一《告白》,足以说明报纸内容……”云云,即此。
52.《辞年诗十二首》, 丁酉十二月二十五日《游戏报》二○八号。
按,《李伯元研究资料》收录,署“原载一八九八年一月十七日《游戏报》二○八号”,用公历。
53《客中秋感》。
按,未注出处。拙编《李伯元诗文集》辑录自郑逸梅《逸梅小品续集·书南亭亭长》(中孚书局1934年12月版),文字与之同,未知发表何处。
58.《撰〈庚子国变弹词〉十四回告成率书其后》。
按,未注出处,可见于《庚子国变弹词》刊本。阿英《晚清文学丛钞·小说戏曲研究卷》、《李伯元研究资料》均收录。
4《禁烟赋(以败德伤身莫甚于此为韵)。
按,未注出处,《李伯元研究资料》收录署“原载《游戏杂志》月刊第十一期,一九二二年四月出版”,文字与之同。又按:《游戏杂志》应作《游戏世界》。
6《庚子国变弹词序》一。
按:此序署“著者自序”,即李伯元的自序,可见于《庚子国变弹词》刊本,阿英《晚清文学丛钞·小说戏曲研究卷》、《李伯元研究资料》均已收录,文字与之同。
21.《论画理》,游戏主人, 一八九七年丁酉十二月初五日《游戏报》第一八八号。
按,拙编《李伯元诗文集》据《老上海三十年见闻录·论画理》收录,无署名和出处,文字与之同。
24《听小如玉弹瑟琶因考而论之》,游戏主人,丁酉九月十五日《游戏报》第一○九号。
按,拙编《李伯元诗文集》据《老上海三十年见闻录·瑟琶说》收录了一篇《瑟琶说》,无署名,文字与之同。经核查,拙编所录《瑟琶说》的文字与“遗稿”所录《听小如意弹瑟琶因考而论之》相同,据文意,当以“遗稿”的题目正确(详下)。
33《品萧》,游戏主人,丁酉十一月初一日《游戏报》第一五五号。
按,阿英《晚清文艺报刊述略·游戏报》一文录有此文云:“不知是不是南亭手笔。”知原文无署名。“遗稿”之署名当系李锡奇先生所加。掘编《李伯元诗文集》系据阿英《晚清文艺报刊述略·游戏报》和《老上海三十年见闻录·品萧》辑录,文字与之同。
64《即席赋和日本来青散人见赠原韵》,一八九八年五月廿三日(光绪戊戌四月初四)《游戏报》三二六号。
按,拙编《李伯元诗文集》收录《即席赋和来青散人》与之文字相同,系据丽泽生《游戏报抄》揭载《花香月影·游戏报抄第一》转载(明治三十一年六月二十五日,1899年6月25 日刊)之李伯元《天香阁雅集》一文辑录。“遗稿”未收李伯元《天香阁雅集》一文,则此诗或曾单独发表。
69《风月空杂剧》,游戏主人,光绪二十三年丁酉《游戏报》十月二十七日第151号。
按,拙编《李伯元诗文集》据《老上海三十年见闻录·风月空杂剧》收录,文字与之同,但署“白云词人”。据祝均宙、黄培玮辑录《文艺报刊概览》介绍,《游戏报》上有“传奇类:《新罗马传奇》(饮冰室主人)、《风月空杂剧》……(以上佚名)。”(注:祝均宙、黄培玮辑录《文艺报刊概览(二)·〈游戏报〉》,载魏绍昌主编《中国近代文学大系》第12集第30卷《史料索引集》二,上海书店1996年7月版,第178页。)知该作在《游戏报》发表时未署名。 “游戏主人”一名当系李锡奇先生所加。
(二)可能是李伯元之作而存疑者
29《创办因利局为花延寿议》,一八九八(光绪戊戌五月廿六)《游戏报》第三七八号。
按,拙编《李伯元诗文集》据上引日本《花香月影》十六号(明治三十一年〈1898〉九月十日刊)《游戏报抄第五》报影辑录,无署名,列入附录以表存疑。
34《商务印书馆编印〈绣像小说〉缘起》,原注:“见阿英《晚清文艺报刊述略》”。
按:此文无署名,是否出自李伯元之手,学界有不同看法。但很可能出于李伯元之手。原题应作《编印〈绣像小说〉缘起》。联系上文“遗稿”未录《绣像小说》中“天地寄庐主人”的小调,知限于条件,李锡奇先生当时手边没有该刊。
62《繁华报卷头诗》。
按,未注出处,查与阿英《晚清文艺报刊述略·世界繁华报》一文所引同。阿英写道:“《繁华报》完全是一种所谓‘消闲’的小型报纸,内容分为讽林、艺文志、野史、官箴、北里志、鼓吹录、时事嘻谈、谭丛、小说、论著诸类;……所谓‘讽林’,有如现在的‘卷头诗’,每天一首,印在报前,大都是讽刺、幽默作品。如光绪二十九年(一九○三)正月初七日的一则:
有客翩然至,连连称晚生,打恭又作揖,下气又柔声。
面善疑相识,音低听不清,清谈半日去,依旧未知名。”
“遗稿”所录即此诗。由阿英所说可知,此诗并非“卷头诗”,而是“有如”卷头诗,不知是否李伯元之作。
五、新出佚文39题
《遗稿》收入了学界以前所未见甚至未知的39题。据原注,这些文字绝大多数辑自《游戏报》,并且注明了出处。这是极为珍贵,也是令人惊喜的资料和数量,李锡奇先生由此为李伯元研究作出了一项不可取代的成绩。这些作品可分为两种情况,一是有署名者,一是无署名者。但是由以上考订可知,“遗稿”中出现过几次原文本无署名而李锡奇先生自己给加上作者署名的情况。这样一来,这些署名属原文固有还是李锡奇先生据己意所加,因为没有可资比较的资料,也就难以考订了。现分述如下:
(一)有署名者13题
1《举人会试而未中也制义(游戏八股文)》,李伯元, 一八九八年光绪二十四年闰三月十四日《游戏报》第三○七号。
19《钱大人传》,游戏主人,一八九八年七月廿六日(光绪二十三年戊戌六月初八日)《游戏报》第三九○号。
按,应是光绪二十四年。
22《论歌唱须知反切》,游戏主人,公元一八九七年(丁酉九月十四日)《游戏报》第一○八号。
23《论海上名校书歌唱》,游戏主人,公元一八九七年(丁酉九月十三日)《游戏报》第一○七号。
按,目录“歌唱”作“唱歌”。
27《瑟琶说》,游戏主人,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十一月十五日《游戏报》第一六八号。
31《为诗妓周秀卿集资营墓兼刊诗稿启》,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十一月十六日《游戏报》一六九号。
按:本文后附“游戏主人附识”之文。
32《近视眼先生覆蒲郎书》,游戏主人,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十二月六日《游戏报》第一八九号。
附《近视眼先生传》,蒲郎稿,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十二月初三日《游戏报》第一八六号。
按,目录作“近视眼覆蒲郎书”。
70《酸酸酸》(杂剧一出),游戏主人,一八九八年光绪戊戌五月廿二、三日《游戏报》第三七四号、三七五号。
76《钱大人辩诬告白(仿弹词)》,游戏主人,一八九八年八月十二日光绪戊戌六月《游戏报》四○八号。
77《指鹿为马》,游戏主人,戊戌五月廿二日(一八九八年七月十一日)《游戏报》三七五号。
灯谜:游戏主人。
83广告谜《文虎候教》,丁酉十一月廿七日《游戏报》一八○号。
84《七律一首,请猜诗经篇目八,猜着者奉送白云词人便面一》,《游戏报》一六五号,丁酉十一月十二日。
85《菩萨蛮一阕,请猜〈红楼梦〉人名八,猜着者赠游戏主人篆书宣纸对联一付》,《游戏报》一六五号,丁酉十一月十二日。
(二)无署名而可断为李伯元之作者5题
28《本报迁居四马路说》,刊登于公元一八九七年十月二日(光绪丁酉九月初七日)《游戏报》第一○一号。
35《本报附送双凤飞唱本缘起》,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十月十八日《游戏报》一四二号。
按:原注“例言略”。
36《阅新闻报纪青楼乐善一则感而书其后》,一八九八年光绪戊戌五月初三日《游戏报》第三五五号。
43《繁华报馆特开花丛经济特科告白》,一九○一年六月三十日(光绪辛丑五月十五日)《世界繁华报》第八五号。
30《阅本报所纪避债无台一则有感而书》。
按,未注出处。
(三)无署名可能为李伯元之作而存疑者21题
2《赋得看跑马得看字五言八韵》。
按,未注出处。
3《报馆赋(仿杜牧阿房宫赋)》, 一八九八年一月二日(光绪二十四年戊戌十二月初十日)《游戏报》第一九三号。
20《中国积弊难返论》,一八九八年光绪戊戌四月十七日、十八日、廿四日《游戏报》第三三九号、三四○、三四六号,按,目录中“弊”作“重”。
10《江南放榜日梦游大罗天记》,光绪丁酉九月廿三日《游戏报》第一一七号。
12《书王镖客事》,一八九八年四月廿九日(光绪戊戌闰三月初九日)《游戏报》第三○二号。
13《记客述异人刘某轶事》,光绪丁酉九月十二日《游戏报》第一二一号。
18《别脚大少传》,光绪二十三年丁酉九月初一(一八九七年十月廿六日)《游戏报》第九五号。
54《题赠鹤鸣茶园名伶杜文宝》七绝八首,一八九八年光绪戊戌四月初十《游戏报》三三二号。
55《上海四明公所闹事感赋八绝句》,一八九八年七月二十日戊戌六月初二《游戏报》三八四号。
56《阅时务日报纪四明公所事续赋十绝句》,一八九八年七月廿二日光绪戊戌六月初四《游戏报》三八六号。
59《上海春赛竹枝词》。
按,未注出处。
65《自题中国积重难返论》。
67《浣纱溪》,壬寅(一九○二)六月十七日《繁华报·文苑》。
73《胡监生中经魁冒名抢替》,光绪丁酉十月十六日《游戏报》一四○号。
按,“抢”应作“枪”。
74《举人匪人》,一八九七年十一月十三日(光绪丁酉十月十九日)《游戏报》一四三号。
75《绅董不董》,同上,《游戏报》一四三号。
78《上海诗人》,一八九八年七月一日(光绪戊戌五月十三日)《游戏报》三六五号。
79《官场奉五字秘诀》,光绪丁酉十月廿七日《游戏报》一五一号。
80《官场十诀》,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十一月廿二日《游戏报》一七五号。
81《五大天地》,一八九八年光绪戊戌五月十三日《游戏报》三六五号。
82《山东省义民传檄》,一八九八年丁酉十二月初九《游戏报》第一九二号。
按,无署名而可断为李伯元之作者,是据文本判断。如《本报迁居四马路说》有“主人曰”等等,是李伯元口吻。此文对了解李伯元的办报思想大有稗益,录如下:
中国通商各埠以上海为最,上海极繁华之区以四马路为最。其中之茶榭烟寮、书楼戏馆林立如云,妓女自书寓、长三、么二,以及野鸡、花烟间之类,不知凡几。其他如酒食之馆、服用之物,无不充牣于中。曲家洞房,康衢大道,电灯自来火,照耀几同白昼,车如流水马如游龙,男女往来络绎如织。入其中者,目迷五色,意醉魂销,虽有万恨千愁,亦潜消于爪哇国而莫知所之矣。一夕所费,不知几千百万,真一中国绝大游戏之场也。
本馆以游戏命名,仿自泰西,而所纪之事,总不外此数者。因迁居来此,庶几见闻渐广,生意益开,访事者既可随时通知,即购报者亦复称便。本馆之开设于此,实为最宜。
或有问于主人曰:“近来《游戏报》风行中外,而所纪者并无朝政国是,不过嬉游之事笑傲之谈,一何令人爱观若是也?”
主人曰:“子知其一,不知其二。本馆之特创此举,原非专为游戏,实欲以小观大,借事寓言,为唤醒痴愚起见,或涉诸讽咏,或托以劝惩,俱存深意于其间,故凡有节义廉明,关于世道人心者,皆亟录唯恐不及。文人墨士,知我用心之所在,无不同声叹赏。即贩夫竖子,日执一纸,既可助其闲话,亦得见人世间狡狯伎俩,如铸鼎象形,莫可隐慝,此本报之所以风行也。”
有识者尝论上海尘嚣之地,一味虚华,其终日之昏沉于花天酒地中者,衣服丽都,场面阔绰,似乎非王孙公子即豪富官人,而不知龌龊不堪之流,大混鱼龙,莫可识别。谚云:“四马路上无穷人。”其实家中飨餐不给,妻子之泣于牛衣者,比比皆是,欲知世上事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请向四马路观之。
上文提到“遗稿”所录《听小如玉弹瑟琶因考而论之》一文与拙编《李伯元诗文集》据《老上海三十年见闻录·瑟琶说》所收之《瑟琶说》题不同而文字同。经对勘,拙编所收《瑟琶说》应题为《听小如玉弹瑟琶因考而论之》。现将“遗稿”之《瑟琶说》录如下,以纠拙编之误。
古人制物象形,命名取意俱有至理。瑟琶本出自胡中,马上所鼓也。按瑟琶圆腹长颈,上有四柱,或以头形似虱,虱向北行,瑟琶北方之乐,故象之。又按瑟琶以凤为名,如上为凤尾,腰为凤颈,弦之两旁,以玉饰之,为凤眼。背后挖一槽,为凤眉。其制长三尺五寸,法天地与五行也。四弦象四时也,上为相,相凡五,象五方也。下为品,品为十三,象十有二月,其一乃闰也。其安弦之处,在上者名山口,在下者名缚弦。瑟琶之制,大率如是。其品、相位置,各有一定尺寸,不能毫厘之差。近时乐器铺中,往往不能称完,以致音律不准矣。
至于手法、指法甚多,不及备载,而轮指为最要。学轮指之法,须钮扣上弹之,练得极熟,能于针头上随意轮去,不失一指,周而复始,圆转如意,乃得之矣。仰手而出为正轮,覆手而出为反轮。讲此道者,以正轮为宗。其实正轮不过单轮、双轮而止。反轮可至千百轮而不断,如珠走盘中,玲珑可听。实谓正反轮不必拘也。其套数分南北两派。南派多小套,北派多大套,正弦定音各有宫商,不可移易。古谱大半失传。今所存者,唯华君秋苹所正之谱三卷,极为精确。近时又有李君南棠新谱三卷,古调大备,然非当面指拔,亦不能了了也。
余少好音律,尤喜瑟琶,未有师传,略能辨晓。曾遇江阴陆君以意,造大操一曲,其中笳鼓金饶兵铁之声无一不备,诚绝技也。瑟琶虽小道,难任古乐,与琴无异。其声之泠泠有致,沨沨移人,大足以陶写性情,抒发感慨。自勾栏中竞用此乐,骚人墨士遂以为不足登诸大雅。试溯古人如虞世南、王维辈,皆一代文宗,亦以瑟琶传名,岂小也哉?因作瑟琶说一篇,以贻世之知音者。
另外还有“白云词人”问题。拙编《李伯元诗文集》曾推测白云词人可能是李伯元的一个别号(注:王学钧辑《李伯元诗文集·说明》,薛正兴主编《李伯元全集》第五册,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年12月版,第5—6页。)。李锡奇先生在《李伯元的家世和出身的阶级》一文的附注“九”写道:“谈珵字筱莲,别号白云词人,邑庠生,工传奇词曲,精篆刻,念仔之甥,与伯元同入庠,后仕至黑龙江□署总文案有年。《游戏报》尝有投稿。”(《南亭回忆录》上册第61页)照此说,则白云词人是谈筱莲。
按,谈筱莲一作谈小莲,曾于1906年在上海创办杂志《小说七日报》。但陈无我《老上海三十年见闻录》所录《风月空杂剧》署“白云词人”,与李锡奇先生所署“游戏主人”不同。现知该作在《游戏报》上发表时未署名。则两种署名表明了两种判断或了解。陈无我系晚清上海老报人,李锡奇是李伯元的族弟,他们的说法都值得重视,真相究竟如何,还需进一步发掘资料,容当后考。
总之,《常州李氏家谱》和李锡奇先生的《南亭回忆录》的出现,为李伯元研究提供了极可珍视的资料,这是我们应当感谢李伯元族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