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贸易路正长——#39;98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综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北京论文,博览会论文,版权论文,贸易论文,图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本世纪的最后一次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在一阵热闹和欢呼中落下了帷幕。本届博览会共有35个国家和地区、加上国内的出版及版权代理机构共888家参展，展出图书近10万种；来华外宾700多人，国内有1200余名工作人员参展；博览会共接待全国有关的科研教学单位1000多家，图书馆采编人员3000多人，其中专程来京人员1000多人；另有新华书店及外文书店代表共300人参加了国内图书订货会；接待各界观众达12万人次。本届博览会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版权贸易比上一届有成倍的增加。据组委会不完全统计，版权贸易洽谈数已超过4221项，其中引进版权2599项，输出版权1575项，合作出版47项。其间正式签合同的443项，达成协议566项，达成意向3100项。上届博览会版权贸易洽谈数2027项，其中正式签合同的322项，达成协议118项，达成意向1587项。本届比上届增加1倍多。海外图书销售金额为233万美元，比上届增加38%；销售国别前3名为：美国（105.9万美元）、荷兰（46.4万美元）、英国（26.9万美元）；销售图书类别前3位的是医药卫生类、经济类、机电与电子类图书。国内图书订货大约1800万元。
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结束了，人也散了，摊也收了，但它所引出的话题及由它带来的思考，却似乎远远没有终结。想来这不仅仅因为它有12年历史，也不仅仅因为它是本世纪的最后一次图书博览会。
话题一：局长带头搞公关
国际图书博览会，不但是谈版权、做贸易的极好的商业机会，也是宣传自己让别人了解自己的极好的公关机会。各出版局大多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策划了周密细致各具特色的公关宣传活动。这其中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浙江局和湖南局。
浙江局和湖南局都是代表团成员统一着装，且色彩样式都非常考究，以期先声夺人，整体地给中外来宾留下鲜明而深刻的印象。浙江局来自东海海之滨，便挑选了蓝天白云的颜色为自己的幸运色。女士是一律白色长裙，上穿蓝底红花十足中国风情的对襟短衫，博览会上一亮相，便吸引了不少目光。与之相配，男士则是蓝色的衬衫，潇洒而随意。据了解，浙江局为代表团的服装色彩颇费了些思虑，最后才选定了这种与地毯及展位顶板的色彩都极其协调配套的蓝色。也许在他们的眼里，大海和天空还意味着博大和辽阔，还意味着开放和融合。在经历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辉煌后，浙江出版，该又有了新的理念与思路？湖南团的团员们则有两套公关服，每天一换。女士是黄色和蓝色的文化衫配蓝色和米色的短裙，男士是文化衫配西裤。文化衫的胸前有“'98BIBF湖南出版”和后背上的“湘书书香”等字样。这两个省的另一个共同点是，局长副局长都穿着公关服亲临第一线。浙江局局长罗鉴宇和副局长王晓明、湖南局局长陈满之和副局长张光华都穿着各自的公关服扎在各自的展台里，一时被称为“公关局长”。
为本省市的出版搞公关，自然不止这4位局长。开幕式当天上午，上海局局长孙刚主要观看国外的展台、图书，以及参加相关活动，副局长兼上海人民社社长陈昕则主要盯在展台上，宣讲本局的重点书和《四库全书》（光盘版）。四川局局长李正培和副局长伍尧、莫世行举行了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宴会，宴请日本东贩的有关人员。前不久，四川省局有一个代表团专程前往考察学习了东贩，而且据了解，四川的发行体制改革和发行集团组建又到了某个关键时刻，此时宴请世界著名的发行商，想来便不单是一种外交礼仪。江苏局局长石启忠和副局长王於良、辽宁局局长任慧英、云南局局长贺全礼等，博览会期间无不忙得不亦乐乎，进行了各式各样的公关活动。博览会上，记者巧遇江苏局前任局长蒋迪安和河北局前任局长徐征，据了解，他们在京的活动，也都排得满满的。有的代表团每晚定时开会，局长亲自主持，当天本局和外局版权贸易的每一动向每一进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各局的头头们如此全力出击，为历届博览会之所未见。有人认为，虽然局长们大多不参加具体的版权谈判，但高度重视，坐阵指挥，这也是业界版权意识觉醒和版权愿望高涨的另一个标志。因为，版权贸易带给有关各方的，显然不光是商业利益。学习、交流、互通有无，将本地的出版放在世界出版的参照系中，加快了各自的进步，也许，下一阶段的版权贸易会规模更大，也更顺畅。
话题二：人说版贸好风光
无论中外，大多数参展商对本届博览会的评价都好于往年。从版权贸易本身来看，出版和代理机构在版贸意识和版贸操作方面，都上了一个大台阶。
有人说，我国的版权贸易经历了几个阶段。在加入世界版权公约之初，我国出版界想做版权贸易，但不知和谁做，不知如何去做，没有敲门砖，也没有开门的钥匙，此为初级阶段。前几年，在逐渐建立了些联系又有了些门路后，我国的版权贸易进入疯狂大购进阶段，只要知道的只要能买的，大多不加筛选地一网打尽。而现在，情况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种冷静务实、有针对有选择加以引进并力求获得最好的效益，正越来越成为版权贸易的主流。
江苏科技社在本届博览会上共签约18种，其中卖出版权12种，引进6种；确定意向26种，其中卖出17种，引进9种。该社卖出版权的图书以中医养生类为主，引进版权则定位为图文并茂的实用科技类图书，如德国的《建筑大全》、《庭院大全》、《装修大会》等。该社副总编辑黎雪说，他们的原则是，引进版权严格按照平常的出书思路，符合自己的特点，发挥自己的长处，引进选题，引进图书，还要引进技术。在选择图书的同时，充分考虑自己的技术水平和发行网络，如果做不出原版图书的效果，如果与自己的发行渠道不对路，即使是再好的图书再优惠的条件，他们也不做。用他们的说法，没有做大龙虾的厨师，就不去扛回大龙虾。广西接力出版社则根据自己的特点，以挑选相对稳定的合作伙伴和合作方式的办法来表现自己的理性和冷静。他们引进图书以儿童童话和漫画书为主，分别与日本的小学馆和讲谈社、美国的华纳公司、英国的DK公司建立了相对固定的关系，他们正在和一家德国大公司洽谈并有望很快成为合作伙伴。考虑到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他们又将合作的重点放到了日本。到目前为止，他们已引进了30多种日本的漫画书。社长李元君说，他们不再普遍撒网，用好用足现在的关系已经够了。另外，他们特别注重将已引进图书的市场做足，以确保最大限度地发挥引进版图书的效益。辽宁教育出版社以“拿来主义”“为建立一个书香社会而奠基”，引进版权的力度在全国都排得上号。几年来，他们和世界43个知名出版社签订过或刚签订合作协议，所出的系列图书引起了国内外出版界和学术界的关注，并由此形成了自己的选题特色。他们和牛津大学出版社及剑桥大学出版社的合作，堪称典范。从牛津大学出版社500年书目中优选出版的《牛津精选》第一辑10本已然问世，《牛津精选》第二辑以及《牛津古典音乐辞典》、《牛津流行音乐辞典》等年内也将出版。在本次博览会上，他们又大获丰收。《陈原语言学论著》、《诸神死了》、《君主论》第一批高品位学术书卖出版权。同英国DK公司达成全面合作意向，并签约出版《DK·牛津图解辞典》；和剑桥大学出版社签订合同，出版《剑桥精选》。牛津大学出版社和剑桥大学出版社这两家古老而知名的出版社，成了辽宁教育社的选题库，不能不说是一种理性合作与理念合作的胜利。
北京出版社无论是在输出还是引进版权方面，都走在了地方出版社的前列。本次博览会，他们再出新招。博览会前，他们多次召开有各编室主任参加的讨论会，由各编室报购买重点和意向，最后确定了结合本社实际的3大类引进重点：社科类、少儿类和文艺类。然后由各编室聘请人民大学、北京大学、中央党校、社科院的有关教授、博士生导师，给他们买好门票，安排好交通车或报销车费，并解决午饭或发给一定补贴，告诉他们本社需要哪一类的书，请他们带着编辑到国外展台去选书，选中后版权员负责谈判，社领导与发行人员也都在场，当时即可拍板。这些教授、导师多是学科带头人，对本学科的发展情况最新动态了如指掌，外语又都很好，所选图书，多能代表国际学术和文化的最好水平。由于他们和外国人有了文化和思想上的沟通，谈判往往十分顺利。再加上出版社会前的多种形式的联系，本届博览会上，北京社引进版权意向上百种，签合同的60种以上，引进数量，名列单个出版社的前茅。
接受采访的出版社，几乎一致同意我国版权贸易3个阶段的说法。他们强调，正因为刚刚进入第三个阶段，所以版权贸易呈现出强劲的上升势头。当然，这是就理性务实而言。如果出版社此时还是盲人摸象或疯狂大购进，那么版权贸易也就不会有如此的好风光。
话题三：世界的需要和我们的需要
虽有湖北省输出大于引进，从本届博览会整体看，版权贸易仍是输出小于引进。如中国青年出版社，输出4种，引进为30多种；黑龙江省12家社，输出共8种，引进共14种；湖南省输出6种，引进36种；天津版权代理公司的几十种意向中，输出少引进多；北京版权代理公司此次确定的20多项意向全为引进，黑龙江版权代理公司的30多个意向也全为引进；清华大学出版社、人民邮电出版社等更是以引进为主。
输出版权，在图书种类上以实用生活类、传统文化类、汉语学习类为主，后两类中以少儿为主要读者对象的不少。在输出地区上仍以台湾、香港、新加坡等地为主。高水平的学术专著输出的很少，能输出到西方发达国家的，更是风毛麟角。如黑龙江省此次共输出版权8种，有《彩画猜谜大全》、《中学生必读句》、《中国建筑美学》等。商务印书馆输出的版权中，除了“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其它多为《新华字典》、《汉语成语小词典》等汉语学习工具书。中少社输出的为《中国传统民间故事》、《中国高中生优秀作文大世界》、《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画集》、《中国工艺玩具故事》等。
从记者了解到的引进版权的书目看，科普图书、外语学习图书、电脑书、百科图书仍是引进的重点。引进地区则以美、英、日、法、德等发达国家为主，兼及台港。如中少社引进日本讲谈社的《动物图鉴》（5本）、美国《斯努比双语系列》；中青社引进美国《科学大发现》、《成功托福——1999年TOFEF考试应用题》（16开本）；辽宁教育出版社与美国麦克劳·希尔公司签约的从小学、中学、大学到成人使用的全套英语听说读写专门教材，与英国吉尼斯公司签约的《吉尼斯大百科》、《吉尼斯知识百科》、《吉尼斯二十世纪全书》、《吉尼斯人类发明史》等；以及清华大学出版社、人民邮电出版社、青岛出版社等大规模引进的各种电脑图书。当然，经济理论、企业管理类图书、社科书和文艺书也不在少数。从本届博览会看台港出版，发现翻译作品数量相当大，而原创明显不足，反映出台港创作界和出版界的艰难。
从输出和引进版权的数量以及图书内容上，我们不难看出，华文出版，虽然潜在市场还相当大，但目前尚未融入世界出版圈，尚未成为世界出版的主流。一个大胆的说法是，世界对我们的需要不多且较单一，而我们对世界的需求却很大很丰富。
思考一：让世界了解中国，我们还该怎么做？
国内出版社或版权代理机构表现出的版权愿望之热烈，在博览会上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从他们的参展规模、人员准备、所带图书品种和新书品种，可见一斑。但似乎国外出版社和版权代理机构的热情远没有如此高。据不少出版社反映，本次博览会，国外的销售商来得多而专做版贸的不多，参展书不多、新书抢眼的书更少。因此有出版社告诉记者，要不是前期和国外有很多接触，约好到此签合同，他们有可能空手而归。有的出版社明白告诉记者，博览会无论是外商的情况还是图书的情况都很让他们失望。
有人分析，造成这种冷热不均的原因，主要在信息不灵，渠道不畅，中外出版业还缺乏深层次的了解，隔膜还很大。国外出版商过重地估计了东南亚金融危机带给中国经济文化的影响，夸张了机构改革结构调整带给出版业的负面影响。据记者了解，许多外商觉得中国的形势不好，但不来吧，这又是一个大市场，于是抱着看一看的态度来了，并没有认真准备，也就没有带多少好书新书，有的版贸人员甚至没有给博览会留下充足的时间，晃一下就走了。这说明，博览会的主办者没能把中国出版业版权图书市场勃兴的真实情况和国内业界的版贸热情和需要及时传达出去。虽然中图公司已在美国《出版商周刊》上作过广告，但有人认为，这样的宣传还远远不够。在中国举办这样一个大型博览会，除了例行的招展，还应该有专门的面向外商的巨大的宣传攻势，以使他们更多地了解中国的出版业、出版社、中国的图书市场。仅仅从这一点上看，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虽然规模上去了，但与世界一流的书展相比，还有一定距离，还需要有关人士作出艰苦的努力。
思考二：专业化操作，离我们还有多远？
有人认为，把交易的期望全部寄托在短短几天的博览会上，这本身就是不成熟的标志之一，版权贸易更多的应是一种日常的、长期的工作。虽然国内业界作了很多努力，但从大多数出版社的实际情况看，我们的版权贸易还远没有进入专业化操作阶段。一是外向型选题不多，有针对性地出外文版的更少；引进呢，大多数出版社还没有如外研社、江苏科技社、辽宁教育社等般目标明确、主题明确、有计划有步骤地“拿来”。二是博览会上热情，博览会下冷淡；博览会上是朋友，博览会下各走各。在电信业日渐发达的今天，很多出版社却少有和外商的电话、传真、电报等日常联络，有外商说，许多出版社下班后传真就发不进去，全然不知与英美联系的时差常识，更不用说互寄书目和样书了。三是不少出版社尚未有固定的版贸机构和人员，今天是总编室明天是发行部，今年张三明年李四，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让外商无所适从不知所云。有外商告诉记者，他们想找中国的出版社联系，但往往不知该找谁。这从中外出版商博览会期间在本报上刊登广告的情况也可看出一些端倪。所有的外商广告，除了推介重点图书，无一例外都登出了自己的展台编号，目的性强，实用性强。而所有的国内广告，都无展台编号这一细节，对图书的介绍也不突出或缺乏重点。
于是有人强调，就目前我国的版权贸易而言，专业化操作至关重要。
思考三：博览会功能：复合好还是单一好？
本届博览会增设了国内图书订货会，这诚然是一新举措。但对这一新举措的作用和意义，业界众说纷纭。从订货的效果来看，似不太好。
在此之前半个月左右，有哈尔滨的美术书订货会、内蒙古草原书市；在此之后，有接踵而至的少儿社订货会，而距西安全国书市，亦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前后的这些订货会，或者是大型的业界十分重视、不得不重视的订货会，或者是专业订货会已形成影响有固定客户拿固定订数的。在如此密集的订货会中硬插进来一个订货会，其结果原本可想而知。几乎所有的少儿社和美术社对博览会中的订货会都置之不理。云南教育社在草原书市上已拿了几十万码洋，他们全力以赴要的是版权贸易。人民文学出版社说，他们的书都往大书店主发，博览会该是另外的功能，加上人山人海，没必要往上凑。
广西万达版权代理公司希望博览会的性质明确一些，他们说这样国内的出版社才有兴趣。持这种观点的，不在少数。又是版权贸易，又是成就展示，又是订货会，目的不同功能不同所需的图书和人员也不一样，出版社深感负担太大压力太重。如果都兼顾，有可能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甚至西瓜芝麻一起丢。国外的出版商对博览会有如此复杂的内容和意义大惑不解，不停地问记者："Why?"
综观国际著名书展，大多功能单一目的明确。如法兰克福书展，就是版权贸易；美国芝加哥书展，版贸加零售；香港书展，以零售为主；波罗尼亚儿童书展，也是以版权贸易为主。多功能就是泛功能，泛功能就有可能没有突出的功能。这是不是以后的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应该加以注意的呢？
大多数出版社还认为本届博览会吸引一般读者入场不够，原因是博览会没有面向一般读者搞销售，他们热切希望这种状况能得到改变。他们说，如果要展示成果宣传图书，他们宁可面向全社会，面向一般读者。因为最终，无论是输出还是引进版权，图书是要走近读者。（有关本届博览会现场报道及世界出版业巨头访谈，参见本报8月31日增刊《'98BIBF特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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