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纲要”与学科教学改革，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教学改革论文,纲要论文,学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指导纲要”的认识背景及其课程理念
教育部在大量调查研究、总结经验的基础上，最近制定了一个2000年到2010年的我们国家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的一个纲领性的文件，它就是《国家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指导纲要》。建国以来，尽管我们中小学经历过七次大的改革，但是总的来说还是缺乏明确的课程理念，缺乏课程总体架构的思考。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文件的颁布实际上意味着我们国家课程政策的转型，它最大的标志就是要实行三级课程制：中央课程、地方课程、校本课程。这个文件将会规范我们国家的课程理论研究和课程改革实践研究，最终构建一个开放的、充满生机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基础教育课程体系。制定这个指导纲要的基本认识我想有这么几点：
首先就是对我们当代社会的挑战的一种认识。今天这个社会我们说是知识社会，或者说是知识经济的时代对教育提出了挑战，索尼公司的总裁曾经说，我们今天人类社会已经告别信息社会的时代，正在迈进知识社会的时代。这个提法本身是否确切我们暂且不谈，但是信息不等同于知识，我想这一点大家都会同意。国外现在出现这么一个情况，因为信息非常发达，电脑文化非常发达，有的中学生做作业，就从网上下载许多资料交给老师，说“这就是我的作业”，那么这些作业不是他做的，是他从网上下载下来的，外国老师说，这是他的知识吗？不是，这是客观的信息，那种不经过选择的、不加提炼的信息不是知识，我们需要的是内化的、整合的知识，是主体建构的知识。知识社会这样的一个时代对我们教育提出了新的课题、新的挑战。
第二个认识就是80年代、90年代以来一些教育科学、认知科学特别是脑科学的发展，它的研究成果给我们带来的新的启示，使我们对于什么是学习、什么是教学、什么是学校提出了新的质疑。脑科学研究对学习提出了新的解释，认为一个学生的学习成就一部分取决于天生的基因，大部分取决于积极的环境的支持，没有积极的学习环境的支持，他要取得学习成果是不可能的。这个研究成果对我们启发的第二点就是说人的发展的关键期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人生无时不关键”，不能只是说七岁或者三岁是关键期，这就给终身学习提供了一个新的理论基础。学习也不是我们平常认为的一种直线式的阶梯式的发展，而是一种循环式的曲折的或者用我的话来说是一种登山式的发展过程。任何一个学习课题的完成都可能回归到最初的认知状态，因此，作为教师对那些学习困难的学生应当及时地加以补课，特别是语文学科、数学学科。法国最近出台一个重大的措施，在语文学科、数学学科要加强对学习困难学生的补课。我们现在一提起给学生补课好像就是加重学生的负担，我看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简单化地思考。我们现在有好多所谓的教育的创造，比如说“愉快教育”，“愉快教育”真的愉快吗？不见得。我的一位同事从海外回来，他的小孩好不容易地进入被誉为“愉快教育”发源地的一所学校，上了两个月，他又把小孩转到另一所学校去。“愉快教育”不愉快啊！越是那些传统的名牌学校，传统势力往往越是雄厚，越是应试教育的堡垒。好多重点学校，好多名牌学校，他们的成就不是取决于校长、教师怎么水平高，而是他们的生源好，好的生源，你就是不教他，他也好，你不相信，换一个位置，你这个校长、教师到差的学校去试试，有这个成就吗？所以我想好多问题是由于缺乏一点思考，包括当前的“减负”，前一段时间，“减负”就等于“减书包”，似乎书包重就是负担重。书包重就是负担重吗？不见得。我到美国去，美国学生的书是用行李袋拖的，法国、德国也是这样的，重得不得了，拿不动，但他并不感到负担过重。如果一个学生没有学习的动机，没有学习的兴趣，没有相应的认知水平，即使薄薄一张纸片对他来说也是不堪重负的。知识是不断的发现、不断生成、不断建构的一种过程，“知识”在西方还有一个含义就是享受。我想这是可以理解的，几年之前我在日本看到，日本的教科书里有中国的古文，古文里有一篇《敕勒歌》：“……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然后有一幅画配上去，引人入胜，给人一种辽阔壮美、遐思无限的审美享受。我们对教学可能也要作反思，教学不是灌输，不是教师头脑里的知识灌输到学生头脑里去。几年前，我偷偷去听了一堂课，这是一位语文特级教师上的一堂课，是作文教学。这位特级教师到陌生的学校、陌生的班级，面对陌生的几十位学生居然有板有眼地上他的作文教学课，一问一答，“短、平、快”，时间正好，一秒不差，“下课了”，博得全场的掌声。这是教学吗？这是表演，这是教师教学技巧的表演。教学应当是一种对话、一种沟通，是一种合作的过程。这位特级教师的教学根本就没有对话，他连学生的名字都叫不上来，是怎么提问的呢？“你回答”，“你回答”，这不是教学，但是这种教学在我们周围到处都是，司空见惯，竟然还博得掌声。实际上教师是教的主体，学生是学的主体，如果是教师主导的话，学生做主体是不可能的，所以“主导”“主体”说我想是有缺陷的。当前国际上有一种说法叫互为主体论，教师和学生互为主体，是互动的过程，是平等对话的这么一种过程，这是有道理的。另外，对学校是怎么一种组织也需要加以反思，需要重新加以认识，学校不是上命下从的一种官僚机构，但是现在，实际上，在我们的国家，校长管教师，教师管学生，这好像是天经地义的，学生没有跟教师平等对话的权利，甚至在几个月之前，我在上海的一家报刊看到一篇报道，说一所小学创立了一个新的经验，就是开设“课堂法庭”，来审判那些不专心听讲的学生。他们认为，一个学生如果不专心听讲，就会干扰其他学生学习，就该赶出教室，这是什么东西啊！课堂是学生自由学习的天地，我记得托尔斯泰有一句话：“教育的惟一规范就是自由。”用法制的手段来对付学生，把学生当做敌人、犯人来对待，这是毛主席老早就批判过的。学校也不是兵营，不是军队，但是现在好多名牌学校混淆了学校组织和军队组织的区别，他们在电视、报纸上做广告时竟然宣称他是实行全封闭、半军事化管理，我看了以后吓一跳，你能够实行全封闭，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吗？有些学校任意拔高基础教育的目标，说我这个学校要占领科技制高点，这是说大话啊！我看整个大陆的高等教育加起来能不能够占领多少个世界科技的制高点，都还要经过一番努力啊！何况一所中学、小学，你能够占领制高点吗？现在我们教育界大话、空话、套话、假话连篇，所以有的教师说要“打假”，教育界需要“打假”的东西多得不得了，这种所谓的广告语言，“半军事化”，是胡言乱语，是违反当代起码的教育科学常识的，居然炒得火热，实际上这是反教育的，反发展的一种举措，我觉得应当加以反思。基础教育根本的使命就在于两个东西：一是发展学生健全的人格，二是发展学生的基础学力。就是奠定两个基础，没有别的，不要任意地拔高基础教育的目标，指导纲要里有一句话，就是不要任意地拔高基础教育的目标，我想指的就是这个东西。学校应当是学习的共同体，美国的一个有名的专家叫波依尔(E.L.Boyer)，他提出来21世纪的基础教育的学校应当是学生生动活泼地发展的学习的共同体。所谓学习的共同体，有四个解释：第一应当有共同的理想，师生要平等对话；第二要有一贯统整的课程；第三要有丰富的课程资源，学习的资源；第四要重视基本道德的培养。所以我在一篇文章里作了解释，就是学习共同体首先是一种合作文化的环境，每个成员之间应当有更多的合作与关怀，共同参与，平等对话，真诚沟通，彼此信赖，从而发展合作的精神，激发道德的勇气，共享经验、知识，实现自我超越，而不是提培养竞争意识，其实在竞争社会里首先要学会合作，才能在竞争的社会里栖身。学习共同体最基本的目标应当是（这是波依尔说的，不是我说的）发展每一个学生书面语言、口头语言的能力，这是最基本的。因为语言能力是一切学习的基础，但是有一条，学生这种语言能力的发展不仅仅是语文教师的任务，也是所有学科所有教师的共同任务。当今我们中国大陆“打板子”，把批评语文教学的一些问题的所有“板子”都打在语文教师身上，我觉得是不公平的，因为其他学科的教师也有发展学生语言能力的任务。翻开美国的一些课程大纲，这一点很清楚，包括理科，自然科学的学科，都有发展每一个学生书面语言、口头语言能力的任务。即将出台的指导纲要，篇幅不长，可能只有五六千字，但它的课程理念是非常清楚的，我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保障每一个学生的学习权、发展权，旨在每一个学生的发展。为了实现每一个学生的发展，必然要采取新的措施，新的教育生产模式，新的课程开发模式。当我们考虑教育改革、课程改革的时候，不是要抛弃一切，不是否定一切，我们要关注传统，面向未来。真正的发展必然包含了继承，这次课程改革实际上意味着教育生产的模式或方式的根本转换，从精英主义教育转变为大众主义教育。我们不能再搞精英主义教育，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在搞精英主义教育，过去英国、香港在搞，现在也不搞了，现在都在搞大众主义教育，要求每一个人都得到发展。当然，我们批判精英主义教育，并不否定要培养精英，这是两回事，我觉得这个指导纲要跟以往不同的一点就是动员了三股力量，一股力量就是学科专家和学科教师的力量，要致力于学科课程标准，示范教材的编写，这是我们过去就有的，要有新的标准、新的教材出来；第二股是课程专家的力量，要致力于为课程改革的每一个步骤鸣锣开道；第三是关注第一线教师的力量，致力于新的课程框架的实践研究。这是三支队伍。有了这三支队伍，我们的课程改革就能持续地发展。实际上这里面隐藏了一个评判的标准，评价一个国家或者说一个地区的课程改革是否成功，我觉得有三个标准：第一要看是不是提供了一套有前瞻性的可行的课程教材体系，但是仅有这一条没有完事；第二要看是不是有一支好的课程研究队伍，为新的课程体系、课程实践辩护，它的理论力量就在于为新的课程辩护，荡涤那些旧课程的污泥浊水，这就是课程理论的功能；第三要看是不是形成了一个实验的网络，指导纲要在这三个方面都有所规划。
二、学科教学改革需要课程理念的观照
过去我们的许多次学科教学改革仅仅停留于教学法的层面，停留于学科教学的层面，以为课程就等同于教材，教材就等同于教科书，这是不对的，下面我想讲的几点实际上也是指导纲要的一些亮点，也是我们需要关注的课题，也是世界上许多国家共同面临的课题。
第一个课题是怎样真正地加强、落实思想政治教育。这是第一位的课题，这个课题我们没有好好地解决，社会舆论对思想品德课有很多意见。这门课非常重要，问题是怎么去实施，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碰到的问题。我的观点是作为基础教育，它的思想政治教育应当立足于基本道德的教育，这实际上也不是我的观点，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个文件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基础教育要抓学生的基本道德教育，这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启蒙教育”。换句话说，没有基本道德教育的思想政治教育是空中楼阁，是空话。多年来，我们似乎非常强调思想政治教育，但是忽略了基本的道德教育，因此造成了现在一个很大的反差，对成人、大学生、研究生拼命地强调一些基本的诸如不乱吐痰、不乱丢垃圾这些基本的东西，而从幼儿园开始就拼命地强调一些像国旗的意义等非常抽象的东西，颠三倒四，这个位置没有摆正，所以我觉得首先要重视基本的道德教育。
第二个课题就是关注人文精神，这是我们新的课程改革要关注的，也是语文学科特别要关注的，因为语文学科与人文精神有直接的关系。语文学科在基础教育的课程里有特殊的地位，这是基础教育的性质所决定的。按照波依尔广义的界定，基础教育要重视三种语言：语词语言（就是母语和外语）、数学语言和艺术语言（音乐、美术、戏剧、舞蹈等），语文、数学、艺术是基础教育的三大语言学科。作为狭义的语文学科，非常强调通过阅读培养阅读能力，通过写作学会写作，语文不是教会的，是通过活动，通过实践学会的。他特别强调“儿童时代是学习语言的时代”，给儿童打好语言的基础，是关键的关键。这是我对于语文学科的一点想法。第二个想法，语言是文化，这次到欧洲去考察给我们一个很大的冲击，比如法国、德国，特别是在中小学，在普通高中，在文法中学这个阶段，语文学科占的比重很大，甚至占了半数以上，特别是文法学科，非常强调民族人文精神的弘扬，这是母语教学的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他们说，语文实际上是思想、道德、伦理、信念的一个载体，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文以载道”，所以，他们强调语文能力是做人的一个起码的基础。法国科学院的院士特别强调语文能力，他们说技术的专精未必是合格的公民，而我们国家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强调学好数理化就行了。他们反过来，首先关注人文精神，关注语文能力，说很多诺贝尔奖金的获得者都是文法中学毕业的，理科学得很少，但是理科方面有很大的成就。所以不要把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绝对地对立起来，人文教育和科技教育怎么融合，而且怎么更加地关注人文科学、人文精神，这是我们课程改革需要实践的一个很大的课题。第三个想法就是对于母语价值的认识。我在序言里谈到一个日本学者说，“放弃母语就等于亡国”，母语是非常重要的，一位日本教授说，日本是不怕全盘西化的，因为日本有自己的语言文字，只要有日文在，就有这个民族在，就有日本文化在，没有什么全盘西化的问题，这就是他的胆识。所以不要把母语看得太轻，也不要把母语跟外语绝对地对立起来。第四个想法就是古典语言和现代语言的关系如何处理。在欧洲的国家，中学非常重视希腊语、拉丁语，认为这是语言的语言基础，学会了希腊语、拉丁语，其他语言就好办了。我就想我们的古典语言怎么样了呢？我们的古典文学怎么样了呢？我想起六十年代叶圣陶主编的那一套文学的、汉语的体系，我个人是很欣赏的，那一套文学课本很精彩，第一篇就是《诗经·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一幅“关关和鸣，两情相依”的图景。第二篇是《诗经·伐檀》，“坎坎伐檀兮，河水清且涟漪，置之河之干兮”，活现出奴隶社会中伐木工人艰辛劳作的一幅图景！从《诗经》到唐诗、宋词一直到明清传奇，整部中国的文学史都了解了，那是享受啊，难道不好吗？这不是文化素养吗？我们现在在讲素质教育，古人讲琴棋书画，这些文学素养是非常基本的，非常必要的，这是我们中国的传统、国宝，但是我们现在好像对它的地位、对它的特殊的价值重视得不够。当然，当时的汉语教学确实有问题，使学生学汉语时有更实用的训练、更实用的操练，可能要好一点，但是文学的欣赏、文学的素养是必不可少的。
第三个课题就是突出信息技术。现在世界上一些发达国家都把信息技术渗透到各门学科的教学中去，那就是说所有的课程、所有的教学都是基于信息技术的课程，基于信息技术的教学，换句话说，信息技术是所有课程、所有教学的基本要素，信息技术从配角的地位转变为主角的地位，它不是配角，不是处于辅助的地位，这是我们对信息技术渗透的一个观点。第二我们要发展教育网络，要建设信息库，这当然是非常必要的，特别是软件的建设。硬件的建设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有钱，一下子就上去了。问题在于我们的教育软件，现在打开好多网址，下载下来的是课堂搬家，真正意义上的素质教育软件少之又少，软件的建设非常重要。但是仅仅有信息库、有教育网络的建设，能够解决问题吗？不能解决问题。所以，第三个问题就是怎么化信息为知识，化知识为智慧，化智慧为德行，这是我的一个提法：“三化”，这是我们任何一个教育工作者需要考虑的。现在所谓“信息污染”，这是很现实的挑战，我们作为教育工作者，怎么引导学生把那些信息化为对我们有用的知识，把有用的知识化为你的智慧，化为你的道德，你的德行，这是教育工作者的任务，不然发展了好多网站，甚至任凭那些垃圾、黄色的、污七八糟的东西冲击学生，就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第四个课题就是倡导综合实践活动，这是我们指导纲要里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倡导综合实践活动，日本叫做综合学习时间，法国叫做教师指导下的学生专题作业，大同小异。现在我们指导纲要里规定的倡导综合实践活动主要包含三个方面，一是研究性学习，一是社会实践和社区服务，一是劳动技术教育，主要是这三个东西。这是个很大的动作，它有利于促进我们课程的综合化。课程的综合化是国际课程发展的一个趋势。东京大学的一名教授叫佐藤学，他说，“21世纪课程改革的第一大特征是打倒分科主义”。当然他的旗帜很鲜明，也许讲得太绝对一点，有的分科不能打倒，语文不能打倒啊，数学不能打倒啊，但是有些学科该综合的还是要综合，比如说艺术，可以囊括音乐、美术、戏剧、舞蹈，这个可以综合嘛，理化生，可以综合嘛！所以指导纲要有一个基本精神，将来我们的课程体系是分科与综合并举，但是要往越来越综合的方向发展。我国的台湾现在一步到位，全部取消学科，已经没有学科了，都是学习领域。这在我们中国大陆也许做不到，毕竟还要有一段时间的准备，有教师的准备，有教材的准备，这很复杂。但是学科的综合是大势所趋，而这种综合实践活动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实践的场所，设置这种课程领域其实有一个前提，一个认识基础，就是教师不再是知识的化身。在当今知识社会里，教师不再是知识的化身，甚至在课堂教学里，一些知识，教师没有，学生有，教师不是知识的代表，但是综合实践活动通过师生的对话，通过学生的合作，共同完成课题，共同发现知识，可以承担起教师的责任。教师比学生高明的一点无非是懂得如何去整理信息、搜集信息、评价信息、发表信息，他有更高一筹的信息素养，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另外这种综合实践活动要求跨学科的合作，因此要求各门学科教师的合作，学校和社区的合作，学校不应当是文化的孤岛，应当与社区连成一片，社区里到处都是教材。我们现在有所谓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我看法国、德国到处都是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古典建筑保存得完好得不得了，每个建筑物都可以读出一段历史，这不是爱国主义教育吗？我们不过建了几个点，就称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而且要收钱的，要创收的。法国的卢浮宫在星期天对学生是免费的，我想法国学生真幸福啊，整天在卢浮宫里转来转去，从小接受文化的熏陶。这种综合实践活动有利于个性化的教学，有利于跨学科的教学，有利于学生学会合作，有利于创新思维的培养，所以我想这是需要关注的。语文教师应当关注综合实践活动，应当跟其他学科的教师携起手来一道来实践这样一种新的学习领域。
第五个课题是提高教师的专业水准，转变教师的角色。师生关系要转变，这一点我不多讲了，这里只提两点。一点就是教师是教材的编写者，是教材的使用者，是教材的评价者，三位一体，要有这个意识。过去我们是只用国家统编的教材，不对的，教材应当是大量的、丰富的，不断生成的，要针对本社区、本班级，教师要加以重新编制、哪怕是有现成的教科书，还要经过重新的二度加工，所以教师的一个天然的责任就是教材的编写者、使用者、评价者，不然还要教师干什么，现在信息手段多得不得了，多媒体多得不得了，如果教师没有这个职能的话，教师可以下岗了。教学是人与人沟通的过程，学科教学本身不仅仅是知识的传输，而且是一种道德、涵养、伦理教育的过程。多年来，我们中国大陆有种说法，叫做“思想政治教育渗透于某某学科教学”，我觉得这是不妥当的。学科本身是内在的有着伦理的、道德的力量，它有这种功能，不是外加的。几年前有本数学教材为了宣传改革开放以来的成就，印了一张上海南浦大桥的照片，和数学教材的内容没有关系，这是狗皮膏药。教学的教育力量是内隐的，哪怕是体育，它也蕴含着一种伦理的、道德的力量，体育强调忍耐，强调合作，强调团结，都有道德的教化在里边。什么叫学科？学科有三个要素，第一是学科基本的概念体系，第二是这个概念体系所体现的思考方式，第三是这个思考方式背后的伦理道德观念，这又是三位一体的。所以赫尔巴特说，“世界上不存在没有教育性的教学”，教学的教育性就在于此，所以我说渗透说是胡说八道。这是第一。第二点就是从更高的层次来说，教师不仅是教材文化的创造者，也是整个课程文化的创造者，学校文化的创造者。当然，学校文化包括物质层面的，包括教师、学生的行为方式层面的，包括观念层面的，这一点我不去展开了。所以，所谓课程改革，所谓语文学科的改革，归根结底是一种学校文化的再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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