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族舞蹈的现状与走向刍议,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蒙古族论文,刍议论文,舞蹈论文,现状论文,走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历史的时针逼近二十一世纪之际,回看内蒙古地区民族舞蹈的发展轨迹,委实赫然醒目。仅就蒙古族舞蹈来说,自建国以来,它与本民族的音乐、美术、文学、戏剧一样,得益于党的民族政策、文艺方针的指引,曾产生过《马刀舞》、《雁舞》、《鄂尔多斯舞》、《盅碗舞》、《筷子舞》、《挤奶员舞》等一批享誉国内外的作品。因而,有人称那一阶段为舞蹈艺术的“黄金时期”。八十年代以来,由于文化的交流,国外大量的现代舞蹈及其理论结伴闯入草原,在这种文化背景下,一方面吸收外来的可用养份,另一方面,在外来表演内容、形式的刺激下,立足本己艺术形式,正确地处理了传统的与现代的、异域的与本土的双重矛盾关系,因而产生过《牧人浪漫曲》、《翔》、《喜悦》、《蒙古人》、《孟根珠拉》、《爱的奉献》等一批全方位、多风格地体现时代精神、民族特点的舞蹈作品。正如一位学者所指出的,这一时期的舞蹈有三方面的突破:一是,从内容出发,探索表现形式;二是,取变形手段,促进动向变化;三是,借虚像作用,追求审美价值。所以新时期以来的蒙古族舞蹈,可以说健康、自觉地走上了自身的艺术发展之路。
也许这个缘故,我们只闻不是这个艺术门类走入低谷,就是那个艺术门类出现滑坡,真是七嘴八舌,声不绝耳,可从未听说舞蹈艺术有什么“危机”之类的话。其实不然,近几年来,自古喜歌爱舞的蒙古民族观众对舞蹈产生了一种“兴趣转移”的势头,出现了“感情倒流”的倾向,致使在草原立足多年的舞蹈艺术,不仅发展处于停滞状态,而且生存上也遭到了威胁。在城镇演出没有上座率,在乡村演出同样不景气,据说有一个歌舞团体到牧区联系演出,当即受到村干部的婉言谢绝。不过,他们说即使不看也情愿按人口付给票钱。谁曾想,舞蹈艺术的身价跌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当然,这是来自接受者单方面的反映。而从创造者方面的情形看,问题就更多了,现在有相当数量的舞蹈工作者,放弃专业投身到夜总会伴舞,正常的基础训练、技巧训练和节目排练时断时续,甚至完全终止,再加上表演人员的大量流失,编导人员的观念陈旧,民族舞蹈作品常常在“汇演、调演”或在“迎宾场合”中,作为指令性、任务性和礼节性展示一下,应酬一时,过后很少进行锤炼雕琢和加工提高。可见,民族舞蹈处境之困难、举步之艰辛、现状之严峻。
在这么一种现状下,如何继承和发扬、振兴我们的民族舞蹈呢?如何使人民的艺术需要得到满足呢?这不单单是舞蹈工作者面对的问题,也是蒙古族人民群众希望得以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的核心是民族舞蹈怎样在这一变革时代中找到自己的发展道路,使它在尊重本民族的舞蹈艺术规律下发展起来。
我们知道,舞蹈这门艺术,虽说不象文学、戏剧、电影、电视那样直接地影响到社会层面,直接地波及到人们心灵,但它有与文学、戏剧、电影、电视不同的,不必翻译成其他民族文字就能让人看懂的艺术特点。所以说,一个民族的舞蹈艺术要不自甘落伍,不自甘沉落,就应该象经济活动一样,自觉地参加到世界性的精神文化活动中去,继承中充实自己,借鉴中丰富自己。谁若把民族舞蹈人为地孤立起来,宣扬它的“绝对独立性”,强调它的“绝对纯粹性”,那么它和“全盘西化”,盲目效仿外国如出一辙了,都是没有什么希望的。由此,我认为,在市场经济支配的现时期,民族舞蹈想在竞争中求生存、求发展,需要做到两个方面的相互适应和三条途径的相互补充。
首先,两个方面的相互适应。这是指舞蹈适应观众及观众适应舞蹈的双重关系。过去的年代,《鄂尔多斯舞》、《盅碗舞》不仅在国际上荣获金奖,而且使国内观众产生浓厚的审美兴趣,满足了他们广泛的审美要求。之后,到了改革开放的新时期,观众对原来舞蹈的适应转向了不适应,要求它通过调整或变化实现新的适应。在这种形势下,象《牧人浪漫曲》、《翔》等一批崭新的舞蹈应运而生,以它们特有的风采投射出时代与民族的神韵,获得全国少数民族舞蹈比赛之冠,赢得区内外各族人民群众的认同。这种由适应到不适应再到适应的循环往复,便推进了舞蹈的变革创新,提高了观众的欣赏水平,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艺术发展规律。但,它不是单方面的,还需要观众对舞蹈的适应,也就是说,需要调整观众的欣赏心理去适应舞蹈的表现形式。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让他们多接触舞蹈,或通过舞台,或通过屏幕,予以熏陶和培养,诱发他们的审美心理与审美兴趣。延伸一步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立与运转,既然是一场深刻的变革,那就意味着必然改变计划经济时期的许多东西,其中包括观众的期待视野、艺术家的思维方式以及民族舞蹈原来的或固有的生态环境和生存方式。由此可见,民族舞蹈要继续生存,不断发展,必须从当代观众的需求与兴趣出发,改变五、六十年代及八、九十年代的传统的创作表演方法,求得表现新内容的新语汇、新手段和新形式,从而增强对时代的适应力和应变力,在新旧体制转换的交叉点上达到完好的契合。
其次,三条途径的相互补充。这是一个本民族的因素与他民族的因素、国内的因素与国际的因素之间互为化合的艺术问题。换句话说,既要弘扬和光大本民族传统的与现代的舞蹈文化,又要吸收和消化国内各兄弟民族各个历史时期成功的舞蹈文化,也要借鉴和融合国外众多民族的多种舞蹈文化。拓宽视野,加大胃口,把那些有补益的因素有选择地导入体内,强化自身的再造机制和再造功能。至于如何付诸实施,完全由创造者的艺术追求目标和观众更新程度以及对现实生活的感性认识、知性体悟和理性把握来决定。这一点,从内蒙古地区民族舞蹈的萌生、衍化、改进的过程中,可以看出它们是在不断变化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呈现了多样的统一及统一的多样。比如从形式侧重上看,《筷子舞》、《挤奶员舞》侧重于纵向继承,较多地追求可视的动态美,而《喜悦》、《爱的奉献》则侧重于横向借鉴,较多地追求内容的意蕴美,但由于民族之间的文化渗透与影响,继承中有借鉴,借鉴中也有继承,两者是交融地体现出了民族舞蹈独自的兼容性。所以,把三条途径中的任何一条绝对化时,或因造成民族局限而失去自身活力,或因忽视民族特点而失去自身根基。失去了活力和根基的民族舞蹈,它的生命力也就荡然无存了。
从目前的现状上看,蒙古族舞蹈正处于一个痛苦的蜕变时期,正面临一场通俗歌舞的挑战,如果不从艺术内容到艺术形式,从表现手法到表述语汇有别于昨天,那么很难被今天的观众所接受。这就要求我们的舞蹈随着时代与生活的变化而变化,变化中得到充实、丰富、积累和改造。正如人们常说,艺术的美妙在于变化,变化中展现新貌。当然,舞蹈形态不象物质结构的变动和经济结构的更迭那样活跃,那样明确,相比之下,显得迟缓稳固,错综复杂。但它对历史冷峻的反思,对未来展望的同时,对现实负有不容逃遁的责任。因此,我们今天虽然无法设计明天舞蹈的样子,但我们还是可以从舞蹈艺术发展的规律中找出蒙古族舞蹈发展的趋向,踏出前进的道路。
如果对本世纪末的蒙古族舞蹈进行预测的话,那么它应该是以趋向多元化为前提,在稳定的基础上多变,多变的过程中稳定,并在稳定多变的艺术交往中立准坐标,找准突破口,以不雷同于其他民族舞蹈的个性跻身于世界民族舞蹈之林。我以为,这正是蒙古族舞蹈的现实出路,也是蒙古族舞蹈的未来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