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江淮官话轻声调查及语音性质研究
孔慧芳
（安徽建筑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合肥 230022）
［摘 要］ 江淮官话的轻声构成以“子”为优势，并具有较高的能产性，这是其鲜明特色。通过对江淮官话10 个方言点的轻声词汇进行调查，发现其轻声包含“子”后缀和没有“子”后缀两种轻声词汇；其轻声音高的低调占绝对优势。运用实验语音方法探讨轻声词汇的音高、时长、音强和词缀的交互，配对样本T 检验数据表明：这两类构词形态不同的轻声词汇在时长、音高两个维度具有显著差异。
［关键词］ 江淮官话；轻声；词缀“子”
江淮方言说法始于杨雄 《方言》，袁家骅先生1960年第一次正式使用江淮官话这一名称。它分为洪巢、泰如、黄孝三片。根据《中国语言地图集》的定义，江淮官话包括108个市县，其中洪巢片有78个市县，在安徽省境内的共有 42 个地区［1］（P150）（见下图1）。轻声广泛分布于汉语诸方言区，江淮官话的轻声具有鲜明的构词特色。由于没有儿化韵，轻声的词缀构成以“子”占绝对优势，同时也有不带“子”词缀的普通轻声词汇。这两类构词形态不同的轻声词汇在江淮官话区有哪些分布特点，音高的模式如何，两类轻声词汇是否具有显著性的声学差异？这些问题学术界一直没有进行探讨。在这一点上来说，江淮官话轻声具有重要的学术研究价值。 因此，本文将对江淮官话10个方言点的轻声词汇进行调查，然后运用实验语音学方法探讨轻声词汇的音高、时长、音强三个声学表现和词缀的交互作用。
总而言之，房地产行业发展对推动我国整体经济发展有着重要作用，降低房地产金融风险是当前解决房地产行业问题的重中之重。因此，实施有效的房地产金融风险管理及应对策略，开拓多元化的融资渠道，加强政府宏观调控，建立并落实个人信用制度，从各个方面将房地产金融风险降到最低，保证房地产行业健康有序的发展。
一、前人研究回顾
《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对轻声定义如下：“有些字连读时读得很短，并且失去了原来的声调。这种字调叫轻声［2］（P80）。 ”国内外公认的工作定义是：某些词里的音节，念成又轻又短的调子，叫轻声［3］（P195）。
目前，学者们主要从江淮官话轻声的作用、音高特点、发生的机制等几个方面来研究，取得了一定进展；如李金陵运用传统方言学办法，通过田野调查获得材料，对于合肥方言中的轻声现象进行了音系描写［4］（P15）。 孟庆惠则在安徽省方言志的研究中对合肥方言中的轻声现象进行了描述，使用的是传统的口耳听辨法［5］（P134）。 孔慧芳则运用声学实验的方法，使用音系学理论——优选论对合肥话中的轻声现象进行了音系分析，发现合肥方言的轻声与北京话的轻声有着或大或小的差异，这种差异体现于轻声的时长规律、音高的曲线变化、类型架构等［6］。贡桂训对怀远方言中轻声词汇的语音特征进行了描写［7］。孙宜志对安徽江淮官话部分方言点的轻声词的音高进行了五度值记录［8］（P105）。 岳秀文对定远方言的轻声词汇子后缀进行了重点分析，研究表明：轻声词汇子后缀的能产型最高［9］。宋艾乔对定远方言的轻声词汇构成进行了初步探讨［10］。
综上所述，目前学者从不同角度对江淮官话的轻声进行了研究，如借助声学实验设备等研究轻声的声学特性，探讨轻声的构词特点，探索汉语轻声的历史源流等。虽然对这些问题的探索已经取得了不少成果，但有些重要的问题仍有待于进一步探讨。
二、江淮官话轻声词汇构词与音高模式调查
以上我们对安徽江淮官话10个方言点的轻声词构词和4个方言点的音高模式进行了调查，下面我们运用实验语音学方法，对安徽江淮官话代表方言——合肥方言中以“子”结尾的轻声词和非“子”结尾的两种轻声词在时长、音高、音强三个维度是否存在显著差异进行研究。
图1 安徽江淮官话分区图［8］
以下我们选取安徽江淮官话的两个代表方言——合肥方言和定远方言进行轻声构词的调查。
录音是在专业录音棚中进行，使用Cool Edit Pro 2.1录音软件收录语音，采样率为16000Hz，采样精度为16位，单声道录音。使用Praat 5.3.56语音处理软件分析处理后的音频材料，并提取轻声的基频（F0）、时长和音强数据等。统计方法采用配对样本T检验的方法。
“龙卷风未来水世界”项目是苏北、苏中最大的水上乐园项目，由泰州凤城旅行社有限公司投资创办，填补了泰州地区大型水上娱乐项目的空白，有助于进一步美化河横环境，放大河横生态旅游效应，该项目已于2014年建成开放。菜花节期间，河横村还将举办拔河、滚铁环、篮球等农民趣味运动会，以及绿色食品展销、油菜花观赏等多种形式的活动，让游客体验河横的美景美食和人文风情。
由于合肥话和定远话没有儿化韵，“儿”被“子”取代。这些包含“子”缀的词可以出现在两字组和三字组中。具体可分为两大类：一类为派生式，由“子”后附于某个单纯词根或合成词根后构成，如“孙子”等。另一类是以“子”为后缀的派生词根，再与其他词根复合成词，如“豆角子”等。同时，这两个安徽江淮官话的代表方言中，“子”在系统中的“价值”不同于普通话的“子”，没有明显的“小”或“轻视”的意思。在合肥话和定远话中，“子”尾被用来称呼人的小名，这通常出现在长辈对晚辈的称呼中，是小称、爱称的一种表现。如“侠子”在定远话里不但没有贬损色彩，还能作为爱称指小孩。
表1 带后缀“子”合肥方言的轻声实例
表2 不带后缀“子”合肥方言轻声实例
表3 带后缀“子”定远方言的轻声实例
表4 不带后缀“子”定远方言轻声实例
班主任可以充分利用家长会的机会，开办家庭教育专题讲座。在家长QQ群分享一些教育专家的文章。经常通过QQ、微信、短信，电话和家长交流孩子近期的情况。
从声调格局来看，安徽江淮官话的声调具有一定的共性。从调类来看，所有的方言点平声都分阴阳，去声不分阴阳，入声都来自中古入声。这种格局在明末就已形成。从调型来看，阴平大多是低降调，入声是高短调。以下我们对抽取的10个方言点（包含合肥话、滁州话、桐城话、含山话、定远话、当涂话、全椒话、六安话、舒城话、天长话）的轻声音高进行统计分析（见表5）。
表5 江淮官话10 个方言点轻声音高比例调查（五度值）
本研究将探讨以下问题：合肥方言中以“子”结尾的轻声词和非“子”结尾的两种轻声词在时长、音高、音强三个维度是否存在显著差异？
表6 江淮官话四个方言轻声音高（合肥话、滁州话、桐城话、含山话）
从表6可以看出，在合肥、滁州、桐城、含山四个方言点中，比较明显的规律是：在低降调后面的轻声音高值较低，在升调后面的音高值较高；在高的入声调后面的音高值较高，从本次调查结果来看，我们认为安徽江淮官话方言轻声音高采用右扩展包络式声调，和洪巢片的扬州方言［11］、南京方言［12］、泰如片的海安方言［13］相似。
现代汉语中，“子”可以单独做词根，如子孙、子女等，但也可以做词缀，附着在名词性、动词性或形容词性词素后面。后缀“子”是安徽江淮官话在轻声构词上的重要特点。“词缀”是一个外来语言学术语，它来自形态丰富的印欧语屈折语，具有明显的外部曲折形式变化，如德语中词缀与词根的界限十分明显。而汉语是典型的孤立语，形态变化不大，所以在轻声的实证性研究中，我们很少关注“词缀”。
三、研究方法
（一）研究问题
从表5可以看出，江淮官话的10个方言点里，在5个不同声调组合里面，轻声音高值为1的占30%，轻声音高为2的占19%，轻声音高为3的占21%，轻声音高为4的占16%，轻声音高为5的占14%。因此，从本次调查的10个方言点来说，轻声音高为低调值占绝对优势，约占70%；轻声音高为高调约占30%。具体到不同方言的轻声音高曲线，我们将以合肥、滁州、桐城、含山四个方言点为例在表6中提供。
上飞院在上世纪末设计并完成了“大攻角多媒体气动数据库”，初步验证了气动数据库在军机和民机的研究设计过程中可以起到的重要作用。该数据库是中国航空工业总公司第一个包含大量各类媒体动态变化的气动研究试验信息，并且便于查询管理、实用性很强的多媒体数据库[3]。
（二）发音人的选取
发音人的选择遵循下列原则。第一，发音人能流利地说合肥话，日常交谈时也以合肥话为主。第二，发音人的发音均由两位母语者评审判定为可理解、标准的。第三，发音人没有任何言语、喉咙、精神方面的疾病。本次实验共有四名发音人，两位男性，两位女性，录音时年龄介于32-45岁，文化程度均为高中或初中。
（三）字表设计
发音的轻声语料为二字组轻声词汇，包含合肥方言中的所有5个声调，所有轻声位于二字组音尾；合肥方言中的三字组轻声词则不在本次实验范围。测试词置于下述载体句子中：我要读————给你听。录音重复五遍，即所有语料录制5个样本。
（四）录音过程及语音与信度分析
从下面四个表可以看出，合肥话和定远话中的“子”缀词具有一定的典型性。
同时，在合肥话和定远话中，没有词后缀的轻声词也较多，其中一些亲属称谓名词、一些说给幼儿听的词、一些含有亲切或狎昵色彩的词、一些高频的口语词构成了两字轻声词的主体；三字组中，重叠词则出现频率较高。
（五）结果
表7 带后缀“子”合肥方言轻声双字组时长（毫秒）
表8 不带后缀“子”合肥方言轻声双字组时长（毫秒）
表9 带后缀“子”合肥方言轻声双字组音高（赫兹）
表10 不带后缀“子”合肥方言轻声双字组音高（赫兹）
表11 带后缀“子”合肥方言轻声双字组音强（dB ）
表12 不带后缀“子”合肥方言轻声双字组音（dB ）
从表7和表8可以看出，合肥方言带后缀“子”轻声双字组时长整体要短于没有后缀“子”的轻声词。从表9和表10可以看出，带后缀“子”轻声音高维度，也整体低于没有后缀“子”的轻声词。带后缀“子”轻声双字组与没有后缀“子”的轻声词音强维度没有表现出太一致的规律性。这一观察结果也得到了统计结果的支持。
仔细观察并比较两组的子宫松弛度等级及手术相关指标情况(包括丙泊酚用量、瑞芬太尼用量、阿曲库铵用量、手术时间、术后苏醒时间)。
5.建立突发零星疫情应急补偿基金，建立市、区县、乡镇三级财政疫情应急补偿基金，确保疫情发生时，能“早、快、严、小”地扑灭疫情，做到“有病不流行，有疫不成灾”。
表13 合肥方言轻声配对样本T 检验标准差时长（毫秒）
表14 配对样本T 检验值时长（毫秒）
表15 合肥方言轻声音高配对样本T 检验标准差（赫兹）
表16 音高配对样本T 检验值（赫兹）
这两组轻声词的配对样本T检验显示：在时长、音高两个维度，两组轻声词的配对样本均表现出显著差异（P值为0.017与0.025，均小于.05）。两组轻声词的配对样本音强维度没有表现出显著差异（P值大于.05）。这说明：江淮官话的轻声不是一种纯语音化的过程，而是受构词形态，诸如“子”后缀影响的，因此也可以说轻声是由于后缀依附性而产生的音变。带有明显形态构词标志的轻声词无论是时长还是音高维度，都要小于没有构词标志的轻声词。柏莹认为，轻声是“采用某种特有的音高变化方式的一种表达词汇、语法、语用意义的功能性变调模式。是否轻读不是轻声的本质，由语义虚化、语法化而引发声调上的类化或曰中和化是其音变的原因”［14］。
本次实验研究表明，如果考虑江淮官话中的轻声情形，轻声的音系学属性应该定位为一种声调弱化。这种声调弱化受各种因素，诸如构词形态、词汇频率的多重影响。它的特点不是深层无调（底层调被删除或者底层调本身为无调），而是一种弱化了的语音形式，是一个综合的概念。
四、结论
本文对江淮官话的轻声词汇进行了语音调查，运用实验语音学方法探讨了江淮官话代表方言——合肥话轻声词汇的音高、时长、音强三个声学表现和词缀的交互作用。研究表明：安徽江淮官话轻声构词的重要特点是后缀“子”具有较强的能产性。这些包含“子”缀普通轻声词均可以出现在两字组和三字组中。有些普通话里的双音节词语，不需要或不能加“子”尾，江淮官话往往用“子”尾的形式来表达，形成较为特殊的轻声三字组。从音高数值来说，轻声音高为低调值占绝对优势，约占70%；轻声音高为高调值约占30%。通过对语音实验提取的数据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后，我们发现：这两类构词形态不同的轻声词汇在时长、音高两个维度具有显著差异。因此，它不是一种纯语音化的过程，而是受构词形态，诸如“子”后缀影响。带有明显形态构词标志的轻声词，无论是时长还是音高维度，都要小于没有构词标志的轻声词。这说明江淮官话轻声的构词具有鲜明的特色，值得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
［1］中国社会科学院,澳大利亚人文科学院.中国语言地图集［M］.香港:香港朗文出版社,1987.
［2］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8.
［3］Yip M.Tone［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
［4］李金陵.合肥话音档［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7.
［5］孟庆惠.安徽省方言志［M］.合肥:黄山书社,1997.
［6］孔慧芳.合肥话轻声的语音性质及优选论分析［J］.语言研究,2006(1):81-84.
［7］贡桂训.安徽怀远方音调查报告［D］.银川:宁夏大学(学位论文),2004.
［8］孙宜志.安徽江淮官话语音研究［M］.合肥:黄山书社,2006.
［9］岳秀文.安徽定远方言的子尾［J］.池州学院学报,2010(1):82-84.
［10］宋艾乔.安徽定远朱湾方言语音研究［D］.合肥:安徽大学(学位论文),2013.
［11］于华.An Analysis of Tones in Yangzhou Dialect［D］.天津:天津师范大学(学位论文),2001.
［12］孙华先.南京方言的轻声与入声［J］.江苏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01(3):67-68.
［13］王蕴佳.海安话轻声与非轻声关系初探［J］.方言,1998(1):211-217.
［14］柏莹.扬州方言轻声音高模式探赜［J］.扬州教育学院学报,2009(1):1-6.
A Study of Neutral Tones and Phonetic Nature of Jianghuai Mandarin
KONG Huifang
Abstract: A striking property of Jianghuai Mandarin is that the morphological formation of neutral tone words has suffix"子"as well as the absence of suffix"子".Meanwhile,suffix"子"has high productivity.The current research first made an investigation of neutral tone words formation and its pitch pattern across ten dialects.Then a phonetic research was conducted to explore the acoustic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of neutral tone words.Paired T test indicated that there was significant difference between these two types of neutral tone words in terms of duration and pitch value.
Key words: Jianghuai Mandarin;suffix'zi';neutral tone
［中图分类号］ H0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9530（2019）05-0066-05
［收稿日期］ 2018-06-02
［基金项目］ 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一般项目（SK2016JD06）；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项目（SK2019A0668）；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SK2018A0570）。
［作者简介］ 孔慧芳（1972-），女,安徽建筑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音系学。
标签：江淮官话论文; 轻声论文; 词缀"论文; 子"论文; 安徽建筑大学外国语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