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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过渡，但是古巴人
正在逐步摆脱困境
当古巴正在朝更加开放的经济发展的时候，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种是强调在1994年发展的基础上继续发展；另一种是强调在史无前例的发展进程中的复杂性和艰巨性。
根据哈瓦那大学经济系的材料，古巴宏观经济持续好转，反映在原有的工业部门得到巩固和加强，而且发展了一些如镍矿生产这样的新的工业部门，旅游业稳步发展，水果和蔬菜生产得到改善。根据官方统计，1994年经济增长率为0.7%，而1995年则达到了2.5%，估计1996年的数字更加乐观，可达5%左右。
这种成果是在糖产量下降、出口减少造成的外贸紧缩、国际贷款困难以及美国压力加大的情况下取得的。
在向新的经济形势过渡的时候，必然产生新的社会行为和国家行为。从国家方面来说，政府决定为经济开放和外国私人资本投资提供条件和制定规章，因此，1100万古巴人就要努力去理解这些新问题的涵意，就要努力去建立新的生存战略，于是就出现了新的舞台，古巴岛的居民在上面尽演其生活的方方面面。
家庭餐馆象雨后春笋般地应运而生，人们称之为“巴拉达尔”，这是从一部巴西电视剧中向飞机乘客出售饭食的老板而得名的。在哈瓦那有上千家这样的饭馆。厨师和招待员都是家庭成员，最多有12把椅子，有的人家还把家中的沙发搬出来让等待就餐的顾客休息。据1995年11月8日《格拉玛报》称，还有600家正在等待官方批准办家庭餐馆，有些还未被批准就已开始营业了。它们的价格与其竞争者不相上下。办家庭餐馆需交85美元的税，大部分新业主是交不起的。
家庭餐馆与大餐馆也有些本质的区别。在古巴，只有在旅游饭店和大旅馆中以25美元的价格才能品尝到龙虾。官方批准的“巴拉达尔”是不准卖龙虾的，但是在地下餐馆用10美元就可以吃到龙虾。有些“巴拉达尔”除了提供饭菜之外，还出租房间。一间相当漂亮的房间只收5美元。
在拥有200万居民，方圆740平方公里的哈瓦那，出现了出租房间和小套房的现象，公开同旅馆竞争。市中心地带的房子每天租金10美元，带冰箱的15美元，比两星级旅馆一间房每天30美元要便宜多了，同工会的房子几乎同样价钱，那里包括早餐每天20美元。三、四星级的旅馆则要50美元（当然还包括晚餐）。
个体户的增长也是显而易见的，官方的数字是20万。到处都可以看到非正式的个体户，他们用半价出售“科伊巴牌”或“蒙特克利斯托”牌香烟，用比免税商店便宜得多的价钱出售哈瓦那俱乐部的7年陈酒，或出售像PPG这样的刺激性的大众饲料。至于PPG，被称作为能赚钱也能提供享受的饲料，全国植物研究中心的药物学专家劳德斯·阿鲁萨萨巴拉说“它是一种新的降胆固醇的饮料，具有同现在国际市场上的饮料同等的功效”。
这些非正式的个体户叫做“梅罗利科”，也是从一部墨西哥电视片中的街头小贩的名字而得来的。这些小贩同那些讨东西的小孩子们混迹在一起，出入于哈瓦那和其他城市的旅馆饭店，或在它们周围蹓跶。这些孩子们过去讨圆珠笔和口香糖，现在则讨钱，更喜欢美元。目前持有外币已经不犯法了，他们讨到钱后就随意花掉，或买罐可乐，或买瓶啤酒。
满街都是空罐头盒。没有人来回收，人们也没有养成把罐头盒扔在一个固定地方的习惯。也许有一家阿根廷资本的公司正在打算建立一家回收工厂。
小伙子们什么都干，有些旅游者用一美元买一枚刻有恩内斯托·切·格瓦拉的硬币，币面值只是3比索，就像一张印有在玻利维亚倒下的这位具有神奇色彩的司令员的纸币一样。这种低币由于同样具有价值且在市面上很少见到，在巴拉德罗旅游圣地的商店里，镶在木镜框里的一张这种纸币要卖到6美元。
这些小伙子也为私人出租汽车拉买卖，这种叫做“博特罗”的私人出租车常常在旅馆门口兜生意，或在全哈瓦那市转悠，专门载客去购物或是去离首都20公里远的东郊海滩，它们的车价比旅游出租车便宜一半。有些车主是医生、记者或建筑师。在像巴拉德罗这样的旅游城市，“博特罗”车主是要受到跟踪的，在那里几乎找不到一辆“博特罗”，因为私人车只能载古巴人。
乘坐公共汽车对旅游者说来是不可能的事，对哈瓦那人来说也是极困难的。要等上个把小时才开来一辆，排很长的队才能有个站的地方，座位就更少了。人们管乘这种带拖车的大公共汽车的乘客叫“沙丁鱼”，管公共汽车叫“骆驼”。
因此，自行车就流行起来了，大部分是中国造的，每辆车上都会带上一两个人，在哈瓦那6公里长的马莱孔大街上都是载着一个人甚至载着两三个孩子的自行车。
在哈瓦那，一个普通工人的平均工资是250比索，官员们的收入是350比索，技术工人，比如建筑工人，收入约300比索。假如1美元相当于23古巴比索的话——前几年是1∶150——工人的收入是10—15美元。
古巴人每户都有一个配给本，家庭成员的最起码的食品是有保证的。配给量根据年龄调节，儿童和老人配给的多，成年人配给的少。
也有一些市场和集市，那里美元和近似美元的古巴人钟爱的可兑换比索均可流通。只有在这些市场和集市才能买到香皂、香水、服装和人们喜欢的像自行车运动员穿的那种连袜紧身裤。这种连袜裤现在成了哈瓦那女青年的流行服装，每条约7美元。哈瓦那现在建成了一些专门的购物中心，它们可以使妇女们在弄到美元或可兑换比索时大喊：“我去买东西啦！”
不久以前，哈瓦那青年们的娱乐活动就是在马莱孔沿海大道的广场上随着轻音乐的曲子跳舞，今天则大跳其快节奏的迪斯科。现在有一些旅游者和成双成对的青年们常常光顾的五光十色的游乐厅，也有一些当地人玩的简朴的游乐场所。有一家叫“迪斯科马尔”的地方离老哈瓦那区进口处不远，下午开门至凌晨关门，星期天从下午3时到次日凌晨4时，里面的音乐震耳欲聋——无异于任何一个资本主义城市，主要的饮料是甘蔗罗姆酒，半美元可买一塑料杯，在那里有些小伙子吸“人民牌”香烟，这是一种非常精细的，黑烟丝的当地香烟，每包半美元。进口烟，不论在哈瓦那的什么地方，都要卖1.6美元一盒。
在哈瓦那五颜六色的墙上，可以看到有关经济封锁的墙画。离专供外国人下榻的国家旅馆很近的外贸部的正面墙上画满了讽刺画，关于赫尔姆斯—伯顿法的漫画是出自幽默家托尼之手。
从售价1美元的金融、贸易和旅游杂志《选择》上就可以看出服务性的企业有多少。这份杂志上登有洗染店、洗衣店、货运业务、租赁汽车、贸易代理等等各种各样的广告。
针对美国通过的进一步加强和扩大封锁的赫尔姆斯—伯顿法，古巴外长罗伯托·罗瓦依那向各国驻哈瓦那的大使发了一个照会，请他们转告本国商界人士，古巴并不危险，他强调“决不放弃经济开放”。
有些驻古巴代表，如加拿大的马克·恩特维斯梯指出：“在这样一个值得研究的时期，投资者的态度是很谨慎的，但是，在古巴的投资者，看不到谁有撤退的迹象……”，像在古巴中部和东部地区从事金矿资源地质勘探的加拿大Joutel资源有限公司这种大的公司，都没有离开古巴岛的打算。
同古巴在农业上合作经营的第一家加拿大农业企业是Sherritte gren公司，投资100万美元。现在古巴有240家合资企业，其中一半是西班牙的，总共投资超过1亿美元，大部分是旅馆业，如著名的梅利亚旅馆。同西班牙的贸易额1995年已达4亿多美元，主要是西班牙向古巴出口。
西班牙在古巴岛的份量十分重要，在几乎所有的古巴城市，只要有外国人操西班牙语，人们就亲热地叫他一声“大叔”，这正是马德里的习惯称呼。
当然，其他一些国家的投资也很重要，例如意大利（意大利的旅游者蜂拥而至）及古巴的近邻墨西哥。一家位于伦敦的企业“贝塔大加勒比有限公司”，在农业、旅游和建筑业共投资3300万美元，同古巴及其他外国伙伴共同经营。
经济开放引进了供消费的农牧业产品，使通货紧缩，从而降低了黑市的价格。但是这种势头掏空了消费者的口袋。
据古巴经济学家说，目前对农牧业生产者的利润限制较大，是不利于生产力的因素，因此也不利于更多地提供产品。
教育仍然是古巴人的骄傲。卫生事业也一样，这是古巴政府引以炫耀的一项成绩。医疗是免费的，而且覆盖面直达极偏远的山区。人民的平均寿命达75岁，死亡率降至10‰，而拉丁美洲地区是52‰。根据国家统计数字，古巴每369个居民中就有一名医生。
古巴近年兴起了卫生旅游业，它的广告登在《格拉玛报》国际版上（在旅馆里每份售价0.25美元）。象“西拉·加西亚”医疗中心这些地方就提供卫生旅游服务，对各种病痛提供最新颖的治疗。象“弗兰克·派斯”这样的整形联合医院，医院本身设有657张床位，另外226张床位设在康复旅馆中，外科医疗研究中心和神经系统疾病康复中心也从事这方面的业务。
在古巴很难买到药品。在地方药店只能买到阿斯匹林和一些家用小药。麻醉类药品只在用美元交易的药店才能买到。
1996年在“阿尔梅赫伊拉斯兄弟医院”又开始做心脏和肝脏移植手术了。在一次宣传会议上，有16个已经移植了心脏的人参加，其中有一个24岁的小伙子，据说他在10年前由于不可征服的缺损到了死亡的边缘，于是做了手术，当时瘦弱的孩子如今已经是一个6英尺高、165磅重的壮小伙子了。
人们正在寻找有效的治疗办法和预防疫苗来对付艾滋病的灾难。据卫生部全国流行病中心主任曼努埃尔·圣丁·培尼亚说，古巴只有1222例检查呈阳性反应者，其中男性占71%，这1222例中，467人已病倒，即出现了艾滋病的症状。
古巴的老年人受到很好的照顾，全国有12203张病床和4000所老人公寓。
在困难的条件下，古巴正在实行结构改革，它的方向是建立一种既有社会主义特色，又考虑市场现实的混合体制。
目前正是一个过渡时期，古巴人的心情很好，愿意度过这一过渡时期并充满信心。过去的历史不可能对改革的结果做出预见，但是舞台已经不同了。这是肯定的。
（译自拉丁美洲《视野》杂志1996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