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小说家,吉他歌手布拉特#183;大川_文学论文

诗人,小说家,吉他歌手布拉特#183;大川_文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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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俄罗斯又失去了一位重要作家布拉特·奥库贾瓦(Булат Окуджава,1924—1997)。他是俄罗斯当代著名诗人、 小说家、自编自唱的吉他歌手。他还是最后一届苏联国家奖获得者(1991年)和俄语布克奖得主(1994)。

奥库贾瓦1924年出生于莫斯科。据说家族中具有伊万·布宁那样俄国贵族“蓝色血液”的高贵血统。关于他的家庭、青少年时代的生活经历和个性,鉴于资料所限,我们从一些零散的介绍中所得的大体印象是:奥库贾瓦具有天资聪颖、却爱出风头的个性,自幼酷爱俄国诗歌,对莫斯科阿尔巴特街心驰神往。而事实上后来“阿尔巴特”形象屡次出现在其诗作中。卫国战争爆发后,奥库贾瓦应征入伍,奔赴反法西斯斗争前线。他作战勇敢并多次负伤。传奇般的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使他对所谓“战壕真实”有更直接的切身感受。战争经验反映在他战后许多表现“战争与人”的诗歌和小说中。

五十年代奥库贾瓦已经是一位知名度颇高的诗人。虽然和普罗科菲耶夫、别尔戈丽茨、雅申等诗人相比尚显稚嫩,但他却拥有自己的忠实读者,那主要是一些激情洋溢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在战争中度过童年和少年时代,对奥库贾瓦那些抒发战争感受和战后莫斯科青年人生活和爱情的短诗欣喜若狂,因为这些诗具有和谐的节奏,富有青春气息,读来朗朗上口,动人心弦。奥库贾瓦在一首名为《荣誉》的短诗里,曾以饱受战争之苦的长者口吻规劝热血沸腾、渴望在战争中建立功勋的青年:

不要相信战争,孩子!

那是悲惨的,孩子!

像刑具夹脚一样难受。

你奔腾的战马成就不了任何事业,

结果只能使你身中百弹而已……

作者在该诗中以其极高个性化口语式叙述语言,毫无保留地向读者袒露了他对战争苦难的真实、辛酸感受。这种惊人的坦诚相告与喋喋不休的说教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奥库贾瓦的诗以情动人。而就战争观而言,他基本上是反战的,具有强烈的和平主义倾向,关注人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世界主义者,相反,对卫国战争的反法西斯正义性,他是毫不怀疑的。在《再见吧,孩子们》这首诗里,奥库贾瓦对战争的悲剧深感无奈,同时又对因战争岁月而过早成熟、义无反顾地去慷慨赴死的少年们的举动大为赞赏。当年,年方十七的作者也是怀着同样复杂的心情奔赴保家卫国的战斗前线的:

啊,战争,你这可鄙的混蛋!

你使我们的庭院变得如此荒凉,

使我们的小伙子变得早熟,

高昂起头,模仿成人模样,

在门槛旁徘徊瞬间,

随即离开家园,

一个个勇敢奔赴前线。

奥库贾瓦五十年代初(1953年)开始发表诗作。整个五十年代可以说是他创作的第一个阶段。最初的一些诗散见于各种文学刊物上,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作者在诗歌日〔1〕或在广场、咖啡馆、 音乐厅里当众朗诵或手持吉他,边弹边唱出来的。就登上文坛的时间而言,奥库贾瓦比后来的任何一位“大声疾呼派”诗人都要早,可以说是一位“游艺舞台诗”的先行者。这一时期他已出版了《抒情诗》(1956)、《岛屿》(1959)两本厚厚的诗集,已是一位颇具才华的抒情诗人。只是与其他诗人不同,他的读者圈子比较固定,大多是一些热爱文学和音乐的年轻人。

奥库贾瓦还是一位在俄国当代文学中具有稳固地位的小说家。其小说创作主要是在六十年代,即作者创作高峰期的第二个阶段。这时他以诗人、小说家、歌手的三重身份出现在人们面前。散文大师巴乌斯托夫斯基曾在他主编的文集《塔鲁萨的记录》中收录了一些奥库贾瓦的中短篇小说。五十年代中期(1956年)出了两期便遭停刊的《文学莫斯科》丛刊〔2〕中也有他的影子。奥库贾瓦引起轰动的小说应是他1961 年发表的《祝你健康,中学生》。这篇带着作者亲身体验的战争题材小说曾在俄国文坛引起轩然大波。小说讲述了一群未成年的中学生走向战场的经历。作者创作这篇作品时显然是受到战后军事文学新浪潮——“战壕真实派”的影响,一方面渲染战争的残酷,另一方面宣扬人性永恒,具有明显的“非英雄化”倾向。《祝你健康,中学生》曾和B.涅克拉索夫的《第二夜》一起因宣扬“抽象人性”和“敌人也是人”的思想而受到苏联作协五大(1971年)的严厉批判。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奥库贾瓦受到苏联作协的冷落,处于文坛“边缘”地位。这一状况对一个一直试图积极参与生活、干预社会的青年艺术家来说,所承受的心灵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另外,一个作家的作品十年前发表,十年后受批判,这本身就是很耐人寻味的。

来自作协的批判和冷落一度使奥库贾瓦陷入困境。为了回避那些召致危险的现实题材,他将笔锋转向久远的历史领域,开始了历史小说创作。他的历史小说多以重大历史事件为背景,内容上却是以隐喻的手法暗示、讽刺现实,这是许多作家在面临社会险境时惯常的做法。奥库贾瓦有两篇著名的历史小说为人们津津乐道。一篇名为《可怜的阿夫罗西莫夫》,另一篇叫《希波夫历险记》,两篇小说都具有冒险小说悬念迭起、情节引人入胜的特点。前者讲述一个负责调查“十二月党人”起义事件(1825年)的法庭陪审员阿夫罗西莫夫的神奇经历。这部小说节奏紧张,风格独特,并带有大量表现出隐喻、暗指、双关等修辞特征的句子,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影射苏联社会现实。后者描写了1862年沙皇秘密警察“第三厅”人员趁列夫·托尔斯泰外出搜查他的“亚斯纳亚·波利亚纳”庄园的真实事件。小说塑造了一个告密者、密探希波夫的荒唐滑稽形象。此人是个恶棍、酒鬼,而搜查则是由他荒谬绝伦的报告引起。作者虽然讽刺了沙皇专制制度的可笑无能,却明显以果戈理式风趣的喜剧特征和隐喻的讥讽等手法,玩世不恭地挖苦苏联社会。奥库贾瓦夸张怪诞的历史小说为他招致了更大的政治灾难,导致他后来被开除出党。

然而奥库贾瓦最令人乐道的还是他的诗歌。即使在他的小说成为舆论焦点的时候,诗仍是他创作的主体,构成他六十年代创作高峰时期最亮丽的色彩。

“响派”诗歌运动是本世纪六十年代上半期诗歌界独特的历史景观。俄国新诗坛上崛起了叶夫图申科、沃兹涅先斯基、罗日杰斯特文斯基、阿赫马杜琳娜等一批气血方刚的青年诗人。这批诗人的崛起开了以“大声疾呼”,借助咖啡馆、游艺舞台、城市广场或广播电视媒体来抨击时弊、革新社会的一代诗风。这一文学现象很容易令人想起本世纪二十年代以马雅可夫斯基为首的未来派诗歌运动,而且在风格与表达方式上,“响派”诗人们也毫不掩饰对马雅可夫斯基的爱戴和模仿。这些诗人也被称为“游艺舞台诗人”。他们在“解冻”后期登上诗坛,自称是“苏共二十大的产儿”(叶夫图申科语)。从历史文化背景上看,他们赶上了由冰封走向解冻那一社会转型的机遇,这使他们可以目击春潮涌动的神奇社会现场,怀着青年人的火热激情书写时代的生活。究其社会原因,“响派”诗歌运动一方面是“个人崇拜”的神话破产后文化领域自由化、个性化倾向在艺术上的直接表现和发展,另一方面也是文学对苏联社会变革和潜在危机的一种回答,是对几十年封闭、狭隘而又沉闷的文化氛围的突破。

奥库贾瓦之所以在诗歌创作上被文学史家界定为“响派”代表之一,在于其文学倾向上的大体一致性。在叶夫图申科这样的“响派”诗人看来,奥库贾瓦是精神上和风格上都可亲近的长者。同时“响派”诗歌运动使文学所焕发出的激情和试图构建新的文化乌托邦的冲动也强烈刺激诱惑着奥库贾瓦。他的大量诗歌在六十年代更具政论抒情色彩,充满公民的责任感和时代感。试看《祖国》一诗:

你对我说宽慰的话,

你对我说宽慰的话,

你对我说:“你要活着!”

多么美好的嘱托!

你在苦难中把我生养,

每日里到处流浪,

既然你突然把我召唤,

就需要我常伴你身旁。

奥库贾瓦的诗歌,尤其是六十年代的诗歌强烈代表了“响派”诗歌运动的倾向。这一时期的主要诗集有《快活的鼓手》(1964)、《阿尔巴特,我的阿尔巴特》(1966)、《慷慨的三月》(1967)等。这些诗歌大多涉及重大题材,揭露和提出重大社会问题,表现对民族、社会、历史的独特思考和感受。社会潮流、时代风雨及人间苍桑总能在诗人的作品中找到印证。奥库贾瓦许多诗歌反映出“个人崇拜时期”人们精神的苦难、心灵的创伤,有些诗强烈抨击了战争,赞美了人性,还有部分诗触及爱情、友谊、命运及生活中的悲欢离合。但不管哪类诗歌,都具有轻快、乐观、积极向上的基调,饱含热情与抗争,很少惆怅、忧郁或伤感的东西,处处体现着“响派”诗风。另外,他的诗歌还具有仁慈、博爱和强烈的和平主义、人道主义精神,令读者尤为动容。

奥库贾瓦的诗歌与其他“响派”诗人相比具有更多的抒情、哲理性。这一特征在六十年代中后期更加明显。许多“响派”诗人善于利用舞台的各种声响以及制造新奇、晦涩的语句来加强其诗作的感染力,以“宣言式”思想来表白某种个性,这使他们有时看上去有点哗众取宠。与其形成对比的是:奥库贾瓦舞台风格简单、朴实,不追求噱头和花招,其诗作语体上更像抒情散文。他立足个人观察,努力寻求个人感受和体验,而不刻意去用某一时期新的理念去规范、约束自己。这使他的诗歌具有更多的即兴意义和自然纯色。奥库贾瓦深入地触及人的内心世界,在美好的感情中融入一种意味深长的哲理性。他的一首名为《格鲁吉亚民歌》的爱情诗这样写道:

身着深红色的衣裙,我的达丽将为我高歌。

我穿上黑白两色的服装,向她致意!

我将会听得出神入魔,

我会为爱情的忧伤失魂落魄,

要不然为什么

我在这片永恒的土地上生活?

奥库贾瓦还有一些抒情诗写得新颖、独特,充满愉快、健康的乐观主义特征,体现着“响派”诗人的大胆想象。

奥库贾瓦的诗歌一般诗句长短不一,没有完整固定的格律,节奏上和谐跳跃,很易于吟唱,拥有民谣歌词的特点,使读者阅读时便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我们可以体会一下他的另一首名为《又一首浪漫曲》的诗:

一位美妇人的肖像,

深深印入我的心灵。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

凝望着另一种生活。

那时候真美好:

没有多余人,没有恐怖笼罩岁月!

人们之间也早已消除了隔膜……

而事实上,与传统的朗诵诗歌的表达方式不同,奥库贾瓦大多数诗是伴随着悠扬的吉他唱出来的。这一“唱诗”的独特形式和自编自吟的风格,即使从整个俄国诗歌史上来看,也是一种前无古人的创新。奥库贾瓦通晓歌律,集诗与音乐两方面的才能于一身,是一位优秀的吉他手和男中音歌唱家,具有出色的舞台表演技巧,在俄国乐坛也享有盛誉。自七八十年代以后,奥库贾瓦越来越多地从事演出活动,人们渐渐熟悉他的吉他歌曲甚于他的优秀诗歌和小说。他作为一个歌唱家的意义某种程度上超过了作为一个小说家和抒情诗人。奥库贾瓦使自己大量的诗歌随着吉他优美的旋律传遍俄罗斯大地。与官方作协的冷淡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他以轻快而富有节奏的歌声赢得了千百万俄国人的心,人们争相传唱、收藏他的诗歌。

奥库贾瓦通过自己的诗歌创作,在紧紧呼应了六十年代“大声疾呼派”诗歌运动的同时,也逐渐为自己构建了稳固的文学空间。他作为一个诗人和歌手以艺术的想象和乐感编织了一个绚丽多彩的艺术世界,这一世界充满激情和叛逆精神。正是在奥库贾瓦这一独特诗歌表达方式和创作个性的深刻影响下,七十年代俄国诗坛上出现了一批与他基调、语体一脉相承的青年诗人和歌手。著名的有B.维索茨基(后加入美国国籍,1980年去世)、H.马特维耶夫、A.加里奇等人。这批年轻人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即兴演唱自己的诗歌。在他们的作品中更多的是抒情和哲理性表达,基本上已看不到当年“响派”诗歌运动的那股饱满的政论激情。他们在表现形式上师法奥库贾瓦,与“游艺舞台”结下了不解之缘,虽然没有“响派”诗人那样广泛深远的影响,却能在诗坛、歌坛自领风骚。这一自编自唱的诗歌运动形成七八十年代俄国文学的一道特别的风景线。其中师法奥库贾瓦并取得突出成就的当属才华横溢的B.维索茨基。与奥库贾瓦一样,维索茨基具有行吟诗人的气质和翩翩风度,拥有演员的饱满情感,即兴创作,信口唱来,也是一名出色的吉他手。演唱时一拨动琴弦,浑厚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里便飞跃出一连串朴素动人的诗句。如同奥库贾瓦的诗,维索茨基在诗中常用叠字、叠向,藉以表达激动的情绪和执着的追问。令人遗憾的是,维索茨基生前几乎没被允许出版什么作品。在这方面,他的老师奥库贾瓦也并不好多少。

从总体上看,自奥库贾瓦五十年代初期登上文坛,一直到去世的四十多年的创作生涯中,他为读者、听众、观念留下了大量的诗、歌曲和数十部小说。值得一提的是,直到晚年(1994)他还有一篇名为《废置的舞台》(第一部)的长篇小说问世。如果不是突然去世,他也许会有更多的作品留给后人。遗憾的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奥库贾瓦的许多文学作品被禁止出版,他唱的歌电台也很少录音,报刊上也不大提及他。长期以来在那个正统、超稳定的文学空间里,奥库贾瓦处于“边缘状态”。他丰富的文学作品没有在当代俄罗斯文学中得到充分、恰当的论述与评估。这一基本状况在八十年代中期以后才得以渐渐改观。而此时奥库贾瓦也由昔日的热血青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已是当年那批响彻文坛的“第四代作家”群落中所剩无己的幸存者。就创作命运而言,晚年的奥库贾瓦要幸运得多:他的大量诗歌及部分小说得以重版;1991年最后一届苏联国家文学奖授予了他(与阿斯塔菲耶夫等一起);1994年他成为第三届俄语布克奖得主。迟到的荣誉对晚年的奥库贾瓦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他终于得到了正式的承认和一致肯定,并获得了俄语文学区域和世界意义的影响。而这在十年前还是不可想象的事。如今这位艺术家在世纪末悄然去世,乃是俄国文艺界的重大损失。他的创作作为俄国文学的一笔宝贵精神遗产值得去认真挖掘、研究。

注释:

〔1〕诗歌日,起始于1955年,系自发的群众性诗歌运动, 主要在普希金广场举行。届时许多诗人都来这里朗诵或演唱自己的作品,为读者签名等。时间一般在每年六月份普希金生日前后。

〔2〕《文学莫斯科》丛刊系作协莫斯科分会所办, 由诗人阿丽格尔、小说家卡维林等负责编辑,第1、2辑分别于1956年2月和12 月出版,翌年初即受批判,被勒令停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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