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师范大学哲学与法政学院,上海 200234)
摘要:《吕氏春秋》是战国末年一部集大成的理论著作,保存了大量历史资料。《吕氏春秋》延续了先秦时期的天命信仰,书中记载了历史上诸多祭祀“上帝”的事件,因此,它自身也比较注重祭祀“上帝”,并以此为基础形成了以“皇天上帝”为主要信仰对象、以天人感应为主要模式的宗教天命观或天命信仰。
关键词:《吕氏春秋》;信仰;天;上帝;皇天上帝;祭祀
《吕氏春秋》是战国末年一部集大成的理论著作,保存了大量历史资料。全书共分十二纪、八览、六论。《吕氏春秋》记载了历史上诸多祭祀“上帝”的事件,因此,它自身也比较注重祭祀“上帝”,并形成了以“皇天上帝”为主要信仰对象、以天人感应为主要模式的宗教天命观或上帝信仰。
信仰常常与宗教连用,信仰也常被称为宗教信仰。作为宗教活动的一个重要方面,信仰在某种意义上是和宗教互证的。《简明大不列颠百科全书》这样定义:“信(faith),宗教名词,指人对于至高上帝和救恩的内心态度、信念或信赖。有些宗教强调神的恩惠,它们认为,虔诚信徒内心对于神的爱所抱有的确实感和态度就是信。根据基督教神学,上帝借着耶稣基督发出具有历史意义的启示,信就是人受上帝感召而对这种启示作出的响应,因此,信具有重要意义。” 《吕氏春秋》的所构建的国家信仰体系主要体现为以“皇天上帝”为主的上帝信仰或天命观,以及历史上所延续下来的其他观念的信仰,如自然崇拜、祖先崇拜等。而上帝信仰在其构建的国家政治生活中居于首要地位。
在中国古代,最典型的信仰莫过于对天或天命的信仰。所谓“天命”,即“天”的意志,“天”的命令,也就是神的意志。早在殷商时期,人们便以天子的至高无上的权力来赋予天、帝以至高无上的权能。到了西周,天命观又被赋予道德的属性,提出“以德配天”的主张,“皇天无亲,惟德是辅”。随着时代的发展,内容庞杂的“天命”理论逐渐发展起来。先秦诸子百家,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天命观”,以《吕氏春秋》为代表的杂家也不例外。虽然全书并没有出现“天命”字样,但是其天命观基本上已经融入在了对天、上帝、皇天上帝的信仰之中了。
“天”在《吕氏春秋》书中出现达182次之多。可见,“天”观念在战国时期人们眼中仍然有着崇高的地位。宗教信仰意义上的“天”主要有两个方面的意思,一是自然崇拜,指自然之天,如“天为高矣,而日月星辰云气雨露未尝休也;地为大矣,而水泉草木毛羽裸鳞未尝息也。”(《观表》) 一是万物之主宰,如“吾受命于天,竭力以养人。”(《知分》)“是月也,不可以称兵,称兵必有天殃。兵戎不起,不可以从我始。无变天之道,无绝地之理,无乱人之纪。”(《季春》)可见,《吕氏春秋》非常重视“天”的作用,国家的各种活动必然要遵循“天”之理。
《吕氏春秋》创作于战国末年,除了对“天”保持密切关注,时人更多关注于“帝”的存在,也通常以“上帝”或“皇天上帝”并称。“上帝”或“皇天上帝”成为至上之神。在《吕氏春秋》全书中,“上帝”一词共出现有13次,其中“皇天上帝”3次。据《吕氏春秋》记载,“上帝”一词的出现是比较早的,《古乐》篇有颛顼和尧对“上帝”的祭祀。“帝颛顼生自若水,实处空桑,乃登为帝。惟天之合,正风乃行,其音若熙熙凄凄锵锵。帝颛顼好其音,乃令飞龙作效八风之音,命之曰《承云》,以祭上帝。”“帝尧立,乃命质为乐。质乃效山林溪谷之音以歌,乃以麋𩊚置缶而鼓之,乃拊石击石,以象上帝玉磬之音,以致舞百兽。瞽叟乃拌五弦之瑟,作以为十五弦之瑟。命之曰《大章》,以祭上帝。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古乐》)高诱注:“上帝,昊天上帝”。可见,在上古时期,人们已经非常重视对“上帝”的祭祀了。殷商时期,同样存在“上帝”的信仰。“昔者汤克夏而正天下。天大旱,五年不收,汤乃以身祷于桑林,曰:‘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万夫有罪,在余一人。无以一人之不敏,使上帝鬼神伤民之命。’于是翦其发,𨟖其手,以身为牺牲,用祈福于上帝。民乃甚说,雨乃大至。则汤达乎鬼神之化、人事之传也。”(《顺民》)至少到西周时期,“上帝”的称谓已经普遍存在,《吕氏春秋》所引《诗经》中的语句可见。如“古之事君者,必先服能,然后任;必反情,然后受。主虽过与,臣不徒取。《大雅》曰:‘上帝临汝,无贰尔心。’以言忠臣之行也。”(《务本》)“《诗》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行论》)
《吕氏春秋》反映出比较浓烈的上帝信仰,也非常重视对“上帝”的祭祀。“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祁谷于上帝。”(《孟春》)天子作为一国之君,必须择良辰吉日,亲自去祈求之。同时,对祭祀“上帝”的牺牲要求也非常高。“是月也,乃命祝宰,巡行牺牲,视全具,案刍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类,量小大,视长短,皆中度。五者备当,上帝其享。”(《仲秋》)
“皇天上帝”在《吕氏春秋》的宗教信仰体系中居于至高之位,可谓超过了天、天帝的地位。并且,“皇天上帝”位列山川、四方之神、社稷、寝庙等祭祀之首,足见其重要地位。 “令民无不咸出其力,以供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祀宗庙社稷之灵,为民祈福。”(《季夏》)“乃命太史,次诸侯之列,赋之牺牲,以供皇天上帝社稷之享。乃命同姓之国,供寝庙之刍豢。令宰历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数,而赋之牺牲,以供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无不咸献其力,以供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季冬》)祭祀“皇天上帝”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举国上下,无不为之尽力。
“在天命观念的延续过程中,天人感应说扮演着非常独特且重要的角色。” 天人感应说始于邹衍的“五德终始说”,而这一理论直接被《吕氏春秋》所采纳,至少对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修建军在《<吕氏春秋>与阴阳家》一文中认为,阴阳家“五德终始说”这种直接服务于政治的理论,被《吕氏春秋》所吸收。《吕氏春秋》“十二纪”的每纪首篇详细阐明了天文、历象等现象,规定了天子所需要做的事宜,特别是宗教祭祀活动。“所有这一切都是要求统治者按‘土、木、火、金、水’的运行,去做天人感应的工作。” 可见,“五德终始说”对《吕氏春秋》中的影响之深。
《吕氏春秋》是先秦一部集大成的著作,涉及各个方面的内容,通过上述的梳理,可以看出,似记载了天命或上帝观念的发展过程。从天、上帝到皇天上帝,在天命观念的这一发展延续过程中,信仰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西周时期,文王、周公已经给天帝附加上了道德的属性,《周书》几乎每篇都离不开“德”,主要内容就是天命、道德、君王之间的关系。《吕氏春秋》继承并发扬了这一特色,除了注重宗教祭祀之外,也越来越多地强调对于统治者自身道德的要求。
参考文献
[1](汉)高诱注,(清)毕沅校,徐小蛮标点.吕氏春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
[2]维遹撰,梁运华整理.吕氏春秋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2017.
[3]廖名春,陈兴安译.吕氏春秋全译[M].成都:巴蜀书社,2004.
[4]《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第9卷,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6年,第655页。
[5]本文所引《吕氏春秋》原文,均引自选自(汉)高诱注,(清)[6]毕沅校,徐小蛮标点《吕氏春秋》,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为方便行文,文中只标注篇名。
[7]吾淳:《中国社会的宗教传统:巫术与伦理的对立和共存》,上海三联书店,2009年,第249页。
[8]修建军:《<吕氏春秋>与阴阳家》,载《管子学刊》,1995年第3期。
论文作者:刘奇之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8年9月上
论文发表时间:2018/8/7
标签:上帝论文; 春秋论文; 吕氏论文; 皇天论文; 天命论文; 祭祀论文; 宗教论文; 《知识-力量》2018年9月上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