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背景下我国社会保险基金投资管理研究_社会保险基金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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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从2006年开始显现的美国次级房屋抵押贷款危机在之后的2年中愈演愈烈,由于其衍生的次级抵押贷款债券为国内和国际的众多投资者和机构所购买,所以次级抵押贷款机构破产直接导致了大量的证券投资基金巨额亏损,国际股市因而产生剧烈震荡,最终引起了一场席卷美国、欧盟和日本等世界主要金融市场的金融危机。此次金融危机的破坏性极大。根据英国央行在2008年10月的数据,全球金融体系因次贷危机而导致的损失将达到2.8万亿美元,这个数字远高于从20世纪30年代以来的任何一次全球金融危机,而且世界金融市场从危机中得到恢复至少还需要一年半以上的时间。但是金融危机的影响范围远超过全球的金融业,多数发达国家的实体经济也受到重大的负面影响,世界经济正处于严重的下挫之中,而且事实上已经有多个国家宣布进入了经济衰退之中。

金融危机对我国的经济发展也有重大影响。虽然我国并没有开展住房抵押贷款的证券化业务,且到目前为止资本账户的开放程度不高,所以受到来自金融危机的直接冲击比发达国家要小一些,但是我国经济的对外依存度很高,在全球经济处于衰退边缘的形势下,我国的经济必然受到牵连。随着来自国际市场的需求下降,我国的外贸出口增长速度也不断滑坡,中国的纺织、汽车、化工、机电等产业将受到重创(柯迪,2008)。来自国家海关总署发布的监测报告显示,2008年前11个月中美双边贸易额为3 078.2亿美元,同比增长速度为11.6%,比上年回落了3.9个百分点,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2009年《经济蓝皮书》中也预计2009年我国出口增长速度将进一步减慢。受到美国股市的影响,中国沪市和深市也陷入了危机之中,2008年10月沪指下跌25%,这是自1994年以来最大的单月跌幅。与2007年相比,中国的股市目前较历史最高点有将近70%的跌幅,沪深两市的A股总市值从2007年10月的27.5万亿元减少到2008年10月的11.42万亿元,下降了60%(严华,2008)。针对金融危机所导致的日益严重的经济形势,国务院于2008年出台了进一步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增长的十项措施,以期达到扩大投资和拉动消费的双重效果,保证我国经济的持续增长。

发达国家的社会保障基金大量参与了证券市场的投资,在金融危机中社会保障基金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美国从2007年开始的18个月中养老金资产下跌超过1万亿美元,日本的公共养老金资产2007年度亏损达到5.84万亿日元,智利的养老金资产在2008年也亏损了15个百分点。我国也有类似的情况,2000年建立的全国社会保障基金是我国唯一参与证券市场投资的社会保障基金,该基金在2008年也受到金融危机的负面影响。截至2008年12月31日,该基金的全年权益投资收益率为-6.75%,权益投资的亏损额在350亿元左右。针对金融市场的巨大风险,全国社会保障基金理事会迅速进行了投资组合的调整,调减了证券市场投资在投资组合中的比重。在全球金融危机所导致的严峻的经济形势之下,拥有过万亿元巨额结余的中国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策略应该如何调整就是当前需要研究的重大问题。本文提出在金融危机背景下我国的社会保险基金应该与我国的宏观经济发展政策相配合,重视公共投资,在推动经济快速持续增长的同时实现社会保险基金的保值和增值。

二、我国社会保险基金投资管理的现状和问题

社会保险基金是指由雇主与雇员共同缴纳社会保险费的方式形成的、用于保障劳动者在丧失劳动能力或失去劳动机会时的基本需要的基金(郑功成,2007)。社会保险基金依据国家有关法律、法规和政策的规定,面向劳动者群体,专款专用。我国社会保险基金包含养老保险基金、失业保险基金、医疗保险基金、工伤保险基金和生育保险基金五项内容。随着我国社会保险制度的覆盖面快速扩大,社会保险基金所积累的资金余额高速增长,成为我国社会保险事业强有力的经济支持。

(一)我国社会保险基金的发展情况

从1986年以来,我国进行社会保险制度的改革,从原来的国家—单位保障制逐步演变为国家—社会保障体系,基于国家、雇主和雇员三方责任共担的原则建立起了包括养老保险基金、医疗保险基金、失业保险基金、工伤保险基金和生育社会保险基金五项内容的社会保险基金(郑功成,2002)。由表1可知,到2007年社会保险基金累计结余已经超过了l万亿元人民币,其中养老保险基金的结余规模最大,为7391亿元人民币,占总基金的比重为66%;其次是医疗保险基金,资金结余2 477亿元,占总基金的比重为22%。占主要比重的养老保险基金的结余在2000-2007年的年平均增长速度为34%,由于养老保险基金是社会保险基金中最具有长期积累性质的资金,所以养老保险基金的保值增值是该制度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问题。

(二)我国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现状

我国的社会保险基金按照国家1996年的规定,基金结余“主要用于购买国家债券”,“仍有结余的应按规定存入银行专户,不得用于其他任何形式的投资”。由于我国的通货膨胀率水平较高且波动较大,所以虽然社会保险基金的名义平均收益率为2.18%,但在加权通货膨胀率为2.22%的条件下社会保险基金的实际价值是处于下降的不利情况(见表2)。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回报率必须要超过通货膨胀率才能实现基金的保值,但是这并不足够。以养老保险基金为例,因为我国的养老保险基金的目标是实现一定的以工资为基数的替代率水平,所以如果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回报率长期低于工资的增长率,那么最终养老保险基金的替代率水平是无法保障的。所以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收益率必须能承受来自工资增长率的影响,实现基金的增值,这样才能保证退休劳动者可以分享经济发展的成果。

从表2可以看到,尽管我国的养老保险基金按照国家的政策可以获得一年期的定期存款的优惠利率,这样勉强可以抵消物价变动的影响实现保值,但是与每年高速的平均工资增长率相比,目前养老保险基金的投资回报率就极为不足了。所以随着我国社会保险制度已经进入定型稳定的关键发展阶段,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方式也必须进行相应的调整。

(三)社会保险基金被挪用的问题严重

目前,对社会保险基金结余的管理缺乏规范的法制化过程,挪用和挤占社会保险基金的现象在各地区都有发生,这对于关乎老百姓“养命钱”的社会保险基金的损害是不言而喻的。国家审计署在2007年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交的报告中指出,社会保险基金审计共发现违法违规问题金额71.35亿元。《财经》杂志第116期《上海社保:危险的投资》报道,除上海社保基金及陈良宇案外,1998年以来我国清理回收挤占挪用的社会保险基金已达到160多亿元,2001年以来追缴的社会保险基金也已达到95亿元。之所以频频发生社会保险基金被挪用的问题,一方面的原因是由于地方的社会保障部门同时承担了社会保险基金的监管者和投资者的双重角色,政企不分,使得社会保险基金缺乏足够的行政监管;另一方面是我国尚没有制裁违法挪用和挤占社会保险金行为的法律规范,无法清晰地追究挪用和挤占保险基金行为人的法律责任,这也使得部分人有机可乘。而更重要的是现行制度对社会保险基金投资方式管理的限制过严,且未充分考虑到社会保险基金规模增长后所面临的内在的投资冲动。郑功成教授在2006年8月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的采访时指出,当养老保险基金个人账户做实后,各地的社会保险基金会越来越多,面对基金无法实现保值增值的巨大压力,地方政府必然要为基金的保值增值想尽办法寻找到有更高收益回报的投资渠道,这也加大了违规操作的可能性。所以调整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管理策略,不光有利于基金的保值增值,更能促进社会保险基金的监督管理工作。

三、金融危机背景下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管理策略

金融危机给资本市场的发展带来的重要教训就是对投资风险的监管,所以发达国家原来大举投资到资本市场的社会保障基金开始转向固定收益投资,这其实是向社会保障基金安全至上的基本原则的回归。我国的资本市场从1990年至今成长速度很快,但是距离资本市场的完善仍需很长时间,加上当前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我国资本市场的风险不断加剧。据天相统计数据显示,在2008年59家代表性基金公司的424只基金的亏损总计已经达到1.5万亿元人民币。严峻的现实证明,为我国巨额的社会保险基金结余寻找一种既安全又能获得长期稳定收益的投资方式才是目前政策的首选。

(一)提高社会保险基金投资回报率势在必行

继续坚持1996年以来的社会保险基金只能购买国债和存入银行存款的模式从表面上看是一种稳妥的做法,但是从长期来看这种做法对社会保险基金的财务可持续性有很大的损害。以表3为例,假定代表性劳动者工作35年,退休后的余命20年,目前其工资水平为每月1000元。假定工资的年平均增长率为5%,个人账户的缴费率水平为工资总额的8%。由此计算可知,当个人账户基金的投资回报率为1%时,这个劳动者退休时他的个人账户积累额为98386元,可以享受的养老金水平为每月450元,但是由于他退休前的月工资水平已经上涨为每月5516元,所以养老金的替代率水平只有8%,根本无法保障劳动者基本的生活需要。如果个人账户的投资回报率增加两个百分点,则养老金水平会增长57%,而养老金的替代率也增加到13%,由此可见,投资回报率的提高对养老金的水平有决定性的影响。从表3可知,平均而言,个人账户的投资回报率每增加1%,养老金水平将增长30%~50%。特别地,当个人账户基金的投资回报率为5%的时候,养老金的替代率水平可以达到20%,再配合来自社会统筹基金所提供的养老金,代表性劳动者将得到相当于退休前工资总额55%的收入,这时养老金的水平达到了合意的状态,可以确保劳动者退休的基本生活水平。反之,如果个人账户养老金无法达到最起码的收益率水平,养老金的替代率目标就无法实现,那么养老保险制度的可持续发展就无法保证。

中国居民储蓄存款总额目前已经超过了22万亿元人民币,所以中国存款的低利率水平仍将维持相当长的时期。社会保险基金如果继续存入银行,其年度回报率水平是无法超过3%的,这与5%的投资回报率所对应的情况相比,养老金的替代率水平将下降7个百分点。为了补充未来养老金的不足,政府需要进行相应的财政补贴,对于财政收支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所以调整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管理政策,提高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回报率是势在必行的。

(二)社会保险基金应当重视公共投资

为了应对来自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我国政府采取了扩展性的财政政策来刺激市场需求,保证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速度和维持合理的就业水平,以防止陷入经济衰退之中。在2008年年底我国政府提出了进一步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增长的十项措施,到2010年年底所需的资金投入确定为4万亿元人民币。通过投资拉动经济增长是我国多年来一直采用的政策,例如在1998年东南亚金融危机阶段,我国政府为了抵御外部经济的负面冲击而发行了长期建设国债,据测算每年可以拉动国内生产总值2个百分点,这为我国经济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从图1可见,长期建设国债1998年为l 000亿元,2000年增加到l 518亿元,之后开始下降,到2008年减少到300亿元。

从2008年上半年开始我国财政收入的增长速度放缓,而且2009年随着增值税的全面转型和个人所得税起征点调整等因素的影响,财政收入的增长将遇到更大的挑战。为了弥补财政开支的需要,政府必须大幅度增加国债的发行规模,所以这就限制了继续发行长期建设国债以扩大投资的空间。而且当前我国的经济增长方式面临转型,在提高投资的同时需要启动内部的消费需求,否则难以实现经济的持续发展。

本文认为,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之下,社会保险基金应该配合国家宏观经济发展的基本战略,将资金投入到赢利前景良好的大型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之中,这样一方面为社会保险基金提供了较利率更高的投资回报率,保证了社会保险基金的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为国家的公共投资事业提供了充足的资金。社会保险基金投资公共事业可以减少财政开支和发行国债的压力,将更多的财政资金用于扩大居民的消费需求,在刺激消费的同时增加投资水平,从两个方面为国内市场总值的增长施加积极的影响。而且从长期看,社会保险基金对公共事业的投资可以维持经济增长速度,促进劳动力就业,这也进一步扩大了社会保险基金的资金来源,最终形成良性循环的发展格局。

(三)加强社会保险基金管理推动事业良性发展

我国目前的社会保险基金管理中存在着统筹层次偏低,管理制度不健全,运营和管理主体非专业性等情况,这极大地影响了社会保险基金的效率。首先,统筹层次偏低且多极化使得基金管理主体分散,削弱了社会保险基金运营的规模效益。在这样多极化的管理体制下基金结余分散,使管理难度增大,同时也难以有效地运营和监督。其次,我国目前社会保险基金的管理机构设置中社会保险基金事务性管理和运营都是由各地方政府所组建的事业性机构完成的,由于社会保险基金运营主体的非专业性,其管理模式多是政府行政命令式的管理,导致了基金运营中普遍存在高风险和低效率的困境。最后,虽然我国目前采取了行政部门负责管理,经办机构负责运营的管理模式,但是并没有为参与社会保险基金管理的各主体明确界定各自的责任,有可能出现管理交叉和混乱的情况,无法对投资运营的诸多环节进行有效的监督与制衡,留下了较大的管理风险隐患。

针对我国社会保险基金投资管理中存在的问题,我们提出如下对策:首先,要拓宽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渠道,社会保险基金要积极地参与到公共投资之中,可以更多地考虑与我国当前的基础设施建设相结合,如大型的水利工程和高速公路工程等,这种投资的收益率是有保证的。其次,在放宽对社会保险基金投资范围限制的同时,制定相关政策以规范社会保险基金的投资行为及程序,建立健全的投资机制以保证社会保险基金投资的效率和资金的安全。最后,提高社会保险基金的监督管理层次,社会保险基金应由中央政府统一进行管理,通过成立专门的社会保险基金管理公司或者通过委托理财的方式,扩大投资资金容量以实现规模效应,并且更好地平衡投资收益率和相关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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