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中的地方重建:以哈维为例,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哈维论文,为例论文,地方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全球化是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多领域的一个综合性概念,国内外一些学者从不同的理论视角对全球化作为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产物进行了阐释。长期以来,资本与全球化的关系问题一直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大卫·哈维基于历史地理唯物主义视角,揭示了资本积累在全球化形成与深化过程中的决定性作用,并在此基础上,探讨把地方重建作为全球资本主义替代方案的合理性。 一、资本与全球化 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福特制的天然短板——“刻板”在资本积累过程中尽显无遗,致使资本和劳动力出现盈余,福特制最终走向历史的终结,而交通和运输成本迅速降低使得资本日益增加在地理上的流动,一种新的克服福特主义危机的生产方式——“弹性生产”应运而生。资本运动的内在逻辑和必然趋势要求资本自身通过“国际竞争来强行传播自己的生产方式”①,并通过空间延伸实现资本的空间转移,进而解决过度积累问题,这也成为全球化迅速扩大的内在动因。而依托现代技术的“灵活积累”则成为全球化实现的外在手段和机制。从这个意义上说,全球化作为资本主义空间生产的一个新的历史阶段,是资本主义一次重大空间重组,空间重组成为全球化进程中的核心问题,同时也加剧了资本主义的不平衡地理发展。面对不平衡地理发展的长期性、永久波动性的特征,哈维试图通过整合全球化、身体二者之间的内在矛盾,去重新审视资本主义生产的时空矛盾以及全球化所带来的政治、社会、生态等一系列问题。 从宏观来看,全球化导致生产组织形式、商品信息流动、地缘政治、城市化、全球性环境、社会主义阵营与资本主义阵营的对峙等不平衡发展的新问题。资本在拓展全球空间过程中,导致利益的非对称性,以及人们的收入差距增大,落后国家和民族无论在经济、政治和地理上都进一步被边缘化,这些空间规模的生产具有重要的政治经济意义。而与此相联系的地理差异的生产“总是不断地被当前发生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态过程所再生、维持、破坏及重构”②。“体现为一个又一个的地理学景观不断被建造和毁坏,新的地理学景观不断出现”③。城市作为资本和阶级矛盾最为集中的地方,城市化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资本过度积累的问题,但城市空间的“创造性破坏”在一定程度上为过剩资本和劳动力找到合适去处。同时,不平衡地理发展还体现为资本对现代生活领域的全面入侵,资本主义的统治重心已由生产转向消费,由经济政治领域转向日常生活领域,“日常生活世界成为资本主义社会意识形态的共谋者”④。最后,作为不平衡地理发展的两个面向,空间规模和空间差异之间存在着深刻的内在矛盾,这主要体现在特定空间规模内的地理差异是空间规模生产的动力,也是全球不平衡地理发展的内在动因。但空间规模的全球化趋势与特定空间规模上地理差异的地方性、特殊性诉求常常会发生冲突,这也成为资本主义不平衡地理发展和全球化面临的内在矛盾。在哈维看来,这种矛盾的解决需要开放空间规模和差异的生产,甚至是开放差异和规模的内部及其之间展开竞争的地带。 从微观来看,全球化时代的资本在地理上的流动日益加速,资本积累不但损害了作为空间生产起点的劳动者的身体空间,而且分裂和瓦解了作为抵抗场所的身体空间的抵制和反抗力量。哈维对身体的关注并没有仅仅停留在性别、女权主义者所青睐的身体空间上,而是注入了自己一贯的政治经济学视角,在社会空间变迁中考察身体的存在、生产、循环、作为“未完成的计划”以及作为政治抵制和反抗场所的意义。哈维把身体理解为资本积累及运作的基本空间单元,既承担特定的经济角色,在生产过程中被资本家创造利益的野心所驱使;也直接卷入政治领域,被有目的有意识地创造出来,劳动者的身体被异化为机器的纯粹附属品和资本增值的手段。哈维指出:“资本是通过作为可变资本的劳动力的身体来循环的,并因此把劳动力变成了资本循环本身的附属物。”⑤劳动者自身的生产和消费是资本再生产的前提条件,也是资本进一步积累所需要的理性消费场所。由此不难看出,劳动者的身体在资本循环的时空关系中始终是被动的,缺乏独立思考能力,也正是这种异化分裂和瓦解了劳动者对资本进行反抗和抵制的力量。哈维认为:“保存劳动者个人和身体在可变资本循环过程内的完整性和丰富性是劳动过程内外争论和阶级斗争得以发生的支点。”⑥ 全球化作为一个过程、一种条件、一项特定的政治规划、一个明确的地缘政治方案,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而“对替代生产方式的探求最初正是从劳动身体的潜力和可能性角度来考虑的”⑦,如何通过斗争的方式克服个体的异化,这就要求必须找到某些特定方式来连接身体的微观空间与全球化的宏观空间。哈维认为应当把争取作为劳动者的身体的尊严与权利作为阶级斗争的基础。他从可变资本的循环出发,将身体视为全球空间的积累策略的缘由及过程来解释,身体如何被自身遭遇的资本循环和积累的外部力量塑造,身体实践又如何反过来改变自身的生产过程,从中寻找人类反抗与革命以获取空间平等、正义和自由的契机,把身体从资本积累和不平衡地理发展的镣铐中解放出来。 二、地方:与资本积累合谋也是抵抗的场所 “地方”作为当代批判人文地理学的核心概念,其最直接且常见的定义是“有意义的区位”,政治地理学家阿格纽指出,区位、场所、地方感是“地方”的三个基本面向。然而,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作为差异空间的“地方”逐渐为资本积累所超越,地方的意义正在被全球性力量中和与消解,原有的对于“地方性”的想象却在认同中被逐渐加强,本土力量试图在“时空压缩”中保存基于地方意义的身份认同。 哈维对“地方”概念的理解是基于全球化背景下资本运作的角度,从列斐伏尔广泛的社会关系的建构入手来理解地方性建构,指出地方差异的产生根源于资本流动运作过程中的“不平衡发展”。哈维反对那种为保存其自身基于地方意义身份的认同,称其是“禁锢和反动的”。为此,他批判了海德格尔的现象主义空间理论,因为,海德格尔认为,地方是自我存在的隐喻,而自我存在的形成有赖于剥离了流动性、内生的与距离体验的地方,其中自我的地方体验是形成文化与身份认同的关键环节。海德格尔对“时空压缩”深感恐惧,也对经济、市场的全球化过程中空间边界的消解深感不安。海德格尔认为,“人的人类性(humanness)与物的物性(thingness)在市场体系中被消解,从而威胁到了他所推崇的存在主义的‘栖居(dwelling)’状态。”⑧哈维批判了海德格尔对“地方”的去市场化和去资本化的理解,因为,在全球化背景下这种理解本身就意味着地方主义和排外主义。在哈维的语境中,“地方”建设需要资本又难以摆脱社会权力关系建构,因而与资本合谋。哈维强调“地方”的“差异、他性”在更深层的意义上不是为了保存地方固有的“地方性认同”,而是以此对抗资本的同质化无限扩张,在此意义上“地方”因其作为抵抗资本的场所而具有积极意义。不难看出,哈维地方理论中的“地方”对资本力量起到调和的作用⑨。 哈维指出,地方是时空之旅中依条件而定的相对的“恒常”形式,这种“恒常”以排外的方式占据一块空间——这就是“地方”,它的存在完全不同于资本积累所给定的时空世界,地方的构建是获得安全之地和归属感的过程,更是抵抗政治权力无所不在的任意支配的过程。但是,无论多么坚实的地方并非永恒不变,它总是臣服于“一直消逝中”的时间,而且向来总是且不断为社会上强大的制度性势力所建构。其中,制度化的资本体系及其全球流动就要求地方不断被迫适应资本积累对其边界的超越,全球化过程在一定意义上说也就是一个“削平”地方特殊性,不断对地方进行空间剥削和压迫的过程。因而在反全球资本主义斗争中,重塑地方、彰显地方特性,从而使地方的“差异、他性”在空间中被生产出来,就显得尤为重要。哈维指出:“政治总是嵌入在地方和社群所特有的‘生活方式’和‘感觉结构’之中。因此,社会主义所追求的普遍主义就必须通过地方性的特别需求、关注和渴望之间的协商才能得以建立。”⑩哈维认为,这种地方重建的斗争或者说全球地方感的保存正是反对资本剥夺式积累的政治基础,是反对全球资本主义势力的抵抗形式。哈维反对那种“随着资本流动加速,大众传播普及,地方也变得更不重要”的观点。他认为,在全球经济彻底重新配置的时空状况下,具有特殊性的地方之斗争作用巨大,通过地方性斗争过程而进行的政治实践对抵抗全球资本主义可以超出地方而具有世界性意义,最近的例子如纽约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及其在欧美的扩展;稍早些成功的例子如1978年在美国巴尔的摩的争取最低生活工资运动;更早些的例子如法国大革命、巴黎公社等等。 与哈维相比,新马克思主义地理学另一位代表人物多琳·马西提出了一种更为开放与进步的对地方的新认识:“全球的地方感”,其目的在于抛弃“地方性”与“全球性”在理论上的对立关系,对哈维的地方理论从根本上进行修正和补充。 对于“地方”重建与解放,哈维认为,必须诉诸“战斗”,打破全球资本主义铁笼。为此,他解读了雷蒙德·威廉斯的“地方”理论与“战斗的特殊主义”(militant particularism)思想,并提出自己的理解。哈维把地方理解为“整个社会生态过程时空动态之中那些相对的‘永恒’所具有的内在、异质的、辩证的和动态的构型”(11),是与资本积累共谋又对其进行抵抗的场所,并以此来论述地方如何作为政治抵抗场所,以对抗全球资本主义生产。我们知道,威廉斯把“地方”作为社会主义理论的中心,“地方”在他那里成为工人阶级反资本主义斗争嵌入的场所。哈维同意威廉斯的基本论述,认为“战斗的特殊主义”强调的“他性”、“地区抵抗”在许多特殊地方确实具有积极的斗争意义,以地方来阻碍资本积累的简单扩大不失为一条有效路径。哈维认为:“与指挥空间相比,反资本主义运动更擅长组织和支配‘它们的’地方。”(12)但另一方面,“战斗的特殊主义”往往会形成一股排外的政治力量,以至于嵌入地方的、能够获得全球野心的“战斗的特殊主义”,很容易被那些处于分裂的空间中的资本所控制,从而使其倒退到地方主义。哈维认同列斐伏尔的说法,他指出:“受地方限制的特殊主义并不必然产生战斗的政治。他们往往容易成为政治消极之地,或者是同占统治地位社会秩序合作与共谋之地”(13)。况且,“这种抵制并没有阻止通过资本积累而进行的地方建设的整体过程”(14)。因此,哈维认为对“战斗的特殊主义”应扬其长避其短。“战斗的特殊主义”作为哈维空间政治思想得以展开的重要一维,旨在重构资本主义条件下地方建构的政治经济学,在资本循环之流中重建地方的“永恒性”,彰显城市化进程中、全球化背景下地方作为“安全的社区”和产生归属感的发源地的重要性。在哈维看来,地方之“解放意味着开放差异的生产,甚至在差异之间开辟竞争的地形,而不是压制他们”(15)。哈维在全球资本主义不平衡地理发展之中重提地方的“差异、他性”,这既重申了其政治学的核心问题,也为在“全球资本主义空间”中力图“在物质上、象征上和比喻上把地方解放出来”(16),提供了历史地理学的新路径。 三、地方重建与中国道路 在全球流动性日益增强的今天,除了全球层面的社会互动以外,国家及区域内部的流动性也在不断增强,这对于我们今天的国家建设不无启示。如何有效理解中国作为全球化浪潮中的地方,并运用有关地方的相关理论重建地方,这是我们必须面对且需认真审视的问题。“地方”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空间话语想象的可能,并承载一种期冀,寄托一种未来。在全球空间重组过程中,断裂与差异成为建构世界的基本方式,社会同质性的空间想象逐渐被有地方差异建构的“破裂的世界”所取代。“全球化过程的颠覆力量体现在对地方原有的政治、文化与社会边界不断受到全球性力量的挑战与瓦解,地方性社会面临着惯常性地方意义的解体与认同危机”(17)。 哈维地方理论的意义在于看到“空间规模”生产下的资本积累过程对于地方的冲击与联系作用,地方的建构是建立在与外界广泛联系基础之上的,地方既与资本合谋又是抵抗的场所,在资本主义不平衡地理发展中具有极大的重要性,面对时空压缩的激烈较量,地方的安全受到威胁,成为了保持资本积累正常运行的投机冒险的组成部分。中国道路也可看作是对“地方”建构的一种地理学想象话语的表达和“中国梦”得以实现的途径。从国情出发,中国走出了一条既没有超出现代性又不同于西方现代化的中国道路。实践证明,完全按照西方的道路走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成为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附庸”。因此,从全球化的视角出发,中国道路就是在全球化迅猛发展的历史背景下开辟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中国全面参与全球化进程的道路。确立自己在全球化进程中的现实方位和实践战略,这是我们迎接全球化新挑战,抓住战略机遇期的前提和基础,更是我们制定未来发展战略的依据和战略基点。全球化进程中的中国道路既传承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又积极吸收借鉴了世界各国各个民族文化的合理因素,赋予中国道路以民族特色、时代特色和开放特色。中国选择了市场经济,但并未走资本主义道路,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哈维把中国的崛起归因于“有中国特色的新自由主义”,学者们对此持谨慎批判的态度,并对中国道路给予关注。科斯认为:“在遭遇了一个半世纪的自我怀疑与自我否认之后,中国在20世纪末建设中式市场经济的过程中,终于开始回归他自己的文化根基”,“中式市场经济将以一种当前我们无法想象的方式继续阔步向前,而数千年的中国历史沉淀将为其提供牢固的基石”(18)。而阿里吉则把“非资本主义的市场发展”传统归之为中国崛起的根源。另有学者指出,中国崛起的文化根源在于中国文化传统中特有的“实用理性精神”。“这个实用理性的系统论模式是中华民族将外来事物中国化后使自己延续生存的基本文化方式”,“它是一种民族性的现象”(19)。由是观之,在全球化时代地方建构过程中,“地方性”在认同形成过程中不断被加强,需要强调的是,哈维本人反对那种基于地方意义形成的认同,其实质是反对“保守势力”对资本的一概抗拒,认为那是“反动与禁锢的”,他主张从资本运作角度出发来理解地方差异与“地方性”。 哈维的地方理论具有注重现实性和实践性的理论品质,尽管他批判海德格尔去市场化和去资本化的做法,但他十分重视地方对资本的利用与抵抗。这对于我们正确认识资本在“中国式市场经济”运行过程中的价值和作用颇有意义。资本的增值性、运动性和社会性无疑成为中国(地方)建设的重要工具和进步力量,成为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内在机制,是实现社会财富积累和社会进步的重要手段。资本积累不可抗拒,主要体现在地方建构过程中资本与地方的合谋。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需充分利用资本逻辑,重视资本作用与其存在的合理性,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同时需要警惕的是,资本积累的过程易导致严重不平衡发展,资本的过度扩张形成人的异化和工具理性的泛滥与僭越。由于资本过度扩张对社会生态和人的生存环境产生了极大的破坏作用,我国取得经济成就的代价越来越高。实践证明,对资本加以有效的管控和利用,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重大区别。 在我国,20世纪后期地方性的突破演变成为普遍的大规模城市化浪潮。城乡收入差距迅速扩大,区域不平衡发展加剧。哈维从广泛的社会关系建构的角度来理解地方的建构,他认为,地方差异的产生源于资本积累过程中的“不均衡发展”。在资本流动与运作过程中,不同地方对资本的抵制、合谋与响应程度不同,由此催生出新的空间秩序、社会关系以及文化认同。哈维既反对将地方视为纯粹、稳定与内生的文化想象,这也正是他批判海德格尔的地方,同时又坚决批判资本对地方的过度侵扰,从而使地方失去“地方性”。哈维称那种以打破空间障碍和加速周转时间为目标的城市化进程为“创造性破坏”——“城市之死”。当新的地方创造出来的时候,老的地方不得不贬值、被破坏,甚或重新开发,对地方的空间构型不断重塑,资本的同质化扩张产生的便是同质化的无差异的城市群,让人充满倦怠感。高涨的消费文化已经在主要城市中心出现,日益加剧的不平等又具有了特殊的性质,比如许多城市都有封闭且受到保护的富人高档住宅社区,以及特权阶层消费场所、购物中心、主题公园等。后现代文化在上海登陆并大红大紫,上海被以惊人的速度打造成夸张版的纽约、伦敦或巴黎,甚至达到戏仿的程度。在哈维看来,资本的同质化扩张导致充满“倦怠感”城市群的出现,地方的建构更多体现的是地方的政治、经济与文化结构对全球化中的资本力量的调和作用。 中国在受惠于全球化丰硕成果的同时,也面临传统与现代、中西文化价值观的矛盾冲突并存的问题。跨越空间与地方边界的过度资本化,致使全球变暖,地方环境恶化,地方文化传统的破坏等,全球化背景下的“战斗的特殊主义”和“中国抱负”复杂地纠缠在一起。有效管控与利用资本,调和地方建构与资本力量,使“地方必然作为构造性因素存在于资本积累的历史地理之中”,让“地方的生产成为巩固由社会主义推动的社会关系、制度和政治——经济实践体制的因素”(20)。哈维的地方理论为全球化背景下中国道路和地方实践提供了有益的借鉴,也为寻求全球资本主义替代方案开辟了一条新的地理学路径。 综上所述,我们看到,哈维的地方理论首先建立在对海德格尔狭隘的地方主义、排斥主义、去资本化与去市场化的地方理论批判基础之上。他从资本运作角度理解地方差异的形成和社会关系与权力关系的建构,旨在揭示以“地方”的“差异、他性”对抗资本的同质化无限扩张的深层意义,而非以表象的差异来确立“地方性”并以此获得固有的“地方性认同”,同时哈维也重视地方建构中资本力量的调和作用,并致力于将地方的重建视为对全球资本主义替代方案的有益探讨。当然,从解放政治学的角度来看,这种反资本主义态度既不坚决也不彻底;但从理论逻辑来看,替代方案是任何乌托邦学说必然要探究的话题,哈维也竭力避免自己的乌托邦构想——地方重建陷入空想主义和改良主义。显然以地方重建作为社会替代方案在理论上仍存在缺陷,在实践中也面临巨大困难,但其仍不失为一种理论姿态。尽管如此,哈维的地方理论仍可能为今天的中国地方实践提供理论依据,因为全球化时代的地方本土身份认同越来越成为空间转向中的一个更值得关注的现实问题。 注释: ①《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28页。 ②大卫·哈维:《希望的空间》,胡大平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74页。 ③大卫·哈维:《新帝国主义》,初立忠、沈晓雷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版,第83页。 ④Henri Lefbvre,Everyday Life in the Modern World,Transaction Publishers,1994,p.28. ⑤D.Harvey,The Limits to Capital,Oxford:Verso,1982,p.157. ⑥大卫·哈维:《希望的空间》,第103页。 ⑦大卫·哈维:《希望的空间》,第104页。 ⑧M.Heidegger,Poetry,Language,Thought,New York:Harper and Row,1971,p.114. ⑨参见钱俊希等《“全球的地方感”理论述评与广州案例解读》,《人文地理》2011年第6期。 ⑩大卫·哈维:《希望的空间》,第54页。 (11)大卫·哈维:《自然、正义和差异地理学》,胡大平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343页。 (12)大卫·哈维:《自然、正义和差异地理学》,第372页。 (13)M.Lefebvre,Reflection on the Politics of Space,Antipode,1976,p.142. (14)大卫·哈维:《自然、正义和差异地理学》,第343页。 (15)大卫·哈维:《自然、正义和差异地理学》,第343页。 (16)大卫·哈维:《自然、正义和差异地理学》,第376页。 (17)大卫·哈维:《自然、正义和差异地理学》,第378页。 (18)罗纳德·哈里·科斯、王宁:《变革中国:市场经济的中国之路》,徐尧、李哲民译,中信出版社2013年版,第263页。 (19)李泽厚:《中国现代思想史论》,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20~324页。 (20)大卫·哈维:《自然、正义和差异地理学》,第361页。标签:哈维论文; 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论文; 资本主义制度论文; 全球化论文; 资本主义世界体系论文; 政治文化论文; 资本主义社会论文; 政治论文; 社会资本论文; 地理学论文; 经济论文; 地理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