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文学鉴赏课中学生审美能力的培养,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随风论文,课中论文,能力论文,学生论文,潜入夜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现代心理学研究表明,合格人才的心理结构应包括智力结构(认识)、伦理结构(意志)、审美结构(情感)这三个方面。就目前来说,由于受某种社会功利观念的影响,中小学教育教学对这三者的建构并不和谐。一般来说,对智力结构的建造是精心的,特别是中小学教育异化为“应试教育”的当今;对伦理结构的构筑也是认真的,因为我们从来也没有放松过德育工作;唯独审美结构的塑建没有引起人们应有的注意,甚至连一席之地也没有。正是针对这种可怕的现状,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语文室编写的高中语文实验课本增加了文学作品的教学内容,将文学鉴赏课教学提到了高中语文教学的议事日程。同时,新的语文教学大纲也增加了培养学生“健康高尚的审美情趣和一定的审美能力”的条文。应该说,这是一个历史的进步。如何引导学生去发现美、感受美,从而使他们得到陶冶,受到教育,这是每一个语文教师必需重视的问题。本文拟就如何在高中文学鉴赏课教学中塑造学生的审美心理结构,培养学生的审美感知力、审美想象力、审美情感和审美理解力方面,结合自己在教学实践中的一些思考谈点一己之见。
再现形象 培养学生的审美感知力
人们对于事物的认识,总是从感知开始的。优秀的文学作品是作家感知社会生活的结果,丰富多彩的大千世界是作家感知的直接对象和创作的唯一源泉。作家如果没有生动的直观,就不可能产生反映生活本质的文学作品。另一方面,感知又是美感的门户。审美必须有一个对象作为外来刺激,主体通过感知,才能产生美感。在文学鉴赏中,主体必须通过感觉和知觉与审美对象发生联系。与其他艺术形式不同,作为文学作品的形象,不是具体的感性形象,而是通过语词虚拟的间接形象。这里“生动的直观”是靠语词刺激主体而回忆既有的表象,因而审美感知与一般的感知不同,它带有浓厚的感情色彩,伴随着敏锐的选择力和具有整体性的特点。审美感知力是审美主体全部审美过程的第一步。
大千世界之所以能够形成表象并储存在人们的记忆里,在很大程度上得力于情绪的帮助。审美中,人们总要调动以往的经验作为补充,把过去曾经建立的某种暂时的联系恢复起来,从而使过去经验中的情绪附着在当下的表象上,使审美对象融入某种程度的情绪因素。刘勰将这种审美感知的特点形象地描绘为“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在文学鉴赏中,首先必须要求学生将主观情绪与审美对象所带有的情绪色彩和谐统一并且活跃起来。如鉴赏《林黛玉进贾府》,先启发学生在记忆的海洋里搜捕曾经历过的寄人篱下的弱者形象和趋炎附势故作姿态的扭曲形象的瞬间,调动他们同情和厌恶的情绪,然后把这种情绪附着到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林黛玉和王熙凤身上去,或者是从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入手,让学生在鉴赏中产生快感和不快感,并在这种情绪的驱动下,自然地与过去的经验经历联系起来,使审美主体沉浸在浓烈的情绪氛围之中。这样,“物色之动,心亦摇焉”,审美感知与情绪活动高度和谐,学生的审美感知力就在文学鉴赏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得到了充分的激发、泛化和升华。
主体对审美对象的感知总是整体的,主体总是将自己已有的知识、经验、情感、兴趣、意志等融入对审美客体的感知中,这种融入越丰富,越迫切,感知力就越强。一个破碗,不过是现代生活中的垃圾而已,但在鲁迅小说《祝福》中,作为麻木愚昧的祥林嫂的道具,是主人公悲惨际遇的见证。学生读到这里,一下子将会由无意注意转化为有意注意,祥林嫂苦难生活的“碎片”立即与之接通,一个经历了再婚、丧子的完整的祥林嫂形象就会浮现在审美主体面前,这个新的审美意象便会唤起学生强烈的情感反应。这时已有的经验和情感态度已经自然而然地参与了当下的感知,学生的感受内容已经极大地丰富起来。
在文学鉴赏课教学中,还可以利用电教设备,根据课文的内容和情景设计图画,通过荧屏展现在学生面前,从而使学生获得美感。如根据陶渊明诗《归园田居》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创意,设计一个悠然自得的诗人形象,画面中,主体与客体融为一体,将诗人所追求的“真实”寄寓于其中。学生通过分析和欣赏画面,不仅可以深刻理解作品内容,而且还能使学生进入诗情画意的境界,得到美的享受。
审美感知力不是生活感知力,它的形成不是单纯地由具体到抽象的思维过程,而是从具体审美对象出发,通过生动的直观由单一到丰富的过程。因此,学生审美感知力的培养一刻也不能离开具体的文学形象。
再造具象 活跃学生的审美想象力
高峻的黄山,壮美的三峡,连绵的大青山,巍峨的长城……一套中学语文教材就是一个个具体而微的人化自然,就是一个森罗万象的世界,这是美的根本源泉。中学生走向这个美的世界是从阅读课本开始的。他们从一个一个抽象的文学符号出发,凭着他人的描述,通过想象,使那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形象鲜活起来。这里,审美想象力越丰富,他们对审美对象的认识与把握就越具体,对审美对象的再造就越真实。正是由于这种再造的社会具象的积累,才丰盈了学生的知识仓库。这种积累越多,学生的审美想象力的基础就越厚实。
对于文学作品来说,想象是理解的翅膀。接受美学认为,读者是作品的仲裁人,读者的欣赏就是创造,读者就是作者,作品不过是读者阐释的蓝本而已。在接受美学那里,作者发现了什么是无所谓的,关键是读者发现了什么。在文学鉴赏中,关键在于培养学生的审美想象力,这是接受美学给我们的重点启示。艺术作品的最终完成是在读者的阅读过程之中。我国古代苏轼有“三分诗,七分读”的说法,也就是这个意思。如鉴赏李白《送孟浩然之广陵》,先可以让学生进行再造性想象,根据诗文提供的描述在审美主体的意识中构成一个具体的形象:诗人站在一望无际的长江边上,目送友人泛舟而去,一直呆呆地望着友人的船帆渐渐地、渐渐地消失在远远的地平线上,最后只见不尽的长江与天际相接。这里有诗人对友人“烟花三月”般的美好祝福,有挚友间真诚的情谊抒发,有朋友远离的愁苦宣泄。如果审美主体不以这种再造性想象为满足,进一步调动知识积累,挖掘生活积淀,或许产生“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黄鹤楼”感喟,或许萌生“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的叹息,或者浮现“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意境。总之,审美主体的知识、经验、情感会通过想象负载到已经创造出的艺术画面上去,这里的诗文就只是审美主体阐释其审美观念的蓝本了,诗本身并不重要,审美主体走得越远越好。
爱因斯坦说过:“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它是知识进化的源泉。”一山一水,一词一句,只要审美主体加以想象,无声的文字符号就会变成充满激情的语言,无形的画面就会变成栩栩如生的景观,隐匿于字里行间的美就会自然地跳脱出来。十分遗憾的是,在当今的中学语文课堂上,往往是教师对文学作品的分析讲授,成了文学鉴赏课教学的主体,教师所讲授的,无非是自己的思考和他人的理解,这种越俎代庖的做法是违背美的规律的。掌握文学作品离不开深切的感受和领悟,诗歌的意象、散文的意境、小说情节和环境的蕴含、戏剧的潜台词等都需要学生在阅读中结合自己的生活体验去感受和想象,让画面活在眼前,使意蕴酿于心中。因此,与其讲解分析,不如营造气氛,启发学生联想;与其微言大义,不如让学生得出自己的“哈姆雷特”来。
净化心灵 丰富学生的审美情感
审美情感是一种“净化”的情感,它超越了狭隘的个人功利性,是审美主体在精神上求得的满足。培养学生的审美情感,就是要使学生在对于美的对象的直接观照中得到精神上的愉悦,在不同的美学范畴中丰富学生的审美情感。
文学作品的具体意象渗透着作家的审美理想,如刘白羽的《长江三峡》,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三峡的雄奇景象和沿岸绮丽的风光,作者将自己的审美观念融入到具体的山光水色之中。西陵峡“雄”,巫峡“秀”,瞿塘峡“险”,可以培养学生的不同审美情感。“雄”与“险”蕴含着作者对崇高美的追求,表现了在惊涛骇浪中行进的战士情怀,可以培养学生无畏搏击的情感。秀丽的景色,倾注了作家对祖国山河的赞美,可以培养学生宁静、和谐的情感。总之,要引导学生把握审美对象的变化,注意美的范畴的转换,培养学生丰富的审美情感。
鉴赏悲剧作品,要帮助学生塑建正确的价值观和正直、善良的品质,注意培养他们同情、友善的审美情感。在中学课本中,有不少的悲剧形象,如不幸的祥林嫂,可怜的窦娥,隐忍的侍萍等,他们身上存在着一定的“有价值”的东西,然而作家有意识地将他们身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教师要充分利用这种悲剧性培养学生的同情心,同时还应该引导学生探究悲剧产生的社会根源,进行理性的思考,在思考与探究中体验深沉的悲悯,感受强烈的激愤,使“不快感”转化为“快感”。
美与丑是相辅相成的,作家的审美理想往往通过对丑的暴露与鞭挞曲折地反映出来。培养学生的审美情感,自然也包含了通过审“丑”达到审美的这种形式。深入分析文学作品中的“丑”,剖析丑类们肮脏的灵魂,可以培养学生批判与憎恶的情感,引导他们在对丑的否定中认识美。如《儒林外史》中的严贡生,《红楼梦》中的王熙凤,《祝福》中的鲁四老爷,《人间喜剧》中的葛朗台,《装在套子里人》中的别里科夫,都是集百丑于一身的至丑,对这些丑类的观照就是对真的认识,对美的追求,对作家审美理想的发掘。对丑的厌恶愈深,对美的向往愈切。从这个意义上说,丑的事物通过作家的艺术创造,已经变成了美的形象,具有负价值的丑类已经变成了具有审美效果的典型。文学鉴赏不能离开这类形象,要培养学生丰富的审美情感,也少不了这一类形象。
升华认识 提高学生的审美理解力
审美理解力是主体对美的对象的分辨和评价的能力,具有“感性直接观照”的特点。要具有一定的理解力,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化知识、一定的审美感知能力和审美想象能力,具有丰富的审美情感。因此,要培养学生的审美理解力,就必须丰富学生的文化知识积累,培养他们的审美感知力、审美想象力和审美情感。同时,审美理解是有层次的,我们要力求引导学生进入比较深的审美理解层次。如《林黛玉进贾府》中“宝黛初会”:
黛玉一见,便吃一大惊,心下想道:“好生奇怪,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宝玉看罢,因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贾母笑道:“可又是胡说,你又何曾见过他?”宝玉笑道:“虽然未曾见过他,然我看着面善,心里就算是旧相识,今日只作远别重逢,亦未为不可。”贾母笑道:“更好,更好,若如此,更相和睦了。”宝玉便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因问……
宝黛初会这一细节,栩栩如生地展示了人物性格。写黛玉侧重写心理活动,对于羞涩的少女,这是得体的。写动作是“见”;不像宝玉的“看罢”“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量一番”。写神态是“吃一大惊”,不像宝玉的“笑”。写宝玉侧重语言,显示其无拘无束的性格,这对于荣国府的宁馨儿、“命根子”来说,也是得体的。但这只是浅层次的理解。从审美心理来说,两人都是从对方的肖像进行感性的直观,从而得到了共同的审美理解,即“曾经见过”。这种共同的审美理解表现了他们共同的审美理解,宝黛爱情是建立在相互理解的基础上的充满了民主思想的爱情。这是作品中人物的审美理解。如果我们联系“木石前盟”的情节,将宝黛爱情的渊源追溯到遥远的神话时代,再来审视他们这种“合理的要求”最终还是被卫道士们“机关算尽”的严酷现实,就会发现曹雪芹对悲剧的经营也算是苦心孤诣了。应该说,这种融汇审美主体经验的理解是比单纯从文本结构出发要深了一层。
审美理解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审美感知力、审美想象力和审美情感的感性阶段而步入了本质分析的理性阶段。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能够更深刻的感觉它。学生的审美理解能力提高了,分辨是非的能力就会增强,就会在正确的审美观念的指导下审视社会,对待人生,这对于开放繁荣的社会,特别是对于商业文化泛滥、世风浇漓的功利社会来说,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学生如果缺乏这种能力,就会美丑不分、荣辱不明。这样的学生去读文学作品,永远也只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