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绝对性范畴,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绝对性论文,范畴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024.2
文献识标号:A
文章编号:1002-3240(2001)01-00302-08
绝对是一个极其独特的范畴,它是那样简单,以至谁都能在日常生活中加以应用;它是那样复杂,以至直到现在也没有哪位学者对它做过系统深刻的阐发。用时髦的语言来说,它是一个有所知但知之不深的灰箱。如何概括绝对范畴的内涵?这一范畴在哲学和科学中居于何等地位、具有何等功能?人们屡戒屡犯的绝对化错误在人世间究竟有哪些严重危害?这些是非常重要的学术问题,值得进行全面透彻的研究。
一、与相对性呼应的绝对性范畴
在哲学上,绝对和相对是一对整齐对称的范畴,它们的性质、内涵是极密切地关联映衬的,绝对的反面就是相对,相对的反面就是绝对;从一方的意义,可以推出另一方的意义。笔者发表于《中国社会科学》1997年第4期上的《论相对性范畴》的文章,从五个层面陈述了相对性范畴的内涵,现在参照该文的表达,具体剖析绝对性范畴的意义。
1.无对待唯一性
我们把本来意义上的相对性规定的对立依存性,与此相关联,我们把原初意义上的绝对性界说为“无对待唯一性”。这种界说直接取材于旧《辞海》,该辞书有这样的定义:“事物之有对待者,曰相对,只有此方面而无他方面者,曰绝对。”而旧辞海的这种解释,又以古代哲学家对本原问题的认识为基本依据。
我国古代哲学家把本原称为“宇宙中之最究竟者”或“本”、“本根”。张岱年先生在《中国哲学大纲》中指出,本根有三种意义,其一是起始、太初,即世界的最原始者;其二是究竟所待,即世界万物的总对待;其三是治众统摄,即兼涵万有、赅总一切的宗主。张先生还强调说,这三者意谓虽异,实质却相通:“统摄万众者,必即是万有之究竟所待,亦必即世界之最原始者”。本原在西方哲学中叫做本体,黑格尔在其《哲学史讲演录》中指出:“一切事物赖以存在者,一切事物所自出的最初根源,一切事物所灭入的最后归宿,乃是始终如一的本体。”他强调,不同的哲学家对本体有不同的见解。例如,泰勒斯认为,“一切事物均由水发生,而又复归于水”;阿那克西曼德认为,无限“是一切生灭的原则”,无数个世界“由它而生,又消灭为它”;阿那克西美尼断言,“一切均由空气产生,一切又都消灭于空气中”;如此等等。古希腊哲学家对本体或本原的主导看法,亦可以归结为无对待或万物的总对待,而无对待或总对待正是绝对的最本质的规定。
无对待的就是唯一的,二者有其同一性:无对待者唯一,唯一者无对待。真正的本原不能两个或多个,本原由于无对待故是唯一的。有趣的是,古代东方和西方的一些哲学家均将无对待的本原表述为“一”或“太一”。我国的《吕氏春秋》云:“太一生两仪,两仪生阴阳。”《淮南王书》则说:“一者万物之本,无敌之道也。”古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认为:“一为万物的本原”。中世纪新柏拉图派柏罗丁断言;“太一是一切之父”,万物均来源它。唯一是建构绝对的根本要素,与绝对相关的性质均由它派生出来。绝对的性质可以归结为这样三点,其一是独立不依性,本原作为宇宙的根基是独立自足的,它不依赖于任何东西,永远是“自己决定自己”,有的哲学家如泰勒斯就把绝对看成“是一个自身决定者”。其二,总体一致性,宇宙的一切均由本原所派生,都发生于本原,万物因此同源、同根、同宗、总体一致,有的哲学家例如库萨的尼古拉(1401-1464)就把“对立物的一致”称为绝对。其三,终极辖众性,本原是“万有变化的种子”,万变不离其宗,即一切变化均围绕本原旋转:一本散为万殊,万殊归于一本,万物来自本原又归于本原,它们有开端和终点,本原是其始基又是归宿,它本身无始无终,只是一,这个一能统辖万有,内含终极性的意味,而终极者通常被哲学家视为绝对。独立不依性,总体一致性和终极辖众性,都来自本原唯一性,绝对的根本特征正是一,难怪古希望哲学家塞诺芬尼把绝对的本质规定为太一或一。
2.无条件独化性
相对性的内涵之二是条件制约性,与此相对应,绝对性的其次一个含义是无条件独化性。
一般的辞书和哲学著作都把绝对界说的无条件者。对绝对的这种界说亦跟对本原的认识相关联。本原作为唯一的、实体性的东西,它无条件地存在着和演化着。一种东西,不论唯物主义所说的物质,或者唯心主义所说的精神,正因为它是唯一的和无条件存在着的,它才是万物的本原,才有绝对的韵味。
在一定意义上,本原相当于世界或宇宙。本原、宇宙所以是无条件的绝对的,并不是说本原、宇宙的存在与演化不处于具体的条件之下,不受具体条件的制约,而是说,一方面那些具体条件本来是它自身固有的,是它内在的因素;另方面,它可以靠自身的机制和力量打破从而超越条件的限制,实现自己运动和自行发展。本原靠什么机制打破条件的限制呢?这要做个简要的分析。如前所述,本原是一却兼含万有,由于不纯性它具两种相互关联的机制——自我缠绕和相互斗争,不是什么外在的神秘力量,正是本原内在的自我缠绕引起的相互作用、相互斗争,使宇宙处于无休止的变化之中。在这个意义上,恰如黑格尔指出的:相互作用是事物的真正的终极原因;亦如赫拉克利特所指出的,斗争是万物之父。本原的无条件性、绝对性,是时间空间的无条件性、绝对性以及斗争和发展的无条件性、绝对性的根据。
与无条件相关的是独化:无条件意谓独化,独化表征无条件。“独化”是我国西晋哲学家郭象提出的术语,这位哲学家认为,天地间的每一个事物都是互不相干、自成体系的,是一个“独立的绝对”,它们没有对待、没有原因,“自生”、“自造”、“自有”、“自尔”,“自足其性”,“外不资于道,内不由于己,掘然自得而独化也。”用今天的话来说,宇宙万物都无条件地生存着、演化着。郭象的独化观夸大了事物的独立性,否定了事物之间的联系和统一,具有某些形而上学和神秘主义的因素,然而,这种万物独立地自行变化的观点,若用唯物辩证法加以改造,抛弃其缺点,发扬其合理内核,则可以成为很好反映处于相互联系中的宇宙万物无条件地自己运动、自己演化的本来面目。独化深刻反映了事物无条件自我发展的本性,因而是绝对的一种很有特色的陈述。
3.永恒不灭性
相对性范畴的第三种含义是流动变化性,与此相匹配,绝对性范畴的又一种内涵是永恒常住性。对绝对范畴的这种规定亦同本原相关。如前所述,中外不少哲学家把本原理解为“一”或“太一”,作为本原或本体的一,由于“包含一切于其中”,因而是一切,是总和、全体;在总和、全体的意义上,一或本原就是绝对,或曰“绝对的本质被建立为一”。本原作为无所不包的实体,“深植于一切事物之内”,它无所不在,占领一切,贯穿一切;“它的部分变化着,但是它本身是不变的”;本原的这种无所不在性和始终不变性,正是从永恒意义上展示出来的绝对性。在科学哲学中,宇宙间永恒的东西就是物质,以及作为物质存在形式的时间。时间没有开端,没有中间,没有终结,这三个没有显示出来的客观性正是永恒性。按照物理学相对论,时间空间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整体,由于存在着时空当量,人们可以用时间表示空间;鉴于此,可以从时间的永恒性推出空间的永恒性。在中国古代哲学中,运动过程中不变的道理、法则亦被视为永恒的,此种永恒大都用“常”来表示:“动静有常,刚柔断矣”;“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之道,有序而时,有变而节,变而有常”;等等。规则法则是变化中的不变性,因而是永恒的。马克思主义也承认规律的永恒性,而规律的永恒性跟世界本原即物质相关联,正如恩格斯所指的:“除永恒变化着、永恒运动着的物质以及这一物质运动变化所依据的规律以外,再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1](379)
永恒的另一种表达是不灭,永恒与不灭是不可分割的:永恒因不灭,不灭显永恒。宇宙间一切永恒的事物都是不灭的:作为世界本原的物质是永恒永生的,它“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作为物质根本属性的运动是永恒常新的,它同样不能创造和消灭;作为运动着的物质的存在形式的时间空间是永恒常住的,它们亦无法创造或消灭,作为在物质运动过程中起支配作用的规律也是永恒长存的,它们既不能被创造、改造,也不能被摧毁、消灭。物质、运动、时空、规律凭借其不灭性而发射出绝对的信息,不灭性因此是绝对的一种表征。
4.特指公认性
旧《辞源》云:“有比较有关系者,谓之相对;无比较无关系者,谓之绝对。”这是一种很适当的概括。在认识活动中,相对性的一种基本含义是比较区别性,与此相对应,绝对性的内涵在于特指公认性。
在人类认识活动时,大凡没有比较关系、而又带有绝对性的事物,通常以特指的方式来确定其意义。比如,绝对单位制是指取长度、质量和时间的单位为基本单位的单位制;绝对单位指厘米·克·秒制和米·公斤·秒制中长度、质量和时间的单位以及由这些单位导出的一切单位;绝对值指一个实数在不计较它的正负符号时的值;绝对温度指摄氏-273.15度;绝对高度指以平均海平面做标准的高度;绝对湿度指单位体积气体中的水蒸气的质量(用克表示);绝对速度是指一个力学问题同时采用几个参考系时,物体采取基本参考系的运动速度;绝对运动是指在一个力学问题中同时采取几个参考系时,物体相对于基本参考系的运动。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将通过延长工作日而生产的剩余价值叫做绝对剩余价值,将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无产阶级生活条件和劳动条件恶化,叫做绝对贫困化,将由于土地私有权的存在,农民不论租种好地坏地都必须交纳的地租称为绝对地租。关于真理问题,列宁在《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一书中提出一个论断:“由相对真理的总和构成的绝对真理”。毛泽东《实践论》中亦重申:“无数相对真理之总和,就是绝对的真理”。概据这些,有些学者进一步做出这样的概括:“绝对是指世界及其发展过程的总体。”[2]
特指意义上的绝对与公认紧切相关:特指待公认,公认彰特指。特指的产生大体有三种情形,一是约定俗成,如在“完全圆满”,“理由充分”,“概率为一”的意义上使用绝对概念,一般人都能心领神会,本来是大众公认的。二是有影响的会议确定的,例如,绝对温度是1954年国际计量大会规定的,这种规定具有很高的权威性,很容易得到公认。三是由名人提出或表述的,如前面所提到的马克思所阐明的绝对剩余价值、绝对贫困化、绝对地租。名人由于知名度高,其表达亦易于公认,但这一点不是绝对的,如果名人的意见含有严重缺陷,那也会遭到否决。牛顿在《自然哲学之数学原理》一书中断言:“绝对时间”按其本性来说,在均匀地流逝着,与外界任何对象没有关系;“绝对的空间,按其实质永远是均匀的和不动的,与任何外界情况无关”。这处论断后来被物理学相对论所证伪,逐步失去公认性质,因而也就在“绝对论”词典中消失了。
5.无标勿衡性
在认识与实践中,相对性范畴的内涵是尺度选择性,与此相比照,绝对性范畴的规定是无标勿衡性。无标就是没有标尺、没有标准、没有标杆。与本原相关的事物,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无穷大的,故而是无标的。其存在形式之一的时间,目前正知的长度是100-200亿年,仅仅这样的跨度已经是令人无法想象了,然而这也许只是无限时间中的一瞬间。其另一存在形式之一的空间,目前已知有200-400亿光年的范围,这样的广茅程度本来已经是令人无法思议了,然而这也许只是无限空间的一个角落。无限时间空间中的物质体系同样是无限的,除开浩瀚无际的弥漫物质即氢气云不谈,在“我们的宇宙”中,聚集形态的物质即恒星系已观察到的就有10[21]个,如此众多的星系本来已令人无比惊异了,然而它们也许只是无限宇宙(包括“我们的宇宙”之外的宇宙)沧海之一粟罢了!时间、空间以及存在于其间的物质可以合称“总宇宙”,总宇宙无穷大、无限大、无比大,没有也不可能有准确测量它的标尺,这样的总宇宙当然是真正的绝对。
在表述绝对的意义上面,与无标相牵连的是勿衡:无标则勿衡,勿衡因无标。无穷无尽、无涯无际、无限无量的总宇宙既然没有标准,自然也就勿须衡量,而勿须衡量是由于没有标准衡量,无法用任何标准衡量。总宇宙所以无标勿衡,是由于它具有不依任何人乃至整个人类为转移的客观实在性,它无条件和无休止地独立演化着,无论人类是否感觉到它,无论人类有没有标准或能不能用标准衡量它,对它来说都是无关大局的。无标勿衡性是总宇宙客观性与无限性的一种特定表现,故其也是绝对性题中应有之义。
二、作为哲学对象的绝对
大家知道,哲学的对象与科学的对象是不相同的,这种不同,简单地说就是,哲学探索绝对的道理,科学研究相对的法则。在哲学史上,第一次明确揭示哲学对象的奥秘的人是黑格尔。在《小逻辑》一书中他写道:“哲学的历史就是发现关于‘绝对’的思想的历史。绝对就是哲学研究的对象”;进而断言:“真理不仅应是哲学所追求的目标,而且应是哲学研究的绝对对象。”[3]虽然,黑格尔对“绝对”、“真理”的解释夹杂着神秘的色彩和牵强的特点,但他的见解却抓住了问题的实质,剔除他附加在上面的荒唐成分,我们就会发现其间包含的极其珍贵的科学价值。
古今中外的哲学家都热衷于探索绝对;而这种构成哲学对象的绝对,实际上包括两个既相区别又相联系的方面:万物的本源和宇宙的规律。揭示和阐明这两者便是哲学的最高目标和共同任务,所有的哲学家都围绕这个焦点花功夫,展才华,尽管各人所引出的结论和所采用的文字是极相同的。
本原是哲学中的最基本的范畴,希腊文为archē,原义是开始,其意义是一切事物最初的根源,构成世界的根本元素;古希腊人视之为“始基”,我们的祖先称之为“太初”,“太始”,“太素”或“太极”,现代人则把它叫做天地万象的共同基础。本原的内涵,无论从何种角度看均具有绝对的意义,哲学家们从不同的层次展现了本原的绝对的韵味。从“始基”或“太初”的意义上说,本原是万物的总根源、总根据,万物都是它的产物、表现或属性。从“共性”的意义上说,本原乃万象的最普遍的品格,最高的本质,它隐伏、埋藏于万物之中,并成为它们的灵魂、命脉。本原是无限者,从空间上讲它包罗万象,囊括一切,从时间上讲,它连绵不绝,永生永存。本原是统摄者,从缘起、发端上看,它使宇宙呈现出无限的丰富性和多样性,从归宿、终端上看,它使宇宙显示出深刻的一致性和统一性,哲学家们在揭示出这种“一本散为万殊,万殊归于一本”的道理之时,人们对宇宙万物顿时产生无比雄奇、壮丽的感受、体会。
人们通常把哲学定义为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运动和变化的普遍规律的科学。宇宙的普遍规律无条件地存在于一切事物的演化过程中,它们和宇宙本身一样是永生不灭的,这样的规律同样是名副其实的绝对。同本原意义上的绝对相比较,普遍规律意义上的绝对处于更高的层次,对后者的科学认识难度自然更大一些。如果说,凭着直觉,灵感,人们在古代就可以比较深刻地解释了本原问题,那末,只有到了知识与智慧有相当充分的积累的近代,比较卓越的哲学家才能系统地揭示出贯患于万事万物中的普遍规律;在此之前,最多只能有一些简单的猜测和陈述。作为永恒的、无限的东西,普遍规律不能单独存在,它们只能以十分隐蔽的方式寓寄于暂时的、有限的、特殊的和个别的事物之中;而普遍、无限和永恒本身又有一系列不同的等级;人们只有经过范畴的无数次的转换,从特殊中发现普遍,从有限中发现无限,从暂时中发现永恒,而且发现了等级层次最高的普遍、无限和永恒(即普遍,无限和永恒的范围与程度“不可能再扩大了”),才算真正掌握了具有绝对意义的宇宙演化规律。在这个意义上,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第一次把自然界、社会和思维发展的一般规律以普遍适用的形式表述出来,这始终是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勋业。”[1](407)
绝对是哲学的对象,思想深邃的哲学家都热衷于追求绝对。但由于立场、倾向、生活经历等的不同,哲学家对绝对的理解极不一样,因而产生了各具特点的哲学体系。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的看法值得一提。在本原的意义上,他断言:宇宙不是上帝或人创造的,它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一团活火,在一定分寸上燃烧,在一定分寸上熄灭;“一切转为火,火又转为一切,有如黄金换成货物,货物又换为黄金。”这就表明,赫拉克利特把火视为宇宙的绝对本原。在发展观上面,赫拉克利特把“变化”(change)视为绝对,他的基本观点是:一切皆变,无物常在,仅“一”常存;“我们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永远不断地更新”,由此他概括出一条具有永恒意味的真理:变化是万物之父、万物之王。这位哲人肯定事物变化受规律的制约,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切都遵循着道”,一切事物的变化都不能离开道,都受道的主宰、支配。赫拉克利特这样地解释道:一切事物都由矛盾构成,都由相对的对立因素组成;对立面之间不断的斗争,引起事物的变化,因此一切新事物都通过斗争而产生,正是在斗争中,事物实现从分离到统一和从统一到分离的转化;赫拉克利特把这种情况称为“贯穿在全体存在中的绝对关系”,而这种绝对关系是“以太的躯体,万有变化的种子”[4]。赫拉克利特猜到了“向对立面转化”这样一个“世界的基本规律”,故列宁把他尊为“辩证法的奠基人之一”。
我国古代唯物主义哲学家把气作为绝对的东西,气就是他们的研究对象,在研究中推出了很有特点的元气论,元气论始于先秦时期,到宋张载、清王夫之趋于成熟。气又称“元气”、“精气”,它是指精微细致的物质。气作为宇宙的本原具有绝对的性质,其表现是:(1)唯一性:“阴阳二气充满太虚,此外更无他物。”就是说,整个宇宙充满了以气形态出现的物体,此外再没有什么东西了。由于本原是唯一的,中外古代学者都把它称作“太一”。(2)不灭性:气处于不间断的运动中,但“其本体不为之损益”,即气作为宇宙的根本不增加也不减少,它本身是不灭的,永恒地存在于太空太宙之中。(3)派生万物,元气是“太始”或“太素”,天地万物都是在它的聚散、屈伸、升沉、往来的循环中产生出来的,连人都不例外:“人之生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而为死”。(4)自主变化或独立运行,气是具有能动本性的“太极”,它“自动自休”,“自峙自流”,“自斗自竭”,“自崩自缺”,万物因此处于永恒的生生不息的变化之中。元气论者也积极探索无时无处不起作用的即所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或规律,他们的基本结论可以概括为一句话:“一阴一阳谓之道。”张载认为,气包含着矛盾,其表现就是“一物两体”,一和两不可分割,两而一,故事物有不测之妙用;一而两,故事物变化无穷。王夫之指出:“天地之化,人物之生,皆具阴阳二气。”阴阳二气在相互摩荡中“絪缊”(即孕育)着万物运动变化的生机,引起整个世界的发展。王夫之还有一个更深刻的观点,那就是他认为发展是“推故而别致其新”的过程,客观世界正由于不断更新(“惟其日新”),所以才“富有”,像日月那样永远发射新的光泽,像季节那样永远展示青春活力。
总而言之,在追求绝对、阐发绝对的过程中,古今中外的哲学家通常把自己心中的某种神圣的东西当作核心或基础的范畴,以之作为出发点展开探索、研究,“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之是非”,进而建构出独特的哲学体系,用以展示自己所发现的“大道”或“终极真理”。这些具有绝对意义,几乎可以作为某种哲学派别的名称的范畴,除前述赫拉克利特哲学中“变化”,中国古代唯物主义哲学中的“元气”外,还有许多典型,如中国老庄哲学中的“道”,魏晋玄学中的“无”,宋明众多唯心主义哲学中的“理”,谭嗣同哲学中的“仁”;古希腊毕达哥拉斯的“数”,德谟克利特的“原子”,柏拉图哲学中的“理念”;近代西方斯宾诺莎的“实体”;莱布尼兹的“单子”,费希特的“自我”,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费尔巴哈的“人”;现代西方哲学也是如此:实证主义中的“经验”,唯意志哲学中的“意志”,马赫主义中的“要素”(其观点被概括为“要素论”),实用主义中的“经验世界”(或“实践”、“行动”、“生活”,有些实用主义者把自己的哲学称之为“实践哲学”,“行动哲学”或“生活哲学”),实在主义中的“实在”或“过程”(怀特海把自己的哲学叫做“过程哲学”),人格主义中的“人格”,存在主义中的“人的本真存在”或“创造”、“自由”等等。许多具体哲学所以用某一特别的范畴来命名,在一定意义上是由哲学以绝对为对象并追求绝对这种倾向所决定的。
三、作为认识目标的绝对
古往今来,人们在认识过程中总是力求发现带有绝对意义的真理,尽管,相当多的人在一生中都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果。但这些毫不妨碍人们把它作为一个带根本性的目标,孜孜不倦地加以追逐、寻求;甚至为此抱非死不休的决心。在一定意义上,人类有一种探索和趋向绝对的天性,而这一点正是人类社会不断进步的一种精神动力。人类趋向绝对通常有这样一些愿望或企图。第一,努力建构一个有鲜明的核心观点,包容广博,内涵充实,能成一家之言的理论体系,以至于形成为一种学派。第二,所提出来的理论不仅继承前人的成果,更重要的是推出前所未有的新思想,而这种新思想集中体现了自己时代科学的认识成果,具有前瞻性、先进性。第三,所提出的理论不仅更系统更完整,而且显示出更大的普遍性,适用范围更广,能解释更多的现象,解决更多的问题,为更多的人所接受。第四、建立一个或几个有确定规范和实际应用价值的科学方法。
在地球上,条条道路通北京;在科研中,般般灵感趋绝对。科研工作者建构绝对殿堂的努力,大体上有这样几种情形。
1.在不间断的探讨、争论中逐步达到绝对。人的思维在本质上是至上的,在表现上却是非至上的,个别乃至一群人在一定时期对某一事物的认识常常包含着局限性和错误,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间断的研讨和论战中,认识会成熟起来,达到完整准确反映事物本来面目的地步。比如,人们对光的本质的认识,自17世纪以来,形成了两种不同的见解,以牛顿为代表的科学家主张微粒说,以惠更斯代表的科学家坚持波动说,两种见解彼此互不相让,长时期地进行论战,在18世纪是微粒说占统治地位,到19世纪波动说取得压倒的优势,进入20世纪,爱因斯坦等科学家在深入的研究中提出了光量子理论,第一次揭示了光的波粒二象性;爱因斯坦作了风趣的总结:光既是粒子又是波,“自然界喜欢矛盾”!随后建立起来的量子力学进一步阐明,所有的微观粒子都包含着内在的矛盾,它们既有粒子性,又有波动性;这种以波粒二象性为根本特征的新的物理学的产生,实现了物理学观念的又一次重大革命,从而把人们对物理现象的认识推进到一个更新的境界。
2.在执著而不间断的攀登中建构绝对。人类进步发展的事业造就了许多卓越的科学家,他们之所以卓越,就是因为他们全身心地寻求能为人类造福的真理。爱因斯坦是一个倍受人们崇敬的典型。在科学道路上他不停地探索,不停地攀登,“除了绝对完美,没有任何东西能使他满足”[5]。他创立了狭义相对论、广义相对论,深刻地改变了人们对时间、空间和运动的传统观念,但他对标志着物理学伟大革命的这“两层楼”理论建筑仍持不满态度,他决心构造普遍性更高的第三层建筑,即经过对引力场的推广,“建立起一种关于总场的相对性理论”[6]。爱因斯坦在建立相对论之前就深信宇宙的和谐统一性,建立广义相对论之后,从1923年开始,他就致力于将当时仅知的电磁场和引力场统一起来的工作,三十年如一日地不懈地奋斗,虽然直到他逝世时也没有取得令人欣慰的成果,但他深信他的这一事业“将来会被重新发现”。后来的发展生动地证实了他的预言,一批笃信万象统一的学者踏着他的足迹奋勇前进,并取得了重大的成果。20世纪70年代以来,弱相互作用和电磁相互作用统一的"GWS"理论得到了实验的基本证实;弱、电磁、强相互作用统一的“大统一”学说正在建立;弱、电磁、强、引四种相互作用统一的“超对称,超引力”等理论也取得了初步的成果。可以肯定,在人们执着而不懈的攀登过程中,这种标志宇宙和谐统一性的具有绝对意义的理论大厦一定能建构出来。
3.沿着否定之否定路线曲折地走向绝对。1998年,山东人民出版社推出孙万鹏的新作——《第三种科学》。这位作者把历史上的科学依次分为三种。第一种科学是以确定性为纲领的科学,其先驱是培根和笛卡尔,奠基人是伽利略,集大成者是牛顿,最后和最伟大的代表是爱因斯坦,其基本观点是:宇宙万物都服从因果性和必然性,一切都是可逆的、简单的和确定的,拉普拉斯甚至断言:“如果有一种智慧能了解在某一瞬间支配着自然界的所有力,了解组成自然界的所有存在状况,以及具有解析这些所给条件的巨大能力的话,那么它就能用一个数学公式概括出宇宙万物的运动”。第二科学是以不确定性为旗帜的科学,它的先驱是尼采,发端于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在概率论、歌德尔“不完备性定理”、现代系统科学和非线性科学中得到充分的展示,和第一种科学相反,它突出和强调事物的多样性、偶然性(随机性)、不可逆性、复杂性和非确定性。这两种科学都有其合理性,但是又都有局限性,二者各执一端而不知通变,应辩证地加以否定。在对第一种科学和第二种科学的扬弃中,第三种科学应运而生,它借助“短点——非短点方法”,把确定性和非确定性结合、统一起来,从而大大开阔了人们的眼界。所谓“短点与非短点”,讲的是宇宙存在和演化中两种相反的情况:在时间上,前者指暂时,后者指长久;在空间上,前者指短距离,后者指长距离;在组织构造上,前者指简单系统,后者指复杂系统;在因果关系上,前者指“短链”,后者指“长链”;在事物特征上,前者指确定性现象,后者指不确定现象,……第三种科学同时研究事物所固有的两个层面,深刻展示了宇宙万象的“第三种运动”,以及贯串于其间的“第三种序”和“第三种规律性”(“第三种决定论”),由此更加逼近绝对真理,以至于被断定,由此实现了人类认识史上的“一场新的哥伯尼式的革命。”[8]
4.在综合中逼近绝对。这是在概括、总结前人成果中提升认识普遍性品位的一种重要途径。19世纪以来,曾经出现过赖尔的“地质渐变论”,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马克思的历史发展观,20世纪则产生了形形色色的宇宙演化学说。为了把进化的观点系统化并提高到新的境界,20世纪80年代以来我国有些学者提出了“广义进化论”、“物质进化论”,外国出现了“一般进化论小组”,其中拉兹洛创立了“广义进化综合理论”。这些研究者及其所发表的论著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要超越以往进化论的局限性,从只研究个别领域的进化法则这种狭隘性之中解脱出来,努力探索浩瀚宇宙中物理世界、化学世界、生物世界和人类社会共同的演化机理,提出新的进化范式,将所有一切领域中的进化“统一在个有自己的规律和逻辑的首尾一致的理论框架之内”。这些进化论尽管还是初步的和不完善的,但它们却更为“清楚地揭示出一种可以观察各种进化过程的新的一致性,展现出一幅广阔的、激动人心的宇宙进化全景画面”开辟道路,因而,较之过去的单一的进化论而言,它们实际上在更高层次上逼近了绝对真理。
四、作为人类大敌的绝对化
绝对作为认识的目标,是一种重要的精神动力,对哲学与科学的发展起着积极的推动作用。但这只是事情的一面,事情还有另一方面。绝对由于特殊的复杂性很难理解和把握,对它的定位最易出现失当和差错,其表现就是把某些非绝对的东西当作绝对,否认它本来固有的相对性,并把此种不当的理解视为真理而加以坚持。事实上,自古至今,许多人由于某种偏爱、喜好、私情、陈见或不健康的观念而步入认识的误区,把相对的东西视为绝对的东西,不自主地走上绝对化的道路。绝对化是人世间最难根治的头号顽症,人们往往犯了一千次还会犯一千零一次,而它对认识和实践的危害又总是极其惨烈的。绝对化是全人类的大敌!
社会上的绝对化病症可能有千种万种,其中带典型意义的有这样几种类别。
第一,在哲学上,直线性和表面性,死板和僵化,夸大甚至神化本来是第二性或第二位的东西,诸如此类的绝对化必然导致唯心主义和形而上学。唯心主义的共同特点是把非实体性的本来第二性的精神实体化、绝对化,把它看作宇宙万象的创造主,但由于不同的论者所钟爱或看重的精神不同,它的名称和具体观点就互有区别。从认识论的角度说,唯心主义就是把认识过程的某一特征、方面无限地加以夸大,使之成为脱离了物质、脱离了自然的以至神化了的绝对;这是列宁早就指明过的。唯心主义已出现过几十种招牌,今后还会出现新的招牌,但不管它怎样变化花招,它的产生总离不开这个门路。唯心主义千奇百怪,名目无数,与此形成鲜明对照,古今中外的形而上学几乎都唱大致相同的调子,在中国,无非是“天不变,道亦不变”,在西方,大都讲“自然界从不飞跃”,尽管具体的言辞有某些差异,但其间都贯串着相同的实质,那就是把有条件的、暂时的即相对的静止、稳定,同一视为绝对不变的东西,否定了在宇宙间占第一位的运动和发展,认为天地万物一直按固定的模式永恒地存在着。形而上学把活生生的世界看成是僵死的,把丰富多采的现象看成是单调暗淡的,把朝气蓬勃的过程看作是暮气沉沉的,从总体上说它和唯心主义一样是认识绝对化产物。然而,这二者都不全是胡说,唯心主义强调了意识的能动性和创造性,形而上学揭示了静止和稳定在发展和认识中的积极作用,这些都不能简单否定。尽管它们都是“不结果实的花”,但正如列宁所指出的,它们“都是生长在活生生的、结果实的、真实的、强大的、全能的、客观的、绝对的人类这棵树上的一朵不结果实的花。”
第二,在科学在,以偏概全的绝对化把认识引入歧途。以偏概全这种绝对化有两种典型形态,它们都妨碍着科学的进步。其一是错把局部当整体。在科学史上,地质学中的“水成说”和“火成说”,物理学中的“波动学”和“微粒说”,科学方法中的“归纳万能论”和“演绎万能论”,以及从更大范围中的“第一种科学”和“第二种科学”,都把局部真理夸大为普遍真理,并错误地视之为唯一适用的真理,同时否定与之相对的学说的真理性,其结果都是令人痛心的。其二是“错把极限当终结。”这种绝对化集中体现在美国约翰·霍根所著《科学的终结》一书中(该书中译本由远东出版社1997年发行),这位作者断言:科学在揭示宇宙万象的奥秘方面已取得了无比辉煌的成功,带根本性的、纯粹的真理已被描绘出来,许多问题的“终结答案”已经做出,“科学发现的伟大时代已经过去了”,物理学、宇宙学、进化生物学、神经科学、社会科学等都已进入了“终极状态”,往后的科学家所能做的只是一些“查漏补缺性”的工作。霍根的这些论断都是大成问题的,多数科学家对他的著作持否定性评价。著名物理学家李政道认为它是“一本坏书”,天体物理学家戴维德·舒曼称之为“胡言乱语”;生物学家斯图尔特·考夫曼指出:“它写得很有趣,但是很荒唐,是一本把科学引入歧途的书”;《纽约时报》1996年6月30日的书评则说:“对于科学已行将就木这一论点,不论你持赞成还是反对态度,世界毕竟都不会因此而‘终结’。”[8]应该承认,随着人类实践的进步和智慧的跃迁,科学对我们周围的许多事物的认识已达到相当精确的地步,可以说已接近极限,然而,这只是局部情况,人类对更多的事物的认识才刚刚起步,而面对无限浩瀚的宇宙则感到存在着无数个司劳克斯之迷,所有这些十分确定的事实连霍根本人也不否认,而他却故意加以回避,仅仅根据现代科学的若干成就引出科学已进入“黄金时代”的结论,当然不能自圆其说。我们深信,驱散这种一时泛起的“终结”迷雾,人类科学会展现出更强劲的发展势头。
第三,在应用马克思主义过程中,绝对化总是把真理变成谬误。马克思主义是行动的指南,它的战斗威力是在对它的正确应用中显示出来的。但是,如果不考虑时间、地点和条件的变化,不把相关的原理联系起来,主观地应用它的某些原理,那末真理也就会走向自己的反面。马克思恩格斯在19世纪40年代曾断言,社会主义革命不可能在单独某一个国家内取得胜利,这一判断被当时一切马克思主义者视为普遍真理而加以坚持。但到20世纪初,特别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由于帝国主义发展不平衡规律的作用,这一原理已失去时效,第二国际的理论家却不顾历史条件的巨大变化,不知通变地死守这一原理,以至于使马克思主义的失去指导变革世界的科学价值。只是由于列宁创造性地研究了帝国主义时代的特征与规律,提出了社会主义革命可以首先在一个国家取得胜利的崭新结论,马克思主义才恢复和发展了自己真理的内涵,并在十月革命中发挥出震撼世界的强大威力。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是颠朴不破的真理,但在我国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阶级斗争已不再是社会中的主要矛盾,其地位和作用显著地下降了,但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我们的党一直没有意识到这种带根本性的变化,不适当地把阶级斗争看成高于一切的头等大事,视为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的总纲、主课,进而提出了“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于是,科学真理变演化成引起我国十年大动乱的谬论。诸如此类因绝对化使真理变为谬误的事实,在马克思主义历史上曾多次出现,我们应当高度警惕,切实防备。
第四,在无产阶级战斗实践中,绝对化总是把好事办成坏事。1931年初,正当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农村包围城市”这条新式革命发展道路刚刚开拓出来、中国革命力量蓬勃发展的时刻,王明、博古等人掌握了我们党的领导权,他们根本不理采中国特殊的国情,机械地照搬俄国十月革命通过城市武装起义夺取国家政权的经验,根本否定在极其险恶环境中新开辟的革命道路,实行一整套“左”倾冒险主义的政策略策,结果把已经走上正轨中国革命事业引向绝境,直到1935年初遵义会议纠正这种“左”的错误之后,情况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集中全力发展国民经济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但如果把这一点绝对化,那也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1958年的“大跃进”便是最好的证明。当时我们企图凭借人民群众的热情和干劲,利用相对原始的工具和简陋的技术,以群众运动的方式“大炼钢铁”、“大办工业农业”,以求在十几年的时间内超过英国赶上美国,由于违反客观经济规律,事情走向自己愿望的反面,不仅没有实现大跃进,反而陷入百业萧条的三年严重困难时期。这种由于把某种东西绝对化而把好事办成坏事的变故,后事在“文化大革命”中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第五,绝对化的思想与行动,构成了人类持续发展的严重障碍。刚刚过去的20世纪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面出现了令前人汗颜的神速进步,另一方面又造成了自身生存根基可怕破坏。在新千年来临前夕,当代世界出版社推出郝永平、冯鹏志撰写的以《地球告急》为题的著作,具体陈述了“人类面临的25种危机”,呼吁大家应从困境中警醒、振作,“自觉清除盲目的、分散的与冲突的活动,及时做出卓有成效的整体应战”,以求绝处逢生的机缘为途径。[9]目前全球人口已起过60亿,是公元前6000年1000万的600倍,公元元年2.5亿的24倍,1600年5亿的12倍,1960年30亿的2倍,人类的活动一方面要消耗资源,另一方面要排放废物,这种双管齐下的侵蚀机制已使地球难堪重负,而活动的各个层次的主体(包括众多的个体、林立的集体、上千的民族、近200的国家)至今仍我行我素,将一己的利益与意志置于不容侵犯的至上地位,由此引发了无数无谓的冲突、倾轧、对抗、纷争(也就是霍布斯听说的“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这种情势对于本来处于危急状的人类来说正是雪上加霜。如果我们不能有效地限制和消除诸如此类的绝对化的思想和行为,那末,人类持续发展的前途就会被完全葬送掉。营造人类美好前程的大趋势,客观上呼唤“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新道德观念,呼唤人类生存和发展利益高于一切的新价值观念,呼唤不分国家、地区、民族、种族为克服各种危机而团结、合作、协同的新实践观念,呼唤生产资料公有、人人劳动、民众当家作主的新型社会制度,只有上述新观念在全世界深入人心,上述新社会制度在地球上普遍确立,人类才能稳步地开拓出持续发展的广阔道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拯救全人类。
绝对性范畴同哲学、科学、社会实践和人类前途紧密相关,是极为重要又极难弄准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最具挑战韵味和钻研价值,望学术界同仁多加关注,投身讨论行例。
收稿日期:2000-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