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藏语的声调分化类型_广西方言论文

汉藏民族语言声调的分合类型,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藏民论文,声调论文,分合论文,类型论文,语言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 引言

声调是汉藏语系语言普遍具有的语音特征,但是在现代语言和方言中的分布很不平衡,多的有15个声调,少的只有2—3个声调。汉藏语系语言产生声调的普遍条件首先是由多音节语素缩合为有复杂声母和复杂韵母的单音节语素,再由单音节语素复杂声母和复杂韵母的简化使原为音节伴随性的音高特征转化为声调。

汉语、侗台语和苗瑶语声调的形成一般认为都是先由通音(元音和鼻音)、喉塞音、擦音s或h、塞音p、t、k韵尾产生平上去入的调型,再从声母的清浊产生高低,因此表现为相当一致的四声八调的类型,现代汉语、侗台语和苗瑶语中相当一部分方言仍保留标准的四声八调的类型。彝缅语的原始调类有人认为也可以构拟为四声八调型;而藏语则是全浊音清化和单次浊音变低调,清音和带前置辅音的次浊音变高调,后由韵尾的脱落或变化产生升降的调型。现代藏缅语的声调大多仍处于伴随或羡余状态,有些语言和方言还未出现声调,声调的音位功能远不如汉语、侗台语和苗瑶语重要。

四声八调型语言的调类可以因早期不同的声韵条件再分化,现代语言和方言语音系统的简化使声调出现明显的合并的趋势。声调的分化与合并类型往往因不同的语言或方言而异,因此具有语言或方言分类的意义。

二 声调分化的类型

声调的分化指四声八调调类因不同的声韵条件再分化。(注:本文所引用的各民族语言方言点的地理位置。版纳傣:云南景洪市,德宏傣:云南潞西市,傣拉:云南元江县,龙州壮:广西龙州县,邕宁壮:广西南宁市,武鸣壮:广西武鸣县,柳江壮:广西柳江县,布依:贵州罗甸县,临高:海南临高县,琼山临高:海南琼山县,侗南:贵州榕江县,侗北:贵州锦屏县,仫佬:广西罗城县,水:贵州三都县,毛南:广西环江县,佯僙:贵州平塘县,锦:贵州荔波县,莫:贵州荔波县,拉珈:广西金秀县,标:广东怀集县,黎:海南乐东县;养蒿苗:贵州凯里市,吉卫苗:湖南花垣县,洞头寨苗:湖南泸溪县,小章苗:湖南泸溪县,吴家寨苗:湖南龙山县,先进苗:贵州毕节市,石门苗:贵州威宁县,青岩苗:贵阳花溪区,高坡苗:贵阳市,宗地苗:贵州紫云县,复员苗:贵州福泉县,枫香苗:贵州黄平县,布努:广西大化县,瑶里布努:广西南丹县,巴哼:广西三江县,畲:广东惠东县,江底瑶:广西龙胜县,湘江瑶:湖南江华县,罗香瑶:广西金秀县,长坪瑶:广西蒙山县,梁子瑶:云南河口县,览金瑶:广西凌云县,东山瑶:广西全州县,三江瑶:广西恭城县,大坪瑶:广东连南县;藏语拉萨话:西藏拉萨市,藏语德格话:四川德格县,木雅话:四川康定县。)

2.1侗台语声调的分化主要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入声因元音的长短而各分为两个调,另一种是以不同类型的古代侗台语清声母为条件而各阴调再分化。

入声因元音长短而再分化在侗台语中分布相当普遍,壮傣、侗水和黎语支语言都有,因此可以认为元音分长短是侗台语比较原始的韵母特点。

侗台语的全清和次清声母既有阻塞音(塞音、塞擦音),也有通音(鼻音、边音及擦音)。由古代全清阻塞音加辅音介音的复辅音演变来的带喉塞音的浊音声母之类(倪大白1980)也属于全清阻塞音声母。如:

类别

阻塞音  通音

全清

p、t、k、

次清② ph、th、kh等

(②注:古侗台语的构拟是没有清送气阻塞音的,苗瑶语的送气阻塞音多为汉语借词,其古音的复辅音也同样构拟不出清送气阻塞音,但通音都分清浊。因此古代的侗台语和苗瑶语的阻塞音和通音可能只有清和浊的二分,而不像汉语那样全清、次清、全浊、次浊四分。)

古代侗台语不同的清声母在有些现代语言中分化出不同的调类,可以产生新调值,称派调;也可以与现有某调类(通常为同调类的阳调)的调值相同。侗台语清声调的分化有四种基本情况。

(1)或m、n、l:阴调四声>阳调四声或派调(部分壮语、布依语、泰语、昆语、爰语等)。

(2)>m、n、、l:阴调上去入声>阳调上去入声或派调(部分壮语、老挝语、泰语等)。

(3)次清(ph、th、kh等和等):全清阴调>次清派调,派调的调值一般比原调稍低(侗语),或与其他阴调或阳调的调值相同(部分壮语南部方言)。

(4)复辅音的通音>通音、清送气音、清鼻音>鼻音、先喉塞音:阴调>阳调(佯僙、标、拉珈等侗水语和临高语)。

其中(1)、(2)两类主要发生在壮傣语支语言,(3)、(4)类多发生于侗水语支语言。

2.2苗瑶语声调分化的主要条件是清声母的送气与否。如宗地苗语和梁子瑶语、览金瑶语阴调的平上去入,长坪瑶语的去声入声,罗香瑶语的去声皆有此分调现象。也有因全浊声母有无送气而阳去分化,如青岩苗语和宗地苗语;因声母有无鼻冠音而阴调的平上去入各分两个调,如洞头寨苗语的4个阴调,小章苗语的阴平、阴去调,吴家寨苗语的阴平、阴上调也都有此类分化。

此外,苗瑶语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声调分化现象。梁子瑶因元音长短阴入阳入各分为二调(和侗台语同),同时梁子瑶所有阴调又分全清调和次清调,所以有5个阳调、10个阴调共15个调类,12种调值(有3个调类调值合并)。 石门苗语的阳上和阳去调因词类(名词还是非名词)而各分两个调。布努语的阴平、阳平、阴上各分化出两种调值,出现在第二音节时像是变调,单念时像侗台语的派调。布努语母语词的入声读7、8调,但韵母和苗语一样无塞音韵尾;带塞音韵尾的词都是壮语借词,声调读阴平和阳平的派调,因此布努语的这种声调分化可能是受壮语的影响。畲语和布努语类似,入声分为两类,母语词一类,不分阴阳,客家话借词为另一类,分阴入和阳入,母语词和借词的入声调值不同。

古代苗瑶语的全清和次清声母的构拟和侗台语一样可分布于阻塞音和通音,如表2。

类别 阻塞音

通音

全清 p、t、k、mp、nt、k等

 

次清 ph、th、kh、mph、nth、kh 

但是和某些侗台语不同的是,苗瑶语方言失去先喉塞音和清鼻音,清边音浊化后仍为阴调,而不因声母浊化而变阳调。如:痛>苗语mo[1]、瑶语mun[1],藤子*[1]>宗地苗语ma[1]、梁子瑶语mei[1]。(注:带*为古苗瑶语的语音形式,采用王辅世、毛宗武(1995)的拟音。)

2.3藏缅语声调系统的发生也主要是因为声母和韵母的简化,但是由于现代藏缅语仍较普遍地保留复辅音、清浊声母、长短元音、松紧元音或辅音韵尾,完全依靠声调区别的词数不多,声调往往和不同的声韵特征处于互补的羡余状态。语言之间声调能够对应的词要比声母韵母对应的词少得多,加上有些语言和方言还未出现声调,所以学界倾向认为藏缅语的声调系统是独立发生的。彝缅语在藏缅语中是声母韵母相对比较简化、声调相对发达的语言支系,李永燧(2003)根据为数不多的有声调对应的词构拟了彝缅语四声八调型的原始调类,其四声主要表现为因韵尾的简化形成的平、降、升、促调型。不论声母是否分清浊(彝语支语言声母仍分清浊,缅语支语言声母浊音多消失),多数语言阴调、阳调的调值相同,有的语言元音长短或松紧与不同的声调相关,通常在描写音系时或处理为韵母的区别,或处理为声调的区别,而不看作是因韵母特征不同引起的声调分化。

藏语声调产生相当晚,因为有古代藏文记录,其有声调方言声调的产生和分化过程比较清楚,可大致描述为:声母清浊对立消失的方言,全浊音清化变低调,清音变高调;声母分清浊但复辅音消失的方言,单次浊音变低调,带前置辅音的次浊音变高调。如表3。

拉萨话

木雅话

词(藏文) 词(藏文)

全浊>低 清>高

  单次浊>低 前置辅音次浊>高

u

  ur[13]

  年lo

  lo[13]

熔化bu

u[55]  天namn[53]

椽子sril i[13] 酥油mar[13] ma[13]

跑dkrii[55]  五la a[53]

古代藏语分零韵尾、通音韵尾和阻塞音韵尾三类韵母,分别对应于现代韵母简化方言之短韵、长韵和促韵。韵尾脱落或变化的方言产生升降的调型,大致为高调降,低调升。如表4。

韵母 拉萨话 德格话

高调降 低调升 高调降 低调升

短韵(<零韵尾)

 54

 12

 51

 41

长韵(<通音韵尾)

55

 113

51

 341

促韵(<阻塞音韵尾) 52

 132

55

 45

声调的分化应该区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声调分化以后,引起声调分化的声韵条件仍然存在,分化后的声调与不同的声韵特点共存。如侗台语入声元音的长短,侗水语的全清和次清声母;苗瑶语阴声调与阳声调送气与不送气,石门苗不同的词类;彝缅语复辅音、声母清浊,韵母长短、辅音韵尾或元音的松紧等之于声调呈互补关系;藏语声母清浊是声调高低的主要来源之一,这一条件对于失去清浊对立的拉萨话来说是有区别意义的,但是对声母仍保留清浊的德格话和木雅话来说,因这一条件分化的高低调没有音位意义。另一种情况是引起声调分化的声韵特点已消失,分化后的声调具有区别意义,声调分化的条件是通过和其他仍保留有关声韵特点的语言或方言的比较发现的。如拉萨藏语因声母清浊消失、前置辅音脱落、辅音韵尾简化形成的高低升降调;侗台语全清声母阴调变阳调。苗语湘西方言东部土语的洞头寨苗、小章苗、吴家寨苗的阴声调的分化对应于其他苗语方言的鼻冠音声母和不带鼻冠音的声母,说明这些苗语湘西方言东部土语的声母失去鼻冠音是其阴声调分化的语音条件。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声调的分化条件既有共性,又有特点。民族语言声调分化的特殊条件主要有两点,一是与民族语言特有的鼻冠音、先喉塞音等复辅音及清鼻音边音的来源有关,在声调再分化时这些声母的复杂特征还存在;二是民族语言中借词的声调可以成为影响母语声调分化的条件之一。

三 声调合并的类型

现代语言语音的简化使声调出现明显的合并趋势。声调的合并与声调的分化一样是分阶段或层次的,每个阶段的声调可以分或合,也可以不分或不合。因此声调的合并对语言或方言分类也有意义。

声调的产生一般都是先有舒声(平上去)和促声(入)两类调,这个阶段还不能算是声调。彝缅语支语言之间,黎语与其他侗台语的声调的对应大致保持在舒声对舒声、促声对促声这样的层次上,黎语后来舒声和入声的再分化独立于其他侗台语。不同语言舒声和促声的进一步分化可能有不同的过程。

有些侗台、苗瑶语言的某些声调之间调值相同且声调的阴阳一致,如表5。

语言调类调值相同

石门苗

 阴平=阴上

平声=上声

黎 阴平=阴入长

梁子瑶

 阴平送气=阴入长送气

版纳傣、德宏傣、邕宁壮、琼山临高、侗南

 阴平=阴入短

大坪瑶

 阴平=阴入

平声=入声

布依、临高、琼山临高、锦、莫阳平=阳入短

青岩苗、高坡苗

 阳平=阳入

复员苗

 平声=入声

临高阴上=阴去

上声=去声

临高、畲

阳上=阳去

傣拉、武鸣壮、柳江壮、临高、琼山临高阴上=阴入短

吉卫苗、枫香苗、三江瑶

 阴上=阴入

老挝、龙州壮、武鸣壮、邕宁壮、侗南、侗北、 阳上=阳入长 上声=入声

德宏傣、傣拉阳上=阳入短

吉卫苗、枫香苗、巴哼、东山瑶阳上=阳入

版纳傣、德宏傣、傣拉、邕宁壮、武鸣壮、柳江

壮、琼山临高、水、毛南、锦、标

 阴去=阴入长

泰、龙州壮、布依、侗北、莫、拉珈

阴去=阴入短

青岩苗、高坡苗、瑶里布努

阴去=阴入

去声=入声

泰、傣拉、邕宁壮、布依、琼山临高、仫佬、标 阳去=阳入长

老挝、版纳傣、龙州壮、武鸣壮阳去=阳入短

石门苗、大坪瑶、东山瑶

 阳去=阳入

这可以解释为声调的合并,也可以解释为声调未分化。梁敏和张均如(1996)认为,侗台语除平声=入声以外,其他调值相同是调类的未分化,而非声调的合并。如台语支语言先是从舒声调分出带-韵尾的上声,后分出带-h韵尾的去声;侗、佯僙、莫语、拉珈等侗水语支语言是先从舒声调分出带-h韵尾的去声,后分带-韵尾的上声;临高语-韵尾和-h韵尾从舒声调分出后没有再分化为上声和去声。理由是现在有些台语支语言的去声和入声、一些侗水语支语言上声和入声、临高语上声和去声的调值仍相同或相近。

有些语言四声同调值,但阴调阳调不合。这应该理解为四声调值偶然的合并。如表6。

语言四声调值相同

大坪瑶

 阴平=阳上

平声=上声

邕宁壮

 阳平派=阳入短平声=入声

老挝、黎

阳平=阴入短

泰 阴上=阳去

上声=去声

石门苗

 阳上名=阴去

泰 阴上=阳入长

黎 阴上=阳入短

大坪瑶

 阳上=阴入

上声=入声

梁子瑶

 阳上=阴入送气短

石门苗

 阳上非名词=阴入

老挝、佯僙 阴去=阳入短

梁子瑶

 阴去送气=阳入短

 去声=入声

水 阳去=阴入短

宗地苗

 阳去浊送气=阴入送气

由声母清浊分出阴调阳调后再合并的情况较为罕见。复员苗所有四声皆不分阴阳调,应该看作四声未经历过阴阳调的分化,否则不会合并得这样整齐;另外,畲语不分阴阳入,老挝语不分阴阳去,是声调未分阴阳,还是分化以后又合并不详。

四声八调再分化后的合并也很少见。侗台语声调二次分化的主要条件如上所述,是入声因元音长短而分化和各阴声调因古代侗台语清声母类型不同而分化。入声长短调的合并在23种侗台语中只有临高语,阴入长短调合并的有泰、龙州壮、布依,阳入长短调合并的有版纳傣、德宏傣、水、锦、黎等语言。不同清声母引起阴声调的再分化只发生在少数语言中,因此不宜认为是多数语言分化后的合并。苗瑶语声调二次分化的主要条件是声母送气与否和声母是否带鼻冠音,由于因这两个条件而分化声调的语言居少数,所以也不能把多数无此声调再分化的语言认为是声调分化后的合并。

彝缅语虽然可以根据为数不多的对应词构拟出四声八调,但具体语言通常只有3—4个调,四声八调调值相同的现象是普遍的。由于彝缅语区分声调的条件如声母清浊、元音松紧长短和辅音韵尾等仍然存在,因此调值相同不是声调的合并,而是未分化。据李永燧(2003)对13种语言声调归纳的结果,彝缅语声调调值相同主要是在舒声调和入声调之间,舒声调之间调值相同的较少,说明彝缅语的声调主要是用来区分不同的舒声,而不是区分舒声和入声。表7是四声同调值在13种语言中的分布数量(彝缅语的平上去入调用ABCD调表示)。

平 上  去

去 2  2

入 8  6

4

四 声调形成机制的讨论

侗台语、苗瑶语和汉语的四声八调有非常整齐的对应,对这种声调对应现象可以有语言发生关系、语言类型关系和语言接触关系等不同的解释。

4.1李方桂(Fangkuei Li 1973)曾把共同的声调作为汉藏语系语言同源的重要证据,丁邦新(2000)以10个基数词为样本,证明古台语的ABCD调与上古汉语的平去上入调对应。

词义 古台语 汉字

汉语上古音

etD

一jit入

iB

  njid去

三SmA

三  sm平

siB

  sjid去

haC

五 a

六  xrokD

ljkw入

  etD

 七tshjit入

  ptD

 八 prit入

 kjuC

 九 kjw上

十  sipD

djp入

这种汉台语声调同源的观点是很经典的。但是不好解释,为什么和汉语关系相对较疏远的侗台语、苗瑶语的声调对应如此整齐,和汉语关系更密切的藏语、和侗台语关系更密切的黎语声调反而不对应?

4.2类型学的解释如上所述,一般认为汉语、侗台语、苗瑶语都是先从通音>平声、喉塞音韵尾>上声、擦音韵尾>去声、塞音韵尾>入声的调型,再从声母的清浊产生声调的高低,因此这些语音类型相近的语言形成类型相近的四声八调的声调。这应该说是对汉藏语声调最合理的解释,因为至少台语的四声是来自和汉语相同的韵尾。表9傣语声调和佤语中傣语借词韵尾的对应可以证明这样的假设(梁敏、张均如1996)。

声调  词  傣语

  佤语

 山羊

b[3]

 pè

上声 衣服

s[3]

 肉

 n[4]

 撒播

phau[5] phruah

去声 掏、抠 ki[5]

kih

 剖

 l[6]

lh

4.3目前对声调对应讨论比较多的是语言接触的观点。侗台语和苗瑶语的词汇主要由母语词和借词(大部分是汉语借词)构成。如果侗台语、苗瑶语和汉语的声调是分别形成的,那么母语词的调类和汉语借词的调类应该是互相独立的,即使部分调类重合也是偶然的。现代汉语方言借词的声调通常是和民族语言调值相同或相近的声调合并,调类往往不合。因此我们可以推想,古代汉语借词进入民族语言后也是调值相同的声调合并(即所谓“相似性借贷”),而不是根据调类合并(即所谓“对应借贷”)。然而,事实上侗台语、苗瑶语中大多数的古代汉语借词和母语词的调类却是高度重合的,调类不合的词只是少数。例如表10、11侗台语、苗瑶语母语词和汉语借词调类的对应。

表10

词汇 泰武鸣壮

水 声调

 pai[2]

pai[1]

pai[1] pai[1] 阴平

 fai[2]

fai[2]

pui[1] vi[1]阳平

母 小米

fa[3]  fi[3]

pja[3] fja[3] 阴上

语 水

 nam[4]

ram[4]

nam[4] nam[3]

  阳上

词 旋转

pan[5]

pan[5]

—— pan[5]

  阴去

④ 一对

khu[6]

kou[6] u[6]

tsau[6]

 阳去

刀鞘

fak[7]

fak[7]

pak[7] fak[7]

  阴入

 lak[8] lak[8][,龙州]ljak[8]

  ljak[7]

 阳入

三 sam[1]san[1] sam[1]

ham[1]阴平

th[2]

 to[2] to[2]

 to[2] 阳平

汉 九

 kau[3]

kau[3]

  u[3]

  u[3] 阴上

语 五

 ha[3]

 ha[3]o[4]

  o[4] 阳上

借 四

 si[5]

 sei[5]

si[5]

i[5] 阴去

词 二

 ji[6]oi[6] i[6]

  i[6] 阳去

七 tet[7]at[7] st[7]

 at[7] 阴入

 sip[7]

  ip[8]

p[8]

sup[8]阳入

(④注:所谓母语词可能是侗台/苗瑶—汉语同源词,也可能是早期的汉语借词,二者是很难区分的。)

表11

词汇

 养蒿苗

  吉卫苗先进苗

 石门苗布努 畲

  瑶

  声调

pi[1]pu[1] pe[1]

 tsi[1]

  pe[1]pa[1]

pwo[1]

阴平

pa[2]  pei[2]

pa[2] ba[2]

pen[2]

 phun[2]

pje[2]

  阳平

水果 tsen[3]

  pi[3] tsi[3]

tsi[3]

  pi[3]

  pji[3]

pjou[3]

阴上

母 鱼

z[4]  m[4]

e[4] mb[4] mpje[4]

pja[4]

bjau[4]

阳上

语 梦

pu[5]

  mpei[5] mpou[5]

mpu[5]

  mpa[5]

  ——

bei[5]

阴去

词 鼻子  z[6]  m[6] u[6] mby[6]

 mpjau[6]

pju[6]

 bjui[6]

 阳去

黑暗  ts[7]

  pu[7]

 tou[7]

 tsau[7]

 pju[7] pj[7]

 ——

 阴入

 za[8]  mei[8]i[8]

mb[8]

mpjo[8]

pi[8]

  bjat[8]

 阳入

菅[,茅草]

p[1]

—— Nqen[1]

  Nq[1]

ko[1]kan[1]an[1] 阴平

t[2]to[2]

to[2] dau[2] ——

 th[2]to[2]阳平

汉 补

pu[3]

mp[3] ntsi[3]  ntsi[3]——

  ——

 bje[3]

阴上

语 辫

mi[4] —— ntsa[4]

 ndzie[4]mpi[4]pun[4]

bin[4]

 阳上

借 炭

th[5]  the[5] then[5]

  th[5] tho[5]

than[5]

than[5]

  阴去

词 箸

 u[6]  [6]

  eu[6]——  u[6]

kh[6]  tsou[6]

 阳去

 h[7]  hu[7] hou[7]

hau[7]hu[7]  h[7]  hop[7]

  阴入

 tu[8] ku[8] kou[8]au[8]t[8]

khj[8] tsjop[8]

阳入

只有汉语和诸侗台语、苗瑶语声调的调类和调值都完全吻合才会出现表10、11的对应情况,但是这种可能性显然是很小的。

从语言接触的角度对汉语和侗台语调类调值对应的成因有“相似性借贷”和“对应借贷”两种推测(曾晓渝2003)。(注:还有一种“当初影响侗台语诸语言的那种古汉语,其四声八调正好与各地的壮、傣、侗、水诸语言的各调在调值上依次相似对应”的推测(曾晓渝2003),因其可能性极小可不予考虑。)

(1)“汉末至隋唐时期,当时尚未分化的壮傣、侗水共同语ABCD四调与所接触的南方汉语平上去入四声在调值上分别近似,从而形成调类调值相似性对应的借贷。”(以吴安其和曾晓渝的观点为代表)(2)“由于壮、傣、侗、水诸语言与汉语的深刻接触,其汉语词语音形式与汉语原词语音形式的关系已发展为对应关系(如同今北京话和西南官话相互借贷时声调上的对应)而不是相似关系。”(以陈保亚的观点为代表)

根据前一种推测,原始侗台语、原始苗瑶语的分化不能早于中古,且它们的四声和汉语的四声不但调类一致,四声的调值也相同或相近,各语言四声升降曲直的调型应该是大体一致的。我们对仍保持标准舒声六调(即未分化或合并)的7种台语、8种侗水语和2种苗语、2种瑶语舒声调起音调值和收音调值做了如下平均值的统计。见表12。统计结果为:平声和上声大致为中降调(3.18-2.54和3.20-2.75),去声大致为中升调(2.58-3.41)。这和丁邦新先生(1989)对汉语古平仄调调型的推断“平调就是平声,非平调包括上去入三声,其中上声是高平调,去声大约是中降调,入声是短促的调”不尽一致。因此我们只好对中古汉语和未分化的原始侗台语、原始苗瑶语四声的调值和调型相同或相近的推测存疑。

表12

语言

 阴平 阳平 阴上 阳上 阴去 阳去

版纳傣

55

51

13

11

35

33

德宏傣

35

55

31

53

11

33

傣拉

 22

54

213  32

35

44

龙州壮

33

21

24

32

55

11

武鸣壮

24

31

55

42

35

33

柳江壮

42

231  54

24

33

11

布依

 24

11

33

31

55

53

仫佬

 42

132  54

214  44

21

水语

 24

31

33

42

35

55

毛南

 42

231  553  24

44

312

佯僙

 11

35

213  33

42

53

锦语

 22

31

33

53

24

13

莫语

 12

31

44

51

35

24

拉珈

 52

231  24

21

55

214

标语

 55

214  54

132  35

22

养蒿苗

33

55

35

11

44

13

先进苗

43

31

55

21

44

13

江底瑶

33

31

52

231  24

13

湘江瑶

33

31

53

232  35

11

台平均

3.18-2.86  2.97-2.64  3.00-3.36

侗水平均 2.78-2.33  3.31-2.94  3.03-3.50

侗台平均 2.97-2.58  3.15-2.80  3.02-3.43

苗平均

3.75-3.00  2.75-3.00  2.50-3.50

瑶平均

3.00-2.00  3.75-2.00  1.75-3.25

苗瑶平均 3.38-2.50  3.25-2.69  2.13-3.38

总平均

3.18-2.54  3.20-2.75  2.58-3.41

后一种推测不要求相互接触的语言声调调值相同或相近,是因为深刻接触而导致语言之间调类的对应。侗台苗瑶语中有丰富的汉语借词说明它们和汉语的确有过深刻接触,接触可能引起语言包括声调在内的结构的相互影响,但是相互影响为什么可以到了调类调值完全同构的地步也还是需要进一步证明的问题。

此外,藏缅语及南亚语系的佤语、布朗语等孟高棉语的某些方言、越南语声调发生的机制(欧德里古尔1954,桥本万太郎1983)和状态对汉语和侗台语、苗瑶语调类调值对应的成因也有启示作用。藏缅语的声调目前仍普遍处于缺乏区别作用和稳定性的状态,许多语言的声调不仅羡余,且调值不稳定。南亚语系语言本是没有声调的,是因为大量的汉语(或其他有声调语言)借词声调的扩散作用,加之这些语言已具备词的单音节化的条件才使某些南亚语逐渐产生稳定的声调。因此我们猜测,汉语借词及其声调的扩散作用,对于侗台、苗瑶语言声调的形成和演化可能是有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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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藏语的声调分化类型_广西方言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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