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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如果要让孩子学习成绩好,家长就得花钱请家庭教师(privatetutors)。这对于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中产阶级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对于那些不能负担这笔费用的家庭呢?英国《卫报》近日发表文章,对这一现象表示了担忧。
为孩子的未来下赌
在伦敦和其他大城市,家教的发展方兴未艾,在有些班级,几乎所有学生的家长都在请家教。家教已经成了决定孩子在校成绩的一个重要因素,虽然这还没有被公开承认。由于聘请家教费用不菲,这使工人阶级家庭的孩子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考试成绩本是用来考查学校的教学质量的,由于大量的学生在请家教,使考试分数和排名不能真实地反映教学水平,政府提高学习成绩标准的整套计划也完全失去了意义。
三年前,在伦敦北部一所教学质量很高的小学,11岁的孩子有四分之一有家教,去年这个数字是三分之一,今年已经上升到了二分之一。在这所学校附近的一所教学质量较差的学校,三年前有六分之一的毕业班学生有家教,今年已经翻了一倍。另一所学校只有两个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每人都有一个家教。
在伦敦其他地区,情况也类似。在一些学校,有一半多的11岁孩子在参加统考前接受了至少18个月的英语和数学家教辅导。但在有的学校,没有一位家长为学生请过家教。
莎拉·米尔是一位退休教师,她说当每年考试成绩被公布、获得最高分的学校受到称赞时,她都感到非常愤怒。“所有这一切都是不诚实的。在最好的学校,一半的学生都有家庭教师,他们考试分数高得惊人。每年我都想在地方媒体呼吁:这是假象。”
一位名叫亚当的家长送他的儿子进了一所口碑很好的小学,他是被媒体对这所学校的频频报道以及该学校的考试成绩所吸引的。但当他的儿子6岁半的时候(英格兰的小学入学年龄是4到5岁),对学习感到厌烦并且几乎不会阅读。“这所学校不给我们一个直截了当的交代,他们在糊弄这件事。他们只是说他确实学得不错,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于是我们给他请了一个家教,一年后他赶上来了。我们还会一直给他请家教的,因为令人可怕的是,你必须为孩子的未来下赌。我们越来越确信,那所学校取得的好分数主要是靠大量家教的帮助。”
在同一所学校,一位10岁孩子的母亲问一位教师,为什以孩子很少有数学家庭作业。“我已经倾向于不给孩子布置家庭作业了,因为我知道大多数孩子都请了家庭教师,”,她愉快地回答道。
因阶级和种族而分化
关于这一现象的严格的调查证据虽然很少,但还是存在的。伦敦国王学院(King's College Lon-don)的黛安·雷伊(Diane Reay)和海伦·露西(Helen Lucey)调查了伦敦8所小学454名毕业班的学生。雷伊反映,家庭教师的数量在急速地增长,请家庭教师已经成了中产阶级家庭的普遍做法,这正在加大教育中社会阶层的差异。
雷伊和露西发现,几乎每一个白人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都有家教。在英国其他大城市,情况类似,一个名为“进步阶梯”的全国性家教机构反映,伦敦之外的其他地方对家教的需求同样巨大。
10年前,雷伊说,工人阶级家庭不会过问家教一事。现在,他们中的大多数知道了它的存在,并感到由于他们不能负担而在耽误孩子。一些对孩子的未来有热切希望的工人阶级家长感到非常绝望,很多人不顾一切地努力创造条件为孩子负担这笔费用。但由于他们处在中产阶级的信息网络之外,还因为他们不能拿出足够的钱来请最好的老师,他们的付出所获得的成效也大不一样。
雷伊曾到过一所小学,65%的11岁孩子都有家教。有相当一部分的家长每周花在家教上的费用超过了100英镑,这已经超过了很多黑人家庭和工人阶级家庭的生活费。一位来自加勒比海、丈夫收入不高的黑人母亲担心她的长女落后于班里其他学生,为她请了家教,每周五次,每次20英镑。但她还有4个孩子,等他们长大了,要为他们都请家教显然是不可能的。
雷伊的研究显示,家教之风盛行的结果是,伦敦的学校越来越因阶级和种族而分化,工人阶级和少数民族的孩子都集中在教学质量差的学校,白人和中产阶级的孩子占了高分学校学生的绝大部分。尽管政府对教育表示了热情,但在过去的四年,两极分化是严重了而不是减弱了。并且,低分学校的孩子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一切。他们感到,自己被送进这些学校人格受到了贬低,他们在艰难地努力避免被抛弃的感觉。
事实上的不平等
如此多的人求助家教是不奇怪的。现在,孩子从7岁到18岁每年都要参加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考试,学校和家长对考试成绩的担心都是无止境的。对于不得不将孩子保留在贫民区的公立教育系统的家长来说,这也是他们为了避免孩子的教育资源过于匮乏而必须做的。
但这种私人的解决方式只会掩盖教育系统事实上的不平等。政府没有能够保证为每一个孩子提供平等的教育机会,即便在那些体现平等理念的学校——较好的社区小学和综合初中也同样如此。家教之风盛行,意味着那些聪明但贫穷的孩子在每一个阶段都处于不利地位。
这届政府反对通过私立学校来寻求教育特权,但却完全忽略了通过家教的方式来隐蔽地寻求教育特权。有什么办法吗?一开始我们可以将正在发生的事实公布于众。每年应该对家长进行关于是否为孩子请家教的调查,并把这些数据加入学校的公开报告中,这样会改进我们对现实的认识。
文章最后质疑,为工人阶级的孩子提供资源,使他们能够在教育赛跑中平等竞争,我们为之做好准备了吗?中产阶级占据了最好的公共资源,同时通过私人的方式进行补充,最穷的人和30年前一样,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仍然处于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