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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又快到了,喜庆的气氛在日益变浓。
走过一家又一家店,我总有走进去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没有。我很想为爸妈也买点什么,过春节嘛,爸妈不也是这样给他们的父母尽孝的吗?我摸着衣袋,并不缺钱。可是,我就是没勇气拿这些钱买些给父母的礼物。我拿父母的钱给父母买东西,有意义吗?
我有什么呢?我问自己。我既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又不能替他们创造什么,我拥有的就只有凌乱的思绪和我即将到来的十七岁……
抬头望天,天不语,蓝依旧。我往家的方向走去,我不想再游荡,因为找到了停止的理由。
回到家中,我什么也没做,就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爸妈回来,等待着夜的来临。
终于熬到他们陆续回来,我发现他们脸上的劳累异常清晰。
他们依然在忙,忙着准备晚饭,我也找不到机会伸手帮忙,就只能继续等待着……
吃完了晚饭,一天中的闲暇时间终于来到了。爸爸开始看电视,妈妈嘛,还是要在厨房洗刷碗筷的。我开始有所行动了,想让他们感动一次,幸福一次,享受一次。
我绕到爸爸坐的椅子后面,伸出手来给他捏肩。当我的手刚搭到他的肩上,他就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我告诉他:“让我给你捏一次肩吧,就像你给我常捏的那样,好吗?”
他把头转过来,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暖融融的东西。他转过头去,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没有说什么。我感觉,如果他说什么,声音会是颤抖的。
我开始在记忆中不断回忆着他为我拿捏时的力度、手法、部位等等,总之,我在仔细模仿每一个细节。我是那么用心,一直在观察着爸爸身体的反应,怕什么地方被我弄得很疼。
我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手在他的肩上不断移动,时而用指,时而用掌,时而用拳;时而捏,时而按,时而敲。我一下一下不停地手起手落,不多时手竟然酸了。扫了一眼挂钟,才意识到,与爸爸为我敲的时间相比,才刚刚开始。
我没有停止,就继续着……
光线柔和,显示出一种温馨的氛围,爸爸就静静坐在椅子上,身体随我的手前后起伏,他始终没有说话。他一贯是这么不善于表达。
直到时间恍惚过了许久,我才停下来。爸爸转过头,冲我笑着。他的笑容是异样的灿烂,以至于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激动,如此兴奋。
“爸,我学你学得不赖吧?我都要十七岁了,也该懂事了!我本想买点东西送给你的,可是我不能赚钱,我拿你给我的钱买年礼送给你也不好,是吧?外边人际关系那么复杂,只有家人的感情才最真呢!我这样给你捏捏肩膀,比给你送什么大礼都实惠!你说是吧?”
爸爸蓦地从椅子里站起来,竟然老泪纵横。他突然拥抱了我。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抱我,我一时间感动得也说不出话来,虽然手还是酸酸的,但是,这份感动已经让我忘掉所有的酸痛了。
我歇了一会儿,和爸爸聊着一些关于社会的话题,妈妈终于从她那忙碌不止的厨房中走出来了,她终于忙完了日复一日的家务。我和爸爸一起盯着她,她觉察到有点不对劲,便很敏感地问:“你俩怎么了,又在想什么馊主意?”我们都没回答,就是笑,一直笑。妈妈满脸茫然,找不到头绪,索性也跟我们一起大笑。
“妈,我跟你商量点事情呗。”
“你小子有话就说,跟我还装什么大葱呀?”
“那我说了,你可别哭!”
“瞎说,你老妈我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会哭呢?咱这一辈子,上过山,下过乡……”
“行行行,你的光荣历史我都知道了!”我赶紧接过妈妈的话茬,不然她老人家又要忆苦思甜了。我看了一眼爸爸,他在那儿笑个不停,不知道是在笑老妈的唠叨,还是在笑她一定会哭得不像样子。
“我想给你捶捶背,就像你经常给我捶的一样!好不好?”
老妈的表情有点奇怪,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像中了彩票头奖一样。“你小子可得了吧,你十七,我都要七十的人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你捶我一顿,我这老骨头还不都交待了?你饶了我吧!要练手找你爸去……”
“你放心吧,快快快,保证跟你给我捶的一样!都忙了那么久了,趴在床上吧,就当休息也好,你就相信我一把吧。”
“别瞎说,你还当真了?老妈硬实着呢!”说着妈妈便趴在了床上。
我攥着拳头,开始在妈妈的背上和腰间来回游走。手还是有点酸酸的,但是我却没有丝毫停止的想法,因为我已经决定了要找到我想要的幸福。
回忆再一次决堤,我开始佩服我自己的记忆力了,因为妈妈每次为我敲的频率、位置,此刻我都历历在目。估计是多次重复的结果吧?我也没继续胡思乱想,专心致志地继续我手上手下的活。
妈妈开始沉默,少有的沉默,印象中妈妈总是说个不停的。
我有些疑惑,试探性地问道:“不是很难受吧?我没有那么差吧?我觉得我敲得不错呀!”
妈说:“没有没有,你敲得很好,很好!妈有点累了而已。”
我瞅着爸爸一笑,他指了指妈妈,嘴唇动着说:“她正感动得哭呢!”
我也没想考察一下,于是就继续让妈妈或哭着,或笑着,总之,是在幸福着。老妈在我的印象中,是刚强的,从没在我面前哭过。虽然爸爸刚才也是第一次,但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嘛!
我敲了许久,一直到我的手累得抬不起来了才不得不停下来。
妈妈目光中充满了怜爱,注视着我,问我:“累了吧?快歇歇吧!为什么突然要给我捶背呢?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没有呀,只是我觉得我长大了,应该让你们享受一下了,过年对我来说是长了一岁,而对你们来说,是老了一岁……我想让你们幸福。”
妈妈还是哭了,忍不住哭了,眼泪簌簌落下。爸爸微笑着凝望着我,伴着妈妈含泪的眼神。时间就在那一刻凝固,凝固了一片温馨的灯光,凝固了三个幸福的身影……
我逃开了,怕再过一会儿我也会哭。
我找到了感动,在爸爸拥抱我时,也在妈妈微笑着流泪时。我突然感觉到,幸福与物质世界无关,它就是一份感情,一份纯真的感情!我很幸福,因为伴着成长的声音,我给了他们——我最爱的两个人——幸福!
编后语..
俗话说:有付出才有回报,可是我们的父母亲人对我们的付出大多是无私的,只要我们有那么一份心,我想他们就不会失望,就可以得到一份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