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傅列秘对美国华侨的保护论文

论傅列秘对美国华侨的保护论文

历史学

论傅列秘对美国华侨的保护

朱卫斌 敬 敏

[摘 要] 傅列秘是美国排华时期支持华侨的突出代表。在担任清国驻旧金山领事的十多年间,他协助使领馆开展侨务工作,就美国的排华暴行及排华法令与当局进行交涉,争取美国社会舆论对华侨的同情,同时还协助中华会馆处理内部事务。虽然傅列秘无法扭转美国排华运动之发展大势,但他的护侨努力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使其在华侨社会颇受尊重,并长期为清政府所信任。

[关键词] 傅列秘 排华运动 旧金山领事馆 中华会馆

傅列秘(Frederick Bee)① 本文沿用首任驻美公使陈兰彬的译法,其他中文著作还曾录其名为傅烈秘、毕领事、弗雷德里克·毕、毕上校、毕少校等。 1825年出生于美国纽约,曾在纽约克林顿文学院(Clinton Liberal Academy)研习法律,并考有律师资格。1849年定居加州后主要从事商业活动,曾经营电报公司与邮递公司。早在1855年,他就在埃尔多拉多县(El Dorado County)自家矿业公司雇过至少20名华工,并在白人骚扰华工时出手相助。② “South Fork of American River”,Sacramento Daily Union , 27 September, 1855, p.1.他在参与修建地方铁路时,又见证过华工复制在内华达山合恩角峭壁冒险施工的方式,后来他经常聘请华工为自己工作。③ United States. Congress. Joint Special Committee to Investigate Chinese Immigration, Report of the Joint Special Committee to Investigate Chinese Immigration, United States Senate, Forty-fourth Congress , New York: Arno Press, 1877, p.45;“This Looker On”,San Francisco News Letter , 28 May, 1892, p.14.19世纪70—80年代是美国排华运动最为高涨之时,面对从加州逐渐蔓延至全美的排华运动,一方面华侨社会、清国使领馆设法抵制,另一方面也有部分美国人出面支持华侨,而傅列秘就是其中的突出代表。傅列秘从未到过中国,也未能掌握粤语或学会汉字,④ United States.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Reports of Committees of the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for the Second Session of the Fifty-First Congress, 1890-1891 ,Washington: Gov. Print. Off., 1891, pp.373-374.但他从1878年后在清国驻旧金山领事馆担任领事直到1892年因病去世。⑤ 有文献认为傅列秘任中国领事的时间不长,在19世纪80年代即已卸职重新经商,但傅列秘在美国国会留下的发言记录、中国公使馆的照会与当时加州报纸的相关报道证明这个说法没有依据。 他为护侨工作作出了巨大努力,成为当时美国国内主张反对排华、保护华侨合法权利的主要倡导者之一。

19世纪70年代,清政府在对外派遣数量有限的第一批公使时,因美洲华工问题急待解决,将美国优先纳入遣使范围,并视之为最重要的驻在国。其后,清政府在美国先后建立了多达七个领事馆,并任命过数位美国人充作领事官。除傅列秘外,清政府还曾任命墨敦奴为驻纽约领事,弥格臣(Stephon Nickerson)为驻波士顿副领事,巴洛(Thomas Barlow)为驻费城领事。⑥ 笔者暂时未能确认墨敦奴的英文名。不同于清政府的记录,美国国务院分别登记弥格臣为名誉副领事、托马斯·巴洛为名誉领事。参见黄嘉谟编:《中美关系史料•光绪朝一》,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88年,第1224页;故宫博物馆明清档案部、福建师范大学历史系编:《清季中外使领年表》,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第86页;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State, Register of the Department of State, Washington, D.C.: U.S. G.P.O. , 1947. 学界对这些人的相关研究很少,对首位长期任清国领事且成绩显著的美国人傅列秘也尚未进行专题研究。① 于迈简单介绍过傅列秘,略有涉及其护侨活动。参见于迈:《傅烈秘的故事》,《书城》2018年第6期。 本文依据“加州电子报纸集成”(California Digital Newspaper Collection)网站② 在既有关于美国华侨史的研究中,19世纪加州英文报纸的资料较少被征引。现在通过“加州电子报纸集成”(https://cdnc.ucr.edu/cgi-bin/cdnc)可查阅《旧金山呼声报》(San Francisco Call )、《洛杉矶先驱报》(Los Angeles Herald )、《上加利福尼亚日报》(Daily Alta California) 与《萨克拉门托日报联盟》(Sacramento Daily Union )等19世纪加州英文报纸。提供的19世纪加州部分英文报纸,以及“傅列秘历史项目”(Frederick Bee History Project)网站③ 安东尼·欧德尔(Anthony Oertel)创办的网站(http://frederickbee.com/index.html)集中了其从多家档案馆、图书馆与司法系统案卷中搜罗的珍贵史料。 提供的相关史料,拟就反对排华运动的傅列秘对美国华侨的保护问题略陈管见,以为日后学界进一步的研究铺石。

中小企业的特点就是企业规模小,可以弥补市场的空白,开设难度低。所以,企业的所有者与经营者很难分离,在这一背景下,国家或内部控制管理办法不能盲目要求中小企业将所有者与经营者分离。虽然中小企业因此缺失了一个群体的监督,但是国家可充分利用这方面的优势,例如,中小企业的经营者也是所有者,在实施内部监督时会更有效率。

一、傅列秘的护侨活动

华侨社会曾采用多种方式抵制美国的排华运动,其中常用的手段是依靠中华会馆、清国使领馆与美国官方交涉。因此,就排华暴行与排华法令同当局进行沟通与交涉,从而为华侨争取合法权利,就成了傅列秘侨务工作的重要内容。

傅列秘首次挺身而出反对排华运动是在1876年6月,即美国国会联合特别委员会针对“中国移民问题”(The Chinese Question)赴加州进行为期七周的调查之时。当时旧金山没有律师敢代理中华会馆的业务,调查委员会主席参议员莫顿(Oliver Morton)无奈之下邀傅列秘相助。傅列秘对华工的勤劳勇敢印象深刻,便应老友之请,从外地赶赴旧金山代理侨务工作。④ “The Congressional Committee on the Chinese Question”,Sacramento Daily Union , 19 October, 1876, p.2;“Their Old Friend Gone”,San Francisco Call , 27 May, 1892, p.8.在面对委员会陈词时,傅列秘宣告其目的是反驳排华势力对华侨的指控,揭露加州华侨自50年代以来所遭受的歧视、迫害。为此,傅列秘邀请了许多已久居加州、拥有体面工作、且在生意或生活中常接触华侨的各阶层人士作证。虽然在应傅列秘之邀为华侨作证的诸多人士中不乏相信“天定命运”的种族优越论者,但他们一致肯定华侨对加州发展的积极作用,并指陈华侨在歧视性的媒体报道、立法、执法与排华暴力等方面遭受的极大不公。在所有配合国会调查的加州人中,近一半证人支持华侨。⑤ Elmer Sandmeyer, The Anti-Chinese Movement in California , Urbana, Ill.: 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 1991, p.86.受傅列秘等人士影响,因患病中途退出调查的莫顿于反对华侨的国会报告书之外,单独撰写并发布了一份称赞华侨的报告。⑥ Oliver P. Morton, Views of the Late Oliver P. Morton on the Character, Extent, and Effect of Chinese Immigration to the United States . 45th Congress, 2d session. Senate. Misc. doc., no. 20. Washington, D. C., 1878.

回溯古时,有庄周不断扪心自问,在人生路途中寻觅到自己人生的意义。在他人都痛拍栏杆,嗟叹世道不公,意欲吞吐天地时,他却疑惑、思索。充耳为蜗角虚名,满目为勾心斗角,他毅然转身,洞察了超然物我之外的“蝴蝶”,发现了抟扶摇而上的“大鹏”,了悟了生死荣辱之外的至理。生而为庄周,他在一路探寻中摸索,在摸索中得到答案。《道德经》有言:“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庄子以其“不争”之人生,活出了独特的风骨,发现了自己的人生意义。

借助白人律师的专业知识与人脉利用司法系统自保,本就是美国华侨社会早已行之多年的策略。鉴于傅列秘律师作为淘金热先驱(Forty-Niner)已在加州政商各界经营多年,拥有丰富人脉;而国会调查期间傅列秘维护华侨也非常用力,中华会馆遂在1877年聘其担任新的法律顾问。其后,1878年清政府决定在美国最大的华侨聚居地旧金山建领事馆时,陈兰彬公使保荐陈树棠、傅列秘分别出任总领事、领事。在清廷批准并获美国总统海耶斯(Rutherford Hayes)认可后,傅列秘于当年12月12日上任。⑦ 除秘书、随员外,该总领事馆初建时设有总领事、领事两个官职。参见张寿镛编:《皇朝掌故汇编•外编四》,台北:文海出版社,1986年,第1644页;“News of the Morning”,Sacramento Daily Union , 13 December, 1878, p.2.其后,傅列秘还先后与郑藻如、张荫桓、崔国因等三任驻美公使,黄遵宪、欧阳明、梁廷赞、左庚、黎荣耀等五任驻旧金山总领事共事。起初其领区涵盖了北至英属哥伦比亚,南到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州的整个北美西海岸。傅列秘的工作主要是就华侨出入境问题与旧金山海关进行协调,调查排华暴乱并就善后问题与美国各级政府进行交涉,以及尝试阻止各种排华立法等。

第一,处理华侨出入境有关事务。旧金山是美国的“西海岸门户”,华侨多从该地进出美国。傅列秘的日常工作之一是在港口检查华侨的证件,记录华侨入境、出境与过境转往拉美、加拿大或离开美洲的情况。为此,他向到港轮船乘务长索取相关乘客清单,并在各轮船公司售票处抄录出境华侨的购票记录。1875年的《佩奇法》与1882年的《排华法》生效后,入境与过境的华侨常被海关无理刁难。一旦遇有华侨为此进行申诉,傅列秘就助其联系律师申请人身保护令。他自己极少代理相关案件,除非涉及外交层面。① 有文献认为傅列秘常“到港口登船协助华侨入境,为受到刁难的华侨申请人身保护令”,从1882到1892年花大量时间处理了数百件相关案件。这与傅列秘1890年在国会的证词矛盾,应是误计了他帮助华侨联系律师的情况。参见“Chinese Habeas Corpus”,Daily Alta California , 15 January, 1887, p.1;于迈:《傅烈秘的故事》,《书城》2018年第6期;Reports of Committees of the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for the Second Session of the Fifty-First Congress, 1890-1891 , p.385.但傅列秘常出庭作证作保,或旁听庭审以监督程序是否正义。法院总倾向于采信其证词,因此傅列秘屡次成功迫使海关释放华侨。② “The City”,Daily Alta California , 7 June, 1888, p.8;“Oriental Ladies Landed”,Daily Alta California , 30 August,1888, p.7.如在1882年5月的格拉姆斯堡号(Glamis Castle)船载“妓女”案中,他就成功解救了为《佩奇法》遭滥用所阻的八位女性华侨。③ “Removal of Chinese Courtesans”,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14 May, 1882, p.7.

在那个信息匮乏的时代,一方面,中西文化存在极大差异,普通民众受限于语言隔阂;另一方面,部分旅华的欧美传教士、外交官与商人常传回关于“天朝”顽愚野蛮、专制保守与封闭落后的描述,加之排华势力又极力鼓噪“黄祸”危机,于是,“天朝人”的负面形象在美国被广泛传播并得到民众关注,客观上形成了排华的社会氛围,并对政府决策造成影响。傅列秘曾作为“美国人党”(American Party)候选人,在埃尔多拉多县参加过县议员竞选。因此,他深知改善华侨处境须在与政府进行交涉的同时开展公关工作,同排华势力争夺社会舆论,以尽量消除种族偏见造成的误会,并缓解白人社会对华侨的抵触情绪。作为华侨社会与白人社会之间的中间人,他频频接受媒体采访,并在报章撰写文章,代表华侨在舆论场发声;另外,他还在社交场合结交各方人士,以设法使之与华侨社会建立友谊。通过上述努力,傅列秘与其他相关人士一起,在华侨与本地社会间搭起了一座互相沟通的桥梁,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双方对彼此文化的了解,从而维护了华侨的形象。⑥ 传教士吉布森(Otis Gibson)为维护华侨撰写了《唐人在金山》。参见Otis Gibson, The Chinese in America , New York: Arno Press, 1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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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乔布斯18岁,很穷,借住在朋友沃兹家的车库里,因没钱读书从大学辍学了,只好四处求职。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18岁少年,他的求职简历要如何写?仔细阅读这封求职信,三个特点非常明显。

第三,以法律和外交手段应对美国官方的排华行为。美国各级政府在排华运动中出台了大批歧视华侨的法规,其中有不少直接抵触美国宪法与中美条约。傅列秘为维护清国的条约权利,曾数次协助华侨向加州法院或联邦最高法院起诉,并在相关诉讼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虽然抵制相关排华法规的工作困难重重,但华侨社会还是屡有斩获,如旧金山市政府多次尝试从唐人街逐出华侨的图谋就全被挫败。1880年2月21日,旧金山卫生局限华侨在一个月内搬离唐人街。傅列秘为驳斥唐人街污染城市环境、中国妓女败坏社会风气等惑众之词,在当月24日以公开信形式进行反驳。他指出卫生局长米尔斯(John Meares)任人唯亲,忽视市政工程建设中下水道排污系统的改进问题,并对爱尔兰人的违章建筑视而不见,还刻意夸大了旧金山华侨数量。① “Colonel Bee to Dr. Meares”,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24 February, 1880, p.3.加州法院雷克(Delos Lake)法官很快给出了有利于华侨的裁决。② “Condemned Territory”,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1March, 1880, p.3.3月23日,傅列秘陪同总领事与治安官巡查唐人街,确认华侨社区卫生状况有显著改观,挫败了市政府驱逐华侨的阴谋。③ “Inspection of Chinatown”,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25 March, 1880, p.3.1885年2月,旧金山市议会又成立特别委员会调查唐人街,并于7月提交了一份煽动性报告以图影响舆论与国会。为反驳该报告,傅列秘于1886年2月特地编辑出版了小册子《中国移民问题的另一面》(The Other Side of the Chinese Question )。④ 傅列秘广泛征引,录入了1862年加州议会、1876年国会的相关调查报告,与《阿格斯报》(Argus )、《炉边报》(Ingleside )、《通讯报》(News Letter )、《商业先驱报》(Commercial Herald )、《市场述评报》(Market Review )、《旧金山纪事报》(San Francisco Chronicle )、《旧金山人报》(San Franciscan )等媒体较为客观公正的报道。参见Fred Bee,The Other Side of the Chinese Question , San Francisco: Woodward & Co. printers, 1886.其后,1890年旧金山市政府再次逼迁唐人街,傅列秘又协助公使崔国因加以“驳除”。⑤ 邢军编:《申报月刊》第17册,北京:线装书局,2011年,第79页;福建师范大学历史系华侨史资料选辑组编:《晚清海外笔记选》,北京:海洋出版社,1983年,第166页。

清国驻美领事馆的主要工作是护侨,因而为华侨提供服务是傅列秘领事的职责所在。1876到1892年间正好是美国排华声浪最高的时代,⑩ 尹晓煌:《精编美国华裔文学史》,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11页。 因此傅列秘的不少护侨努力难免以失败告终。排华运动得以不断推进的主因并非华侨社会或清国使领馆之过,而傅列秘的诸多护侨努力不容低估。清廷、华侨社会与排华势力待之以截然不同的态度,证明他为反对排华运动、保护华侨合法权利做出了实在贡献,值得青史留名。

二、傅列秘对美国舆论的争取

第二,向华侨提供领事保护。排华时期,美国西部各州发生了大量排华暴行。傅列秘的头等要务是推动各级政府采取行动平暴治乱,并为华侨声张正义。首先,傅列秘常代表清国联系美国各级政府,要求落实《蒲安臣条约》等中美间各项条约的规定,以保护旅美华侨。其次,他亲自调查排华案并撰写报告,以协助使领馆或相关华侨提起诉讼、进行索赔。其奔赴现场进行的调查取证,是清国公使开展对美交涉的坚实基础。④ “Report of F. A. Bee, Chinese consul, San Francisco, December 8, 1880”,Papers relating to the foreign r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transmitted to congress, with the annual message of the president, December 5, 1881 . Washington:Government Printing Of fi ce, 1882, pp.323-324;“Report of F. A. Bee, consul at San Francisco, and accompanying documents”,Papers relating to the foreign r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transmitted to Congress, with the annual message of the President,December 6, 1886 . Washington: Government Printing Of fi ce, 1887, pp.109-115;“Wyoming Massacre”,Daily Alta California ,28 September, 1885, p.1.此外,当地方治安官遇有涉及华侨受害者的普通罪案时,常通过傅列秘联系会馆。而当有华侨在被捕后联系领事馆时,傅列秘也通过法律程序给予相应支持。⑤ “You and Sue”,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24 July, 1888, p. 3; Reports of Committees of the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for the Second Session of the Fifty-First Congress, 1890-1891 , p.400.傅列秘调查过大量排华暴行,其中最为人所知的是1885年的石泉惨案。惨案发生后,公使郑藻如派纽约总领事黄锡铨、翻译曾海与傅列秘合力进行调查。接到电报后,傅列秘立即于次日从旧金山出发。在为期两周的调查时间里,傅列秘负责代表清国使领馆访查白人目击者,协助调查组取得了超过700份来自华侨与白人的证词。傅列秘在9月30日向郑藻如提交报告,为对美交涉提供了有力支持,最终帮助华侨争取到约147000美元的赔偿。⑥ “Wyoming Massacre”,Daily Alta California , 28 September, 1885, p. 1; Papers relating to the foreign r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transmitted to Congress, with the annual message of the President, December 6, 1886 , pp.109-140.在紧随石泉惨案发生的西雅图暴力驱逐华侨事件中,傅列秘吁请各级政府维护秩序,最后争取到125名联邦军人入驻西雅图。1886年2月11日,旧金山治安官陪同傅列秘到港口迎接“女王”号船,保护出逃西雅图的196名华侨迁入了该市唐人街。⑦ “Effect in San Francisco”,Daily Alta California , 9 February, 1886, p.8;“What Colonel Bee Says”,Daily Alta California , 12 February, 1886, p.8.

首先,傅列秘致力于向公众介绍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国人。继1876年配合美国国会调查后,他在1884年接受英属加拿大“皇家调查委员会”调查,以及1890年再次配合美国国会移民与归化委员会调查时,都曾努力维护华侨社会的声誉。⑦ Joseph Chapleau, Report of the Royal Commission on Chinese Immigration: Report and Evidence. Order of the Commission , New York: Arno Press, 1978, p.16; Reports of Committees of the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for the Second Session of the Fifty-First Congress, 1890-1891 , p.373;《晚清海外笔记选》,第166页。此外,傅列秘于1878年接受《华盛顿邮报》专访,就华工的工作能力与生活方式,会馆的慈善性质,华侨的经济贡献,华侨与加州“上流社会”的和谐关系,中美贸易的顺利发展等问题,为美国华侨进行了有力辩护。他强调华侨谦卑、温和、节制、勤俭、洁身好义的特点符合清教徒精神,驳斥华工导致工资水平下降,华侨过于节俭拖累加州经济发展,华侨不可同化等“黄祸”谬论。另外,他还斥责坚尼(Dennis Kearney)等政客煽动民粹主义,妄图利用排华议题谋取官职,而以爱尔兰人为主的“沙地党”(Sand Lot)分子的街头运动充斥着暴徒行径。⑧ “China in America”,The Washington Post , October 25, 1878, p.2.当该报道传回加州,恼怒的排华势力赶紧刊登数篇文章进行“澄清”,并组织了一系列动辄3000人到场的集会抗议,以图挽回影响。⑨ “A Modern Munchausen”,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27 October, 1878, p.4;“An Irish Indignation Meeting”,Sacramento Daily Union , 2 November, 1878, p.8.1881年,傅列秘又接受《纽约时报》关于“中国移民问题”的邮件采访,再次引起了东海岸的注意。① “Some Facts Concerning Chinese Immigration”,New York Times , 11 March, 1881, p.3.

值得一提的是,傅列秘在介绍“真实”的中国或华侨时,有时也未能准确把握清朝实时的政经、社会发展状况,客观上过于美化了华侨社会。1878年,他在接受《华盛顿邮报》专访时称,“清国视美国的共和制度作模范,愿向我国学习。”② “China in America”,The Washington Post , October 25, 1878, p.2.另外他在配合国会调查时,又承认自己不了解中国的人口总数,并不止一次宣称,“华侨会馆的建立,与运送遗骨回国的习惯习自于加州的其他族群,其他国家的华侨无此特点——六大会馆源自广东省,乃由六个县组成,而华侨捡拾遗骨的时间是在临时埋葬逝者的两年之后”。③ Report of the Royal Commission on Chinese Immigration: Report and Evidence. Order of the Commission , p.16; Reports of Committees of the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for the Second Session of the Fifty-First Congress , 1890-1891 , p.375.傅列秘对华认知有偏差在所难免,但他的主观意图是希望把华侨的真实情况告诉美国公众,以驳斥排华分子对华侨的诋毁和负面宣传。

Ts为采样周期,T为滤波器时间常数,y(k)为本次滤波器输出值,x(k)为本次采集输入值,y(k-1)为上次滤波器输出值。Ts和T根据信号的频谱来选择[17]。

最后,傅列秘还利用自己的公信力为华商做中介人,以促成交易,并在需要时帮忙息讼止争。华商为增加互信、降低交易成本,乐于请这位美籍领事帮忙。他们常将大多时候以书面形式订立的合同交给傅列秘,请他监督合同的履行,并在需要时由他判定相关担保合同是否有效。傅列秘也在华侨中间调解其他各种纠纷。他曾出面支持部分华侨抵制“出口纸”检查,并护送过好几十位相关乘客登船归国。⑧ 傅列秘护送登船的很可能是华侨基督徒,他们依仗教会的袒护常抵制“出口纸”检查,不时酿成争端。参见Reports of Committees of the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for the Second Session of the Fifty-First Congress, 1890-1891 , pp.390-395.另外,美国本地商人也常尝试通过傅列秘联系华商,以寻求商贸机会。曾有来自乔治亚州的棉花种植园主来信,请他设法找华商介绍500名“合适”的华工替代已被解放的黑奴。傅列秘不但严词拒绝,还联系了支持废奴主义的报社刊文嘲讽该种植园主。⑨ “Generous Georgian”,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24 June, 1882, p.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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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傅列秘积极结交各方人士,力图影响其在排华运动中的立场。1879年,刚完成环球航行并曾顺道访华的前总统格兰特(Ulysses Grant)取道太平洋航线返美,于9月25号在旧金山专门会见清国官员与侨领,并接受了分别赠予其夫妇的一卷画轴与一件象牙雕制品。傅列秘陪同总领事陈树棠等赴会,还专门致辞以感谢格兰特夫人在访华途中的友善表现。⑥ “F. A. Bee and Chinese Met with Former President Grant”,New York Times , 26 September, 1879, p.1; John Simon,The Papers of Ulysses S. Grant , Carbondale: Southern Illinois University Press, 1967, p.242.其后,格兰特在旧金山余下的行程中拒绝坚尼的求见,表达了对华侨的支持之意。⑦ “Gen. Grant in California”,New York Times , 26 September, 1879, p.1.1887年,来自东海岸的浸礼会教士在旧金山拜访傅列秘,获赠《中国移民问题的另一面》一册,其后浸礼会杂志引用了该书观点否定排华运动。⑧ American Baptist Home Mission Society, The Baptist Home Mission Monthly, Volumes 9-10 , New York, 1887, p.124.另外,傅列秘时常引荐清政府官员参观旧金山的美军营地或工矿事业,一方面促使他们更多地了解工业革命的新成就,另一方面也增加了展示中国士绅形象的机会,这多少有利于宣传华侨的正面形象。⑨ 任表、马忠文编:《张荫桓日记》,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11页;傅云龙:《傅云龙游历各国图经余记》,北京:中国旅游出版社,2016年,第64-66页。

三、傅列秘对侨社事务的参与

就早期美国华侨而言,在排华运动冲击下联合自保,提升唐人街的发展质量,尝试建立社会福利机制,是移民社会建设的基本内容。傅列秘除配合华侨社会抵制排华运动外,也协助中华会馆开展了许多整合华侨移民社会的建设工作,并在诸项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首先,傅列秘常协助各会馆、善堂开展慈善活动。早期美国华侨的会馆或善堂不时资助老弱病穷的乡侨在有生之年买棹归国,每次活动都会有二三百位侨民接受帮助。组织者为减轻财务负担以扩大扶助范围,往往会请领事出面与相关轮船公司进行协商,以在原始价格约50美元的基础上尽量以更优惠的票价助其行善。如同其他“涉外”工作一样,出面联系轮船公司的往往是傅列秘。如在1890年的某两月内,他就曾以35美元的优惠价购得450张船票。① Reports of Committees of the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for the Second Session of the Fifty-First Congress, 1890-1891 ,pp.400-405.然而,得到资助得以归国的机会并不常有,因此唐人街时常有贫病的华侨流落街头。1887—1888年,傅列秘支持总领事梁廷赞连同中华会馆筹资修建“金山医院”安置流浪华侨。当该计划为排华势力所阻,他又数次提请相关会馆照料其所属成员。② “Chinese Hospital”,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16 May, 1888, p.8.此外,他还数次安排无人照料的华侨住进本地医院,请市卫生局允许医师对之进行诊疗,并曾在被拒时支持里奥丹(Thomas Riordan)律师进行起诉。③ “Chinese Lepers”,Sacramento Daily Union , 2 April, 1882, p.1;“No Chinese Need Apply”,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2 July, 1891, p.6.当华侨社会发动捐款、购买物资救济祖国灾民时,傅列秘也曾参加组织工作。1878年,中华会馆为“丁戊奇荒”筹款赈济陕西、河南等地灾民,他协助华侨几乎买光加州市面上的所有面粉,并获得了媒体的好评。④ “The Chinese Famine”,Daily Alta California , 6 April, 1878, p.4.1889年,他又协助旅沪外侨组建的上海救济会(Relief Committee of Shanghai)在美募捐,以赈济黄河泛滥区的灾民。⑤ “The Chinese Famine”,Daily Alta California , 17 March, 1889, p.1;《晚清海外笔记选》,第153-155页。

其次,傅列秘协助打压唐人街的帮会黑恶势力。1875年旧金山唐人街首次发生大规模堂斗。1880年后堂斗渐趋频繁、激烈,严重影响华侨社会的内部团结,并破坏了唐人街的正常经商秩序。在19世纪80年代的整个十年间,傅列秘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设法对付堂会中的黑恶势力。傅列秘认为相关堂会表面上形似共济会一类的互助组织,实质上却类似东海岸本地人组成的“城市流氓”(Plug Uglies)或爱尔兰移民组成的“死兔帮”(Dead Rabbits),因此极力支持清国使领馆、中华会馆与警局合作以进行弹压。按规定,各国领事若发现侨民涉嫌伪造入境证件需要通报海关。傅列秘针对部分堂会拐卖、奴役中国妓女的犯罪活动,协助旧金山海关在港口进行排查。他曾在两年内协助遣回“165名中国妓女”,并支持将相关罪犯遣送回清国按《大清律例》给予严惩。⑥ “News in Brief”,Paci fi c Rural Press , 31 March, 1883, p.281;“Crime in Chinatown”,Daily Alta California , 24 January, 1890, p.1; Reports of Committees of the House of Representatives for the Second Session of the Fifty-First Congress,1890-1891 , p.385.以执法严厉闻名的菲尔普斯(Timothy Phelps)任职旧金山海关时,即得到了傅列秘的“全力”配合。⑦ “Judce Hoffman's Matinee”,Daily Alta California , 10 August, 1888, p.2.

其次,傅列秘努力让大众了解华侨所遭受的不幸,蛊惑民心的政客、不负责任的媒体勾结暴徒合力推动排华运动的不义,以向排华势力施压。1878年9月加州普莱瑟县(Placer County)爆发排华骚乱后,傅列秘在致电州政府的同时,把公开信送达全州各大报社以揭露暴行,谴责治安官玩忽职守,并要求政府尽快开展善后工作。要求维稳的舆论压力迅速产生,欧文(William Irwin)州长为保护酝酿中的歧视华侨的加州1879年宪法,一面悬赏通缉并惩罚相关案犯,一面斥责傅列秘的言论“不审慎”,并强调骚乱中的“凶杀乱象有所夸大”。部分加州报社忧心于骚乱对加州形象的损害,也抨击傅列秘不应再“推波助澜”。④ 琼·菲尔泽:《驱逐:被遗忘的美国排华战争》,广州:花城出版社,2016年,第101、172页。 1885年1月9日,在尤里卡镇(Eureka)发生驱逐华侨事件后,傅列秘接受采访宣告将协助华侨受害者利用法律武器挽回损失。其后,相关媒体在该镇排华风潮再次兴起时提醒道,“傅列秘将要坚持,根据《蒲安臣条约》赋予的最惠国待遇权利,尤里卡人得赔偿中国移民的损失”。⑤ “The Chinamen of Eureka Ordered to Leave Town”,Daily Alta California , 8 February, 1885.

四、时人眼中的领事傅列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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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于国势日衰,清政府对美国排华的反应是消极被动的,其对外交部门的管理又难称有效,于是相关的护侨努力主要来自各驻外使领馆进行的“艰难的外交”。① 有官员因“华工一案不易措手”拒绝出使美国,1887年黄遵宪婉拒好友张荫桓邀其返回旧金山继续担任总领事之请。1889年,广东人李文田拒绝出任第四任驻美公使,清廷只得以安徽人崔国因代之。参见黄遵宪著、钱仲联笺注:《人境庐诗草笺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第733页;李鸿章:《李文忠公尺牍》,台北:文海出版社,1968年,第292页;梁碧莹:《艰难的外交》,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4年,第22页。 1894年前清政府派遣的驻外使领官员多为科举正途出身,未经专业的外事训练。另外,因缺乏外交经验,相关官员与列国同行的交往也不多。美国的三权分立、联邦制度与清朝体制大相径庭,因此,如副公使容闳一样了解驻在国的官员极为有限。于是选聘合格的美籍领事,委托其协助初出国门的清国外交官开展相关工作就显得非常重要。

清国使领馆深知美籍领事的价值,也对其工作成效颇为留意。公使张荫桓在1887年便告知总理衙门,“华洋交涉之事无日无之,各该洋员随同办事,尚非虚靡廪食”,并保证“现当经费支拙,但有可裁撤之处,自当察酌办理”。② 《中美关系史料•光绪朝一》,第1225页。 不同于对待前文述及的其他几位美籍领事,可自行任免属员的清国使领馆一直留用傅列秘,使他成为奉职时间最长的美籍领事。③ 其他几位使领馆美籍领事大都在数年后离职他就,而曾长期任公使馆秘书的柏立(David Bartlett)是容闳的舅丈人,曾获四品衔并得授三等第三双龙宝星勋章,但因长期“告病”约在1890年被崔国因辞退。参见《中美关系史料•光绪朝一》,第1415、1549、1661页。 在他履职期间,诸位公使与旧金山总领事在日记中对其多有褒扬,清廷还曾三次为其授官或授勋。④ “Their Old Friend Gone”,San Francisco Call , 27 May, 1892, p.8;“Colonel Bee Dead”,San Francisco Chronicle ,27 May, 1892, p.12;《晚清海外笔记选》,第123、128、166页。

不止清国使领馆有识人之明,华侨社会也感激来自傅列秘的支持。1892年傅列秘去世时,旧金山总领馆、中华会馆降半旗致哀,参加葬礼的华商坐满了100多辆马车,引起加州媒体的广泛关注。⑤ “Colonel Bee’s Funeral”,San Francisco Call , 30 May, 1892, p.2;“Consul Bee’s Funeral”,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30 May, 1892, p.10.里奥丹律师接受采访讨论领事一职之空缺时,亦盛赞傅列秘的机智、博学使其无可替代,后来清国旧金山领事馆确实也未再聘用美籍领事官。⑥ “The Chinese Consulship”,San Francisco Call , 4 June, 1892, p.3;《清季中外使领年表》,第86页。

在排华之时得到华侨的褒扬难免需要付出代价,与华侨关系密切的傅列秘早已为排华势力所不容。他们把矛头对准了包括傅列秘在内的支持华侨的声音,通过造谣污蔑、刊登讽刺漫画、集会抗议,甚至发出死亡威胁等方式施压。⑦ 《中美关系史料•光绪朝一》,第585页;Michele Shover, Chico’s Lemm Ranch Murders and Anti-Chinese Campaign of 1877 , Chico: Association for Northern California Records and Research, 1998, pp.45-46.傅列秘因参与调查四名华侨木工在北加州城市奇科(Chico)遇害的案件,于1877年3月17日收到一张明信片,上书“所有袒护苦力、背叛白人社会的人都已被瞄准,因此你最好在30天内离开加州,否则性命堪忧”。⑧ “Colonel Bee Received Death Threat”,Sacramento Daily Union , 21 March, 1885, p.2.1885年12月,亦有三个罪犯在法庭认罪时承认曾试图谋杀傅列秘。⑨ “The Dynamiters”,Daily Alta California , 19 December, 1885, p.1.然而,傅列秘未曾退缩,总领事黄遵宪就曾亲眼目睹他笑对暴徒的挑衅,并在事后赋诗赞道:“几年辛苦赋同袍,胆大於身气自豪。得失鸡虫何日了,笑中常备插靴刀。”⑩ 《人境庐诗草笺注》,第585页。 死亡威胁无法奏效,于是排华分子更热衷于指斥傅列秘被中国人“收买”,靠领事一职暴富——在上述格拉姆斯堡号船载“妓女”案中,就有报道污蔑傅列秘接受了中国老鸨安排的权色、权钱交易。⑪ “Consul Bee's Banque”,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20 May, 1882, p.3.实际上,傅列秘在1878年入职时月薪为165两白银,约合80美元;① 不同于陈兰彬奏报的傅列秘月薪数额,《出使章程》规定领事官月俸为500两白银。参见《大清国:总理衙门奏定出使章程》,《万国公报》1876年第417期,第233页;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编:《总署奏底汇订》,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3年,第1122页。 而在1892年逝世后,其遗产也不过42000美元。② “Consul Bee’s Bequests”,San Francisco Call , 4 June, 1892, p.7.另外,排华势力还曾徒劳地要求克利夫兰政府撤消傅列秘担任清国领事的资格。③ “Assembly”,Sacramento Daily Union , 22 February, 1887, p.2.不得不提的是,虽然奈何不了傅列秘,但排华势力在1886年曾迫使财政部开除傅列秘之子弗兰克•秘(Frank Bee),当时他已在旧金山海关担任了四年的稽查员(Inspector)。④ “Transferred Officials”,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1 February, 1886, p.3;“Bee’s Removal”,San Francisco Chronicle , 21 February, 1886, p.5.

五、结语

傅列秘任职期间美国的排华运动势头正盛,在美华侨遭受排斥、苛待甚至虐杀之事不时发生。其时,清国驻旧金山领事馆新开,缺乏得力的办事与交涉人才。傅列秘以其热心与专业担任领事,在十多年时间里积极履行领事职责,在保侨护侨工作中做了不少事情:1.协助华侨在美国口岸的出入境事务;2.对遭受不公待遇的华侨提供领事保护;3.调查排华案件,并与美方交涉。此外,他还利用他本身是美国人的优势,以及他所能动用的各种资源,积极向美国公众介绍真实的华侨以及华侨在美所受不公,以驳斥排华分子加诸华侨的不实与污蔑之词,并因此影响或带动了一些美国正义人士对华侨的理解与支持。当时,在美华侨处境艰难,遇事要么团结自保,要么指望得到领馆的帮助。傅列秘以其美国人身份以及语言和专业优势,积极护侨保侨,发挥了清国籍领事难以发挥的作用。

傅列秘还积极协调或参与解决华社的内部事务。华侨初来乍到,立足与生存很大程度上要靠团结和内部和谐。傅列秘协助华社处理内部事务,有助于华侨社会的团结。他甚至还为华商之间、华侨与其他族裔之间的商务往来牵线搭桥。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领事职责范围,说明他不仅做了领事的分内事,而且还是一个想帮助华侨的热心人,因此其护侨工作便显得甚为可贵。

衡诸当时实际,傅列秘的所作所为应该理性公正看待。其时,美国排华渐成风潮,西海岸各州尤甚。他的努力当然无法改变美国排华这个大环境,更无法改变中美关系的总体态势。他只是为处于“悲凉之旅”⑤ 麦康:《悲凉之旅:百年移美从头数回看血泪相和流》,台北:时报文化出版事业有限公司,1980年。 的华侨提供了一些帮助与保护,这与他的领事身份是相称的。可以说,领事傅列秘忠实地、出色地履行了保侨护侨工作,为华侨与华侨社会做出了很多努力与付出,理应得到正面与肯定的评价。

应该强调的是,傅列秘的出现绝非偶然。排华风潮盛行时,美国主流社会亦存在不少支持华侨的人士。公使崔国因认为美国也有“公正绅耆”,甚至总统也可能会“矫正”排华之不公。⑥ 崔国因:《出使美日秘国日记》第15册,台北:文海出版社,1973年,第164页。 傅列秘在不同场合反复强调,美国“一直是各国贫民、被压迫者的避难所,不分种族或肤色”;“支持排华的只有爱尔兰人等部分新移民,他们根本就不是美国人”。⑦ Report of the Joint Special Committee to Investigate Chinese Immigration, United States Senate, Forty-fourth Congress ,p.51;“Wyoming Massacre”,Daily Alta California , 28 September, 1885, p.1; The Other Side of the Chinese Question , p.15.1882年国会讨论《排华法》时,他就曾专门致信国会反对该法案,并以基督教原则与自由、包容的立国精神批评排华运动在道义上存在严重缺陷。⑧ Thomas Cooper, American Politics (Non-Partisan) from the Beginning to Date , Chicago: C.R. Brodix, 1884, p.290.也许,这可以部分解释傅列秘友华的原因。

〔中图分类号〕 D82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7326(2019)08-0106-08

作者简介 朱卫斌,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敬敏,中山大学历史系博士生(广东 广州,510275)。

责任编辑:郭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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