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关系的区域差异——基于东、中、西部面板数据的检验，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中国论文,面板论文,差异论文,区域论文,西部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旅游业的发展对许多国家和地区经济增长的作用显得越来越重要。入境旅游作为旅游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发展状况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旅游产业国际化水平和产业成熟程度的重要标志。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旅游资源的优势已经逐步转化为现实的经济优势，特别是入境旅游贸易获得了迅速的发展。这首先得益于中国丰富的旅游资源和悠久灿烂的文化；其次是中国政府合理的旅游发展政策，始终将入境旅游当作重中之重，在政策的有力刺激下，入境旅游得以跨越式发展[1]。
中国地域辽阔，各省之间由于资源禀赋、地理位置以及交通条件的不同，入境旅游情况也存在着很大差异。庞丽、王铮、刘清春[2](2006)的研究表明：中国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存在差距，三大地区的入境旅游发展也存在着相当的差距，从入境旅游收入、来华旅游人数两个方面分析了入境旅游发展的区域差异，得出的结果具有一致性。绝大部分的入境旅游收入和来华旅游人数集中在东部地区，入境旅游发展的区域差异非常明显。从近10年来各地区入境旅游收入的比重上看，中部地区发展最为迅速，西部地区有轻微的增加，东部地区有一定程度的减少。东部地区入境旅游的增长明显落后于中西部地区，入境旅游的增长显现出“中强东弱西稳定”的特征。而从业人数占全国入境旅游从业人数的比重上看，中部发展最为迅速，西部基本保持不变，而东部有一定程度的减少。这与入境旅游收入和来华旅游人数得出的研究结果相同，三大地区入境旅游的发展趋势逐渐弱化了入境旅游的区域不平衡结构。
随着中国地区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各地区服务业发展水平也出现了很大的差异。顾乃华、李江帆[3](2006)认为，与东部相比，中西部由于地理条件、政策等多方面因素的限制。服务业的市场化改革一直落后于东部。这突出表现在中西部服务企业聚集程度低，外来资本和高素质的劳动力流入少，国有服务企业比重高，这些情形在西部要比中部更为严重。为了研究中国服务业的区域差异，本文利用基尼系数来测度服务业的分散或集中程度（即地理集中）。区位基尼系数的取值范围由0～1，区位基尼系数越小，表明服务业的区域分布越平均；反之，区位基尼系数越大，表明服务业在区域间的分布越不平均，此时服务业集聚水平也越高。当区位基尼系数等于0时，表明服务业在区域间的布局是绝对平均的，当其等于1时表明服务业只集聚于一地。基尼系数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
和
分别是省份i和j的服务业在全国服务业中所占的份额，
是各省份在全国服务业中所占份额的平均值，n为省份的个数。本文计算出了1986-2005年中国服务业区位基尼系数。图1显示，1986-2005年服务业区位基尼系数呈稳步上升趋势，由1986年的0.355048上升到了2005年的0.430144，表明在此期间中国服务业生产的集中趋势是逐渐显著，这与已有的研究结论一致，而导致服务业生产空间集聚的首要因素是地理条件的差异，而地理条件的差异则首要表现为沿海与内陆、东部与中西部地区的差异。
图1 1986-2005年中国服务业区位基尼系数
中国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都存在着不平衡性，东部地区发展较快，而内陆地区发展较慢。因此研究入境旅游和服务业发展关系的地区差异对于我国就有着重要的政策意义。但目前对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关系的研究成果还是比较少。Marin[4](1992)认为只有当旅游业在整个经济中表现出特别明显的溢出性或者其他外在性时，它才能促进经济的增长。旅游在西班牙长期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例证并不能确定旅游促进经济增长的假说对其他国家和地区是否适合，如韩国的旅游业发展与以GDP为代表的经济增长之间并不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在短期内是经济发展导致了旅游增长，而不是相反[5]。国内学者也就旅游业对国民经济的贡献进行了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然而旅游发展与经济的增长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并不明确。陈锡鹏[6](2003)应用经济计量学的理论方法，就入境旅游消费对第三产业的影响力进行了量化分析。冯玮[7](2004)在研究湖北入境旅游市场时分析并得出了旅游外汇收入对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的结论；庞丽、王铮、刘清春等[2](2006)运用Granger因果检验方法考察了入境旅游和各区域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得出了入境旅游在我国东、中、西部地区存在着很明显的差异的结论。与庞丽的研究结果不同，杨勇[8](2007)的模型结果表明有更多的省份支持入境旅游是GDP增长的原因。这些研究都只是分析了中国入境旅游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而分析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的文献还比较缺乏，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区际、省际经济发展水平都极不平衡的大国，区域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关系之间必然会存在明显的差异，这也将是本文所要论证和说明的问题。
为了检验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关系的区域差异是否存在以及存在的形式，本文针对我国东、中、西部，先分别对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进行关系的检验，然后进行比较分析。由于受统计资料的制约，在计量分析中仅用时间序列资料不能满足大样本的要求，这样会降低实证分析结论的可信度。本文运用面板数据来解决小样本的问题，并结合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协整检验与误差纠正模型来增强数据的使用效率，从而使实证结果更有说服力。
二、方法及变量说明
（一）计量方法
本文分三步对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首先，利用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方法对其进行单位根检验；在此基础上，运用Engle和Granger(1987)的两步法，对其进行长期因果关系检验；在存在长期因果关系的条件下，本文最后建立面板数据误差修正模型进行短期因果关系的检验。
1.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
面板单位根检验是对时间序列单位根检验理论的继续和发展，它综合了时间序列和横截面的特征能够更加直接、更加精确地推断单位根的存在。在非平稳的面板数据渐进过程中，Levin and Lin[9](1993)很早就发现这些估计量的极限分布是高斯分布，这些结果也被应用在有异方差的面板数据中，并建立了对面板单位根进行检验的早期版本。后来经过Levin etc(2002)的改进，提出了检验面板单位根的LLC法。Levin etc(2002)指出，该方法允许不同截距和时间趋势，异方差和高阶序列相关，适合于中等维度（时间序列介于25～250之间，截面数介于10～250之间）的面板单位根检验。Imetc(1997)也提出了检验面板单位根的IPS法，但Breituing(2000)发现法对限定性趋势的设定极为敏感，并提出了面板单位根检验的Breituing法。Maddala and Wu(1999)又提出了ADF-Fisher和PP-Fisher面板单位根检验方法。
2.面板数据协整分析及长期因果关系检验
为了检验变量间的长期因果关系，在此运用Engle和Granger(1987)提出的两步检验法。在检验入境旅游是否是服务业发展的长期原因时，如果度量入境旅游和服务业发展的变量是同阶单整的，则对下面两式运用面板方程估计方法进行回归，得到残差序列Eit，同时对该残差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以判断残差序列的平衡性。如果Eit是平稳的，说明两者之间的长期关系成立。
在(1)、(2)式中，下标i和t分别表示第i个省份的第t年，ε为随即扰动项。TRAV为入境旅游，SERV为服务业。为消除可能存在的异方差，对指标进行自然对数处理，记为LnTRAV和LnSERV。
3.面板数据误差纠正模型及短期因果关系检验。
协整关系只反映变量之间的长期均衡关系，为弥补长期静态模型的不足，可通过短期动态模型反映短期偏离长期均衡的修正机制。同时，由于数据年限不长，通过进行上述检验得到的长期关系令人质疑（Christopoulos和Tsionas，2004）。为此，在长期因果关系成立的条件下，有必要进行短期因果关系检验，并进行稳健性分析。同时，通过短期因果关系检验，还可以进一步增强对入境旅游和服务业发展之间短期运行关系的认识。为此，本文构建以下面板数据误差修正模型：
表示长期均衡误差，其他与式(1)、式(2)相同。如果λ为零被拒绝，说明误差修正机制产生，检验得到的长期因果关系是可靠的，反之则是不可靠的。如果
为零被拒绝，说明短期因果关系成立，反之则无短期因果关系。
（二）变量说明
在入境旅游(TRAV)指标的选择上用入境旅游收入来衡量，由于统计年鉴上入境旅游收入是以美元为单位，因此用汇率换成人民币为单位，而在服务业发展指标的选择上，鉴于数据的来源和可获取性，本文选取第三产业生产总值(SERV)来度量服务业发展水平。剔除物价水平变动的影响，本文将服务业发展指标调整为1986年的价格水平。
本文最终收集了全国30个省级单位1986～2005年的截面数据进行经验分析。并将样本区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三大地区，参照王小鲁、樊纲(2004)[10]的界定，本文设定的东部地区包括北京、天津、上海、浙江、江苏、福建、广东、辽宁、山东、河北、海南等11个省市；中部地区包括山西、吉林、黑龙江、安徽、江西、河南、湖北、湖南8个省份；西部地区包括内蒙古、广西、四川（包括重庆）、贵州、云南、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西藏等11个省份。本文所有数据均摘自于《新中国五十五年统计汇编》（中国统计局，2005年）和《2006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局，2006年）。
三、实证分析
首先检验变量的平稳性，若各变量为同阶单整，可以通过检验变量间的协整性以检验变量间的长期因果关系，进而通过向量误差修正模型以检验变量间的短期因果关系。
（一）单位根检验
为了避免因检验方法本身的局限而对检验结果带来的负面影响，本文将同时采用LLC检验、IPS检验、Breituing检验、ADF-F检验和PP-F检验这五种方法进行单位根检验。由于LnTRAV和LnSERV两个变量的水平值均含有截距项和时间趋势项，因此对其进行单位根检验时所选取的也就是包含了截距项和时间趋势项的检验模型。这些变量在经过差分变换后，也表现为包含截距项和含时间趋势项，因此对其一阶差分进行单位根检验时，也选取了含截距和时间趋势项的检验模型。因考虑到样本时序区间的限制，对于检验模型滞后期数的选择是在设定最大滞后期数为5的范围内，根据的AIC准则来选取。单位根检验的结果见表1。
东部地区LnTRAV单位根检验的结果显示，所有检验均未拒绝其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经检验其存在着一阶单位根；对LnSERV单位根检验的结果显示，全部检验均未拒绝其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经检验LnSERV存在着一阶单位根。中部地区LnTRAV和LnSERV的单位根检验结果表明，它们都没有拒绝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对变量的一阶差分的单位根检验结果显示，两变量的一阶差分均不存在单位根。由此，对中部地区单位根检验得出的综合判断为平稳的变量，因此LnTRAV和LnSERV均为一阶单整变量。同样，对西部地区各变量的检验结果也得出了以上结论。
（二）面板数据协整分析及长期因果关系检验
通过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东、中、西部地区的入境旅游和服务业发展两个变量均表现为一阶单整，因此两变量间存在协整关系的可能。根据两步法，首先检验入境旅游是否是服务业发展的长期原因，通过对残差序列的平稳检验，结果表明（见表2）东、中部地区所有检验都拒绝其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因此残差序列Eit是平稳的；在西部地区除了IPS检验、PP-F检验拒绝其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其他的检验都没有拒绝其存在单位根的原假设，因此残差序列Eit是不平稳的。所以得到的结论是，东部地区、中部地区入境旅游是服务业发展的长期原因；但是在西部地区，入境旅游却不是服务业发展的长期原因。运用同样的方法检验服务业发展是否是入境旅游的长期原因。对面板方程估计得到的残差序列Eit进行单位根检验，可以发现东、中、西部地区是平稳的，说明东、中、西部地区服务业发展是入境旅游的长期原因。
（三）面板数据误差修正模型及短期因果关系检验
通过面板数据协整检验发现，东、中部地区，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互为长期因果关系，在西部地区服务业发展是入境旅游的长期原因，而入境旅游却不是服务业发展的长期原因。由于时间跨度较短，这些结果的稳定性如何呢？为此，有必要进行短期因果关系检验，结果见表3。表3的结果表明，对东部地区而言，模型Ⅰ的ECM项回归系数为负且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因此入境旅游是服务业发展的长期原因得到证实；模型Ⅱ的ECM项回归系数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因此服务业发展不是入境旅游的长期原因。通过考察其他变量的符号和显著性，可以发现，东部地区入境旅游是服务业发展的短期原因，但服务业发展不是入境旅游的短期原因。中部地区而言，模型Ⅰ的ECM项回归系数为正，但不显著，因此入境旅游不是服务业发展的长期原因，模型Ⅱ的ECM项回归系数为负且通过5%的显著性检验，因此服务业发展是入境旅游的长期原因得到证实。通过考察其他变量的符号和显著性，也可以发现，入境旅游是服务业发展的短期原因，但服务业发展也是入境旅游的短期原因。西部地区而言，模型Ⅱ的ECM项回归系数为负且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因此，服务业发展是入境旅游的长期原因得到证实。考察其他变量的显著性，服务业发展也是入境旅游的短期原因。
四、结论与政策含义
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发现，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之间的因果关系是有差异的。长期而言，东部地区入境旅游是服务业发展的原因，但服务业发展并不是入境旅游的原因；短期而言，入境旅游是服务业发展的原因，服务业发展不是入境旅游的原因，即在短期内入境旅游促进了服务业的发展，而服务业的发展并没有促进入境旅游的增长。对中部地区而言，入境旅游不是服务业发展的长期原因，而服务业发展是入境旅游的长期原因，即服务业发展促进入境旅游的发展；入境旅游是服务业发展的短期原因，服务业发展也是入境旅游的短期原因，即短期内入境旅游促进了服务业的发展，服务业发展也有利于入境旅游的发展。对西部地区而言，服务业发展是入境旅游的长期和短期原因，即服务业发展促进入境旅游的，发展，但是入境旅游没有带动服务业的快速发展。
结合中国入境旅游与服务业发展的地区差异现状，本文有以下的政策含义：对东部地区而言，入境旅游是中国东部服务业发展的原因，在发展旅游方面，东部地区已经具备丰富的资源条件、较完备的基础设施和便利的交通条件，入境旅游人数的不断增加，旅游规模的不断扩大，就能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服务业的经济总量就会提高。因此，在实施入境旅游促进服务业增长的政策上，短期内要完善各种入境旅游的政策、法规，吸引外国游客的到来，以更好地促进东部地区服务业的发展，长期内，应采取稳健政策导向，为服务业发展注入长期的宏观动力。在东部服务业不是入境旅游发展的原因，是由于服务设施，如大规模的星级宾馆重复建设导致目前星级饭店处于供大于求状态，无法发挥其蕴藏的经济优势。旅游资源才是发展入境旅游的客观基础，旅游资源的数量与质量影响入境旅游的发展，但它的作用小于区域经济与对外开放的效应[11]。因此，在东部地区具有经济优势与区位优势的情况下，应发挥其旅游资源的作用，而不能不顾实际地开发服务设施和扩充旅游服务的规模来发展入境旅游，只会造成资源的浪费。
对中、西部地区而言，由于入境旅游收入和来华旅游人数都落后于东部地区，因此入境旅游并没有促进中、西部地区服务业的发展。但是在长期来看，服务业发展是入境旅游的原因。因此中西部地区应大力发展该地区的服务业，不断地完善各种服务设施，以吸引更多的外国游客到中西部地区旅游，以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中部地区，从近10年来入境旅游收入的年平均增长率来看，比东西部地区要快（庞丽、王铮、刘清春，2006)，因此入境旅游已经成为了服务业发展的短期原因。虽然从入境旅游和入境人数，中西部地区还远远落后于东部地区，但是中西部地区具有后发优势，这两个地区主要以绮丽的自然山水、丰富的民族风情和大量的人文遗迹而著称，只要配以相应的服务设施，就会不断吸引外国游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