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梳理了汉语双音心理动词“知道”“明白”的词汇化过程，在此基础上从历史的角度对“知道”“明白”的语义辨析进行了补充说明。
关键词：双音心理动词 词汇化 词义辨析
“知道”跟“明白”同为双音节心理动词，其使用不同于一般动词，受限较多，在现实生活中使用频率却非常高。心理动词，是动词的一个小类，涉及到人的情感、认知等心理活动和心理反应，带有一定的主观色彩，使用情况复杂。近年来心理动词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从历史角度研究心理动词词汇化也成为心理动词研究的一个好视角，因此本文在研究“知道”“明白”词汇化过程的基础上深入对比辨析两词的词义：
一、“知道”词汇化过程
“知”在先秦做动词用，意思是“知道，懂得，了解”，如《论语·学而》“人不知，而不愠”。“道”在先秦是“路，道路”的意思，如《论语·雍也》“中道而废”，《战国策·齐策四》“民扶老携幼迎君道中”；后引申为“事理，规律”“宇宙万物的本原、本体”等义，如《论语·阳货》“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知道”在先秦是个述宾短语，如《礼记·学记》“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从短语“知道”到心理动词“知道”的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道”的虚化，“道”从实义到了虚义，“知道”就衍生到心理动词了。这个转折点是在唐代。
唐代之前的“道”都是实义词，因此“知道”的无论是哪种“道”，“知道”也只能算作线性序列的短语。例如“无思无虑始（知道），无处无服始安道，无从无道始得道（战国《庄子·外篇·知北遊》）”。例子中“道”是道家所谓的“道”，是“宇宙的本原”，可谓大道也。
“道”到了唐代虚化为助词，其用法相当于“得”，用于动词后，这为形成心理动词“知道”创造了必要条件。因此同期心理动词“知道”的用法形成了，例如“山僧见我衣裳窄，（知道）新从战地来（唐《建节后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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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明白”词汇化过程
“明”，《说文》朙，照也，本义为明亮，清晰明亮，例《左传·昭公二十八年》“照临四方曰明”，《诗·齐风·鸡鸣》“东方明矣”；还可做“明白，清楚”，例如《战国策·赵策》“明谓左右”，宋王安石《答司马谏议书》“名实已明”，宋代时“明”仍可作为词单独用；“明”也可做动词“懂得，了解”，例如《史记·屈原贾生列传》“明于治乱”。“白”，《说文》“白，西方色也”，本义为白颜色，例如《庄子·马蹄》“白玉不毁，孰为圭璋”，《庄子·渔父》“须眉交白”。《康熙字典》注“又明也”，《禮·曾子問》“當室之白”，《註》謂西北隅得戸明者也；《荀子·正名篇》“說不行，則白道而冥窮”，《註》白道，謂明道也；《前漢·谷永傳》“反除白罪”，《註》罪之明白者，皆反而除之。古有“明白”连用的并列短语，语义为“明亮白澈”“明晰清楚”或者“懂得了解”，至宋代开始词汇化，例如“晓得此意，则仁包四者尤（明白）了（北宋《朱子语类》）”。明朝词用法已占主流，清朝民国的语料中“明白”均为词。
三、“知道”“明白”的辨析
“知道”“明白”都有“了解”“懂得”义，“知道”使用范围广，因此“知道”“明白”主要表现为单向混淆，应该用“明白”的地方使用了“知道”。偏误语例如下：1.老师觉得{CC认为}奇怪[BQ]，调查{CC2查}以后，我们都明白{CC知道}了。2.可是父母对子女的事不{CC1没有}关心，或者[B着]子女不能解决他们自己的事情，子女才明白{CC知道}父母的想法，这样，父母让子女知道自己的能力，或者表示父母总是相信{CC2信}自己的子女，可以解决“[BC’]代沟”[BC`]问题。《现代汉语词典》中“明白”的动词释义为：知道，了解；“知道”的释义为：对于事实或道理有认识，懂得。《学汉语近义词典》虽没有将“知道”“明白”作一比较，但其间有关于两词的说明。“知道”只是听说看见某人或某事，对人或事的认识不详细、不全面；“明白”主要表示对事情有清楚的了解和认识，没有模糊的地方。
释义和分析相结合基本呈现了两者的差别，“明白”还可作形容词，“知道”仅为动词。事实上从历史角度看，“明白”的源形式就是形容词性并列短语“明晰清楚”，作为动词时的语例如六朝《文心雕龙》：“於寻繁领杂之术，务信弃奇之要，[明白]头讫之序，品酌事例之条，晓其大纲，则众理可贯。”可见“明白”是对其内容或者意义非常清楚。
现代汉语中很多双音心理动词都曾经历词汇化的过程，我们将继续关注与研究更多双音心理动词词汇化过程，期待揭示一个完整的心理动词词汇化的语言现象，深化语言历史发展研究。
参考文献
[1]董秀芳 词汇化——汉语双音词的衍生和发展[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2]刘大为 比喻词汇化的四个阶段[J].福建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6）。
[3]罗竹风 主编 汉语大词典[K].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86－1994。
论文作者:孙小晶
论文发表刊物:《教育学文摘》2019年45总第299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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