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主义活动的变迁
杨 东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北京 100081)
摘要: 在过去的二百年里,分裂主义活动发生了一些变化。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期,反殖民的分裂运动是新国家最常见的来源,但成功建国较为罕见。到20世纪中叶,追求民族自决的分裂运动迅速蔓延到非洲和亚洲。伴随分裂主义的是暴力冲突,内战日益成为实现独立的手段。在过去七十年中,分裂主义暴力冲突的数量激增,但分裂活动的暴力程度在稳步下降。如果没有关于分裂主义准则的国际共识,暴力冲突将继续扩散。
关键词: 分裂主义;分裂;暴力冲突;独立
无论中外,历史表明,只要政治共同体存在,总会有成员试图脱离共同体。少数族裔容易将治理的负面经历归结为族群差异,认为自己与有相同的社会文化特征的人群才有共同命运。这也是民族自决原则的实际基础。20世纪以来,自决已成为一种国际共识,反对民族自决成为了“政治不正确”,可是国际社会的历史和现实从未与民族自决理念契合。自决有多种形式,包括增加公民权利和文化权利、地方自治、共管、宗主权、联邦。追求民族自决活动中的一部分是寻求完全独立,试图正式退出现有国家以创造新的国家,即分裂或分离(secession)。本文描述分裂活动在现当代的变化,以求对分裂主义及其活动有进一步的认识。
17、18世纪,现代民族国家的崛起从根本上改变了政治权威,曾经的皇权或神圣无懈可击的主权逐渐受到挑战。随着19世纪现代国家在欧洲普及,主权的来源变为公民的民意;政府的权力边界和结构应由人民确定,或者至少要符合民意,才被认为是合法的。民族主义,即政府管辖权和民族认同界限应该一致的信念,也变为一种主要的政治力量。伴随该信念的传播,民族主义叛乱的威胁越来越大,迫使各国政府为自身的合法性做辩护,并要解释为什么各种人群应该在一个政体内被共同治理。而那些没有文化融合、没有悠久历史的多民族帝国面临的国内挑战和边疆危机尤其多。到19世纪中叶,民族主义运动开始向外扩散,许多人开始关注国家的定义,也产生了种种分歧。其中,“国家认同的基础是什么”是一个关键问题。对于“一国内谁合法地属于谁”的问题,无论从历史、语言、宗教,还是这些因素的组合来试图解答,都没有现实给出的答案复杂。一些人认为他们与邻居有天然的亲和力,并着手实现自治,但大多数人没有选择这条道路。可以说,国家很少有完全成形的,或者说是完全符合“一国一族”信念的民族国家。
源于西方的民族主义有两种主要形式:公民民族主义和族群民族主义。《美国独立宣言》中体现的是公民或自由民族主义,理论上它允许个人为了理想团结起来,建立国家,成为“民族之林”中自愿和平等的成员。这种民族主义并不反对多民族国家。族群民族主义则将单一族群作为民族国家的基础,并将其他民族降为次一级的地位。与自由民族主义相比,族群民族主义包含更多的不自由,大多数分裂主义活动都支持这种排外的民族主义 。族群民族主义意味着在一个民族国家境内的任何少数民族都面临不平等,即使是既存的共同体内也会发生变异,产生不平等。因此,族群民族主义破坏了多民族帝国,也带来了民族自决与国家完整之间的紧张关系。
19世纪末,民族主义意识形态已在全球蔓延开来,殖民地人民吸纳了欧洲人的自决观念,特别是通过独立实现自决的道路。二战后,即便联合国和原殖民帝国没有谴责民族主义,民族国家的诞生浪潮仍然激起了各种形式的反对。殖民地的边界地区成为民族主义者组织化的根据地,甚至一些传统的社会群体也出现了叛乱,这些群体一般在殖民地内部或跨几个相邻殖民地,如布干达王国、泛非运动。在这种背景下,分裂主义者试图破坏19世纪建立的殖民地边界,破坏利于欧洲人统治的模式。
20世纪中叶,民族主义者要求的国家认同是国家自立、主权、国际社会成员地位。鉴于政治现实,民族主义愿景很难实现,问题的关键在于无法确定组成国家的人群。从表面看,自决似乎是合理的,“让人民决定”,但事实上这是荒谬的,因为只能先有人决定人民是谁之后,人民才能决定,才能实现自决。由于现实中民族认同和国家边界的界限从未完全一致,所以世界各地对于“人民是谁”存在实质性的分歧,即使存在一致的少数几个地方,也很难永远保持那种状态。
温度是影响生物生命活动的最重要的环境因子之一。一般能在45℃以上生长和繁殖的细菌可称为高温菌,主要包括部分细菌,古菌和真菌[10]。ClpP存在于细菌和真核生物中,除了柔膜细菌和部分真菌外[11]。它是高度保守的丝氨酸蛋白酶。ClpP最早发现于大肠杆菌中[12]。ClpP的结构有一个共同点:它包含了14个亚单元,有两个七瓣环形成一个圆柱样结构,该结构围成一个大腔室内含蛋白酶的活性部位[13]。ClpP能形成AAA+(ATP酶联合不同细胞间的活性)伴侣蛋白复合物,它可以使底物变性以及通过轴孔把它们转移到蛋白酶的蛋白水解腔室中进行降解,将蛋白降解成7~8个残基后从腔室中释放出来[14]。
三是中小河流洪水频发,山洪灾害严重。全年因局部强降雨引发中小河流洪水和山洪、滑坡、泥石流等灾害造成的人员死亡占洪涝死亡总人数七成。7月份四川都江堰100年一遇强降雨引发特大型高位山体滑坡。8月中旬辽宁暴雨导致浑河上游发生超历史纪录特大洪水。
一、分裂主义需求与结果的变化
现代的分裂或者说分裂主义的要求和运动,是伴随现代民族国家和民族主义而生的。它在诞生后二百年间,展现出从反殖民的独立运动向多元化的变化。“分裂”一词,今天带有很强的负面意味,但事实上它还包含“自决”“独立”这些正面意味的词汇。为防止陷入价值判断的混乱,可以把“分裂”看作是人类社会的一种现象,从历史中,还原它的具体含义。从现代民族国家诞生到今天,分裂的要求和活动经历了一些变化——从反殖民独立到国家的分裂。
宪法中没有有关分裂规定的国家,民族主义者仍然能够找到实现独立的法律手段。一种常见策略是组建一个具有分裂主义目标的政党。独立党在欧洲和北美国家中普遍存在,比如加拿大的魁北克人党、英国的苏格兰民族党、比利时的弗拉芒利益党等;在合法参政和武装斗争之间摇摆的政党,包括北爱尔兰的新芬党、西班牙的巴塔苏纳、安哥拉的卡宾达飞地解放阵线、埃塞俄比亚的欧加登民族解放阵线等。然而,这些政党享有较少的国内合法性,并且有时被政府视为恐怖主义组织而被取缔。当然,并非所有国家政治参与程度是一致的,这使得一些群体采取了合法政治活动之外的路径,暴力或是寻找外部势力支持。这种国际化战略可以对分裂主义结果产生关键影响。② 杨东:《外部势力与国家反分裂政策之间关系的模式》,《国际论坛》2018年第1期。 以阿尔及利亚为例,虽然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无法在战场上击败法国军队,但他们的外交努力说服了外国资本给予他们正式的承认。
因此,源自欧洲的“民族国家”,为原本存在的民族主义、种族主义思想提供了现实政治活动的内容,也为分裂主义和活动埋下了导火索。
但分裂主义者也具有一些战略优势。首先,有分裂要求的地区在地理上集中,并且经常在所谓的边疆地区,国家在当地的强制性影响力较弱,而且要求分裂的人群是该地区的土著居民。因此,分裂地区的武装人员比政府的军队更熟悉地形和人口。其次,这些武装人员有群众基础,可以真正融入当地平民群体,避免被捕,并可实施突然袭击。最后,分裂运动的领导人一旦走上武装斗争的道路,往往意志坚定。很少有分裂活动领导人相信自己能够在军事上占上风,但他们常常认为自己实现独立的愿望超过所在国维持统治的意愿。因此,他们追求的是消耗而不是传统意义的胜利。一般来说,当分裂战争采取游击战的形式时,会令政府军队很不适应。当然,分裂主义者即便有这些战略优势,实际已经证明其成功概率仍然很低,而且这些斗争往往持续很长时间。例如,厄立特里亚与埃塞俄比亚的冲突持续了30年,纳米比亚与南非的冲突持续了13年。
20世纪上半叶,分裂的要求仍主要来自反殖民运动,当然,在现代民族国家的家乡欧洲,分裂主义也在生长。自决和民族主义等思想激起了殖民地对帝国主义列强的反抗。殖民地人民对世界秩序的普遍不满,令一些殖民国家感到意外。伍德罗·威尔逊总统著名的“十四点”演讲以及联合国非殖民化工作,助长了分裂主义。威尔逊的意图并不是要煽动民族主义叛乱,而是为少数受第一次世界大战影响的人民恢复或创造民族独立。按照他的计划,战争结束后,在奥地利、匈牙利、波兰等地建立新的国家。但威尔逊过于理想化,而与他同时代的一些人已经预见到“十四点”计划可能会被解释为无条件支持民族自决。
威尔逊号召的威力远超时人的预计。在欧洲,爱尔兰人从19世纪80年代起就提出自治的要求,并与英国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独立战争,最终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控制了爱尔兰32个郡中的26个。④ 有人认为,伍德罗·威尔逊在国内的政治失败,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他失去了爱尔兰裔美国人的支持,因为巴黎和会期间,威尔逊未能支持爱尔兰独立。 不幸的是,赋予爱尔兰独立地位的协议所带来的和平是短暂的,爱尔兰北方的天主教徒和新教徒之间的冲突很快重新开启,并持续了数十年。许多欧洲分裂主义运动在同一时间出现,包括巴斯克地区、苏格兰、法兰德斯和阿尔托—阿迪杰/南蒂罗尔。在东南欧,分裂主义者活跃在车臣、克罗地亚、塞浦路斯、科索沃、乌克兰。这些分裂活动多年来一直得到部分民众的支持,并经历了意识形态和战略的转型。到目前为止,还有许多分裂主义者依然活跃。
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反殖民主义的分裂活动才真正爆发。这些运动的成功率比欧洲分裂活动的要高。长期的系统变化,比如领土收益的变化,为分裂主义者的活动提供了助力。① HendrikSpruyt,Ending Empire: Contested Sovereignty and Territorial Partition , Ithaca, NY: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2005.同时,民族主义的全球扩散增加了殖民国家持有远方土地的成本。二战结束时,盟国明确要求联合国实现世界的非殖民化。欧洲的殖民国家第一次同时面临许多殖民地的分裂要求。殖民国家极不情愿地接受了殖民地的分裂。殖民地独立的速度和形式有很大差异。大多数反殖民运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不久就开始了,并且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实现独立。此后,分裂主义运动的数量明显下降,到1976年,这一数字再次回升,并保持相对较高的水平。在1945年至2002年间共发生了67次成功的反殖民的分裂,殖民地脱离了殖民国,独立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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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裂主义活动方式的变化
总体上,分裂主义暴力已经成为全球暴力的一部分。在1900年之前,战争主要是与独立需求无关的征服或叛乱战争。1900年后,国家与非国家行为者之间的大部分战争都是分裂主义冲突。20世纪以来的分裂活动是昂贵和血腥的,常常给所在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当正式分裂发生时,人员和领土的损失意味着人力、税收、自然资源和基础设施的减少。在某些极端情况下,会给所在国带来严重的赤字,甚至危害所在国的持续生存能力。即使在人民和领土的客观价值看起来很低的情况下,分裂主义冲突中的精神损失也可能很高。② Monica Duff y Toft, The Geography of Ethnic Violence , Princeton, 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3.不可否认,分裂也可能让所在国受益,比如要求分裂地区是政府资金的净接收者,或者分裂能够使国家种族构成同质化。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所在国领导人也还是可能反对放手,因为这会开创先例,鼓励其他分裂活动。③ Barbara F. Walter, “Building Reputation: Why Governments Fight Some Separatists but Not Others, ”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 2006 (2): 313-30.20世纪90年代初苏联和南斯拉夫的情况表明,分裂的先例可能会引发一场不可逆转的多米诺骨牌般的国家解体过程。境内有多个不满的少数民族的国家政府对这种示范作用更加敏感。④ Donald L. Horowitz, Ethnic Groups in Confl ict , Berkeley, C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5.因此,一旦分裂活动爆发,所在国通常采取各种措施确保国家完整。
所在国和分裂主义者之间的力量对比意味着暴力有利于所在国。与挑战者相比,政府有许多优势,包括有组织的军队、警察以及通过增加税收合法筹集资金的能力。这是分裂活动成功率低的重要原因。
结果是分裂主义者经常错误地认为独立是灵丹妙药,忽视了分裂经常意味着代价高昂的冲突和战争,新国家的物质条件也不一定比保留在所在国国内好,新的政府也不一定就更具参与性或廉洁。因此,即使在相对富裕的由分裂而生的国家中,怀旧也并不鲜见。
分裂主义者同样需要付出高额的赌注,但与所在国政府不同,他们获得回报的几率更大。要求独立通常不是某一族群的首选。在要求分裂之前,该族群中的大多数人会用尽国内政治措施解决问题。换句话说,他们试图在所在国内得到更多的自决权。所在国的政治家通常会打击潜在分裂群体,这种反应会加剧该群体对所在国政府的不满。同时,争取自决权的行为也将整个族群变成所在国人民眼中的敌人,族群中并不积极参与分裂活动的人也会处于被敌视的境地。结果是,族群中的分裂主义者从弱势地位开始,随着冲突的升级而变强,人数增多。在极端情况下,分裂主义者可能与所在国展开你死我活的斗争。对于分裂主义运动的领导人而言,他们会在新国家中获得高度的威望。这种政治威望往往意味着财富、名声、权力、生活方式的升级。除此之外,国家地位也为其个人带来稀缺的权力,比如法律豁免权、主权权力、外交事务的控制权。正因如此,有人甚至认为,正是个人对权力和声望的追逐腐蚀了分裂主义者与所在国政府谈判的基础。在分裂活动中,民族主义领导人会越来越倾向于不计代价地取得独立,而不是寻求谈判来确保群体的安全和福祉。 此外,新独立的国家也会获得各种利益。首先,可以有效消弭对所在国政策的不满。例如,更多的公民权和政治权力、平等的教育机会、自然资源的控制权、特色文化生活的繁荣。其次,国际地位显著提高。当今国际体系,国家是唯一具有法人资格的行为者,成立国家,就有了自卫权、制定条约和贸易谈判的权利,并可以进入重要的国际政府组织。
反殖民运动是19世纪新国家的来源,而20世纪,国家的分裂逐渐成为新国家的来源 。20世纪,有更多的成员进入国际体系,国家数量几乎翻了两番,截至2018年已增加到197个。在此期间,因分裂而诞生的国家接近70%。分裂成为新国家诞生的主要途径,而且分裂从零星的区域现象转变为世界范围内的共同事件。
在过去的七十余年中,大多数的分裂主义冲突是暴力冲突。而且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暴力冲突增加。越南、阿尔及利亚、苏丹、斯里兰卡、安哥拉、埃塞俄比亚、菲律宾等地发生了大规模的由分裂引起的暴力冲突。但分裂主义冲突中暴力强度有下降的趋势。在1990年和1992年,有27次分裂主义暴力冲突,但平均死亡不到1000人。2000—2009年间,分裂主义冲突每年造成大约300人死亡。1950—1959年,大约有13个正在进行的分裂冲突,每年约有8000人死亡。① AleksandarPavkovic and Peter Radan, The Ashgate Research Companion to Secession , Ashgate Publishing Company.2011, p.36.摩尔多瓦和高加索的“冻结冲突”展示了分裂主义暴力冲突的总趋势——武装冲突的规模较小。当然,暴力的逐渐减少需要考虑到外部势力的因素。另外,特别是欧洲的分裂主义者已经转向主流政治,远离暴力手段。因此,尽管北爱尔兰、巴斯克地区的冲突是暴力的,但它们的影响要小得多。
殖民地独立建国浪潮之后,反殖民无关的分裂主义要求开始增加。大量成功的反殖民分裂并未满足全世界对独立建国的需求。分裂主义对没有领土的“国家”和民族有着极强的吸引力,特别是那些发现自己处于排他性的新独立国家中的人们,分裂建国成为其理想。二战后摆脱殖民命运的新国家内的少数民族开始新的分裂,比如乌干达、尼日利亚、印度、缅甸、印尼、埃塞俄比亚、苏丹。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分裂主义运动带有冷战色彩,是在意识形态对立框架下,或是发生在相对较小的土著群体和岛屿国家,如布干维尔、波多黎各、科西嘉、瓦努阿图。这些非殖民主义的分裂要求不太可能迅速得到满足,也不太可能实现建国,因为主要的国际机构及其成员国只愿意接受具有特定特征的新成员,比如因反殖民运动而独立的国家 ;其他理由的分裂,并不为国际社会所接受。因此,20世纪分裂主义的急剧增长并没有带来分裂活动成功率的急剧上升。
是否有国家是和平分裂的?很少有国家在宪法中设置分裂国家的条文,却有不少国家明确禁止分裂。只有7个国家的宪法有明确的分裂规定:奥地利、埃塞俄比亚、法国(仅限海外领土)、圣基茨和尼维斯、新加坡、苏联、捷克斯洛伐克。2003年成立的塞尔维亚和黑山国家联盟的宪法中载有一项分裂国家的法律条款,导致2006年黑山独立公投,该国家联盟和平解散。此外,虽然在程序和标准方面并不明确,但许多法律学者认为加拿大是允许合法分裂的。但在大多数国家,分裂是不合法的,或者合法性不明确。不过,缺乏正式法律规定并不意味着没有暴力冲突就不会发生分裂。过半数的非暴力分裂主义冲突的结果是国家分裂——比暴力冲突的成功率更高 。
18世纪下半叶,北美十三州殖民地的《独立宣言》是分裂主义要求的预兆。① 许多人认为反殖民运动是民族自决运动,民族自决不属于分裂主义。诚然,反殖民的分裂和非殖民分裂有着不同的内在特征和冲突的形态,但它们最终都试图从所在国中分裂出来,创造一个新的国家,符合分裂主义的概念。需要注意的是,应把分裂主义看作是一种社会现象,加以研究。 《独立宣言》的精神和文本也是很多类似运动的模板。这些运动的影响力并非瞬间爆发。在19世纪之前,独立是一种较不寻常的需求。1816年,国际体系中有25个国家。一百年后,即使有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肆虐,世界上也只有不到50个国家。② The Correlates of War Project War Data, 1816 - 2007 (v4.0), http://www.correlatesofwar.org/data-sets/COW-war.(2018-07-22) 在19世纪,分裂是罕见的,主要是美洲的反殖民运动。不过,反殖民独立运动是当时大多数新国家产生的途径,其累积效应有时足以改变大国的命运,西班牙就是典型的例子。1810年,由米格尔·伊达尔戈·卡斯蒂利亚领导的墨西哥印第安人和混血儿的独立运动,向西班牙发出了“多洛雷斯呼声”,最终导致一场成功的独立战争。新诞生的墨西哥帝国于1821年加入国际体系。③ 1823年墨西哥共和国取代了墨西哥帝国。 墨西哥的例子激起了其他地区的分裂要求,阿根廷、新格林纳达(现哥伦比亚)、智利、秘鲁和上秘鲁(现玻利维亚)、巴拉圭、乌拉圭、委内瑞拉都成为效仿者,西班牙的美洲世界开始崩溃,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西班牙失去了18个殖民地,其国际地位急剧下降。与此同时,世界上还有一个令人瞩目的分裂主义案例是美国内战,不过,南方邦联(CSA)未能与美利坚合众国分裂。19世纪的美洲,反殖民运动仍是分裂要求和活动的主流。
三、分裂主义的持久性特征
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分裂的频率、特征、结果都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但一些特征仍保持相对稳定。
范斯塔登表示,预计首个Xe-100反应堆模块的建设周期约为2.5年,一座由6个反应堆模块组成的电厂的建设周期为4年,但前提条件是大部分设备实现工厂制造。
首先,虽然卡普兰、亨廷顿等许多学者已经预言民族国家和主权会削弱,但独立国家的地位仍然是一种有价值的东西。新的分裂活动不断产生证明了国家作为一个组织的弹性和它在国际关系中的中心地位,没有其他选择可以挑战其主导地位。
其次,第三方的国家和国际机构在分裂主义冲突中始终发挥着重要作用。当一个群体要求独立建国时,自治只是其目标的一部分。他们也希望得到国际社会承认,成为国际社会的合法成员。因此,分裂主义冲突虽然经常停留在一个国家的领土内,但很少只涉及内政。参与他国分裂活动,在当今国际社会中被视为不尊重所在国主权的行为,但当他国认为国家利益受到威胁时,很难不参与其中,或支持,或改变现状。对于具有众多利益和全球影响力的大国,对外干预是常态。
外部势力对他国分裂活动的干涉有多种形式。一是军事干预,这种干预往往是为了达到干预者的首选结果。例如1971年印度与巴基斯坦争夺孟加拉国(东巴基斯坦),以及印度和巴基斯坦争夺克什米尔地区。二是秘密活动。比如1995年美国帮助克罗地亚重新夺回塞族控制区。三是提供援助,向当事方提供物资或外交支持,这种形式最为常见。例如美国和欧洲许多国家在2008年初单方面承认科索沃的独立。对于科索沃而言,这些国家内部的合法性可以转变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世界银行的成员资格,并产生巨大的财政收入和发展资源。
第三,国际组织仍没有对分裂主义设立有效的规范或法律。尽管进行了大量讨论,但联合国对分裂主义的态度几乎没有改变。联合国一贯坚持认为,自决权并不意味着分裂权。除了联合国之外,国际法和国家实践都重申这一点。但现实是,没有分裂权并不意味着没有分裂主义活动。分裂主义活动还是秉持“成王败寇”的逻辑,结果,分裂主义冲突仍在世界范围内不断出现。
四、结论
在过去的二百年里,分裂主义已经发生了变化。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反殖民的分裂运动是新国家最常见的来源,但仍然相对罕见。到20世纪中叶,随着帝国彻底被主权国家所取代,追求民族自决的分裂运动迅速蔓延到非洲和亚洲。然而,殖民地独立并没有为国际社会创造持久的和平与稳定。相反,对于独立和主权的渴望随之上升,以填补成员增长后留下的真空。伴随分裂主义的是暴力冲突,并且日益成为实现独立的手段。即便如此,在过去六十年中,随着分裂主义暴力冲突的激增,分裂活动的暴力程度一直在稳步下降。
上庄乡正在向全省乃至省外大力推广本乡的舍饲养羊技术,希望各地都能通过该模式解决羊规模化养殖带来的生态平衡问题,同时加速羊只的生长速度,提高养殖户的整体经济效益,为新野县乃至河南省的畜牧产业长期可持续稳定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虽然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但分裂的某些特征仍然存在。民族国家仍然是没有国家的政治共同体的目标。尽管外部势力对分裂主义冲突有重大影响,但在涉及非殖民主义的分裂时,外部势力尚未就规范或实践达成共识。各国对分裂活动产生的“国”的立场存在分歧。
坚持“预防为主,防重于治”的“防虫治病”原则,以农业防治、物理防治、生物防治为主和农药防治为辅的综合防控策略[1]。
本文概述的动态和静态特征共同表明了分裂主义的不确定未来。历史上,当国际社会对新成员的类型达成广泛共识时,分裂主义冲突可以得到最迅速的解决。值得注意的是,当大国联合起来迫使所在国承认时,分裂活动都取得了成功,比如反殖民主义活动。但当代的分裂不再如此。近来,创建相对稳定和独立飞地的分裂主义者,包括阿布哈兹、索马里、南奥塞梯,并没有被所在国或更广泛的国家和国际机构认可。相反,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东帝汶、科索沃等尚未取得稳定权威或广泛的国内合法性的分裂活动却实现或接近了建国。一些使用恐怖主义和暴力的人获得了成功,也有一些通过创造参与性民主机构取得了成功。几乎所有类型的分裂运动都有胜利和失败的样本。可以预见,分裂主义暴力冲突将继续扩散。 如果没有关于分裂主义准则的国际共识,大多数冲突将会持续下去,有些僵局将重新点燃。
85%以上企业的设备水平处于地区先进水平之上,86%以上企业的技术水平处于地区先进水平之上,49%以上企业的研发投入占其年产值的0.5%以上,拥有强大的硬件优势。且石排镇采取的全民免费教育模式,使得当地的义务教育由九年增加到25年,并荣获了“广东省教育强镇”称号。此外,相关产业具备了一定的生产性配套服务基础,比如东莞检验检疫局石排检测基地对相关产业进行了大力的支持。且拥有发达的配套交通和良好的医疗卫生条件。
中图分类号: D81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0519(2019)03-0017-07
收稿日期: 2019 - 01 - 14
基金项目: 中央社会主义学院统一战线高端智库课题“反分裂政策的世界历史考察”(ZK20180205)
作者简介: 杨东,历史学博士,《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编辑。
责任编辑:董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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