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系统心理治疗的理论述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述评论文,心理治疗论文,生态系统论文,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845.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8332(2002)02-0080-05
生态系统咨询治疗在夫妻、家庭和由个体环境组成的较大社会联系的个体基础上加大了质问和干涉的领域，这种理论帮助我们观察人与人、人与社会和外在环境之间的交流和关联(Wheatley,1992)。本文将探测生态系统家庭咨询和治疗建立的基础，以及生态系统认识论的典型应用，它们对家庭咨询和治疗或生态治疗计划都产生深远的影响。
一、生态系统理论的历史渊源
在20世纪50年代家庭中帮助困难个体是难以运作的，而在后来这种状况得到了一些改善，一些临床医生想要将注意力从个体身上转化到家庭和社会中去，他们开始在一种社会和家庭的背景下观察人们的行为。他们用一种新的视角去观察那些咨询和治疗的范例，并利用人类学中的参与观察法使患者在家庭中得到较好的暴露，同时引用控制论中的内容和一般系统论的内容，这些都使得行为得到很好的观察。
1.关于系统理论的概念
用于观察整体的系统论思想着眼于内部关联和动态模式(Senge,1990)。个人是人类系统中最显著的客体，而夫妻、家庭、工作群体和社会组织都是具体例子(Breunlin,SchwaKz,& Kune-Karrer,1992)。这些关联将系统连在一起，使得人类系统交流、组合、改组，从而促进人类行为和意义的改变。系统元素紧密联系成为不可消减的整体，它不同于各个部分之和，它们之间的改变会导致整体系统的改变，小单元被建筑在大单元甚至是整体上，子整体对其它部分有巨大影响力。每一子整体都是多级系统，包括影响的程度、资源的使用、功能的责任和系统的水平等，它等于同一等级上的其他子整体。对于家庭来讲，咨询者和治疗家认为调解单元也是一个子整体。
2.早期发展：Gregory Bateson的任务
Gregory Bateson于20世纪50年代开始研究控制论，他认为控制论思想对于解释人类行为和思想、本能提供了一种有力的选择性语言(Segal,1991)，于是他开始用这种思想来了解社会行为，并力图用控制论原理去研究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家庭状况。在研究中，Bateson发现了两种个体或组织强调的相似点不同，这种不同分别叫做“互补模式”和“对称模式”。在关联的互补模式中，每一方的重点在行为上与它有联系的个体不同，而在对称模式中两种模式在相互关联与不断扩张之间摆动：当每一方都认为关系是平等的时候，就会出现相关、信任；当双方感到其中有一方占据优势地位时，关系就会扩大甚至破裂。Bateson认为这种在对称与互补之间的摆动，产生了社会的瓦解，后来他将这个结构定义家庭交流困境中稳定和改变的特性。
3.Palo Alto小组：动态平衡和两难困扰
Bateson认为模式、程序和交流都是记录与解释的最基本元素，随着观察人类系统的深入，也将可以解释人类动力学。1952年，Bateson加入Jay Haley、John Weakland、William Fry和Don D.Jackson的Palo Alto小组，这个小组将家庭定义为可控制的平衡系统，这些系统是与其他主要平衡手段相伴发生变化的。20世纪80年代他们开始强调家庭的咨询和治疗理论。对于有症状的两难困扰的承认，家庭关系的控制模式被认为是Palo Alto小组确定的目标。两难困扰理论揭示出环境是不安全刺激的根本，治疗两难困扰的目标是要把患者放入病理关系中，在病理的两难上患者将谴责自己做了什么以及没做什么。两难困扰理论是一种源自精神动力论和病理语言学的家庭治疗(Guttman,1991)。Dell认为控制论思想有助于建立家庭的咨询和治疗。
4.Milton Erickson：启发和模式干涉
Palo Alto小组从Milton Erickson那里得到了一些启发，Erickson解释了建立在个人经验基础之上的人类交流的非凡敏感，他将重点放在咨询和治疗上，并强调那些积极的、对患者将来有用的能量和资源。他相信每一个人都是唯一的，咨询与治疗的理论实践都应适应个体需要，而不是使个体适应医生的命令。Erickson让病人在有症状阶情况下去行动，症状可能就会被抗拒出来。Erickson的方向强调现实的社会行为，症状是一种隐喻的交流，觉知和洞察对于改变是不需要的。改变常常发生在和患者产生紧密联系的心理治疗家那里，他们利用这种联系得到患者的合作。Erickson鼓励抗拒、激发挫败反应、鼓励复发和改变、加大背离、阐明思想、使不可接受变为可以接受，他的咨询和治疗方向对治疗者和前来治疗者都是一种个人化的冲击和影响。
二、人的本质：发展的观点
家庭系统理论是个体在家庭生活周期中的发展情形，是与几代人相关的模式。个体总是受到来自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或其他家庭成员的影响，接受着一些成功、失败、冲突和解决的事实。家庭生活周期表明了正常家庭的过程。当隔离开正常的生活周期或处于中断瓦解的时期，个体就会出现症状和机能混乱。症状就是家庭在渡过家庭生活周期中遇到困难的信号。咨询和治疗的目标就是帮助家庭重建其发展动力，使家庭成员能够渡过危机，平稳的过渡到生活周期的下一个阶段。
1.家庭生活周期
第一个从系统论的观点描述家庭生活周期的是Jay Haley，他从Milton Erickson的六阶段生活周期中整理和发展出咨询和治疗技术。他强调症状可能出现在生活周期各个阶段的改变中，咨询和治疗的目标是帮助人们快速远离危机，朝着下一个方向迈进。Carter和McColdrick更深层次的发展了此理论，他们观察到家庭焦虑的扩大程度、强度和持续时间是刺激家庭困扰的关键因素，这些因素在垂直和水平的压力下发生变化。垂直压力从家庭的几代人相互联系的模式中发散出来，包括家庭态度、宗教等；而水平压力从核心家庭以及生活变化中发散出来，包括可预测的发展压力和那些不可预测的事件。当水平压力和垂直压力在家庭某些领域中达到一致时，在知觉家庭中就有一个定量的飞跃，不同的家庭成员在各种烦扰的方式下会出现不同的压力。
2.家庭生活螺旋
Combrinck Graham认为家庭生活周期不是一种线性事件，不是由某一个阶段开始并以某个代际成员的死亡为结束。相反，她构思了一种螺旋发展的结构，每个家庭的发展都与其他家庭成员的发展相联系。螺旋在向心力时期(CP)是紧凑的，在离心力时期(CF)开始展开，拉大了家庭成员之间的距离。CP是最紧密的时期，而CF是家庭分离、家庭成员之间距离扩大的时期。家庭依靠着需要任务的发展在CP和CF上摆动，个体在其一生中将经历三次摆动、跨越6个家庭生活周期的发展阶段：他的孩童时期(CP)和发展时期(CF)、他孩子的出生(CP)和发展时期(CF)、他孙子的出生(CP)和发展时期(CF)。每一次摆动都要经历25年的时间，每一次摆动都会产生出新的关系。这些摆动为家庭内部的联系提供了机会，使得在CP阶段上成员之间有了联系，在CF阶段上个人进行自我实现(Harvey,1993)。但是不足之处在于仅仅描述了在家庭生活螺旋结构中的普遍关系模式，然而忽视了特殊模式的出现，例如面对孩子的死亡。
3.家庭系统
有专家提出经历生活周期三代或更多的特殊家庭可以通过家庭系统而体现，建立一种家庭系统的格式并记录关系家庭成员和至少三代中关系的信息。家庭系统能够表示出生顺序和复杂家庭发展模式，提供一种关于家庭联结和关系形成的丰富资源的假定。
综上所述，家庭生活周期、家庭生活螺旋和家庭系统都是对于家庭咨询和治疗的有价值的评价。
三、生态系统理论的主要建构
家庭咨询和治疗主要建构在认识基础上。Bateson认为家庭咨询和治疗不能避免认识论，它总是不可避免的呈现个人性，探索的焦点总是那些所知的问题；Held和Pols解释到，在家庭咨询和治疗中，两种不同意义间的理论摆动都可以归结为一种认识论的概念：其一关心知识本质，包括从纯粹信念或偏见中来的和所知的知识。其二关心所知所想。当Keeney认为家庭咨询和治疗将保持着一种特殊的经验，经验的世界是被我们习惯于叫做“治疗”的心智过程所割开，换句话说，治疗就变成了认识论。
1.生态的观点
Bateson综合了控制论和认识论。第一次序控制论是指观察者在系统观察外占据的一个观察点。在外部，观察者倾向于机械问诊、线性描述或是单一选择机会和接受客观训练(Auerswald,1990)。在其他的位置上就是第二次序控制论，观察者变成一个参与者，他的位置是在被观察的系统内部。作为内部一员，观察者倾向于面向生态问诊、环状描述、全部选择机会和接受主观性训练。两种位置展示了观察者的研究角度，第二次序控制论承认观察者作为又一种分析层级的投入，信息的基础包括了所有参与者（含观察者）的现象透视，第一次序思想的排外主义将第二次序思想的非排外主义扩大和赋予人性化。Andersen认为两者都有助于我们回答问题和解决问题。
2.第二次序生态论：控制论中的控制论
众多的家庭咨询者和治疗家(Andersoen,1991;Daniels & White,1994;Hoffman,1990)描述了在内部位置中的家庭咨询和治疗，他们认为家庭咨询和治疗的角色是关于问题管理和问题解决资料系统的会谈，因此他们推论自己也是改变的一部分。另外，咨询者和治疗家将生态系统的成员看作是自我管理、平稳改变的自发个体。家庭咨询和治疗的行为鼓励参与者去动员他们个人解决问题的资源，然后伴同去实现问题的解决，认为咨询和治疗系统是共同进化的，家庭咨询和治疗系统是生态系统存在信念系统领域中的反射性行为。
四、改变的过程
改变的生态系统理论开始于对“系统是反馈结构的组合”这一命题的再认。为了理解生态系统的改变，必须要理解包括信息和反馈在内的控制论过程。内衡状态是描述改变怎样导致稳定、实体怎样平稳改变的方式。这种改变叫做第一次序改变(Lyddon,1990)；对于从内部关系中原始形态增大系统的离差的改变叫做第二次序改变(Elkain,1990)。反馈的两种类型都被家庭咨询和治疗列为了重点研究对象。解决问题的重点在于不能破坏第一次序；而第二次序的改变则被看作是这种重点下的偶然发现。咨询和治疗系统发动改变，每一系统都是其他系统的环境，其间的交互作用产生生态系统思想。咨询者或治疗家的工作就是产生一种新的前后关系，在这种前后关系中，为了提供患者系统以解决困难问题的机会并经历交流和联系的可能性将会出现。
五、干预策略
最初，控制论思想和否定反馈原则引导临床研究者从因果分析人类行为上向心理动力和行为治疗上转移，去研究人类主张什么问题。近来，积极反馈原则引导临床研究者将注意力再次改变，关注如何解决问题(Walter & Peller,1992)。第一次改变出现于在PaloAlto的精神研究所(MRI)的临床研究中，他们追踪反馈环去了解那些不变的问题是什么；第二次改变出现于密尔沃基的家庭治疗中心(BFTC)的临床研究中，他们决定忽略问题分析，把注意力放在解决问题上，使其适应形势并与外界相和谐。
1.第一次转移：主张什么问题
1967年，MRI开始朝着三个目标工作：(1)寻求快速而有效的方式解决患者的苦恼；(2)转化治疗方式，从技术指导到教授一定的技巧；(3)试图改变人类系统(Segal,1991)。MRI强调，目前看得见的行为反应尽力依靠概念和直接干预来应对治疗中人类反应系统将要发生的反应和有效的改变。MRI成员假定持久问题是由于每天事件中的错误处理而开始的，这些问题每天被人们保留下来。他们认为一旦问题出现困难，持续和经常被恶化的问题就会以最原始的解决问题的形式出现。在排除错误的方式、选择正确路径的时候，患者遵从于逻辑的和积极的认识论。临床干预进行的基础是患者对待问题出现抱怨，咨询者和治疗家主要的任务是采取有准备的行为去改变原有的强大的、自认为有效的错误的功能模式(Segal,1991)。
2.第二个转移：解决什么样的问题
Steve de Shazer力图寻找用他们自己的术语去理解患者系统，他用抗拒死亡的方式作为有效的描述患者行为和描述咨询者和治疗家的方式。他强调单一性、短暂性和与患者的合作。依据家庭报告能描述和定义家庭，由此de Shazer创建出一种概念，使诊治者和患者相合作。当咨询者和治疗家不能够帮助患者解释和消除抱怨时或者是当咨询者和治疗家不能满足患者产生甚至最小改变的预测时，咨询者和治疗家将详细说明治疗形式。患者和治疗家的关系建立在患者想要做某些事情来解决问题的基础上。解决问题的研究遵从着计划好的机会和相应的任务序列进行，它的定向有五种问题类型(Berg & Miller,1992)：第一，用问题和任务突出咨询前的改变；第二，加入到患者的研究中；第三，询问问题、解决问题；第四，从患者中引起有比较的估计值；第五，在应对行为的要求中发现解决问题的线索(Walter & Peller,1992)。
六、支持性研究
家庭治疗作为一种治疗模式已经远远超过了概念性的构架。Gurman认为“家庭治疗的方式是极为严格的。”他根据以上研究得到如下结论：(1)许多不同的家庭治疗都比个人心理治疗更有效。(2)在夫妇间的行为、非行为的咨询治疗中包含了夫妇间的交流，这是产生成功的关键因素。(3)夫妇间的咨询和治疗很显然比单个个体分别咨询和治疗更有效。(4)如果婚姻问题用个体咨询和治疗的方式对待有可能会出现负面效果。(5)家庭咨询和治疗与个体咨询和治疗在临床中同样有效。(6)相互咨询和或治疗被证明是夫妇间或家庭咨询与治疗的高级方式。(7)高水平的咨询和治疗技巧常常在治疗中产生积极的效果。(8)无论患者是孩子、青少年或是成年人都不会影响治疗效果。(9)对于有酗酒行为的配偶来讲家庭治疗较之个体治疗有更为良好的效果。(10)研究发现绝大部分的临床问题都要依靠家庭治疗的方式。
与此同时，Piercy和Sprenkle对20世纪80年代的婚姻和家庭咨询治疗指明了发展趋势：(1)从普遍问题过渡到特殊问题，这种方法应该针对不同的问题类型和患者类型。(2)从狂妄傲慢到老练成熟，单纯的系统将变得有选择余地。(3)从弱势到强壮，大部分研究表明应运用严格的控制、认真的执行、多样而丰富的措施和不懈的努力来提高选择的可能性，并提供最为优秀的模式应对长期和后续的摩擦和复发。(4)从统计到临床，增大资料的分析。(5)从单独定量研究到定性加定量研究，使定性研究成为定量研究的有益补充。
七 生态系统理论的局限性
就生态系统的咨询和治疗而言，笔者认为其也具有不可避免的局限性，这表现在：
第一，早期的语言更倾向于把家庭系统描述为好斗的、好战的、经常争吵、常常出现暴行等，案例的选择也大都强调了那些具有破坏性力量的家庭和有暴力背景的家庭作为治疗对象，因此，咨询者和治疗家不能解决家庭中分裂的矛盾。
第二，家庭咨询和治疗强调家庭而失去自我。早期的家庭咨询者和治疗家习惯于接受代际系统理论并将控制论作为家庭功能的隐喻，将其作为一种模式把家庭描述为紧密连接的不可消减的单元。在这样一种情境下，早期的临床治疗家忘记了家庭的思考模式只是诸多思考模式中的一种这一事实，这样就导致了家庭系统力量的膨胀，从而忽视和否定了个体的自律性。
第三，家庭咨询治疗家忽略了男性和女性在社会化过程中的不同，由于他们忽略了这些社会化进程的不同从而对女性不利。他们将家庭成员认为是替代具体化家庭力量的个体，使得在家庭中的个体不具备相等的地位、资源和能力。家庭咨询和治疗家分析所有家庭的咨询和治疗的概念都是通过一般社会化的尺度进行的，它没有注意到男女性别之间的不同。
第四，家庭咨询和治疗家将研究的重要性和家庭咨询和治疗实践中的研究设计分离开来。临床人士作了无数的实例来证明家庭咨询和治疗具有一定的价值，但是这种研究没有达到一定的数量和质量。它是零碎的，没有一定的累积，还不能真正进入临床的实践和理论领域，同时近年来也有朝相反方向发展的趋势。
八、简短的评论
生态系统的思想是侧重整体上探明关系、看待变化模式，它给我们在特殊领地的研究提供了一种概念性的工具。生态系统思想的实践开始于反馈的概念，它们展示了行为是如何被放大的，如何产生了相互的对抗，并引导出一种兼有稳定性和动态性的结构模式。咨询者和治疗家应关注于他所遇到的每一个个体或家庭，同时，合作在治疗中是必要的，患者应该在治疗家面前充分展示他们的所思所想，让治疗者能够了解他的思想和行为。如果患者选择不合作，他们将很难进行咨询。当借助于一定的资源和力量来给予患者帮助时，抱怨和问题使人们产生对于意义和组织模式新的理解，从而导致了更富于意义的改变。咨询治疗家受到来自那些想要改变或正在改变之中的患者的支持。
总之，在咨询和治疗中，生态系统的目标产生一种关联，它使得所有的参与者都能以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希图获得对于形势的多样性描述。对于治疗中所涉及的人、家庭成员和周边群体（如同事、朋友、邻居和亲属等）都同咨询者和治疗家构成了一个团队，他们都是问题组织、问题解决和治疗系统中的潜在的部分。咨询者和治疗家希望每个成员在问题决定和问题解决过程中都能提出各种各样的信息，这将有益于带来深度的知觉(Daniels & White,1994)。咨询者和治疗家要记住不要责备，要去寻找在改变之中的不同反应，并能够在咨询和治疗系统中控制每个元素(Sherrard,1991)，依靠灵活的、且具有很强的可塑性的原则，它提供给我们一个对于咨询和治疗供销及改变的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