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性贸易与环境政策的有效协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持续性论文,政策论文,环境论文,贸易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 F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7348(2001)07-048-03
作为可持续发展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可持续性贸易的核心是环境与自然资源的保护，它强调以下几个问题：①明确贸易和环境保护之间的协调关系，通过贸易促进可持续发展；②主张代际公平和代内公平；③维护国际贸易的开放、公平、非歧视原则，消除以环境保护为借口的贸易壁垒，为相关的国际争端寻求妥善公正的解决方式。
由于造成贸易不可持续的根本原因在于环境外部性带来的市场失灵和政策失灵，因此可持续性贸易的实现，一是要通过市场调节机制来纠正市场失灵，即通过经济手段来实现环境成本内部化；二是通过制定、协调贸易规则和环境规范来控制政策失灵。因此近年各国纷纷致力于环境政策的制定，产生了各自的环境标准和控制手段，这些政策不仅对各国国内的生产和消费实施环境控制，而且对与环境有关的产品在国际间的流动也产生了影响。由于各国的与贸易有关的环境政策及政策工具在很大程度上还有差异，甚至存在尖锐的矛盾，而国际贸易协定（如GATT/WTO）的“绿化”还有待时日。因此，在国际贸易中，围绕环境问题的争端频频出现，关于这些环境政策是否构成“绿色贸易壁垒”的争论也烽火正旺。因此，要使国际贸易获得可持续发展，将各国的环境政策进行有效协同，是非常有必要的。
1 环境政策有效协调的必要性
环境政策的有效协调主要是针对各国之间因环境政策的不相容而造成的种种贸易问题而进行的，它是在某些领域，尤其是涉及全球性重大环境问题的领域实行共同的环境规定，它的主要内容是将各国产品、生产过程、环境标志等环境进行有效协调。环境政策的有效协调的必要性体现在以下方面：
(1)减少非关税壁垒。因各国环境标准的不同，环境标准较高的国家常出于保护环境的考虑，对来自较低标准国家的贸易产品的进口加以种种限制，当然其中也不乏将环境标准作为变相的贸易保护手段的企图，这就形成了贸易壁垒。各国的环境政策的有效协调的过程可以减少由于产品检验和证明、产品环境标准管理等带来的市场进入困难，从而减少贸易壁垒。
(2)减少竞争的扭曲。环境标准的多样化和不相容常造成贸易国为了满足不同国家的多种环境标准而支付更多的费用，从而影响其产品的竞争力。另外，那些采用了较低环境标准的国家的产品比采用较高环境标准国家的产品在成本上更具竞争力，获得了不公平的优势，这还可能造成人们对较高环境标准的放弃。而环境政策的协调一方面是尽可能将发展水平相当的国家之间在环境标准上统一起来，另一方面是使发展水平差异较大的国家能做到环境政策的相容，这样使得贸易各国既可以节省因不同标准带来的费用，又可以纠正因不同环境标准带来的产品竞争力的扭曲。
(3)减少污染产业的国际转移。由于环境政策的不同，一些发达国家为了躲避在国内从事高污染产业而受到的限制以及降低污染治理费用，将一些污染严重的产业转移到环境标准较低的发展中国家。同时，有些发展中国家的政府为了吸引外资，有意降低环境标准，引进外资的同时也引进了环境污染。环境政策的有效协调，可以减少国家之间的环境法规的差别，从而避免由于环境费用不同而引起的外国“肮脏投资”的转移。
(4)实现环境目标。环境政策的有效协调，还有助于实现环境目标，因为协调过程能提高一些国家较低的环境标准，使得大部分国家受益。环境问题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仅靠少数国家的努力是不够的。协调国家之间的环境政策，在国与国之间公平地分配费用和效益，减少不正常的竞争和经济行为。在这个意义上，这种协调尤其有价值。
2 环境政策协调的现有成果及阻力分析
在国际贸易领域，相关的政策协调工作已经初步展开，这些努力对于实现环境目标和减少贸易扭曲都产生了积极的作用，但从协调程度上看，与目标还有很大差距，存在的阻力是多方面的。
2.1 国际环境公约与协定
国际环境公约与协定是基于国际原则的多边或双边协调的结果，一般是针对某一具体的国际环境问题提出的（如生物物种、大气变化、热带雨林等）。虽然在目前已经签定的180多个多边环境协定中，对贸易有直接影响的为数不多，但它们通过影响各国环境政策的制定，对贸易产生影响。它们确定了公共的环境规则，使各国的环境政策有了有效协调的基础，促进了可持续性贸易。
但是，并不是公约的每个成员国都能完全依照协定制定国内的环境政策，在履行协定的能力上，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是不同的，因此各国环境政策协调的有效性受到了影响。事实上，还涉及到协调的一个根本性的阻力：不同类型的国家难以采用相同的环境标准。
一方面，由于经济基础和技术条件的制约，经济发展较为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在制定和使用较高的环境标准上存在较多困难。在他们看来，协调环境政策就是提高环境标准，限制某些产品进入国际市场，如他们可能受到诸如加工过程中化合物和重金属的使用、农业生产中杀虫药使用等统一的高标准的限制。由于目前在可持续性贸易方面的国际不公平还存在，完全不考虑发展中国家的实际情况来统一环境标准是不恰当的。与此相反，财政和技术状况较好的发达国家则提心，协调环境政策就是降低环境标准，而这会造成从整体上破坏环境。于是他们主张用国际统一标准作为国家级环境标准的底限，而不是顶限。这种做法可能会防止环境标准的降低，但会引起贸易冲突，如关于“绿色壁垒”争端。因此，考虑到发展中国家的实际情况，国际环境公约的制定应在履约条件、进程等方面向其适当放宽尺度和放慢速度；而发展中国家在履约压力下，依靠发达国家的帮助，也应通过自身努力，实现顺利过渡，而非坐等发达国家的主动“照顾”。
另一方面，每一个国家的天然环境条件如气候、土壤、水体、大气的容量和灵敏程度是不相同的，经济发展对环境的需求也不相同，此外各国对环境的评价标准和偏好也不同，而这正是贸易相对优势的来源。因此，忽视这些合理差别而强求一致的做法在协调环境政策上是不可取的。
2.2 ISO14000标准
ISO14000是在环境标准的国际协调问题上最具影响的成果。它包括环境管理体系、环境审核、环境标志、环境行为评价、生命周期评价、环境产品标准等内容。由于其参与制定成员国较广泛，故较有权威性。现在，全世界很多国家正在迅速开展拟定ISO14000认可和认证体系的工作，并且随时间的推移，ISO14000和其它环境管理体系标准（EMAS欧盟生态管理和审核计划）之间的界限将可能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将代替它们。
ISO14000是为了消除贸易壁垒而制定的一套国际标准，它面对全世界的企业、政府、组织，从原材料的开发、产品的生产到产品的使用、消费及回收实行共同标准，它还将给各国政府施加压力，促使他们弱化现有政策及法规，把改进环境行为转为自愿遵守。ISO14000成为各国环境政策有效协调的基本手段，因此在国际贸易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WTO也赋予它以重要地位：世界贸易组织“贸易技术壁垒协定”及“卫生和植物检疫标准协定”要求各国把国内的法规订立在国际标准之上，除非国际标准对完成国内标准合法标准不够有效、适合，WTO对ISO标准的认同使得这些标准在其成员国中具有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位。
虽对ISO14000的重要性已经为大多数国家所认可，但目前其进程缓慢，实施过程中困难重重：首先，在ISO14000标准进程中尚有许多重大问题没有解决，尤其是在产品政策中针对产品的环境标志、生命周期评价以及环境特性等标准仍在制定中。其次，lSO14000标准为提高企业的环境行为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企业可以通过环境行为的综合改进树立良好形象、扩大市场占有率。但是lSO14000本身没有建立行为标准，其环境行为的改进程度取决于国内环境政策体制，若国内环境政策不力，企业环境行为的提高也将受到影响。另外，lSO14000标准的实施还有一个费用问题，这无疑会影响产品价格，可能影响竞争力，尤其对于中小企业，这种负担十分沉重，因此过高的费用可能会影响到企业实施lSO标准的积极性。
2.3 国际贸易协议中与环境有关的条款
作为WTO的重大改进，在WTO的宗旨中，增加了环境和可持续发展的内容，并成立了“贸易与环境委员会”，协调贸易与环境的关系。在世贸组织的成员方签定的一系列多边协定中，“贸易技术壁垒协定(TBT)”和“卫生和植物检疫标准协定(SPS)”与环境保护有着密切的关系。但由于其中一些条款的界定相对模糊，并且在某种程度上与WTO自由贸易的基本原则相矛盾，客观上也引发了国际贸易中的环境争端。因此逐步完善有关条款、真正“绿化WT0，将会为各国的环境政策的有效协调指明方向。在这方面，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充分考虑了环境保护和贸易发展，确立了环境公约的优先执行权，其做法值得借鉴。
3 环境政策有效协调的原则及方式
在环境标准不可能强求一致的情况下，提高各国环境政策之间的相容性是协调的首要任务，对各国环境政策相容性的寻求使协调工作具有了可操作性，为此，我们可以遵守以下原则：
(1)事前协调原则。市场前协调指的是为了防止产品进入国际市场后，因各国的环境评价的差异而导致的贸易冲突，各国在产品进入市场之前，对其进行评价、认可、登记等，并将这些管理手段协调起来。在这一原则下的协调方式是尽可能统一产品的环境风险评价程序，确立一些共同的标准或发表一些各国可以共同接受的安全数据，以此来判断一种产品潜在的环境影响。该原则可以起到防患于未然的作用，可在贸易开展之前通过对产品的检测了解其环境影响，避免环境负面影响和贸易冲突的发生。但是，在风险种类和等级的认定上，各国还会存在分歧。
(2)相互承认原则。由于现阶段统一环境标准的不可行性，寻求承认就显得极为重要了。相互承认是指一种产品在国内的制造和销售如果没有违背环境法规和环境目标，那么它也可以进入其它国家，这意味着不同国家对各自环境标准的相互承认。在这一原则下的协调方式是对那些有着相似环境偏好的国家而言，可以共同认可对方的一些环境标准。显然，这一原则的适用范围不会太宽，因为该方式对促进贸易更有利。该原则的优点在于它使得协调工作集中在更窄、更明确的环境标准上，为环境政策的协调提供了一个更宽泛的基础，使得差异较大的国家之间的协调可能性增大。
(3)等价原则。目前，随着环境政策的有效协同，一些国际性和区域性的多边环境协定形成了，由于种种原因，这些环境协定中的国际标准的差异在所难免。因此，确定它们的等价关系是非常重要的。等价原则认为：如果两种标准不一致，但满足其中一种标准的产品、生产过程、环境条件等也满足另一标准，这两种标准就是等价的。当两个国家的标准是等价的时候，一个国家应该允许另一国家的产品和劳务进入自己的市场。等价原则是协调国家之间不同环境标准的重要原则，在理论上可以促进符合不同标准的产品的贸易，但如何判断标准之间的等价性则有可能引起争议。目前，在GATT/WTO和NAFTA许多协议中，等价原则都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4)国际标准原则。环境政策协调最综合的方法就是通过多边合作，设置国际认可的目标和标准，如已有的国际环境公约和lSO14000标准，各国在制定各自的环境政策时应充分考虑国际标准。
4 环境政策有效协调的内容
在上述原则下，各国环境政策的有效协调可以在以下范围内进行：
(1)产品标准。包括产品的设计、原材料加工、处置、包装、标志等标准。对产品标准的协调目的在于减少产品在使用和消费时可能产生的环境危害。由于贸易壁垒多产生在产品标准问题上，因此该方面的协调能最大限度地减少非关税贸易壁垒。
(2)过程标准。是指关于产品制造方法、工艺和后续活动的环境管理法规，它包括废气废水排放标准、污染控制水平、设计标准、自然资源和农业部门中的一些限制（如开采、砍伐、捕捞方式、化学物质的流失等），这一内容的协调会减少可能的贸易壁垒。
(3)周围环境标准。是指环境能容纳污染物的最大浓度。一般地，由于各国环境容量和经济目标的差别，统一不同国家周围环境标准的做法是不可能、也是不可取的，因此这种标准要适合当地的情况。但是由于环境是全球共有的，加之污染越境转移的情况与日俱增，协调周围环境标准是有意义的，各国在协商共同的周围环境标准的前提下，可以根据国情选用最有效的途径来达到标准。
(4)环境标志。环境标志属于自愿行为，但环境标志一定程度的协调可以给环境和贸易都带来利益：它可以保证这些制度的推广使用，减少消费者面对由于不同环境标准带来的不同环境标志的困惑，也可以减少生产者为满足不同的环境标志而遭受的经济效益损失，从而减少环境标志成为贸易壁垒的可能性。
5 我国环境政策的国际协调
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我国也在与贸易有关的环境政策国际协调方面作了一些初步的工作：到目前为止我国已经加入了21项国际性环境公约，主要涉及濒危野生动植物、气候变化、有害废物越境、保护鲸美、生物多样性等领域；同时我国还签署了21项双边环境协定；在与ISO14000接轨方面，我国也正在积极努力，这些都为我国制定与国际社会协调的环境政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是要保证我国能顺利履行这些协定，我们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为此，我们提出以下对策建议：
(1)强化环保意识，正确对待“绿色壁垒”。一些发达国家单边设立的“绿色贸易壁垒”的确给处于经济劣势和贸易困境的发展中国家带来了很大影响，限制了我国某些优势产品的贸易。但环境保护从来就是一把双刃剑，我们在冲破这种贸易壁垒、保护正当权益的同时，更应该看到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是我们不可能回避的历史潮流，我们只能顺应它，把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关于“绿色壁垒”的争论上是没有太大意义的。
(2)逐步提高环境标准，达到有效协同。我国的环境标准是相对较低的，为使我国环境的政策逐步与国际社会有效协调起来，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可逐步提高环境标准；同时，积极参与同各国和地区的协商谈判，制定出相互认可的环境、技术标准和共同的环境准则，并明确各自进一步提高标准的时间表，以相互监督；并加强相互信息、技术的交流，为政策的协调一致创造条件。
(3)积极参与国际事务，增强影响力。对待在WTO和有关国际贸易、环境的事务，我国不能一厢情愿地寄希望于发达国家的照顾，而要积极参与，争取主动，增强影响力，并与扩大发展中国家团结一致，积极争取和维护自身的生存权和发展权。
(4)创新制度，完善政策法规。在国内的环境政策措施上，首先应建立有效的环境资源使用、补偿制度和责任承担机制，逐步完善市场机制，实现制度创新；其次，完善政策法规，鼓励环境友好的技术创新和绿色产品贸易，大力发展绿色产业，转变提升我国的比较优势和国际竞争力，实现可持续发展。
收稿日期：2001-0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