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本文从西方人文主义传统的逻辑起点出发，梳理了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思想渊源，进而阐释了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从萌芽、形成、发展到成熟的发展脉络，并从概念、语义、发展阶段的角度对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内核进行了概括。
关键词 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思想渊源；发展逻辑
1 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思想渊源
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是以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理论为基础，在直接批判继承英法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的基础上形成的理论体系。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思想渊源不仅在于批判继承英法空想社会主义思想，也在于合理吸收黑格尔辩证法和费尔巴哈唯物主义内核以及劳动剩余价值学说，但是，实际上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思想渊源不仅限于此。首先，在古希腊思想中，柏拉图的 “理想国”思想对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形成影响最大。在柏拉图的 《理想国》中，柏拉图描绘了一幅人类最早关于乌托邦思想的画面，公民被划分为哲学王、士兵和生产者三个阶层，三个阶层各司其职，从而满足社会的不同需要。然而如何培养合格的公民呢？在柏拉图看来，除了对公民的教育，更在于社会和物质生产的发展。这个观点与马克思关于共产主义的定义是相一致的，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社会也是建立在生产力高度发达、社会产品极大丰富的基础上的。但是，柏拉图只是寄托了对理想社会的追求，而对如何实现这个理想国并没有提出具体的途径，这与马克思的实践哲学大相径庭，对此马克思尖锐地指出， “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1］可见，相对于柏拉图，马克思不仅提出了共产主义社会的远景，更重要的是论证了共产主义社会实现的历史可能性和路径。其次，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也吸收了基督教的教义思想。生活在深受基督教思想影响的19世纪欧洲的马克思和恩格斯，马克思和恩格斯也不可避免地深受基督教思想的影响。尽管各自的表现方法不同，但基督教教义中描绘的没有私有财产、没有压迫剥削、共同劳动、共同消费的理想天国却与马克思关于共产主义社会的预见如出一辙。最后，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来源还包括复辟时期法国历史学家的社会历史理论。例如梯叶里、基佐等人。梯叶里认为历史是应排除贵族全体人民的历史。而基佐则认为政治制度的形态取决于社会各阶层的力量对比。由此可见，法国历史学家看到了阶级斗争作为社会发展的主要动力，并充分肯定了资产阶级为自身利益进行阶级斗争的意义，有力地冲击了以往的唯心史观所认为的，社会历史是少数杰出人物推动的观点。但是，他们眼中的人民仅仅是资产阶级，所谓的阶级斗争仅限于资产阶级与封建地主阶级的斗争，是为了资产阶级的利益服务的，而资产阶级一旦取得革命胜利成为统治阶级，阶级斗争就会行将消失，这样资本主义制度就变成了永恒的社会制度。马克思认为，阶级是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阶级斗争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这个专政就是社会主义社会向共产主义社会的过渡。当然，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思想渊源还有很多，在此不一一赘述。综上所述，如同马克思的科学理论体系根植于欧洲科学文化的土壤中，作为马克思主义有机组成部分的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也必然受到整个西方文明的影响，因而，必须将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放到西方人文主义传统中研究，才能更完整深刻地把握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内核。
2 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发展逻辑
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内容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经历了从萌芽、形成、发展到成熟的逻辑嬗变过程，在马克思的不同时期表现出不同的内涵，而探究马克思不同时期关于共产主义思想的内容，有助于我们更加清晰地理解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发展脉络。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共产主义思想的论述见诸于马克思不同时期的著作中，而其中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德意志意识形态》和 《共产党宣言》则是马克思恩格斯不同时期对共产主义思想阐释的代表著作。
马克思关于共产主义思想的系统论述最早出现在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在这里，马克思通过将异化与劳动这两个概念结合起来分析，对资本主义社会造成的异化劳动现象进行了深刻的批判。马克思认为人的类特性即自由自觉的活动，而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劳动变成了异化劳动，使人不能确认其类特性，因而，要消灭异化劳动，使人的类特性复归，必须从根源上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从而实现人的自由。马克思进一步指出，共产主义就是实现人的自由的根本出路。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的价值原则包括以下方面：首先，只有积极地扬弃私有制，才能消灭异化劳动产生的根源；其次，只有积极地扬弃异化劳动，才能实现人真正的类特性，重新建构人的社会关系；最后，使自然从人征服统治的对象转变为人的有机组成部分。也就是说，共产主义是建立在消灭私有制和异化劳动基础上，实现人与自身、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矛盾的真正解决，是现实的历史的发展过程。由此可见，在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将批判的矛头从之前的资本主义政治制度转变为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形态，从而将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结合起来，论证了共产主义是人类社会的最终归宿。尽管此时马克思对共产主义的论证还带有费尔巴哈抽象人本主义的特点，与真正的科学共产主义还有一定距离，但是马克思第一次对共产主义的本质特征进行论述，标志着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形成。
在 《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比较系统全面地论述了共产主义思想，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首先，随着唯物史观的创立，马克思恩格斯对共产主义的描述一改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对共产主义的抽象思维，而是趋向理想和现实，即对共产主义已不限于异化劳动的消除和人的类特性的复归，而是通过科学地阐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辩证矛盾原理，揭示了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指出共产主义社会代替资本主义社会的历史必然性。其次，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是世界历史性的事业，要在世界历史中完成。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共产主义只有突破国家、民族的界限，由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同时发动反对资产阶级的革命，共产主义社会才有可能实现。也就是说，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不是乌托邦的想象，而是有其实现的可操作性。再次，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是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实践过程。该论述包含两方面含义：一方面，关注人的现实生活是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出发点。由于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是在直接批判英法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的基础上形成的，因而其在形成之初就旗帜鲜明地反对空想而关注现实。在 《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不是纯粹观念的演绎，而是现实的实践过程，且该现实的实践过程的前提条件不是某种理论和原则，而是人的现实生活。即共产主义不是从某种理论和原则批判现存状况，而是从人的现实生活出发来扬弃现存状况；也不是毫无选择地批判所有现存状况，而是扬弃一切阻碍人自由发展的现存状况。另一方面，共产主义是不断发展的过程。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作为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实践过程，也是人自由全面发展的过程。由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必须在全部人类历史发展中才能实现，因而，共产主义也是不断发展的过程。最后，马克思恩格斯初步提出了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原则。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在共产主义社会，消灭自发的固定化分工，实现自愿的多样化分工；消灭无组织的生产，实现有计划的生产；从而实现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由此可见，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生产条件下束缚人自由全面发展的异化劳动、分工以及无组织生产的批判，对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原则进行了初步的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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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党宣言》作为马克思恩格斯第一部阐述无产阶级政党理论的纲领性文献，标志着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成熟。在该书中，马克思恩格斯对共产主义思想阐述的特点主要如下：首先，此时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思想已融为一个有机的整体，马克思恩格斯在深刻批判形形色色的社会主义思潮的基础上，划清了科学社会主义与这些思想的界限，深刻揭示了共产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历史必然性。其次，马克思恩格斯在对资本主义社会以及资产阶级深刻批判的同时也作出了积极的肯定。这是因为马克思恩格斯根据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规律，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作为人类社会发展的一个阶段，必定有其存在的历史必然性，相对于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是具有一定历史进步性的。同样，资产阶级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统治阶级，在发展生产力、推动社会发展方面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最后，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只有通过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发动革命运动，才能最终实现共产主义。显然，马克思恩格斯对其在 《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提出的 “世界历史”理论进行了拓展，即无产阶级的利益没有民族和国家的界限，在本质上是相同的，每一个国家无产阶级在反对本国资产阶级斗争的基础上，更要注重与世界其他国家无产阶级的联合，从而使全世界的无产阶级都能联合起来，共同发动反对资产阶级的革命斗争，最终实现共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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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马克思恩格斯不同时期对共产主义思想的论述，我们发现马克思不同时期关于共产主义思想的阐述是一脉相承的，虽有区别，但也有继承，从继承方面来看，马克思始终从关注人的发展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强调人的最终解放和自由全面发展；从区别的角度来看，马克思关于共产主义思想的发展同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的发展密切联系、相互促进，马克思发现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论的过程，也是马克思经历了从人本共产主义到世俗社会主义再到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转变过程。
3 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内核
通过对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发展脉络的研究，可以更加完整准确地把握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内核。首先，从概念的层面，共产主义可以分为三层含义，即从实体的层面，共产主义是指一种未来理想的社会制度和形态，但是我们发现马克思对该种社会制度和形态并没有做出具体描述，只是做出原则阐释。马克思恩格斯曾坚决反对对未来社会的详细描述，也坚决反对教条主义地断言人类未来社会的终极形式。恩格斯指出，关于人类未来社会的具体蓝图，我们是没有具体目标的。马克思晚年以人的自由实现程度为标准划分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三个阶段，分别为人的依赖性、物的依赖性和人的自由发展三个阶段，而共产主义社会的主要特征就是人的自由发展，共产主义社会作为自由人的联合体，具体特征如下：社会生产力高度发达，物质产品极大丰富；社会占有生产资料，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人们的思想觉悟和道德品质极大提高；阶级对立、旧的社会分工以及国家都已消亡，人类获得自由全面地发展。由此可见，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社会是人类历史上最美好的社会，每个人都能自由全面发展，人人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相对于以往的阶级社会只是代表少数统治阶级的利益，共产主义社会则是代表全人类的共同利益；并且共产主义理想不是源于主观抽象人性的空想，而是符合人类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从理论的层面，共产主义是指关于人的解放和发展的学说，进一步说，共产主义是指关于无产阶级解放和发展的学说；从实践的层面，共产主义是指一种现实的运动。马克思认为， “要消灭私有财产的思想，有共产主义思想就完全够了。而要消灭现实的私有财产，则必须有现实的共产主义行动。” ［2］因而，对于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的种种异化现象，马克思已不仅仅限于意识形态的批判，而是引导社会走向改造现实的运动。而共产主义是怎样的一种改造现实的运动呢？马克思认为必须采用暴力革命推翻资产阶级统治，建立无产阶级专政，但是到了恩格斯晚年，恩格斯指出无产阶级争夺普选权也是实现无产阶级革命的一个重要途径。也就是说，恩格斯对无产阶级革命的途径提出了新的设想，即通过和平途径实现对资本主义社会政权的渗透和颠覆，最终建立无产阶级专政。但是实际上，马克思关于共产主义运动的理解不限于此，改造现实运动的本质是克服社会自发性、无序性和盲目性，引导社会走向自觉性、有序性和可持续性的过程。在马克思看来，共产主义不是静止的概念，而是不断发展的过程。即共产主义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状态，而是人的类特性不断得到确证、人自由全面发展的目标不断得到实现的过程。其次，从语义的角度，共产主义有广狭义之分。狭义的共产主义是指扬弃私有财产，实现社会层面的人类解放，它不是人类发展的最终目的，而是实现广义的共产主义的手段。广义的共产主义是指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自身、自由与必然等诸多矛盾的完美解决，它象征着人类在社会、自然以及精神层面的全面解放，是人类历史新纪元的开始。最后，从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发展阶段的角度看，正如上述分析，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经历了从人本共产主义到世俗社会主义再到科学社会主义思想的转变过程。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 （第1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7.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42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40.
The Exploration of the Ideas of Marx's Communism
Jia Zesong
〔Abstract〕 From the logical basis of the western humanism tradition,the article combs the ideological origins of Marx's Communism,interprets the development vein of Marx's Communism,from germination to forming and from development to maturity,and summarizes the core of Marx's Commun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ncept,semantics and development phase.
〔Keywords〕 Marx,Communist Ideology,ideological origins,development logic
中图分类号：B03；D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8-3812（2019）02-043-04
收稿日期：2018-11-18
作者简介：贾泽松 （1990— ），男，安徽省蚌埠市人，硕士研究生，在读博士。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与当代意识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