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管理理论品格的时代性 ^*

王方华

(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 上海 200030)

摘要： 管理作为一类活动是人类形成以后第一个具有品格特征的事情，凝练这类活动经验的管理理论进而也是具有品格的，并且具有不断演化的时代性. 管理理论的时代性从根本上源于人类劳动方式的演化，并且表现为管理思想、管理组织、管理手段和管理教育等四个方面的时代性特征. 时代的发展为人们带来了极好的管理理论创新、发展和突破的机遇.

关键词： 管理理论； 时代性； 理论品格

盛昭瀚教授在《管理理论：品格的时代性与时代化》一文中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管理理论是有品格的，管理理论的品格主要体现在管理理论的时代性与时代化. 这篇文章对于我们中国管理50人论坛正在热议的管理理论与实践脱节，管理教育不适应社会发展等现象，从一个新的角度作了诠释，并且把它提高到品格和时代性的高度，读后深有感触，收获匪浅.

管理理论是有时代性的，这与管理的基本属性有关. 管理是人类形成以后第一个具有品格特征的事情，它比语言、文字、宗教、文化都早，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影响也最大. 因为，劳动使猿变成了人，群居使人变成了人类；群居的劳动必然要分工，有了分工就需要协作；分工与协作的各种方式一定会带来不同的结果，好的分工与协作会留存、总结成为经验，通过传播、发散和扩大. 这就是管理的品格特征，是管理区别于其他各种人类活动的地方. 管理的时代性开始表现为各个时期林林总总的管理经验，以后逐步发现了某些具有规律性的东西，通过研究、思考、争辩、证伪和系统化，它就成了管理理论. 尽管开始的时候，管理理论的表现是零散的、片面的，但是它们的基本特征都是有用的、鲜活的，是与人类劳动实践紧密结合的. 管理是人类为了生存所必需，它与人类历史进程所同步. 从这个意义上讲，管理理论的品格就是人类生存、发展和进化的品格，是人类劳动分工、协作、和追求效率的品格.

既然如此，管理的时代性首先就应该表现为劳动方式的时代性. 比如说，在蒸汽机时代，劳动方式、手段与以前的农耕时代完全不一样了. 于是，对于分工与协作的研究急剧增多，带来了管理理论的集中爆发，出现了许多至今仍然非常宝贵实用和具有操作性的管理理论，如“泰罗制”、管理组织理论、管理层次理论、管理激励理论等等，层出不穷，星辰闪烁. 如果仔细地做个梳理，可以发现这些管理理论基本上都是围绕分工、协作展开的，探究的是劳动效率和效益. 在电气化时代，劳动方式和手段又有了极大变化，原来那些分工、协作理论不能完全适应新的时代了，管理理论就有了进一步创新和发展，如“福特制”、行为科学理论、管理科学理论、系统管理理论等等都大量涌现出来，形成了管理理论的热带丛林，管理的时代性品格又一次得到了应证. 在信息化时代，计算机的广泛应用，互联网平台的形成，商品的全球化流动，资本在公司发展中的作用日益显现，这些新的分工与协作形式，以及由此带来的管理效率的突变，都在促使管理理论必须与时俱进的变化和发展.

可是很遗憾，当今的管理理论界有点跟不上时代的步子. 曾经有过一些管理理论的创新，如公司治理理论、流程再造理论、扁平化管理理论等等，但是明显偏少、偏弱、偏慢，再加上全世界的大学商学院都特别重视普适性的纯理论研究，这样与实践脱离得越来越远. 于是，来自企业界的批评声多起来了，呼吁走出象牙塔的声音也此起彼伏，管理理论界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这个现象也从另外一个侧面给出了管理理论品格的时代性意义.

现在，第四次工业革命初现端倪，历史给了中国一个特别好的机会，经过四十年的改革开放，我国已经成为制造业大国，我国制造业的总量超过了美国、德国和日本的加总，一向以制造业为主要研究对象的管理学，给了中国的管理学者最肥沃的土壤，基于中国情景的管理理论研究，一定可以为世界管理学的发展作出新的贡献. 随着互联网的广泛、迅速、大量的应用，世界上手机拥有量最大的中国，由于微信等应用所产生的海量数据大大高于世界各国，使得在大数据发掘和应用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大数据是唯一可以最大程度模拟客观现实的工具，由此会带来有据可信的关于劳动分工、协作的管理理论，这些新的理论将具有时代性特征，体现了新时代的要求. 中国的人工智能技术一开始就与世界先进水平同步，在接下来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脑科学的第四次工业革命中，当今处于一个非常有利的位置；同时，由新的分工、协作和效率追求，给人们带来了极好的管理理论创新、发展与突破的机遇.

其次，管理理论的时代性表现为管理组织的时代性.

本人感到，盛教授关于管理理论的时代性品格提得好、很及时、很有意义. 同时，也认为管理理论的时代性还需要赋予具体、鲜活的内涵.

随着时代变迁管理手段的时代性是不言而喻的. 管理手段的最显著区别就是，人们的劳动是通过人来指挥、监督和控制，还是通过机器来进行的. 以人为本的管理手段，当然需要研究人性、研究人的行为特征，需要通过领导力的提高来达到管理先进性的目标. 而由机器为主要手段的管理，强调的是制度、数据和流程，需要由一套符合客观规律的方法进行科学的管理，它既要达成组织目标，又要适应组织成员的情感需要，是一种强调客观理性的管理. 在很长的一段时期里，人们关心和从事的是以人为本的管理，这种管理手段更多的是依赖于管理者的意识和能力，取决于组织的文化. 这在人们已经熟知的管理理论里有大量充分的表述，也是管理理论研究者关注的重点. 可是，以机器为主要手段的管理正在悄悄地向我们走来，如无人超市、智能汽车、机器人生产流水线，这些都是不能用传统的管理方式来进行管理的，需要新的管理手段和方法，以及基于这些新手段的管理理论. 非常有趣的现象是，今后的劳动分工可以是人与人的分工，也可以是人与机器的分工，还可以是机器与机器的分工，以及与之相关联的各种越来越复杂的协作形式和越来越明显的效率超越. 我们强调管理理论的时代性，一定离不开管理手段的创新，这也是管理理论时代性品格的体现.

管理理论的品格是由管理思想决定的，在管理学沿革的每个历史时期都有杰出的管理思想家引领这个时代的管理理论的形成、发展与创新. 至今为止，对管理学影响最大的管理思想家是亚当·斯密和彼得·德鲁克. 前者关于劳动分工、协作和效率追求的提出，为整个管理学理论奠定了最本质的内涵，可以说，所有的管理理论都是围绕这个主题展开的，离开这个内核的一切理论都不是管理学而是其他；后者有关人与管理效率的博雅管理思想，影响了整个管理学界，渗透到管理的方方面面，像一座丰碑一样耸立在人们面前. 现在面临新的产业革命，人工智能将大量产生非人类劳动者，原来基于人类心智模式的分工、协作理论，将难以解释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的分工与协作，这将可能产生一个全新的管理哲学与思想，并将决定管理理论时代性品格的高度和锐度. 在世界的目光转向中国、大家都在从东方管理哲学和思想中寻找新的支撑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研究老子的《道德经》、孔子的《论语》中传递给我们的思想，探索是否可能用这种思想去解释新时代的管理现象、提炼新的管理思想内核，为新的管理理论的产生提供想象空间和逻辑框架. 这是管理理论时代性品格的学理基础和精要所在.

组织的管理层次与管理幅度是最经典的管理理论之一. 这些理论在各个时代尽管有许多不同的解释，有各个方面的应用，但是其基本的原理一直没有动摇过. 无论是金字塔形、倒金字塔形和棱形组织，还是集权和分权管理，以及管理职能的分工、管理过程的协作、管理绩效的评价，都离不开科层制的管理组织理论. 在上世纪未，在管理学界曾经为管理流程再造、组织扁平化、平台式管理兴奋过一阵子，后来发现这些都趋于平庸，人们觉得还是经典的理论管用. 进入互联网时代，管理组织面临的挑战是管理理论研究中最为突出的. 共享、共创、共生等新概念，都是因为有了互联网、全球化，进而带来了管理组织的巨大变化. 这些管理组织的出现吸引了学者的眼球，可是，往深处探究，人们会发现新时代的管理理论创新远不止这些，如大数据解决了许多小问题，云计算提供了大量的解决方案，量子计算改变了社会组织生态，有些组织似乎没有存在的理由了，那么还要组织干嘛？张瑞敏提出的“海尔制”以人单合一为特征，他要解决大公司病，要打通企业与客户的隔阂，“海尔制”要成为继“福特制”、“丰田制”以后第三个具有里程碑式的生产方式和生产组织，人们正拭目以待. 还有许许多多企业的管理实践正在中国不断涌现，亟待管理理论界去研究和总结. 这是管理理论时代性的表征，也是管理理论品格的具体表现.

首先，管理理论的时代性表现为管理思想的时代性.

身逢其时，舍我其谁，当为不为，难咎其责.

在对照组患者中，经超声诊断，检出无合并症急性胰腺炎患者7例，合并脂肪肝的急性胰腺炎48例，其中轻度脂肪肝、中度脂肪肝以及重度脂肪肝分别为20例、18例和10例。而根据病理诊断，发现无合并症急性胰腺炎患者5例，合并脂肪肝的急性胰腺炎50例。

正交实验各组关键指标参数(见表9)在关键指标参数范围内，可使用本研究建立的烤鸭品质评价方程对其综合品质进行评价。由表10的方差分析可知，以下3个因素对烤鸭综合品质得分的影响大小依次为烤制时间(B)>蒸汽喷射时间(C)>烤制温度(A)，烤制时间(B)和蒸汽喷射时间(C)的影响较为显著。由此可知，红外蒸汽烤制烤鸭的最佳工艺参数条件为A1B3C1，即烤制温度为210℃，烤制时间为42min，蒸汽喷射时间为3s。

第三，管理理论的时代性表现为管理手段的时代性.

地质灾害是在自然或人为因素的作用下形成的，对人类生命财产安全、环境造成破坏和损失的地质作用(现象)。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工程活动不断加剧，地质灾害的发生逐年增长，严重危害人类生命财产安全，制约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因此，在我国开展各县市地质灾害详细调查显得尤为重要。地质灾害详细调查内容广泛，调查数据信息量大，数据类型种类繁多，如何处理和储存这些海量的数据信息，成为地质灾害详细调查面临的主要问题。

斜撑杆配合稳固滑块进行调整支撑，主要辅助承受边相导线自重。支架整体安装在电杆后，可承受导线部分重量，减少导线与绝缘子连接部位所受剪切力。

第四，管理理论的时代性表现为管理教育的时代性

我们现在亟待改变的是管理教育，因为管理的实践已经远远地走在管理教育的前面. 本来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 管理是由于人们为了追求效率进行合理分工与协作而产生的一系列思想、意识、方法、手段，经过总结和传播而成为管理理论. 大学是创造知识、传授知识和服务社会的组织. 创造知识以形成新的理论可以通过从无到有的演绎突破，也可以是归纳实践. 对于管理学来说可能主要是后者. 所以，管理理论落后于管理实践是个常态，并不奇怪. 现在的问题是，实践已经大量地涌现了新的做法、新的经验，产生了许多新的问题和新的需求，而我们的管理研究还在象牙塔里孤芳自赏，还在追求一些经典管理理论的完善和补丁，进行一些看似很了不起、实际上已经非常落后、且完全为企业所抛弃的研究.

张大爷已经做完了清洁工作，正在工作间的监控器前闲坐，小达心急地敲门进来，非要张大爷讲讲蜡像馆“幽灵”的事儿。

我们商学院所遵循的案例教育也开始面临挑战. 因为实践变化太快，案例研究完全跟不上；因为环境变得越来越不确定，教学的内容和方法都难以自圆其说；因为未来已来，我们却没有准备好，还在用昨天的知识教今天的学生参加明天的竞争. 商学院的管理教育不仅仅是脱离实践，而且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这种情况的严重性. 我们说管理理论品格的时代性，在很大程度上是看它能否适应变化、与时俱进、指导实践. 从这一点上看，管理教育应该而且必须引起重视.

至于盛教授讲的管理理论的时代化，本人的理解，应该是全面的认识、广泛的展开、深入的应用和持续的推进，这才是“化”，而不应该仅仅停留在工程项目管理理论这一类特定理论的时代化上面. 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进行商榷.

A discussion of the epochal nature of management theory

WANG Fang -hua

Antai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Shanghai Jiaotong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30, China

Abstract ： Management is the first thing with characters since the formation of mankind. Naturally, the management theory, which is the refinement of management experiences, is also characterful and has a revolving epochal nature. The epochal nature of management theory is fundamentally derived from the evolution of human labor, and it is embodied in four aspects: management thought, management organization, management means and management educatio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imes has brought us an excellent opportunity of achieving the innovation, development and breakthrough of management theory.

Key words : management theory； epochal nature； theoretical character

^*收稿日期： 2019-04-12； 修订日期： 2019-04-17.

作者简介: 王方华(1947—)， 男， 上海人， 教授， 博士生导师. Email: fhwang@mail.sjtu.edu.cn

中图分类号: C93-0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9807( 2019) 04-00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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