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价值主体视域下国家核心价值观建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视域论文,主体论文,价值论文,核心价值观论文,国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D03；D03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099(2011)03-0012-05
多元化和多样性是社会发展的本质特征，社会发展的完善程度也表现为价值体系的完善。价值观的多样性是价值主体多元化的必然表现，执政党和参政党、社会制度和国家、政府和企业、社会和个人、以及各社会团体和组织机构都有自己不同的价值观，这些价值观在功能和作用上相互补充，在价值目标上相互促进相互制衡。探讨我国国家核心价值观建立的必要性、基本内涵和建设途径等，有利于理清我国价值体系的内在结构、互动机制、功能和作用，有利于构建我国完善的价值系统。
一、多元价值主体视域下国家核心价值观建立的必要性
1.国家核心价值观和其他价值主体的价值观是相互区别不能替代的
长期以来，我们在国家、社会制度、政府、政党等概念的使用和功能的把握上往往混淆不清，相互替代，造成许多逻辑上的混乱。“国家”是唯一不可替代的，是特定地理环境、唯一主权和特殊历史文化的载体；“社会制度”是人类历史发展特定时期的社会形态，是特定国家在特定时期的发展阶段，同一个社会制度可以在多个国家实施、由多个民族选择；关于“社会制度”的核心价值观是该社会制度的基本原则和价值理想，是形成制度认同的关键。社会制度是实现国家理想的方式和途径，制度认同应以国家认同为前提，社会制度的核心价值观，是以国家核心价值观为基础的；“政府”是国家事务的管理者和组织者，是国家核心价值观的实施者，承担着国家特定时期的历史任务；“政党”是有特定政治目标和意识形态的政治联盟，在承认国家核心价值观的前提下，针对国家的历史任务，确定自己的政纲和愿景。同一个国家往往有多个政党，执政党是国家事务发展的推动力量、参政党是国家事务发展的影响力量。“国家”、“社会制度”、“政府”、“政党”都是价值主体，都应该有自己特定的价值观，他们的价值观即相互影响又相互区别，在内涵和功能上有交叉但又不能等同和相互替代，由此不同价值主体的价值观构成了一个国家完整的价值系统。在一个国家的价值体系中，最根本和最重要的价值观是国家的核心价值观。因为，“国家核心价值观”是国家的立国原则和立国精神，是该国民族的思想灵魂和价值理想，也是该国国民共同利益和愿望的集中体现。国家的核心价值观是形成国家和民族认同的关键，是国家凝聚力和吸引力的价值支撑。
2.国家核心价值观广泛的包容性有利于国家凝聚力的形成
第一、国家核心价值理念有利于激发国民的爱国热情。
中国是有着13亿人口、56个民族的大国，改革开放后又形成了不同的利益群体和新型阶层。在国际化进程中，又呈现出价值多元化和文化多样性。在多元社会中，种族、阶层、政党、文化或宗教等的分化会导致社会各团体的分裂和对抗。如何将具有不同民族和不同地域文化背景的群体调和为统一整体，建立一种超越不同社会利益集团、表达全体公民共同利益诉求、价值理想的共同目标，国家作为各种社会群体的总代表，充当着全社会的协调者，发挥着建立共同意识、形成认同感和凝聚力的主要载体。抗日战争时期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抗战时，尽管国共两党以及其他社会力量政见不同，社会利益不同，但面对中华民族的存亡，大家高举祖国这面旗帜，团结所有不愿做亡国奴的同胞一致抗日，建立了广泛的抗日统一战线。举国家之旗，更能存大同弥合分歧，更能整合民心凝聚力量。国家核心价值观的巨大功能，在于它表达不同阶层、不同利益集团、不同政党、不同民族的共同利益诉求，靠体现国民的愿望、理想、需要、利益等形成国家吸引力和聚合力，成为统一人们意志、增强民族凝聚力的共同思想情感基础。所以我们需要充分发挥国家核心价值观的优势，在最大范围内统一思想、凝聚力量，弥合分歧、增进共识。国民对祖国的热爱，取决于对国家核心价值观的认同，国民的自豪感和自信心源于对国家精神和国家理想的认可，国家核心价值观的价值取向和价值判断为国家凝聚力提供价值支撑，是国家具有感召力和凝聚力的必要条件。
第二、国家核心价值观的建立有利于祖国统一。
“一国两制”是我国基本的政治制度，在祖国统一的目标前提下，国家的主体部分坚持社会主义制度，香港、澳门、台湾作为中国不可分割的部分设立特别行政区、保持原有的资本主义制度和生活方式，“一国两制”是尊重历史和现实的选择。面对生活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的港澳台同胞，只有建立超越不同社会制度价值观的国家价值理念才能形成对国家的认同，才能在同一性中淡化差异，建立起互信互融的社会关系。特别是在台湾统一问题上，两岸要建立全面社会互信、政治互信与社会融合，必须达成具有国家整体性的价值共识。国家核心价值的确立是建构包容双方歧义、实现整合、扩展共识的有效途径。在祖国这面旗帜下，增强台湾同胞对中国的归属感和中华民族的认同感，从而实现两岸社会的全面融合，推进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祖国和平统一大业。
第三、国家核心价值观的建立有利于凝聚广大海外华人华侨。
中国有近4千万的海外华人华侨，他们分布在世界151个国家和地区，生活在不同的社会制度下，但他们都是中华民族的重要组成部分，都是华夏子孙，他们是联系中国同世界各国人民友谊的桥梁，是中国获得世界支持的主要力量。强调国家价值观，增强国家认同感，形成“同源性”的心理认同。建立优秀的国家核心价值理念，体现海外华人华侨的价值追求和美好愿望，从而激发他们对祖国的热爱，增强他们对中华文化的认同感和自豪感。
第四、建立国家核心价值观有利于吸引国际友人。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已成为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的发展已离不开世界，随着中国经济融入全球经济的轨道，国际间的政治交往和文化交流日益频繁，越来越多的国际友人愿意和中国人民建立深厚的友谊，有的甚至加入中国国籍，成为中国社会发展的建设者。通过建立国家核心价值理念，树立国家良好形象，展现中国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彰显人类文明的价值理想，从而增强我国的吸引力和影响力，让更多的国际友人认同中国、亲近中国和热爱中国。
3.国家核心价值观广泛的社会性有利于促进社会进步和谐
国家的核心价值观是国家的精神、国家的价值追求和国家理想。它决定国民赞赏什么、追求什么，坚持什么，以及选择什么样的价值目标和生活方式；国家的核心价值观决定着国家的发展模式、体制机制和目标任务。一个国家的人民只有在自己国家的核心价值理念引导下，才能坚定不移的追求本国的价值理想，在前进道路上才不左右摇摆或迷失方向。任何国家都用自己的核心价值理念凝聚人心、引导社会风尚，实现社会稳定和谐。正如陈祖洲先生谈到的“发展共同的理念、规范与价值观，使特定国家的人民具有共同的价值观、社会巩固感和命运观。只有这样，国家才能达成共识、秩序与稳定，才能有政治、经济、社会发展”[1]。一个国家，核心价值观缺失或者混乱是非常危险和可怕的，国家如果没有核心价值理念的引领和规范，前进道路上就会迷失方向或造成社会混乱。我国在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以“阶级斗争为纲”，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时的“GDP至上”，都说明前进路上方向的迷失；“三聚氰胺奶粉”、“山西黑煤窑”、连续出现的“校园惨案”等，说明由于国家核心价值理念的混乱导致部分人人性的丧失；现代社会功利化和世俗化倾向严重，人们缺乏理想和精神追求，社会伦理道德下滑，中国要想崛起、要想屹立于世界之林，必须拥有比武器和财富更重要的核心价值理念。
4.建立国家核心价值观有利于增强国际影响力和感召力
一个国家在国际上的形象和影响力是这个国家综合实力在国际竞争中的外在反映。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既包括经济、军事和科技等物质力量，同时也包括意识形态、思想文化等精神力量。国家是一个地理概念、也是一个政治概念，更是一个文化概念，价值观是文化体系中的核心和灵魂。一个国家的核心价值观就如国家的一面旗帜，它向世界表明该国的基本精神、立国原则、国家理想和国家价值存在的方式。在国际交往关系中，国家的核心价值观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社会身份和识别符号，是决定国际认同和接纳程度的关键要素，是国家最重要的软实力，也是他国选择是否和你打交道、以什么方式和态度与你打交道的重要因素。历史经验告诉我们：一个国家在核心价值理念上的影响力直接决定着其在国际社会中的实力与地位，决定着其影响力可能达到的范围。所以，只有建立正确的核心价值理念，在国际关系中才能得到理解和认同，在参与国际事务中才有话语权，在国际交往中才有吸引力和感召力。中国要建立良好的国际形象，光靠发展经济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建立优秀的社会意识形态，特别是国家的伦理价值理念。中共十六大报告指出：“当今世界，文化与经济和政治相互交融，在综合国力竞争中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突出。文化的力量，深深熔铸在民族的生命力、创造力和凝聚力之中。”[2]随着我国经济实力不断壮大和与国际社会联系的日益紧密，我国国际形象和影响力的塑造越来越需要文化的支撑。国家核心价值观是国家精神的体现和文化魅力的展示，世界各国无不试图通过展示文化来塑造自身形象与释放影响力。随着中国经济长期、快速、稳定的发展，国际社会对中国的认同正在逐步上升，从对经济增长的认同发展到对经济发展模式的认同。但我们也要清醒地看到，目前，我国在国际上的形象和影响力与作为一个大国所应有的地位极不相称。随着我国的进一步发展和进一步参与国际事务，我们需要在世界格局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和影响力，所以我们必须拥有比武器和财富更有力的国家核心价值观。
二、国家核心价值观是人类文明和民族传统文化精髓的集中体现
一个国家的核心价值观既要吸收人类社会文明进程中的价值共识，把自身融入世界文明发展大道，共同构建人类文明对话平台；又要继承自身历史文化的传统，保持自己国家民族文化的独特性，构建人类文化的多样性。
1.国家核心价值观必须建立在人类价值共识的基础上
构建国家核心价值观，既要避免文化霸权主义，又要避免狭隘民族主义。每个民族的文化都是全人类文化的主要组成部分，是自身民族性与人类共同性的有机统一。任何一种科学的、符合历史发展趋势的核心价值理念，都是沿着人类文明发展大道前进的结果，是人类文明发展进程中价值共识的一种升华。我国核心价值观的建设应站在人类文明的高度，接纳和认同人类文明的价值成果，把中国的发展融入人类文明的轨道。人类社会进程中的价值共识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它们反映和代表了最广大民众的价值理想、愿望和追求，是人们处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人与自我等关系的共同价值准则和一个国家治国理政、管理社会的共同价值原则。
建设国家核心价值观必须具有世界眼光，保持开放心态，把人类价值共识的理念放在基本位置。正如温家宝总理2006年9月5日在接受芬兰《赫尔辛基新闻报》、英国路透社、《泰晤士报》、德国德新社、《法兰克福汇报》五家媒体的联合采访说：“民主是人类共同追求的价值观和共同创造的文明成果，只是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不同的国家，它的实现形式和途径各不相同。”[3]在2007年2月，温家宝在《关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历史任务和我国对外政策的几个问题》中写道：“科学、民主、法制、自由、人权，并非资本主义所独有，而是人类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共同追求的价值观和共同创造的文明成果。”[4]我们必须看到，自由、平等、民主、法治等价值理念，不仅是资产阶级联合无产阶级反对封建专制的思想理论武器，也是无产阶级用来反对资产阶级剥削和压迫的思想理论武器，是千百年来人类致力于追求的理想目标，为世界各国人民共同拥有。
吸纳人类价值共识是全球化趋势的必然要求。现代社会，世界各国关系日益紧密，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的问题同样也是世界的问题，任何问题的解决都需要全球共同的努力。只有建立人类共识的价值判断，坚持维护人类共同利益和长远利益，恪守人类的价值共识，在世界共同的原则和规范下，才有可能建立世界对话平台，才能进入世界话语体系，才不至于自说自话，才有可能讨论人类共同面对的全球环境污染、贫富不均、人性异化、核子威胁、能源危机、恐怖主义、文明冲突、国际贸易等问题。
2.吸纳中华传统文化精髓，增强国家核心价值的亲和力
国家核心价值的国家性和民族性必须具有传统文化的内容，有了这种内容，才会对国民产生巨大的亲和力，才能直接渗透到国民的人生观和其内在的生命感受之中，从而使国家的核心价值才具有凝聚人心、整合社会力量的功效。[5]中国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有许多优秀的文化传统，如仁爱、道义、和谐等，特别是“儒学主张以德正心、以德修身、以德立教、以德治国、以德治天下，儒学认为人是道德的存在、道德是人的本性，人的生命意义与存在价值均存在于道德中”[6]。中国强调的家庭价值、为政以德、以民为本等包含了丰富的价值内涵。历史赋予了中国雄厚的文化资源，将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价值观与现代的价值相承接，是当代中国要完成的主要课题，也是中国把传统文化的精髓贡献给世界，提升国家软实力的主要途径。中华传统文化是我国核心价值建立的重要资源，也是其生长必不可缺的土壤，对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资源进行的阐述、整合、转换与创新是获得国家核心价值的重要路径。对国家传统文化精髓的继承能增强其文化的国家性和民族性，进而扩大对世界的影响和贡献；对国家传统文化的继承是国家公民对自己国家历史的尊重和对文化传统有自信心的体现[5]P14。现代社会，人类所面临的全球性新问题层出不穷，需要更加丰富的价值观来引导和规范。中华传统文化倡导的贵和、和而不同、民为邦本、和谐、富民、仁爱等积极的观念与理念应该为国家凝聚力提供价值支撑。正如李光耀所说“身居迅速变化的时代，我们希望在探索走向未来的时代不割断与过去的联系。失去传统会使我们一无所有”[7]。
三、国家核心价值观建设重在融入社会生活
国家核心价值是关于国家的最基本、最普遍的也是最重要的价值观念，既要体现和提升国民的精神追求，也要体现社会价值观念建设的可操作性。
1.贴近社会生活是降低价值观建设成本的最佳方式
国家核心价值观是号召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精神旗帜，是为了更好的引导社会风尚，指导社会实践，明示国家发展方向和目标任务。所以，国家核心价值观需要为社会大众认同接纳，需要转化为民众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成为人们价值追求的方式和规范。首先，国家核心价值理念应充分贴近社会生活，与国家的社会观念、大众生活观念相吻合，逐步成为民意、民愿、民利的体现，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渗透到国民日常生活之中，逐渐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理念，形成国家核心价值理念与国家日常生活秩序相互需要的良性关系，从而降低国家维持核心价值理念的行政成本，保证国家核心价值理念社会功用的有效发挥。其次，国家核心价值观的表述应是社会和大众的话语方式。社会意识形态是纷繁复杂的，但国家核心价值观念必须旗帜鲜明，具有导向性和规范性特征，其表述应该是简洁、鲜明的，概括性强又指向明确，不需要依赖专家解释说明，其内容应避免庞杂和繁琐。
2.国家的制度设计是建设国家核心价值观的主要途径
中国是一个超大型的、高度统一、组织化程度非常高的国家，国家公共权力体系提倡或反对什么对于某种价值观念的命运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国家政府通过推行某种核心价值理念，并将此理念作为制度设计、制度供给与制度运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从而发挥维系国家、整合人心、保障社会秩序的作用。国家核心价值理念的建设是国家从整个制度安排的角度提倡、实施并保护的价值理念，只有在国家权力与社会各方都认同某种价值理念的前提条件下，由国家设计和社会支持的国家核心价值建设制度，才具有价值的正当性与技术的可行性。
3.价值观相对的稳定性和持续性是建设国家核心价值观的必要条件
首先，国家核心价值观理念在利益表达上应具有超越性。当今中国已形成不同的利益群体和新型阶层，呈现价值多元化和文化多样性。在此背景下，国家核心价值应是国家精神和民族利益的最高表现，其内涵要超越不同的社会利益集团、表达全体公民的共同利益诉求、价值理想和共同目标。其次，国家核心价值观的表述应该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和建设的长期性。国家核心价值观从建立开始，一定是靠国家长期提倡并推行的，在制度安排上要重视核心价值理念贯彻的连续性，在文化建设上要注重国家核心价值观的持续渗透，并通过民众长期自主自愿坚持贯穿到社会生活中。国家核心价值理念的表述需要时间上的持续和内涵上的相对稳定性，需要靠坚持来强调和强化概念、确立信心、树立信念。我国核心价值观的建设要避免变化太快，表述太复杂的情况，否则，不但核心价值观确立不起来，反而把长期积累的优秀的价值资源丢弃了。
收稿日期：2010-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