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研究的后现代态势:青年研究转型述评_后现代主义论文

青少年研究的后现代境遇——对青少年研究转型的审视,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青少年论文,境遇论文,后现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后现代主义是20世纪末西方社会流行的一种哲学和文化思潮,它不仅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中迅速张扬,而且也渗入到社会文化生活的各个领域,甚至还影响到人们的生活方式和行为风格。尤其是,后现代主义思潮以其巨大的穿透力,快速渗透到青少年的思想意识中,并以一种虚拟的、不确定的精神幻景笼罩在“80后”、“90后”甚至“00后”等几代年轻人身上。笔者认为,对于正在成长中的青少年来说,一个社会如果给他们提供的价值观念体系是高度模糊、不可表达和流动不定的,那将会是非常令人后怕的。遗憾的是,今天我们恰恰就处在这样一种令人担忧的局面。正如《双城记》中狄更斯所说“这是最好的年代,这是最坏的年代”。

恰如现代性一样,后现代性也是青少年研究不可回避和跨越的一个时空境遇。由于知识更新缓慢等客观因素的影响,虽然青少年研究并不像青少年本身那样饱受后现代思潮的侵袭,但也出现了后现代主义倾向。目前已经有许多研究者开始借鉴后现代范式来审视青少年研究、反思青少年研究,只是当下的力度和量度尚显不足。因此,如何看待和应对当前青少年生存样态的后现代转向,以及后现代思潮将给我国的青少年研究带来怎样的机遇与挑战,又会带来哪些新的思维视角和思维方法,就是本文研究的目的所在。

一、青少年生存样态的后现代转向

相对于“现代”而言,“后现代”并非指一个新的时代和历史阶段,而是相对于“现代性”而言一种新的态度和思维方式,是对现代主义的反叛,它模糊了我们对世界的传统认识模式。后现代主义思潮对我国群体中影响最直接的便是青少年,且主要集中在经济较为发达的沿海地区和大中城市,尤其对青少年中的学习落后者、性格偏激者、心理偏执者等弱势群体影响较大。这种“去中心的”、陶醉迷狂的、“一切皆可的”和“不负责任的”后现代主义观点对青少年构成了强烈的冲击,并已经使正统的教育陷入困境。具体来说,由于受后现代主义的影响,青少年作为一个尚未形成自我意识中心、自我价值定位与自我道德承担的“无中心”的个体,在文化生活、思维模式、心理品行等方面出现了严重的混乱。

(一)流行文化

青少年流行文化从反正统主义出发,通过对经典文本的解构或改编,并进行新的加工组合,或消解其崇高之义,或消解其中心,或充满了自嘲、反讽、随意等。而在寻求刺激的叛逆中,暴力文化、性文化甚至也会成为主角。有人将青少年流行文化归为三类:流行新品、流行产业和流行话语。这三种流行文化各有其特点,形成的源头又不尽相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当代青少年的价值取向、思想观念、生活方式、审美情趣、语言方式等。追根溯源,以后现代为主要取向的社会生活世界的表面化、世俗化直接导致了青少年流行文化的肤浅性、非理性、直观性、娱乐性。青少年流行文化最典型的后现代性具体表现类型有:无厘头文化、贱文化和恶搞文化等。

(二)生活方式

后现代主义以其强大的解构功能,瓦解了现实生活的种种“意义”,使处于“青春期”焦虑中的青少年在纷繁复杂的世相中得到释放和缓解,他们推崇“消费主义”、“犬儒主义”与“享乐主义”主张。从具体的行为方式看,他们追赶时髦,玩世不恭,好表现,强调自由,不愿受拘束,甚至敢触犯刑律。更具体的则表现为“无厘头”式的特征: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承诺,没有年龄感,不为健康牺牲嗜好,对喜欢的东西不计较价钱,特别喜欢“追新”,勇于藐视权威,看淡功利,追求享受、讲派头,打扮怪异,言谈失礼,互叫绰号,文身等[1]。

(三)心理意识和思维模式

从心理上看,后现代对青少年的影响主要表现为注重个体感受,追求舒适,感觉第一,内心空虚、迷茫、焦虑,因此常常有极端发泄倾向的行为,同时“啃老族”等现象也表明了青少年的幼稚、怀旧心理。从观念上看,主要表现为反传统、反权威、破坏规矩、反理性、反教育等,不拘小节,社会公德差,《我不想长大》唱出了当代青少年不愿承担责任的心声,但是在一些重大事件面前能坚持正义;从思维模式看,主要表现为无法停止幻想,思维具有跳跃性,逻辑性不强,喜欢自由自在,天马行空,不愿思考,不愿被条条框框所束缚,“我的青春我做主”,但却又没有创造性,有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想法,因此“脑残体”一度成了“90后”的代名词。

(四)语言表达和论述策略

青少年语言表达和论述策略的后现代是以一种反传统语言的特殊表达方式进行的自我表现。在这一情景中,青少年采取了违背传统语言法则和破坏语言准确性结构的特殊手法,在表达方式上选择多种多样和多元的、不断更新的、不可表达的、并尽可能采用形象、象征和比喻等含糊不清、有多种解释文本而又易于被理解的论述策略,语言的“规范”在个性化的强烈打压之下被贬为陈词滥调。同时为求方便或彰显个性,他们开始大量使用同音字、音近字、特殊符号来表示文字,由此,一场声势浩大的造词运动开始了。而网络社区是新词的孵化器,WIKI的发展则为网民“造词”提供了可能。于是,语言和符号并用,反语言和符号模糊化现象并行,“斑竹”、“美眉”、“管理猿”,大量的错字、别字登场,火星文(意指地球人看不懂的文字)出现,以至于人们常常被“”到或者“雷”到。

二、青少年研究的后现代危机

后现代作为一种学术思潮,已从建筑学、美学等领域迅速渗透到人文社会科学诸领域。尤其在青少年教育领域,由于教育方法的权威、二元对立状态等矛盾的日益凸显,教育研究者引用后现代思想对教育理念、方法体系进行了重大改革和创新。而青少年研究作为一个开放与开发的领域,向来是采取“拿来主义”的态度,对各学科的方法理念予以吸纳。因此,后现代思潮作为一种意识已深入到一些青少年研究者的头脑中,并体现于青少年研究体系中。然而,后现代主义在本真问题上,与青少年研究是否存在可通约性、可翻译性与同构性,仍然值得怀疑。

(一)反元叙述——否定了青少年研究的元研究

元叙述是现代性的根本特征,它的典型特点是以“超越、普遍的真理”为形式的,此外还抱有对人类存在的进化论信念。“元叙述”是批评理论中使用的一个术语,尤其在后现代主义中,它是一个核心的概念。它是一种宏大叙事(Grand Narratives),一种包罗万象的虚构,这种虚构试图给历史记录赋予秩序。这个术语因利奥塔在其《后现代状态》中的使用而闻名,他说:“简化到极点,我们可以把对元叙事的怀疑看作是‘后现代’。”“元叙述”忽略了人类存在的多样性、异质性,它包含了历史发展观,认为历史是朝着一个特定目标进步的。在“后现代时代”,元叙述已经丧失了其令人信服的力量——它们是虚构,目的在于使各种版本的“真理”合法化。因此,后现代主义者企图将元叙述代之以所有多样性的共存和局部合法化[2]。

利奥塔所构想的后现代社会是一个多元共生的社会。在这样一个社会中,没有绝对权威的声音,没有一个高高在上的最高裁判,一切皆有可能,众生平等,这是信息无限涌流的社会,是创造力无处不在的社会,公众的意见得到充分的表达。这样的社会排斥元叙述,甚至排斥系统。由此看来,后现代意味着对元叙述的不信任。后现代主义对“元叙述”、“宏大的叙事方式”的反对,在一定程度上也否定了青少年研究的元研究。

当代青少年研究面临的危机似乎更加严重,这不仅表现在研究范式上仍然存在着严重的分裂与对立,更主要的是整个青少年研究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现实基础发生了变化,青少年研究在思维方式、一般理论等方面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与重塑。而只有元研究方法才能适应这一现实,对青少年自身展开系统的批判性考察,以揭示其认识论基础。

元研究是青少年研究发展中自我反省意识发展的必然产物。青少年研究的元研究注重研究理论的产生过程和理论范式的发展变化规律,研究理论与研究者、社会现实之间的相互关系等。元研究与青少年研究的学科化进程直接相连,甚至关系到青年学这门学科的“生死存亡”[3]。有学者认为,青少年研究存在的诸多问题,都与元研究不够深入有关。元研究主要探讨的是学科的研究对象、研究方法、方法论、理论体系、学科架构与体系,以及上述论题存在与发展的社会、文化、心理基础等内容。青少年研究作为一个学科具有一个什么样的特殊地位与价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青少年研究者做出的关于这一学科地位与价值认定的元研究[4]。

加强元研究即是深化青少年研究的“专业槽”。一个学科体系的建立必然具有自身的专业槽,非经严格的专业训练,不能随便进入。实际上我们的青少年研究还只是在借用其他学科的方法和理论来解释青少年问题,进行着基本上没有自己学科阵地的游击战,远未建构起这样的专业槽。对元研究的研究即是为了更好、更快地建构起这样的专业槽,使青少年研究越来越正规化、科学化。

笔者认为,青少年研究是为了建构这样一种理论体系,其中元研究建构元理论或经典理论、学科研究建构学科理论、专业研究建构专业理论、课程研究建构课程理论。元理论即历史上有关青少年研究的初始性、权威性、哲学性、基础性理论;学科理论是青少年研究学科化的必备理论,是一门科学成立的条件理论;专业理论是指根据学科分类和社会职业分工需要分门别类的基本理论单位,即高等学校或中等专业学校根据社会专业分工的需要建构的学业类别理论;课程理论是标示每门课程的基础原理与问题的理论,是教授知识的基础概念。青少年研究就是要完成这四位一体的理论建构。

(二)反本质主义——否定了青少年研究的本真

反本质主义是后现代主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批判集中在实体信仰、本质信念或假定、符合论的语言观、学术与政治的后果上。然而,传统哲学对事物的认识就是去追寻事物的“始基”即世界的终极基础,就是还原式寻找事物的终极本质。后现代主义认为“始基”、“终极本质”就是一种形而上学的“在场”,就是“逻各斯”的一种表现形式,应该摧毁和解构这种思想和信念。总之,在反本质主义看来,本质主义既是不可信的,也是不必要的,而且无论对于人类的理智还是现实生活来说都是有害的[5]。

这种思想否定了青少年研究的本质。我们主张本质主义,并不否认事物的差异性、个体性与多元性,本质与现象是共存的。社会科学的研究旨在发现事物的规律性,虽然青少年和成人相比具有个体性、差异性,但也存在一定的规律性,否则以归纳法、推理法等为主要研究方法的社会科学研究便失去了存在的基础与合理性。后现代主义的这种反本质主义既是对社会科学研究的一种否定,同样也是对青少年研究本真的一种拒斥。

事实正是如此,目前,既有的青少年研究出现了一种偏颇:大量的对现象的堆砌与罗列,缺乏对事物本质的分析。如对青少年“啃老族”、火星文、短信文化等的研究,都显得过于热切与流于时髦,且只是浮于表面现象的解读,而对青少年本质的分析却尤为残缺和不足,依旧停留在对青少年实然状态的描述上,没有触及深层的本质分析。

虽然在社会问题日益复杂化的后现代境遇中,我们对其做精确的描述已实属不易,然而,我们绝不能放弃解读青少年问题规律性的宏大决心与抱负,我们仍需在青少年研究的定位、导向、研究方法、理论体系、学术规范以及与其他学科的关系等方面做出不懈的努力。

(三)强调不确定性——否定了青少年研究的价值

不确定性就是指事先不能准确知道某个事件或某种决策的结果。或者说,只要事件或决策的可能结果不止一种,就会产生不确定性,包括:客观不确定性、主观不确定性、过程不确定性、博弈不确定性等。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时代的发展,人们对客观世界认识的重点,正由确定性向不确定性转变。世界在因果律、规律性、确定性和必然性之外,正显现出更迷乱却更深刻、更普遍的相对性、无序性、或然性和不确定性。“当今世界唯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性”已渐成共识,在各地报刊媒体的报告中,在各国政要精英的言辞里,在商界领袖的文件内,“不确定性”已成为出现频率最高的关键词之一[6]。

传统哲学认为,中心的存在就意味着有非中心的存在,意味着有主从、本末、内外等二元论存在;意味着本质决定现象、内决定外、中心决定非中心;也意味着人的认识总是要通过非中心而揭示中心。而后现代主义则认为,这仍是一种“在场的形而上学”和逻各斯中心主义,是理应受到批判和解构的。后现代主义强调非中心、差异性和不确定性,以随意播撒所获得的零乱性和不确定性来对抗中心和本原。后现代对主体的消解、对权威的解构的最终结果是一种“不确定性”现象的出现,从而导致了对青少年教育目标的多元化诉求,造成了青少年接受的混乱和盲从,使得青少年的道德边界模糊,行为选择标准缺失,无所谓好坏,一种统一的、规范性的标准不再存在,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意义。而青少年研究也在价值多元的后现代境遇中,难以保持学术的价值中立,难以确定研究的价值标尺,从而被置于一种意义虚无境地的危险中。

当我国从整齐划一的计划经济时代转向多元思想的市场经济时代,青少年价值观念的多元,心态的焦虑状态,都表明了寻求一种社会认同的重要性,一种需要确定性精神时代的迫切性,正是这种“不确定”的精神思潮,使得青少年陷入一种更为焦虑、迷茫的状态,使得青少年研究在无法面对一种正确的价值选择时左右为难,无所适从。所以,在对待青少年问题的态度上,我们需要一种“确定性”的、适应社会发展需要的精神维度,需要在面对多元化的思潮中,做出一致性的、能代表我们精神价值理念的一种选择。

三、青少年研究的后现代救助

青少年生存样式的转变要求青少年研究的转型,而后现代主义的产生和发展,又给青少年研究提供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使得我们可能借助于这场具有创造性和批判性双重特征的声势浩大的运动,积极探索青少年研究的基本精神、理论架构和方法论体系,实现积极的自我救助,尤其在方法论上做出相应的回答。

(一)基本精神维度:建立一种反思机制

不断反思和批判是一门学科蓬勃发展的不竭动力,青少年研究作为一门年轻的学科,更需不断反思、完善和创新。后现代主义是在批判和反省西方社会、哲学、科技和理性的过程中形成的一股文化思潮,它的一个重要贡献在于促使我们重新省察人与世界、人与人的关系,为我们思考问题提供了全新的视角和理论范式。为此,我们需要借鉴后现代的反思批判意识重新定位青少年研究。

反思是为了更好地前进。有学者在对青年研究进行反思的同时,提出了要建立一种学术上的反思机制,“在当前学科发展的这种转型时期,乃至在学科发展的一切时期,我认为,都非常有必要建立一种学术上的反思性机制。这种反思性机制的形成,对于知识的再生产、特别是对于青年研究作为一个学科或作为一种学术领域的发展来说,都具有通过不断的自我审视、自我调整而达到正确定向的重要作用”[7]。笔者认为,这种反思机制应该建立在“历史意识”、“现代意识”和“未来意识”之上。与此同时,在目前关注学科化学者较少的背景下,反思机制的建立还应该吸引更多的研究者来进行反思和建构。

(二)核心理论建构:学科化路径

青少年研究要成为学科,就必须具备前后接续的理论体系。青少年研究中的理论体系建设一直是比较薄弱的,青少年研究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某个学科所垄断,也没有成为某个学科的专门化的事业,因而缺乏核心理论支撑。这既导致了青少年研究处于学科边缘地位的不利境地,也使得青少年研究具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可以说,目前的青少年研究不存在难以渗透的学科边界,不存在统一的概念、方法和标准,各个学科都可以介入青少年研究,而不同学科的研究者在进行青少年研究时,也可以不受限制地吸收其他学科领域的概念和方法。于是,相应的突出问题是,一方面,青少年研究与多学科的单独交叉与融合并行发展,研究方法出现混乱,学科与学科之间缺乏沟通,相互研究之间缺乏对话,存在着重叠现象;另一方面,未建立起学术累积机制,导致青少年研究缺乏后继与前鉴,青少年研究的核心理论难以确立起来。比如,对某些青少年研究者共同约定的陈述和命题都难持肯定性的回答,甚至对于青少年的年龄界定都存在着不同的认识,而对青少年研究理论体系是否存在、如果存在是否合法的质疑更让我们心有不安。

因此,现在亟须解决的问题是对青少年理论体系的研究做宏观上的架构与微观上的思考,理清各学科之间的脉络,促进多学科的融合,以此推进青少年研究核心理论的确立。当然,青少年研究理论体系的建立,不仅在实际工作中需要有多方面专业人员的协同作战,而且在学术界也需要有多门学科理论的配合,因此,青少年理论体系的构建必须吸收社会学、心理学、教育学等多学科的理论,其具体内容大体需要涉及下列问题:(1)青少年研究描述(术语、概念、命题等)的合规则性、合理性和有效性分析;(2)青少年研究的研究对象、功能、性质、理论结构、逻辑范畴等的探讨;(3)青少年研究历史发展进程的考察及不同的研究范式发展变化状况,揭示隐匿于青少年研究理论体系内部的深层次结构;(4)运用基本的元理论范畴去辨识和归纳青少年研究理论体系的现状,去揭示青少年研究中面临的重大理论问题等。

(三)方法论体系:多元、对话、结合

1.倡导多视角、多元化的方法

诚如我们所见,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我国高质量的学术研究几乎都是大规模的问卷调查及其结果分析的同义词,实证主义、人文主义和批判主义等都是不同社会学研究方法的基础结构,尽管实证主义社会学长期占有统治地位,但社会学家一直在做出种种努力,或是暗中削弱这一主导的认识论思路的潜在结构,或是改革它和超越它。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中国社会学知识气候开始发生重要的变化:定量方法的滥用带来的方法论反思为定性研究提供了生存空间,越来越多的定性研究成果陆续发表,很多期刊、作者开始讲起了“故事”,并在此基础上,强调超越个案的概括——类型学的研究范式。

在后现代哲学中,视角主义强调,任何一种视角、任何一种思维方式和思维方法都是有限的,都仅仅是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因此,不适当地夸大某一种视角、某一种方法的适用范围,压制、排斥其他视角和方法,便是形而上学。所有的视角主义者都志在克服用一种视角代替、压制其他视角的做法,都否弃“唯一正确的方法”的存在,强调视角的多面化、意义的多重性和解释的多元性,认为所谓的“唯一正确的方法”或“视角”往往是对事物真相的歪曲。费耶阿本德则强调科学本质上是“无政府主义”的事业,认为任何一种方法都有自己的局限性,因此,他主张“什么都行”的多元主义方法论。

可以说,缺乏对理论方法的足够重视是中国青少年研究难以突进的直接原因。无论是质性研究、量化研究还是思辨研究,都有许多需要深入、规范、提高的地方。方法意识和方法素养的问题是方法自觉的内核。青少年研究的前辈谢昌逵先生曾撰文认为:“随着学术的发展,研究方法也日益标准化、系统化、科学化,而且有综合使用的趋势。不仅本学科各种方法可以综合使用以避免仅用一种的局限性,对不同学科的方法也提倡综合使用。”[8]从这个意义上说,对青少年研究方法的反思对于整个青少年研究具有更加深远的意义。社会学、心理学、法学、人类学、哲学等众多社会科学理论是青少年研究不得不从中汲取营养的理论资源,我们要运用多学科的研究理论与方法来考察青少年自身的演进逻辑和发展规律,不仅要考察青少年研究所必要的方法论前提,评价现存青少年研究方法的优点和缺点,而且,还要探讨青少年研究新的程序规则和研究范式,使得青少年研究成为一门交叉性、综合性、前沿性很强的学科。

2.展开与青少年的平等对话

后现代主义主张抛弃个人主义,消解人我之间的对立,重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与反中心相适应,后现代哲学强调推翻居于中心地位的认识主体,倡导不同认识者之间的平等对话,赋予不同的话语以平等的权利,主张一种开放、公平的对话。它认为对话的目的是推翻居于中心地位的认识主体,倡导不同认识者之间的平等交往关系。后现代主义强调若要让对话中的真理真正显露出来,对话就不应该受主谈者的主观武断所影响,向真理开放需要的是一种无知的态度——博学的无知,要求对话者保持一个开放的心胸,不断推进对话的深入。

当前青少年中出现了很多新问题、新现象,引起了人们的忧虑、担心和争执,对于诸多现象,人们难以解释其意义。如对火星文的争议、青少年性别角色模糊化现象的评论等,人们陷入无所适从和难以定论的窘态。如果我们采取一种平等对话的态度,站在青少年自身的角度来看待问题,也许很多问题便不再是问题,很多争执也会迎刃而解。因此,研究者要冲破传统观念的藩篱,走出学术研究的庭院,深入青少年群体中,了解其日常生活行动选择。尤其要注重的是对年轻学者的培养。这些学者身上具有当代青少年的特质,借用他们自身的生活经历去审视、感悟、解读青少年现象,是对青少年问题最有效的解构与建构捷径。

3.微观阐释与宏大图景相结合

后现代主义境遇中青少年研究在普遍适用的宏大叙事失去效用后,具有有限性的“小叙事”空前繁荣,一度赋予了青少年生存新的意义价值。元叙述如青少年的行为机理的解读等已消散于后现代知识杂乱的描述中,人们不再执拗于研究的宏大图景,只运用“小型叙事”等微观阐释手段,只相信后现代世界是一个“凡人”的世界。青少年研究正从追求宏大理论转向走进日常生活,注重微观阐释,透过日常生活的经验叙事来表达人们对青少年及其意义的理解。

在任何时期,日常生活叙事都是青少年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90年代以来,各种形式的日常生活叙事力图从主流意识形态及宏大图景的研究中突围出来并日益疏离。然而,令我们不得不警觉的是,在上世纪90年代的市场化环境下,日常生活叙事在极度膨胀之后陷入欲望化的泥淖里迷失其意义,过于强调日常生活的精神价值使人们放弃了对于信仰和理想的追求,而对青少年日常生活的研究却缺乏对于资料分析的“投入理解”,完成不了对抽象命题和理论的提升,没有在经验研究与理论研究之间建立转换机制,进而可能使研究者在醉心于小型叙事时,忘却和忽略了青年学学科建立的雄心。在当下的众声喧哗之中,对于青少年日常生活的意义进行着多向度的追寻与超越是每一个具有使命意识的青少年研究者的责任。

微观阐释与宏大图景存在两种独特的结合模式:意识形态对日常生活的批判救赎和对建基于意识形态之上的日常生活的诗化张扬[9],二者缺一不可。作为宏大景观属性的信仰和精神追求对于青少年日常生存及青少年研究具有重要的意义和价值,对于宏大图景的重新追寻,是青少年日常生活叙事研究困境的出路。

结语:青少年研究的进程不仅充满历史复杂性,而且需要不断更新和自我完善。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应当正视后现代主义所提出的挑战和问题,并借鉴其合理之处。但同时也应看到,以消极、回避或放弃解决问题为主要价值取向的后现代主义,显然不可能在积极的意义上把青少年研究发展推向新的高度,尤其是在我国的社会主义国情中,否定中心性的后现代性实质上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我国的核心价值体系。因而,我国青少年研究的问题只有在现代化的过程中才能加以解决。同时,任何一种社会思潮都是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所无法回避的理论范式。因此,对后现代性展开研讨,分析其对青少年及青少年研究的影响,并借鉴其合理之处,建构青少年研究的内涵要求与结构体系,也是孜孜于青少年研究的学者们所必须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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