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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2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8742(2012)03-0102-07
尽管对于高等教育国际化的理解有所差异，但课程国际化是高等教育国际化最主要的内容之一，这一观点取得了广泛的共识。邦德(S.Bond)在谈到课程国际化的重要性时认为：“有关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元素接近20个，但其中没有一个元素的地位可以与课程国际化相提并论。”而梅德斯通(P.Maidstone)早期的著作也支持了这一观点，他把课程视作实施国际化的主要“媒介物”(primary vehicle)[1]。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1996年的定义，课程国际化是指以课程内容和形式的国际化为导向、以学生能够胜任在国际化和多元文化环境中的专业化、社会性工作为目标，为国内和国际学生对课程进行专门的设计[2]。美国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历经多年改革，通过吸取国外的先进理念和融合本国的国情与民族文化，形成了颇具开放性和国际性的大学课程特色，不断引领世界大学课程国际化的发展潮流。
一、强化外语学习与课程的整合
1.外语学习在课程国际化过程中的地位
外语学习在理解他国文化，树立国际视野和发展跨文化敏感性方面扮演着非常关键的角色。美国教育理事会国际教育委员会列出了高校国际化的十条基本原则，其中第一条就指出高校应该要求所有毕业生能够证明自己至少掌握了一门外语。美国前国务卿赖斯(Condoleezza Rice)在参加美国大学校长国际教育高峰会议上发表讲话时说：“随着全球重心转移，美国学生必须学会同中国、印度、伊拉克和阿富汗等国家进行接触，为了帮助美国青年了解将决定21世纪面貌的各国人民，最重要的莫过于我们用他们的母语进行交谈的能力。”她认为，强化外语学习的举措是联邦政府的一项极为重要的目标[3]。除了有更多学生学习英语以外的语言，他们学习的语言种类也出现了变化。比尔德说，他的组织提供60种语言，其中学西班牙语在美国仍然很普遍，但学习中东和亚洲语言——日语、汉语、波斯语和阿拉伯语——的需求越来越大。美国外语教学协会的教育主任马蒂·阿博特(Marty Abbott)说：“美国开始醒悟并了解掌握多种语言对于我们今后的成功有多么重要。”[4]外语学习是课程国际化的基础性条件和前提条件，只有通过强化外语学习，才有可能使课程逐渐摆脱区域和语言的桎梏，真正走向国际化的康庄大道。
2.外语学习与课程整合的概况
美国高等教育机构的各个学术部门传统上保持着高度的独立性，因此要把外语学习与其他课程的学习整合起来是非常困难的。另外，大学教师的教学奖励机制，包括工作量计算和教学效果评价并不涉及外语学习的融入，对教师从事其他部门的课程教学或参与联合课程教学产生一定的消极影响。但情况总是在不停地变化着，当前，在许多学科和职业领域精通一门外语已经被视为一项非常有利的专长，一些外语专业部门也得到了其他专业部门的积极邀请，请求他们能够帮助提高教师的外语水平以强化课程教学的国际化水平。同时，在学生入学测试和毕业评价方面，对于外语水平的要求已经提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地位。外语课程不仅被视为强化交流技能的工具，而且已作为培养对世界艺术和文学成果进行文化诠释能力的基础性要求。如今的美国学生通常要求必须能够熟练运用一门外语进行阅读、写作、会话和聆听，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和职业训练也已经通过把在其他国家开发的电影和录像融入课程，使得外语学习作为其专业学习和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尽管美国在课程国际化方面走在世界前列，但由于英语天然的优势地位，对于外语学习与课程整合的重视程度还是非常不够。因此，2006年美国前总统布什启动了《国家安全语言计划》，该计划要求调动四个联邦机构的资源，新增和扩大从幼儿至大学生以及从业人员的外语学习项目，以增加精通外语——包括阿拉伯语、汉语、印地语、波斯语、俄语及其他语种的美国公民人数[5]。随着计划的启动和实施，越来越多的美国大学在开设相关世界文化、历史和政治科学等课程时，开始考虑使用当地语言授课或者通过海外留学课程来提高教学效果。
3.美国外语学习与课程整合的案例
以美国圣奥拉夫学院(Saint Olaf College)为例[6]，该校特别关注外语学习对毕业生职业生涯的影响作用，尤其是科学和数学专业的毕业生。为此，学院鼓励教师制定了应用外语构成(applied foreign language component)认证框架，要求学生在完成至少三个学期外语学习，以及专业课程学习后参加框架认证。框架中的一个选项特别规定，学生在完成第五个学期的外语学习之后可以参加其他部门的课程学习，而已经完成的外语课程学习至少可以抵消大约一半的专业课程学习的学分。完成外语课程学习和专业课程学习之后，学生可以参加框架认证，认证委员会根据认证情况给予学生不同级别的应用外语构成证书。另外，学生还可以通过相关项目参与国外普通的课程学习，在锻炼外语能力的同时获得相关学习经历的认定。布朗大学(Brown University)的语言学习中心在1987年就开始致力于推动教师运用外语进行教学和研究以促进合作与交流，并通过开发教学技术、课程、项目、学习资源和创建新的课程体系来强化外语学习[7]。布朗大学的教师以语言学习中心为平台，尝试把外语学习与其他专业学科整合起来。他们通过教学试验发现，当把外语学习的元素整合进其他专业学科的教学中去之后，与学科相关的讨论性策略使得课程学习更加生动。由于并不是所有学生都已经准备好运用外语来学习和研究外国原著，因此布朗大学还根据学生的外语水平安排学生出席外语报告和讲座，但是把学生分配到不同的讨论小组以完成剩余的外语课程学习，一些外国本土学生也被邀请参与外语课程，作为美国学生语言学习的参照模式。
二、设置海外学位课程和国际联合课程
1.通过分校开设海外学位课程
美国高校之所以能够培养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大学生，与学校所开设的课程纳入了差异性的文化、历史和语言内容有着很大的关系。同时，美国高校还利用各种基金所提供的资助或者为部分学生创造海外求学机会，或者与其他机构交换学生和教师，或者邀请外校教师举行讲座，还有很多美国高校开始尝试开设国际联合课程和海外学位课程。美国教育理事会负责国际事务的副会长马德琳·格林(Madeleine Green)认为，“一些高校正从国际化战略角度进行整体规划。大部分院校尚未做到，只做了些零星的工作，但也有学校正从综合战略角度进行努力。”美国校园的国际化已经不仅仅体现在吸引更多的外国学生来美就读或鼓励美国学生去海外留学，目前增设的分校和联合学位课程日益增多，已成为国际化的热门领域。越来越多的美国高校通过分校开设海外学位课程。乔治·梅森大学(George Mason University)2006年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开设了分校，提供七个本科专业的课程，完成学业的学生可获得该大学的学位。乔治·梅森大学教务长彼得·斯特恩斯(Peter Stearns)表示，出于经济或文化原因不愿直接来美但希望接受美国教育的学生，以及该校的美国学生都可以去分校学习中东文化、政治以及阿拉伯语或伊朗语等。因此，她认为，通过设置海外学位课程使得“美国学生和外国学生各有所获”[8]。美国博立顿大学(Benedictine College)在意大利、澳大利亚、日本、波兰和中国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独自建立或联合其他高校建立了10个左右的分校。分校或合作学校的学生通过国际统一审核程序入校以后，一般在当地完成学业，在完成规定学分毕业后可以获得国际通行的毕业证书。2008年，博立顿大学在中国上海建立了分校，设置了工商管理专业两个系列的近四十门课程，通过这些海外课程的学习，学生最终获得的学位证书和成绩单与美国本土学生完全一样[9]。
2.合作开设联合学位课程
虽然美国高校正建立越来越多的海外分校，但海外分校的建立和正常运作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海外学位课程涉及许多细节问题，因此学校应非常慎重地考虑时间和资源的投入，其中还涉及法律和经营问题，因此办分校并非易事。美国一些大学在盲目建立海外分校的过程中就出现了问题，备受当地民众的质疑和批评。根据美国新泽西州“nj.com”网站2010年7月25日的报道，美国圣塔利大学(Centenary College)关闭了其在中国内地及台湾地区的商学院分校，因为这些“卫星分校”出现了严重的学生剽窃问题[10]。实际上对于美国许多高等院校来说，开设双学位或联合学位课程也是非常有效的方式。根据双学位课程的安排，学生可在合作的高校上课，获得学位、文凭或证书。例如，通过纽约州立大学(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和土耳其高等教育理事会(Turkish Council of Higher Education)共同设立的一项计划，土耳其学生可分别在一所土耳其大学与纽约州立大学的合作校区就读，并能获得一个土耳其大学文凭和一个纽约州立大学文凭。纽约大学法学院(New York Univetsity School of Law)与新加坡国立大学法学院(Singapore National University School of Law)合作开办法律硕士双学位课程，多数学生能在10个月内完成双学位课程，获得纽约大学法学院和新加坡国立大学法学院所颁发的两份法律硕士学位。除了双学位课程之外，美国高校与其他国家高校合作的联合培养课程也在世界各地广泛开展。美国高校与中国大陆的北京大学、武汉大学、南京大学等名牌高校联合开发的《1＋2＋1中美人才培养计划》大学本科项目，让一批新入校的大学本科生纷纷前往美国大专院校就读。
3.国际课程开设情况的调查
从2004年至2007年美国研究生院委员会(Council of Graduate Schools)对所属473个成员高校的国际研究生申请、准入和入学的情况开展了为期4年的广泛调查[11]。调查结果显示，29％接受调查的美国研究生院通过与国外高校合作至少设立了一门联合学位课程、双学位课程等合作课程。同时，招收国际学生人数排名较前的一些高校在这一项目上的比例则更高，大约56％的排名前10位的高校、48％的排名前25位的高校与国外高校合作开设了至少一门国际课程。这一结果表明，国际学生招收数量与高等教育国际化呈现出非常紧密的关系，且对国际课程有着非常直接的影响作用。调查数据还表明，双学位课程是国际合作课程最常见的类型，特别是在那些招收国际学生较多的学校，大约44％的排名前10位的高校、33％的排名前25位的高校与国外高校合作开设了双学位课程，而排名50名以外的高校在这一项目上的比例只有5％。这一结果表明，招收国际学生数量较多的高校对于与美国以外的高校开设双学位课程似乎更感兴趣。从合作开设国际课程的对象国来看，美国高校的研究生院更倾向于与欧洲的高校合作，不过亚洲一些国家，特别是中国和印度也占据着重要的地位。2007年的数据显示，美国与中国合作开设了大约24％的硕士课程和4％的博士课程，与印度合作开设了大约14％的硕士课程。对于未来开设国际合作课程的考量，调查的数据显示，大约24％的美国高校研究院计划在未来两年内与美国以外的高校合作开设国际课程。美国研究生院委员会的调查说明，联合课程或双学位课程的开设将会持续增长，开设的对象国范围也将逐渐扩大，美国高校与国外高校的合作将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课程合作项目。
三、网上开放课程的广泛开设
1.关于网上开放课程
网上开放课程(open courseware)与传统课程无论是在网络技术的采用方面、课程内容的呈现形式方面，还是在教学活动的开展方面都存在巨大的差异。在网络技术不断发展的过程中，通过与教育教学领域的互动生成孵化出众多与网络技术相关的教育教学形式，包括网络促进课程(web facilitated course)、混合课程(blended/hybrid course)和网上开放课程。根据美国在线辅导教学机构斯隆联盟(sloan consortium)的解释：传统课程是指课程内容通过网络传递的比例为零，是完全通过语言和文字进行传递的课程；网络促进课程是指课程内容通过网络传递的比例在1％到29％之间，网络技术主要用来促进原先的面对面的课程教学，并通过课程管理系统来发布课程大纲和课程作业；混合课程是指课程内容通过网络传递的比例在30％到79％之间，课程教学过程通常会采用在线讨论活动和一定数目简化的面对面交流活动；网上开放课程是指课程内容通过网络传递的比例在80％以上，绝大部分的课程教学活动在线开展，没有面对面的交流活动[12]。网上开放课程与传统课程相比，最大优势就是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提供多元化的学习选择，学习方式更便捷，辐射优质教育资源，缩小教育差距，且教学成本相对低廉，几乎符合了国际化的所有必要条件，因此一经推出就迅速在美国高校传播开来，并逐渐向世界各国的学习者开放。
2.美国网上开放课程发展概况
美国高度发达的高等教育一直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越来越多的学生考虑赴美留学。然而，许多非常现实的问题影响着他们的决定，包括足够的时间、足够的资金以及对生活环境的适应。国际在线课程使美国名牌大学的教育内容不再遥远和神秘，课程计划和教学设计的分享让教师能够在大范围内协作，从而提高教学的质量，并支持和促进面向问题的学习。与此同时，在当今复杂的信息社会中知识领域不断扩大，信息淘汰不断加快，许多专业人员面临的困境是，虽然他们不能因为有了大学或专业学位而停止学习，但很少有人能有条件重返校园再当全日制学生。美国远程教育协会指出，最佳方案是选择灵活而有目标的网上开放课程，从而兼顾家庭生活和工作安排，并且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和广泛应用，如多媒体的应用和即时对话，使师生间的交流大大增加，任何有可靠的宽带上网能力的人均可参与到课程学习中来。网上开放课程运动也向公众打开了美国很多一流大学课堂的大门。麻省理工学院一直是美国开放课程领域的先锋，截止到2008年已向全世界所有人公开免费提供1800多门课程的教学资料[13]。近几年以来，美国其他一些大学也纷纷加入开放课程潮流，从全世界的热烈反响来看，这场开放课程运动引领了一场影响全球教育的潮流，目前已发展成一个国际联合项目，有12所美国教育机构(包括耶鲁大学、哈佛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等名校)，以及非洲、亚洲、欧洲和南美洲的50多所教育机构参与。
3.美国国际开放课程发展情况调查
斯隆联盟从2004年至2008年进行为期6年的关于网上开放课程情况的持续性调查，调查显示在线教育入学人数的增长率远远高于同期高等教育入学人数的增长率，2008年的秋季就有超过460万的美国学生参与了至少一门开放课程的学习，比前一年增长了17％，而同期高等教育总入学人数只增长了1.2％[14]。新颖的开放课程内容，师生之间的多元交互方式，以及便捷的课程参与方式吸引着越来越多大学生参加到网上课程的学习中来。需要说明的是，在这些学生中有近一半网上开放课程的参与学生是全美许多社区两年制院校或攻读大专学位的学生。美国当今最大的私立大学就是通过网上授课的凤凰大学(University of Phoenix)，其2006年至2007学年的录取人数超过18.7万。马里兰大学(University of Maryland)另设的学院大学(University of College)有4万名网上学生。其他有大量网上学生的公私立学校包括贝克学院(Baker College)、中得州学院(Central Texas College)、沃尔登大学(Walden University)和卡佩拉大学(Cappella University)[15]。有关经济因素推动网上开放课程的调查显示，萎靡不振的经济对高等教育的总入学人数产生了积极的影响，超过一半(54％)的高等教育机构因经济因素对网上开放课程呈现出更加强烈的兴趣，66％的高等教育机构认为有增加网上开放课程的需要[16]。美国目前的经济状况对教育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许多在职人士不满意当前的工作，寻求通过再教育改变自己的就业前景，而网上开放课程在不耽误现有工作的情况下为这些在职人士提供了终身教育的便捷方式。
收稿日期：2011-0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