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省机械局的建立与历史作用_吴大澂论文

吉林省机械局的建立与历史作用_吴大澂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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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失败和外国资本主义侵入中国,使中国社会经济发生深刻变化,国内阶级矛盾也更加尖锐,外国侵华势力和以太平天国为主体的农民革命力量,都严重地威胁着清朝的封建统治。从19世纪60年代开始,清政府为了镇压太平天国革命,同时也为了和外国侵华势力相抗衡,开始创办军事工业。1861年创办安庆内军械所,但规模比较小,规模比较大的军事工业是:江南制造局、金陵机器局、马尾船政局、天津机器局。

除了清朝中央政府创办的军事工业外,19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后,还创办一些地方性的军火工业,吉林机器局是其中重要的一个。

1881年,吴大澂奏请、清朝批准,开始筹建吉林机器局。筹设此厂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反抗沙俄的侵略。

自从1840年鸦片战争使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后,西方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纷纷侵入中国,沙俄是侵华的急先锋。经过短短半个多世纪,沙俄就侵占中国领土150余万平方公里。这样,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流域就成了中国人民反抗沙俄侵略的边陲要地。

面对沙俄的疯狂侵略,清政府在东北采取一系列抵抗沙俄侵略的措施,一些爱国官员积极投身于反抗沙俄斗争的行列之中,吴大澂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清政府首先派出大员去东北协助吉林将军筹办边防,以增强防卫能力。派出吴大澂随同将军铭安前往吉林帮办防务,编成巩、卫、绥、安四军,分布在宁古塔、三姓、珲春等地。后来,吴大澂奉命督办三姓、宁古塔、珲春防务,更积极筹划吉林东部的边防建设。他认为“目前所最要者,制造军火应设机厂,扼守要隘须筑炮台,二者皆久远之途,自当乘此间暇及时兴举。”①修筑炮台固属重要,筹设军火工厂也非办不行,而且要注重实效,速度也要加快。他在奏折中说:“修筑炮台必须坚固合法,筹办机器总期制造合用……实皆当务之急。”②在清朝当时的官员中,吴大澂是一位开明之士,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要改变中国军事装备的落后状况,必须引进外国的先进技术。他说:“从前中国所制枪炮多造土药引用火绳,即用购备洋枪、洋炮均系前门进子。近年外洋利器愈制愈精,土药不如洋药之净,火绳不如铜帽之便,前门进子又不如后门之快且远,一经比较,利钝显然。练兵欲求实际,其势不能因陋就简。”③

为什么在吉林创办军火工厂,吴大澂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在给清朝皇帝的奏折中多次谈到吉林地理位置的重要、当时形势的需要。他说:“吉林全省为国家根本重地,东北与俄境处处毗连。”④洋务派的头面人物直隶总督李鸿章也认为在吉林设军火工厂是十分必要的。他指出:“吉林地方紧要,现在整顿边防,所有制造军火,修筑炮台,均属目前要务。”⑤从长远来看,创产吉林机器局,不仅可以解决吉林本省的武器供应,还可拨给辽宁、黑龙江一部分。吴大澂在建厂奏折中说:“吉林防军……不能自制子弹,购运及时,难乎为继。即洋药、铜帽亦须由他省机局转运到吉,道远费繁,终非常策。若在吉林省城开设机厂,制造洋药铜帽,配合枪子炮弹,不独本省练军可以源源接济,并可兼顾黑龙江各军之用。”⑥黑龙江省也渴望这样做。1891年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奏折中谈到:“枪炮以子药为要,常年购用所费太巨,且一遇与外国失和,洋人守约停买,其源立涸。拟由吉林机器局添置机器,铸造供用,以省运费。即由奴才拨给价银,俾资接济。”⑦因为吉林是黑龙江的近邻,由吉林机器局供给各军子弹可以节省运费,还能保障急需,避免从外国进口,外人借端拒绝供应,掐断弹药来源。

创立吉林机器局不仅是必要的,也是可行的,原料来源、技术力量、机械设备等都能设法解决。

经过调查,吉林附近铅、铁、煤均有。吴大澂与铭安曾“前派侯选知府李金镛访求铅铁各矿,觅得矿洞山铁矿一处,交河铁矿一处,栗子沟铅矿一处。据李金镛亲自履勘,采呈铁样,成色颇佳,铅样亦然。闻铁矿、铅矿尚不止此三处,须俟奏调整熟悉矿务之员,雇工采炼必可广开利源。向来东三省所用铁货皆获鹿贩运而来,价值异常昂贵。今拟以西法炼铅、炼铁,又得近地煤窑,足供熔化之资,可便民用,可制军器,可济饷需。即机器购自外洋,陆运稍形跋涉,而本省有铁有铅有煤,弃之不用,未免可惜。此机厂不可不设也。”⑧

建立军火工厂需要大量机器设备,决定从外洋进口,由天津转口拆装运来。吴大澂说:“机厂之设以购办外洋机器为大宗,而吉林陆路转运车辆,每车以四千斤为度,过于重大之器,均须逐件卸开,分装分运,俟搬运到厂,再行配合,非详细稽考,因地制宜,不能得其要领。”⑨吴大澂购买机器等项事宜得到了李鸿章的具体帮助,李鸿章说:“业经吴大澂奏准于省门开设机器厂制造,并拟暂调天津制造局道员王德均赴吉。臣以王德均研精机器,为臣处得力之员,未能久离津局。吉林运器购料,必由天津,奏明饬王德均在津代筹,随时照料,俟紧要机具物件稍备,再派熟习委员工匠前往”⑩。吴大澂除了委托王德均代购机器设备外,具体事宜由宋春鳌办理。任命宋春鳌为吉林机器局总办。

建厂需要技术人才,吉林人才缺乏,也需从外地请来,请王德均暂来吉林帮助建厂。吴大澂说:“总办天津机器局候补道王德均,老成练达,熟谙机务,综核名实,条理精详,在李鸿章所设机器局中最为得力之员,未必能久离津局,拟请暂行奉调来吉。所有应盖厂房,应购机器,应储物料各事宜,臣与王德均逐事筹商,布置一切,酌带委员工匠以供策遣,略有头绪,即令回津。此创办之初,不能不求助于津局也。”(11)还准备从工业发达地区东南沿海一些地方,调来人员,吴大澂经过调查了解,提出了应调人员名单。“访得候选通判徐华封,识别矿产,精于制器;候选知县丁乃文,于算学、机器制造枪炮,均极明晰;倏选县丞游学诗,精通西国语言及文字算学、机器,皆不可多得之才。徐华封现在上海机器局,丁乃文现在江宁当差,游学诗现在福建船政局,相应请旨饬下直隶总督、两江总督、江苏巡抚、福建船政大臣分别饬令该员等来吉差委。”(12)

准备工作大体就绪后,于1882年3月,距吉林省城八里沿松花江岸建立吉林机器局,到次年9月基本竣工,然后投入生产。

吉林机器局投产后,产品远远不能满足需要,因此,其规模不断扩大。该厂建成后,又在对面建立一个火药厂,于1886年冬建成投产。还于1884年,又设乐亭行营制造分局。

为保证工厂生产的顺利进行,并能扩大再生产,吴大澂很注意人才的培养。1883年,附设表正书院,培养工厂的技术人才,任命五品衔江苏候补知县丁乃文为总教习,任命候选从九品廖嘉绶为分教习,训练满汉生童三十余名,专门学习数学。“数月以来,该生童等有志向学,渐入门径,颇有可造之才,将来日进有功,与机器制造测量诸法触类可通。”(13)表正书院设在机器制造局东侧,有教室和学生宿舍二十八间,经费由机器局开支,也由机器局总办宋春鳌总理其事。

吴大澂不断奏请朝廷多拨经费,扩大工厂规模。“臣查吉林创设机厂制造枪子,并修理各种枪炮,旋又添盖强水房自制强水,增设火药厂自造洋药,规模逐渐扩充,经费力求撙节。所用委员、司事、工匠,大半由津、沪挑选熟手,招来至吉,路远费多,工繁责重。”(14)在扩建工程中,吴大澂仍很注意学习外国的先进经验,添置外国机器,但也注意经费开支,有些一般物料,则从国内解决。吴大澂认为“吉林创设机器局,添盖各项房座做法,既据声明悉照洋式,是一切夫工及用料之多寡诚不能绳以寻常做法。惟册开木植灰斤各项价值,系由内地购买,非如机器购自外洋者可比,仍应按例核算。”(15)“所用石灰砖瓦,亦由各窑加工定造,以期年久坚固”(16)。

吉林机器局初创时,只生产枪炮弹药,一旦经费充足,准备扩大生产品种。李鸿章曾打算“将来如经费较充,厂务逐渐开拓,再由臣随时缄商吴大澂筹造轮船。”(17)

吉林机器局创办的出发点,就是为了反抗沙俄的侵略,这在上述列举的事实中明显地看出来。创办以后,所生产的枪只弹药也都供给驻防在中俄边界的中国边防军,这再一次用历史事实证明,吉林机器局在抵御沙俄侵略中国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吉林机器局创立以后,扭转了吉林军事装备由他省供应的局面。吴大澂说:“吉林系国家根本重地,东北袤延二千余里,东南直出图们江海口,内拱皇畿切近肘腋,边防关系亟于他省,机器制造尤为当务之急。从前东三省需用军火,动由内地各省接济,转运需时,仓卒恐难应手。”(18)在吴大澂之后,就任吉林将军的希元也深刻认识到沙俄侵略的危险性,注意加强边防建设。他接办吉林机器局后,呼吁清政府多拨经费,以便增加产品数量,满足军队需要。他说:“吉林自俄罗斯占据东界,阴蓄狡谋,前值边声不靖,设兵驻守,近则彼之布置益密,审时度势,断难撤防。查光绪七年升任广东抚臣吴大澂,于吉林创建机器局,奏准每年由部拨银十万两,本属不敷应用”。“奴才等接办防务后,熟察边情,每于校阅时,查核该局所造火器,均甚适用,方拟照该抚臣原奏于各营防饷内力求撙节,设法腾挪,俾资备办。”(19)

吉林机器局生产的枪只弹药,除供给本省外,还供给黑龙江、辽宁。1887年,吉林将军希元在奏折中讲道:“现又准海军衙门奏明穆图善所练吉、齐两军军火由该局就近制造。当饬该局核实估计,该两军每年所需军火价值银一万八千余两,虽咨请海军衙门拨给,而添置机器,雇觅工匠,既需重款,且亦仅属平时操练言之,设或偶有动静,则防练两军军火临时必费周章。”(20)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也谈到黑龙江抗俄军队由吉林机器局供给武器弹药的情况。“查黑龙江添设镇边军马步水师十八营,其常年应用之子药既拟由局制造,所有应添之机器、料件、房间、药碾硝锅、车床、刨床、煤炭等项,并拟添派委员、司事、书识、大工匠、小工人以及各项局费薪工,统而筹之,为工既巨,未免用款自繁。其价银一节,应亦按照机器局原有款目,三分之一拨银三万两,即由本年起支”(21)。关于吉林机器局供给辽宁军队武器弹药情况,吉林将军长顺在答复盛京将军裕禄要武器时谈到:“所有奉军应需枪弹,机器局实难赶造接济。”(22)

吉林机器局在洋务派所办的军事企业中,是比较有成效的一个。吴大澂说:“自臣创议开局以来,整理数年,工繁费省,确有明效”(23)。吴大澂调任广东巡抚后,1886年奉清朝之命返回东北勘界时,又察看了吉林机器局的情况,对该局生产武器的质量表示满意。他说:“臣今春奉命勘界,道出吉林,见该厂自行创造新式枪炮,机括极灵,施放亦准,足为临阵冲突之利器,上年曾经臣希元派员解送机营试演”,认为该局“机器制造非寻常营局可比,创造新式枪炮尤为才能出众之见端。”(24)他赞扬该局生产的小炮可与外国同类炮比美。在他的著作中指出:“渤生又出示局中自造单简小炮,一与俄登飞炮弹大小相等,名曰西林炮,一与格林炮相类。惟用单筒旋转顷刻可放数十子。炮筒外包一蓄水筒,水热可换,亦简易灵便之法。”(25)

吉林机器局是东北创办最早的近代机器工业,它在加强东北边疆武器装备,防御沙俄入侵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

注释:

①②③④⑥⑧《光绪七年五月二十二日督办宁古塔等处事宜吴大澂奏》。

⑤《光绪七年六月二十日直隶总督李鸿章片》。

⑦ (21)《光绪十七年六月二十日黑龙江将军依克唐阿奏》。

⑨《光绪七年七月二十日督办宁古塔等处事宜臣吴大澂奏》。

⑩ (17)《光绪七年七月十五日直隶总督李鸿章片》。

(11)(12)《光绪七年五月二十二日督办宁古塔等处事宜臣吴大澂等片》。

(13)《光绪九年九月初九日督办宁古塔等处事宜吴大澂片》。

(14)《光绪十一年九月十五日会办北洋事宜吴大澂奏》。

(15)(16)《光绪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会办北洋事宜吴大澂片》。

(18)(24)《光绪十二年十一月十四日广东巡抚吴大澂奏》。

(19)(20)《光绪十三年三月十九日吉林将军希元等奏》。

(22)《光绪二十年九月二十二日吉林将军长顺片》。

(23)《光绪十一年八月二十五日会办北洋事宜吴大澂奏》。

(25)吴大澂:《皇华纪程》,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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