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伊朗的外交战略_科威特论文

20世纪90年代伊朗的外交战略_科威特论文

九十年代伊朗的对外战略,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伊朗论文,战略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伊朗是中东的大国。这在历史和现实中都是事实。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原因,由于内外环境的制约,在某些特定的时期,伊朗没有能够发挥地区大国的作用。进入90年代,伊朗重树地区大国地位的条件渐趋成熟:一个致力于发展民族经济和稳定国内局势的务实政府的地位日益巩固,毁于战争的经济已经恢复,国防力量明显壮大,海湾战争既使伊拉克一蹶不振,又导致海湾合作委员会国家纷纷与伊朗发展关系,苏联的解体还为伊朗进入外高加索和中亚地区创造了良机。与之相随,中东和平进程的发展、美国独霸中东以及遏制伊朗的战略的明朗化,又阻碍着伊朗发挥中东大国的作用。

因此,90年代伊朗将其在霍梅尼时期“不要东方,也不要西方,只要伊斯兰”的对外战略调整为以缓和为主调、以经济合作为重点、全方位关系正常化的对外战略,要点是强调以周边国家战略为基础的广泛的地缘外交,同时努力恢复与西方的经贸关系,以对抗和挫败美国的制裁和遏制,从而使伊朗尽快以大国的雄姿崛起于中东政治舞台。

一、周边地缘外交:伊朗对外战略的基础

周边地缘外交是90年代伊朗对外战略的基础,拉夫桑贾尼政府的对外战略目标是向世界的全方位外交。

1.向南:与海湾阿拉伯国家发展合作关系

海湾(或称波斯湾)地区是伊朗的国家经济重心、军事前沿和对外大门,事关伊朗经济兴衰和社稷安危,是伊朗对外战略必争必保之重点。逐步将外部强权国家的政治军事力量全部驱除出海湾,使海湾控制于一己之下,成为具有内海意义的真正的“波斯湾”,是伊朗为之长期奋斗的目标。要实现这一目标,伊朗首先必须取得海湾阿拉伯国家的信任并与之建立合作。

但是,伊朗同海湾六国之间的主要分歧之一正是外部大国军事力量在海湾地区存在的问题。即使存在这样的争议,现实主义的拉夫桑贾尼政府也准备首先发展与海湾合作委员会国家间的合作睦邻关系。拉夫桑贾尼阐释今天伊朗对外政策的基本准则是“尊重(他国)领土完整以及其他国家人民的社会和宗教价值”〔1〕。他宣称, 这意味着对海湾地区“我们不想成为警察”〔2〕,伊朗既不会羞辱他的邻国, 也不会使他们感到有威胁,“我们应当全体合作来建设我们这个地区,波斯湾地区应该成为像家园一样的地区,像一个共同的农场”〔3〕。1995 年12月,伊朗外交部一位高级官员表示,德黑兰愿意与所有海湾国家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为此,伊朗以改善与科威特、沙特的双边关系,保持和发展与其余海湾国家之关系、抑制伊拉克作为基本措施:

改善伊—科关系:科威特在两伊战争中站在伊拉克一方,曾给予伊拉克数十亿美元的援助,并由美军保护其油轮航行。但是,在伊拉克进攻科威特之前的1990年7月,伊朗外长韦拉亚提访问科威特时, 宣称伊朗准备捐弃前嫌;当科威特沦陷时,伊朗继续与科流亡政府保持友好关系,拉夫桑贾尼1990年11月接见了科威特大使;同年12月,科宗教和社会事务大臣访问德黑兰。流亡的科威特政府答应对原来在科的7 万名伊朗工人补偿1000万美元,并商定在伊朗的3 个城市设立特别局来照管在伊朗的4万名科威特难民。海湾战争结束后,伊朗迅即调遣价值4000 万美元的灭火设备和伊朗国营石油公司灭火队到科威特,并于1991年8 月16日取得灭火首次成功。此后,科威特领导人在伊朗外长韦拉亚提1992年4月访科时,专门就科美、科英防御条约进行了解释, 声明:美英都不能以这些条约为借口利用科领土反对第三国,条约不构成对伊朗的威胁。那次访问,导致了历史上第一个伊朗—科威特合作协定的产生。

与沙特和解:沙特是海湾六国的核心,也是海湾地区的一个大国,两国因1987年朝圣流血事件而于1988年中断了外交关系。自1990年10月1日伊沙两国外长在纽约会晤以后,两国于1991年3月26日恢复了外交关系。同年4月1日,伊朗重开在沙特的大使馆。6月5日,沙特外交大臣访问德黑兰,答应让1.1万名伊朗朝觐者和1987 年朝觐事件死难者的家属进入沙特旅行,同意他们可以进行诸如谴责“像美国和以色列那样的异教徒”等有限的政治示威和游行,并同意每周接待3000伊朗人到沙特朝觐。1991年6月朝觐期间沙特没有发生事故, 证实两国政治关系趋于改善,在经济贸易领域,两国的交易也在扩大,法赫德国王也曾两次邀请拉夫桑尼贾访问沙特。

与其他海湾国家保持和发展关系:阿曼和阿联酋与伊朗有着密切的经济贸易联系,海湾战争后,阿曼对扩大它同伊朗的包括劳动力、技术、职业服务在内的经济关系极感兴趣,阿联酋则与伊朗保持着密切的贸易往来;伊朗还改善和发展了同巴林、卡塔尔的政治经济关系,开辟了航线,签订了含多种内容的双边经济合作协定。

抑制伊拉克:伊拉克是伊朗在海湾谋求霸权的主要对手和障碍,它常以阿拉伯世界的继承者、代言人的面目插手中东事务,并乘伊朗伊斯兰革命爆发之机入侵伊朗。伊朗对伊拉克的抑制可以分为3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自1988年8月20日两伊停战到1990年8月2 日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伊朗采取了“抵制谈判”、“拒绝合作”的对伊拉克政策;第二个阶段是海湾战争期间,伊朗采取了谴责伊拉克入侵、要求伊拉克军队撤出科威特领土、支持联合国解决海湾危机的方案、遵守联合国对伊拉克实施经济制裁的决定、支持科威特流亡政府等措施;第三阶段是从海湾战争结束到现在,虽然1990年11月伊拉克被迫与伊朗签署了“从伊朗领土撤出军队、承认1975年阿尔及尔协定的合法性、遣返战俘”的协议,但是伊朗仍然保持着与伊拉克的低水平的敌视:在道义上支持伊拉克什叶派造反,坚持要求执行联合国598号决议的所有条款, 确定伊拉克挑起两伊战争的罪行。1992年3月, 两伊在贾哈丁—哈尔克军事基地附近爆发两伊战争以后的第一次空战;1994年2月, 在改善双边关系的会谈中,伊朗提出:除了按联合国安理会598号决议交换战俘、 伊拉克向伊朗支付约1000亿美元战争赔款外,巴格达应停止对设在伊拉克的伊朗反政府组织“人民圣战者”及其武装提供支持;同年2月初,在靠近两伊边界的伊拉克地区,伊朗反政府军事组织“伊朗全国解放军”约1 万人举行了4天演习, 同时在伊朗境内的伊拉克反政府武装举行了阅兵式以显示实力。这年11月初,伊朗两次轰炸了伊拉克境内的伊朗“人民圣战者”组织基地。当年11月底,韦拉亚提说,伊拉克若想改善同伊朗的关系就必须作出更大的努力。迄今为止,两伊之间关于“阿拉伯斯坦”、扎因高斯等领土争端依然存在,和平条约也没有缔结。

2.向北:介入外高加索和中亚,与俄罗斯发展合作

苏联的解体和外高加索、中亚地区的民族冲突、边界争端为伊朗向北扩大影响创造了条件:首先,外高加索三国和中亚五国的独立大大削弱了俄罗斯在这些地区的势力,它不但减少了北方大邻国长期给伊朗造成的压力和威胁,更为伊朗填补俄罗斯留下的势力真空提供了场所和机会;其次,这里已被作为伊朗经济辐射的范围予以关注,伊朗财经部长穆赫辛·诺尔巴克赫斯认为外高加索和中亚对伊朗至少有80~100 亿美元的潜在市场,而伊朗在地理位置上紧靠外高加索和中亚,与它们有文化、宗教和民族方面的历史渊源,伊朗向北扩大势力既有“近水楼台”之便,又是顺理成章之事;第三,阻止“民族复兴运动”波及伊朗、影响伊朗的国家统一;第四,打破美国对伊朗的孤立和封锁,推广“伊朗—伊斯兰经济模式”,这里都有有利的时机和场所。

因此,伊朗主要采取了两种方式积极地向外高加索和中亚推进:

一是经济合作方式 建立和发展区域性经济集团,从而密切伊朗与这些国家的经济联系,并确立伊朗的经济大国地位。伊朗主要通过扩大经济合作组织(ECO)、组建里海国家集团来实现这一目标。1992年2月的经济合作组织外长会议和首脑会议上,先后接纳了阿塞拜疆、土库曼、乌兹别克、塔吉克、吉尔吉斯等新成员国,哈萨克也派代表与会,这与伊朗的努力工作是分不开的。拉夫桑贾尼在经合组织首脑会议上说,“稳定与和平对我们的战略和敏感地区是极为重要的,这个目标只能通过扩大所有该地区国家的合作才能取得”。他认为经合组织应在平衡世界经济秩序和南北分歧中起建设性的、积极的作用。他呼吁关注阿富汗人民和巴勒斯坦人民的困境, 希望他们加入“这个伊斯兰大家庭”〔4〕。其他的伊朗官员则提出了创建“伊斯兰共同市场”的设想;在拉夫桑贾尼的倡议下,1992年2月17日组建了包括伊朗、俄罗斯、 阿塞拜疆、哈萨克、土库曼在内的里海国家集团(Caspian Sea Grouping)。这个集团主要在造船、渔业、环境保护及有关领域开展合作,但同时具有与土耳其前总统厄扎尔在1992年2月3日组建的黑海九国集团对峙的含义。此外,伊朗还积极地与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等国发展双边经济关系。

二是充当调解人 伊朗在调解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由于纳戈尔诺—卡拉巴赫争端导致的两国武装冲突、塔吉克政府军和反对势力之间的武装冲突以及阿富汗内战方面进行了大量外交努力,联合国也因此派特使于1992年3月到外高加索地区进行调查和斡旋,加利秘书长感谢伊朗的调解并希望其继续致力于本地区的和平。

发展与俄罗斯的经济合作和睦邻关系是伊朗地缘外交的重点之一。俄罗斯是伊朗的近邻,中亚和外高加索的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一直受到俄罗斯的直接影响,这种影响在将来仍将存在,而这将关系到伊朗的国家安全和领土完整,因此发展伊、俄友好关系是伊朗国家利益的需要。特别是在美国实施对伊朗全面遏制的今天,密切伊俄关系就成为伊朗打破美国制裁、实施大国外交战略中的关键,因而具有更加重大的现实意义。早在1990年3月,伊、苏第12届经贸合作联委会就达成协议, 伊朗从当年4月起,每年向苏联(现在向俄)出口30亿立方米天然气, 俄帮助伊朗建设两个核电站,并帮助扩建伊斯法罕钢铁厂。以后,伊、俄两国经济要人经常互访,伊朗从俄罗斯购买了3艘潜艇以壮大其海军。 尽管遭到美国一再强烈反对,俄罗斯为伊朗建造的布什尔核电站已于1996年2月动工。在俄罗斯对伊朗的出口中,85 %以上是与军事有关的产品,预计今后10年,俄对伊的军事产品出口将达40亿美元。伊俄两国关于加强军事、石油、能源、农业、建筑水坝、交通运输方面的为期10年的协议已由俄罗斯副总理和伊朗财经部长于1996年2月草签。〔5〕

3.向西:以伊叙联盟为基础,建立与土耳其相互掣肘的平衡态势

土耳其是伊朗的西北邻国,是中东的又一大国。伊朗和土耳其在历史、民族、经济、政治制度、文化上都有着明显的差异,但又有着诸多相似之处:都位于中东北层地区,都是伊斯兰国家,都是非阿拉伯国家,同为经合组织的发起国,两国交界处都存在着库尔德民族问题。在中东和平进程中都未能进入圈内,保持正常稳定的国家关系符合两国的根本利益。但是,在国际政治和经济格局中, 土耳其长期是美国的盟友, 1996年1月直主了欧洲联盟,成为欧盟向中东的延伸,而伊朗则是70 年代末以来美国在中东的主要敌人。因此,两国之间存在着合作为主、竞争激烈的战略平衡关系。除了在经合组织内、库尔德问题、波黑危机等方面开展合作、两国高层官员常有互访外,伊朗在争夺中亚、以里海国家集团对抗以土耳其为首的黑海经济区、中东和平进程等问题上,竞争是激烈的。

建立与叙利亚的联盟关系,是伊朗周边外交的一个新特点。最近15年来,伊叙在共同利益的基础上,建立和保持着战略联盟关系,正是由于叙利亚的支持和保护,亲伊朗的黎巴嫩真主党才能在黎巴嫩站稳脚跟并在反对以色列的斗争中崭露头角。即使在阿以和平问题上,伊朗也对叙表现了少有的宽宏大量。1995年6月, 拉夫桑贾尼对率团来访的叙副总统哈达姆说,他信任阿萨德总统根据叙利亚的原则可能达成公正、平衡的阿以和平方案。这除了伊朗从保持和发展伊叙联盟、黎巴嫩真主党需要叙利亚的继续保护的考虑外,还是伊朗为自己寻求与美国缓和关系而留下的一个窗口。但是,针对叙利亚—以色列和谈,以及叙在伊朗—阿联酋领土争端中站在阿方,伊朗报纸对叙进行了公开批评。尽管叙利亚发誓要与伊朗保持“兄弟般”的关系,伊朗还是取消了副总统哈比比原定1995年12月底对叙的访问,显露出伊叙联盟出现了裂痕。

4.向东:稳定阿富汗,向南亚扩展

阿富汗是伊朗的东邻,与伊朗同居伊朗高原,又是衔接伊朗和南亚次大陆的纽带,两国在历史上即有着复杂深远的联系。稳定阿富汗政局,并使之处于自己控制之下符合伊朗的国家利益和对外战略。因此,伊朗曾是阿富汗穆斯林游击队抵抗苏军入侵的主要外国势力之一。苏军撤出后,伊朗竭力支持十叶派穆斯林上台掌权。1992年11月,伊朗又公开拉拢阿富汗进入伊斯兰共同市场。目前,伊朗又是拉巴尼政权的坚强后盾,在伊朗的压力下,支持阿富汗反政府武装“塔利班”的巴基斯坦政府于1995年11月声明“塔利班并非巴基斯坦所支持”,从而巩固了拉巴尼政权。

与南亚次大陆的印、巴发展关系。借助巴基斯坦,可以巩固伊朗在中东的地位,同时与印度发展关系,实施反击美国孤立伊朗的“大国外交”,既可扩大伊朗对南亚的影响,又可利用伊印关系遏制巴基斯坦,使得巴在“塔利班”问题上有所让步。对伊朗而言,巴是东面的大邻国,也是经合组织的成员国、伊斯兰世界的大国,伊巴两国在经济上,在波黑问题以及中亚各国的稳定等方面,有许多相似的观点,具有发展关系的广泛基础。两国在1994年2月举行了联合军事演习。1995年11月,巴基斯坦总理贝·布托访问了伊朗。伊朗加强与印度的关系,在近年相当活跃,1995年4月,伊朗总统率100人代表团访印,两国就转口贸易、联合开采石油天然气、旅游、电信、铁路建设、打击毒品走私、环保和文化交流方面签署了8项合作协议或备忘录, 使伊印关系上升到相当重要的地位。

此外,伊朗还与中国、日本、朝鲜、印尼等亚洲国家保持着广泛的经济文化交往,东亚、东南亚都是伊朗推行“全方位外交”的重要区域。

二、与西方改善关系:以经济合作为重点

能否改善与西方国家的关系,获得西方的资金、技术和市场对伊朗经济复兴和重塑大国地位至关重要,也是伊朗能否突破美国“遏制”战略的一个关键。90年代以来,伊朗加强了与西方各国的经济合作,在勘探、开发石油资源和建立石油下游工业方面,引进了加拿大、法国、日本、意大利、德国、澳大利亚、荷兰、丹麦等国的资本、石油勘探设备和专家,引进日本石油公司帮助开发霍尔木兹海上油田、意大利特帕尔公司开发南波斯湾天然气田。西方公司还参与或承建了达兰天然气加工厂、霍梅尼石化工程、大不里士工程、阿克拉工程、伊斯法罕钢铁综合工程、霍腊散水泥工程、阿巴斯炼铝工程等。德国、法国等国公司在伊朗承建大量的住宅,伊朗矿业公司还拟请德、法公司全面调查伊朗的矿业资源。1993年9月,伊朗与法国签署了谅解备忘录。1995年5月,欧盟、日本公开拒绝支持美国宣布对伊朗的贸易和投资禁令,重新回到国际社会不久的南非也不理睬美国的反对而继续其与伊朗的石油交易。伊朗国家石油公司在1995年11月向国际投标者宣布吸引外资的10个石化项目,也主要是向西方公司提供机会,伊朗还准备在“拉什迪问题”上作出妥协来与欧盟达成协议,进一步使伊朗同西方关系正常化。努力发展与西方的经济合作和贸易,是90年代伊朗对西方战略的重点。

三、与美国关系:被迫对抗

无论如何,伊朗要在国际社会中发挥重要作用,都必须妥善处理与美国的关系。海湾战争以后,美国抛出了它的中东战略目标——地区安全安排、防止大规模毁灭性武器扩散、和平解决阿以争端和促进地区发展。同时,美国继续指责伊朗推行国家恐怖主义、侵犯人权、制造大规模毁灭性武器以及传播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并以此为借口把伊朗排斥在中东和平进程之外,于1995年5月实施了对伊朗的全面经济贸易禁运。伊美冲突的实质是,1979年伊斯兰革命根除了美国在伊朗的政治军事文化存在,美国还从此失去了伊朗这个“美国在海湾的警察”,美国在海湾的利益也受到了严重威胁;伊朗要以地区大国的姿态在海湾和中东崛起,首先必须清除其他外部强大势力在海湾的军事存在,然后逐渐削弱它们对海湾的控制和影响。为此,伊朗声讨美国这个“大撒旦”并使之成为伊斯兰运动攻击的靶心就成了伊朗的合乎逻辑的反应。目前美国官方和国际原子能机构都认定,伊朗将出现“没有冒烟的核武器”,美国对伊朗购买俄罗斯潜艇、1994年10月在靠近霍尔木兹海峡的锡里岛上部署防空导弹、俄罗斯帮助伊朗建设布什尔核电站、伊朗与中国和朝鲜的合作等都坚决反对,美国中央情报局还制定了耗资1800万美元以改变伊朗政府性质的计划。针对美国咄咄逼人的进攻,伊朗则谴责华盛顿谋求世界霸权、敌视革命的伊朗、阻止伊朗获得安全保障、反对伊朗从他国获得经济援助,因而呼吁穆斯林团结起来反对共同的敌人美国,伊朗议会还针锋相对地拨款2000万美元来揭露和挫败美国的颠覆阴谋。把美国及其它外部强大势力排挤出海湾,是伊朗海湾战略的一贯方针,但是伊朗并非有意挑起与美国的全面对抗,在经济贸易领域中尤其如此。

四、伊朗推行地缘外交的必然性、可能性与困难

90年代,以和解、睦邻为基调的伊朗地缘外交战略,有着广泛而深刻的必然性与可能性,但是要获得完满的成功又存在着不小的困难。

1.必然性

第一,伊朗经济重建和经济发展需要和平的国际环境。力图发展经济、走富国强兵之路的伊朗特别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睦邻关系,在经历了伊斯兰革命的剧烈动荡和八年艰苦的两伊战争之后,更是如此。

第二,伊朗社会安定的需要。无论是库尔德人的斗争,还是中亚、外高加索的动乱都会成为瘟疫蔓延到伊朗,从而引起社会动荡,而要阻止这一切,就必须与邻国合作,消除引起动乱的外部因素。

第三,国际形势巨变的要求。霍梅尼时代制定的对外战略,是在美苏双重压力未消除、伊朗在两伊战争中无暇自顾、阿以争端仍为一个死结之时;而今世界风云突变,多国部队解除了伊拉克的武装,中亚和海湾地区都出现了势力真空,世界势力处于混乱和重组之中,这为伊朗修正对外战略,提供了时机和场所。

第四,美国对伊朗的遏制和驻兵海湾。尽管伊美关系目前处于紧张状态,但是90年代中伊美关系将有所缓和,两国之间的经济贸易会逐步恢复,这是因为对抗不符合两国各自的利益,美国的“制裁”和伊朗的反抗“大撒旦”的措施,都不会为各自的国家带来更多的好处。

2.可能性

首先,伊朗有开展睦邻外交、成为地区大国的国内条件:拉夫桑贾尼政权是一个务实的政权,它既能够比较清醒地估计和把握当今世界形势,也有制定和实施伊朗新的对外战略的权力和能力。

其次,伊朗推行周边战略已基本上开启了与邻国和解的大门。为稳定中东形势,更为了本国的利益,伊朗的邻国也将以积极认真的态度实现与伊朗关系正常化。

再次,西方已开始表示和解态度。这从它们拒绝参加美国对伊朗的制裁活动,愿与伊朗开展经济合作和对话可以看出。美国承认伊朗在中东的特殊地位,只是时间问题,至今美国也并未堵死与伊朗关系正常化的通道。最近几年,美国一直在通过第三方购买伊朗石油,克林顿也宣称:“我们随时准备与伊朗政府的代表进行对话”,条件是“德黑兰必须改变它的令人难以接受的活动”〔6〕。 一些分析家勾画的西方—印度—海湾六国—土耳其—以色列联盟对俄罗斯—伊朗—叙利亚—伊拉克联盟的两大板块尚未定型。

最后,伊朗本身具有成为地区大国的条件:具有战略意义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油气资源、众多的人口和广阔的土地,以及悠久的历史文化和在伊斯兰世界中的重要地位。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迟早会认识到:中东和海湾地区的和平离不开伊朗,美国和其他外部势力的军事力量不可能永久驻扎在海湾。

3.困难

一是伊朗经济实力有限。1993年,伊朗国民生产总值1073.35 亿美元,进出口总额473.62亿美元,在西亚国家中分别居第三和第二位,但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却居于第10位左右。〔7〕尽管1992 年以前经济平均增长10%左右,但1993年仅增长1.8%,原定1994~1995 年开始实施的“二·五”计划也未获议会批准而推迟执行,加之两伊战争给伊朗造成的直接、间接经济损失共达9300亿美元〔8〕之巨, 使伊朗的经济实力大大削弱,这使伊朗以金钱为工具对邻国进行“吸引”的能力大大受限,也与其地区大国的地位不相符合。

二是两伊战争后特别是海湾战争后,伊朗大力扩充军备,加之与阿联酋等国的领土争端,与土耳其在土、以(色列)军事合作上的矛盾,与叙利亚在叙以和平谈判问题上的分歧,伊朗在霍尔木兹海峡部署重兵和近年的多次军事演习,使得邻国的疑惧难消,从而降低了地缘外交的正面效应。其结果,加剧了海湾和中东地区的军备竞赛,还使这些国家更加密切了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军事合作,使美军留驻该地区成为顺理成章之事。

三是坚持输出伊斯兰革命,使许多邻国和伊斯兰现政权感到不安。被怀疑与原教旨主义联系紧密的恐怖活动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伊朗的缓和外交之努力。

四是与美国的对抗尚无很快结束的迹象。美国国务院1996年5月1日发表的年度报告中,仍把伊朗列为头号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9〕。 只要这种状况继续存在,邻国惧怕开罪美国和西方的心理就难以消除,伊朗进入国际舞台的道路也不会通坦。

注释:

〔1〕Washington Post,November2,1991.

〔2〕For the text of Rafsanjani's Speech,See Middle EastJournal 44,no.3(Summer 1990).

〔3〕Foreign Broadcast Information Service,Daily Report-NearEast and South Asia,March 12,1991,p.43.

〔4〕FBIS,February 18,1992,p.46.

〔5〕路透社莫斯科1996年2月14日电。

〔6〕路透社麦纳麦1995年12月20日电。

〔7〕世界银行《发展报告》(1995年)。

〔8〕〔英〕《中东经济文摘》,1991年6月21日。

〔9〕合众国际社华盛顿1996年5月1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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