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与托尔斯泰反文明思想的比较论文_牛静

卢梭与托尔斯泰反文明思想的比较论文_牛静

摘要:当人们都在颂扬文明与科学的进步,把文明与科学的进步看作人类社会不断上升的链条时,法国的卢梭与俄国的托尔斯泰却对此表示了怀疑。他们认为文明的进步掩盖了人类社会的各种矛盾与精神道德的困境,因此人要超越社会,返回自然。卢梭与托尔斯泰的文明观都是一种反文明的文明观,反对现代文明是二者思想的共同特点,同时卢梭与托尔斯泰反文明的思想又存在着差异,卢梭提出理想的自然状态和自然人的概念来衡量现代社会的腐朽程度,而托尔斯泰则以俄国宗法制的自然纯朴的乡村生活来否定现代文明,本文主要论述卢梭与托尔斯泰反文明思想的异同及其原因。

关键词:卢梭;托尔斯泰;自然;反文明

法国和俄国的大思想家卢梭和托尔斯泰都对文明社会的不平等作了充满痛苦的激烈揭露,他们都同样深刻地认识到了自然与文化、天然与人工之间的矛盾,并且都反对唯理论、反对推论。阿思穆斯说过:“卢梭对他那个时代的社会生活的基本矛盾不是在这个矛盾的经济的、社会生活的具体形式里来认识的。这个矛盾在卢梭的认识里表现为‘自然’和‘文化’、感觉的自然和谐生活和论理思维的人工造作和片面性之间的抽象的矛盾形式。”[1]卢梭反对与德性不相容的纯粹的理论科学,他反对推论以及基于推论的唯理论,认为推论这种技术只不过是滥用理性,他把科学理性作为自然和谐生活的对立面而予以谴责。而托尔斯泰的批判思想也恒常环绕这个中心概念,即自然与人工、真理与杜撰的对比,在托尔斯泰这里,自然的真实的生活与虚伪的文明生活之间的对比是很明显的,他反对科学的狭隘理性,认为科学如果具有抽象的和纯理性的性质时则是无用的、甚至是有害的。

其次,卢梭和托尔斯泰一样,他们都认为科学、艺术发展的同时带来了道德的堕落,自然科学或物质技术里的物质进步与真实的道德进步不相合。卢梭断言,科学与艺术的进步并非就是道德的进步,科学与艺术知识越复兴,风俗就越败坏。托尔斯泰也同样认为物质进步与真实的道德进步不成正比。他指出人们通常用技术与科学成就衡量人类的进步,认为文明能够带来幸福的看法不对,他认为物质成果的取得扩大了不平等,从而也就加速了道德的败坏。他说:“通过科学、文明、文化增加人的幸福,等于要水面上某一处的水比别处的水停得高一些一样,根本不可能。”[2] 在反对现代文明这一方面,卢梭与托尔斯泰存在着不同之处:卢梭否定的是任何文明,而托尔斯泰只否定伪基督教文明。卢梭把科学、艺术同道德相对立,他尖锐地指出了阶级社会中科学与艺术为统治阶级所垄断、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对立加深了人间的不平等的社会现象,但他否定封建文化的同时却否定了一切科学与艺术,进而也就否定了一切现代文明。而托尔斯泰则与卢梭不同,他对纯粹的真与善的基督教文明并不拒斥而且是心向往之的,他希望建立健康的、共有的、平等的文明,即人与人之间无冲突,彼此相爱的平等社会。卢梭与托尔斯泰之所以存在这一点上的差别,也是由于他们对科学与艺术的看法有别而造成的,卢梭对种种伪科学和浮华的艺术进行了淋漓尽致的批判,他把科学与艺术同等对待并一概加以排斥,同时他还对科学与艺术属于每个人持怀疑态度,他认为科学并不属于每一个人,而托尔斯泰认为真正的科学与真正的艺术曾经存在,且将永远存在,他认为科学、艺术、文明等真理的表现形式将会更加完美,更加高级,它们中的虚假成分会趋向灭亡,然而源于真理的部分会更加繁荣与发达。他还把科学与艺术分开对待,他认为科学具有应用性,应该保留,他并不攻击真正的科学,认为真正的科学是虚心而认识界限的,正因为科学有其重要功用,因此他与卢梭不同,他要把科学带给每一个人,但他对艺术的看法却不同,他认为艺术是无用的,这正如上文所说,他是文化虚无主义者的代表。

再次,卢梭与托尔斯泰都认为人类有一个黄金时代,我们在上文已经提到过,在卢梭那里,人类的黄金时代即是假设在前文明阶段存在过的自然状态,它是人类最幸福的阶段。卢梭反对文明社会,他假设自然状态的存在来衡量现代社会的腐朽程度。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托尔斯泰也同样认为,“人类若有理想,则此理想不在未来而在过去。昔日,有伊甸园,园中住着《圣经》与卢梭想象的尚未腐化的人类灵魂,其后,是堕落、腐败、苦难和造假”。[3]托尔斯泰虽然没有对黄金时代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与说明,但他认为这一黄金时代是存在的,并且是属于过去的。就这一点来说,二者的不同之处在于,针对文明社会的虚伪性和不真实性,卢梭提出自然状态和自然人的概念,具体说来,他假设了两个维度的存在,即与文明社会形成对比的维度是自然状态、与道德人形成对比的维度是自然人,这两个维度是卢梭所独有而托尔斯泰所不具备的。

最后,卢梭与托尔斯泰都反对原罪说,但具体说来却又略有不同。否定宗教意义上的罪孽的存在是卢梭思想的核心,这也构成了他的理想的社会建制的前提条件,这一点我们将在下一节具体论述。《圣经》中说到自始祖亚当犯罪之后,人类就具有了原罪性。而卢梭恰恰认为人性本善,灵魂受自然法则的约束,自然人有自我保护的本能,又有对他人苦难的怜悯与同情,他们性情恬静,不知道邪恶为何物,更不会作恶。卢梭的关于人性的论点与《圣经》和教会有关人性的全部学说处于最尖锐的冲突之中。卢梭的自然状态一定实际存在过的观点与《圣经》的观念与教诲相悖。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卢梭的自然状态的概念虽有着明显的 反《圣经》的蕴涵,易言之,基督教的某些核心理论虽被废弃,但卢梭却仍然保留并延用了它的结构模式,即是说,自然状态是人类幸福的黄金时代,后来文明取代了原罪的地位,是人类所以堕落的原因。让·斯塔罗宾斯基说过:“卢梭重新创作了一个哲学版本的创世纪,其中伊甸园、原罪、语言的混杂等等一概不缺。在最初的生存状态下,人呈现出某种近乎动物的特性。那时人的幸福,这种最初的生存状态便是天堂。人只有在有机会施行理性时才是脱离动物状态。随思考而来的,是有关善恶的认识应运而生。人焦虑地意识到分离的存在之不幸,这便是堕落。”[4]在卢梭这里,原罪的载体是社会而不是人,因此,“罪恶,卢梭说,不是人自身结构的一部分,而是从外部引入的。感觉有罪的压力可以很方便地推卸给社会。人们不再相信每个人内心都是善恶并存的二元论,而是在虚伪、腐败的社会和自然之间建立了新的二元论。”[5]我们说,卢梭的某些理论虽褪去了宗教的外衣,但依然遵循着《圣经》的结构模式,我们可以把他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与之做这种对应。托尔斯泰也同卢梭一样排斥原罪之说,他相信人生而纯洁,人类的本性是善良的,是文明社会使人变得邪恶与堕落。托尔斯泰也承认,人类自从偷食了禁果之后,一切就变得不自然了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堕落,但托尔斯泰并没有因此而否定人性善的本性,他和卢梭一样,认为人性善本性的丧失完全是因为人的文明化,是社会制度败坏了人类善的本性。但我们说,同样是反对原罪说的两个人,卢梭与托尔斯泰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卢梭的人性本善是指一切人出于自然的本性都是善良的,而托尔斯泰并不认为自己的本性是善良的,而他恰恰强调自己身上的罪是先天的,这一点说明他身上有俄罗斯民族所具有的强烈的忏悔意识,其根本原因还是离不开俄罗斯东正教思想的独特影响。

参考文献:

[1] [苏] 阿思穆斯著 梅溪译.《卢梭》[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年,11页.

[2] 陈馥译.《列夫·托尔斯泰文集》第十七卷《日记》[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年,262页.

[3] [英] 以赛亚·柏林著 彭淮栋译.《俄国思想家》[M].南京:译林出版社. 2003年,293页.

[4] 刘小枫、陈少明编著.《卢梭的苏格拉底主义》[M].北京:华夏出版社. 2005年,11页.

[5] [美] 欧文·白璧德著 孙宜学译.《卢梭与浪漫主义》[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79页.

作者简介:牛静(1983—),女,副教授,黑龙江财经学院人文科学系,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论文作者:牛静

论文发表刊物:《教育学文摘》2019年10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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