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变量和包卷顺序_量子理论论文

隐藏变量和包卷顺序_量子理论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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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要求我解释一下我的隐变量观念是怎样与包卷序观念联系起来的,要求我较详细地说明这两种观念是怎样相关的。在这样做的时候,也许最好是先解释一下我是怎样达到这些观念的。

事情的发展大约是1950年从普林斯顿开始的,当时我已经完成了《量子理论》(注:D.玻姆:《量子理论》,Prentice-Hall,纽约,1951。)。事实上,我是从基于互补性原理(注:N.玻尔:《原子物理学与人类知识》,Science Editions,纽约,1965。)的尼尔斯·玻尔观点来写这本书的。我教关于量子理论的课程有三年之久,最初写这本书是为了更好地理解这整个的主题、特别是玻尔对此问题的非常深刻和精妙的论述。然而,本书完成以后,我回头看我所做的工作仍感到有不怎么满意的地方。

我觉得特别不满意的是,量子理论在自身没有为独立现实(actuality)(现实运动或一种物理学状态能够借以过渡到另一种状态的活动性)的恰当观念留下余地。我的主要困惑不是波函数只用概率来解释、以致量子理论不是决定论的,而是量子理论只能按照实验或观测的结果来讨论,这种结果被看成是最终不能进一步分析或解释的一组现象。所以,量子理论不能超越现象。从根本上说,这些现象在性质上是很受限制的,例如它们是由粒子的状态能够借以被确定的事件构成的。知道这种状态以后,我们就可以得出能预测下一组现象的概率的波函数,等等。

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开始认识到量子理论实际上可能正在给出一种片断的实在观。波函数似乎只抓住了在类似测量的统计系统中发生的东西的某些方面,每一个方面本质上只是全部过程的更大背景(context)中的一个单一要素。虽然冯·诺伊曼(注:J.冯.诺伊曼:《量子力学的数学基础》,R.T.Beyer英译本,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新泽西,1955。)已经给出了声称是再向前走一点点都与量子理论不相容的证据(事实上这已经得到明确的证实),我仍然认为数学的证明是以公理和预设为基础的,而公理和预设的意义常常是含糊的、原则上总是可怀疑的。而且,被人们认为也是基本理论的相对论需要时空过程(即能够按照场来理解的过程),时空过程构成了独立的现实——这一现实伴随有其所有部分之间的连续的和确定的联系。这样的过程只能被看成是一组在统计学上联系起来的片断现象。

当相对论被扩展到要把宇宙论包括进去的时候,这种要求变得更为迫切。通过只能按照分立或性质不同的现象来讨论的观点甚至不可能把宇宙看作是整体;因为在宇宙论的观点看来,实际上,观测仪器、建造和操作仪器的物理学家至少原则上必须被看成是这种整体的部分。说所有这些部分仅仅是被组织起来的现象这似乎是没有多少意义的。它们会对谁、对什么东西显现、是什么东西的现象呢?

我特别不满意的是这样一种自相矛盾的态度:一个人研究相对论时承认宇宙的独立存在,而当他研究量子论时又否认其独立存在,然而这两种理论都被认为是基本的。我看不出处理这一问题的恰当方式怎么可能在尼尔斯·玻尔观点的基础上得到发展。所以,我开始问自己另一条途径是否是可能的。

在开始这样做的时候,我考察了表示电子的量子力学波函数,认为这是通过原子散射的。通过解波函数的薛定谔方程,可以表明这种散射波或多或少是呈球面地展开的。然而,监测器将在某一很小的空间区域监测到电子,而扩展的球面波只给出了电子将在任何这样的区域被发现的概率。于是,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也许存在第二种波——它趋向电子被发现的地方,量子理论的数学计算给出了出射波与入射波之间的统计关系。

然而,这种想法要求我们必须丰富我们的概念以包括出射波与入射波。实际上,既然可以对电子进行进一步的测量,就可以得出结论:当第二种波扩展的时候它可能让位于第三种波,等等。这就可能成为一个连续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电子被理解为独立的现实(当然,独立的现实将让位于它借以被监测的现象)。因此,这就意味着现行的量子理论只是处理了这整个过程的片断的方面,即与单个的观测事件相联系的方面。

看来很清楚,在这个阶段我所期望的是后来成为包卷序的东西。实际上,人们可以说,出射波与入射波就是卷入和展出的运动。然而,在当时我没有进一步追寻这种观念。当时发生的事情是我同时把我的著作的复本寄给了爱因斯坦、玻尔、泡利和另外几位物理学家。我没有收到玻尔的回信,但得到了泡利的热情洋溢的反应信。然后,我收到了爱因斯坦的电话,说他想和我讨论这本书。当我们相见的时候,他说我已经尽最大的可能解释了玻尔的观点,但他仍然没有被说服。结果是,他认为量子理论是不完备的:不是在它没能成为关于整个宇宙的终极真理的意义上是不完备的,而是在如果一个必不可少的部分被遗漏的情况下才是不完备的。当然,这更接近于我的直观感觉:量子理论只是处理与类似的观测事件相联系的统计性的大量的亚过程。爱因斯坦认为,量子理论的统计性预言是正确的,但是通过提供遗漏的要素原则上我们能够超越统计学到达(至少原则上达到)决定论。

与爱因斯坦的会面强烈地影响了我的研究方向,因为当时我对量子理论的决定论的扩展是否能够被发现变得极有兴趣。在这一点上,不久我就想到了经典的汉密尔顿-雅可比理论,这种理论在基本的方面把波与粒子联系起来。实际上,长期以来人们都知道,当人们取某种近似值(Wentzel-Kramers-Brillouin)时,薛定谔方程就等于经典的汉密尔顿-雅可比方程。此刻,我问自己,如果我们不取这种近似值的话,在这一等式的论证过程中会发生什么?我马上就看出,存在另一种表示新的力的势,它对粒子产生作用。我把这种势叫做量子势(the quantum potential),用Q来表示。

这直接产生了我称之为量子理论因果解释的东西。(注:D.玻姆:《物理学评论》85卷,第166页,1952。)(注:D.玻姆:《物理学评论》85卷,第180页,1952。)其基本的设想是,电子是粒子,它不只是受到经典势V而且也受到量子势Q的作用。量子势是由一种新的满足于薛定谔方程的波决定的。象粒子一样,这种波被设想为独立的依赖自身而存在的现实存在,而不仅仅是现象的统计性质可以从中得来的函数。然而,我在进一步的合理的物理假设的基础上表明,这种波的强度是与粒子实际处于空间的对应区域的概率(不仅仅是我们在找到粒子时包含在其中的观测现象的概率)成比的。所以,波函数有双重的解释:首先可解释为量子势可以从中得来的函数;其次可解释为概率可以从中得来的函数。

根据这些假设我可以表明,量子理论的所有的通常结果都可以在这种模型的基础上得到:这种模型把具有其所有基本要素(场和粒子)的独立现实表现出来,并且原则上根据所有相关的方程把这些要素的行为的完全因果决定性(至少在我当时所知的单粒子系统内)表现出来。

我把这一著作的清样副本寄给了几位物理学家。德·布罗意很快回了信,指出他在1927年的索尔维(Solvay)会议上就提出过类似的想法,但是泡利严厉地批评了它,这使他放弃了这种想法。此后不久,我收到泡利的信,信中详细述说了他的反对意见。这些问题主要与多粒子系统有关,而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多粒子系统。然而,这些反对意见出现后,我再次考察了这个问题,发表了关于多粒子系统的论述,这些论述坚定地回答了泡利的批评。在此过程中,我还发展了关于观测过程的理论,这种理论对于观测过程给予了客观的解释,而且不需要任意的和未经解释的波函数“坍塌”——这种波函数“坍塌”是隐含在量子理论的通常解释中的。(注:参见D.玻姆和B.J.海利(Hiley),《物理学基础》14卷第255页(1984),其中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更详细的讨论。)

对量子理论的决定论扩展的详细思考使得我更仔细地考察了量子势的意义。这具有若干有趣的新特征。实际上,即使在单粒子系统中这些特征也在某种程度上显露出来,因为量子势不取决于波与电子联系的强度,只取决于波的形式。因此,即使当波通过传播穿越很大的距离而扩展开来时,量子势的影响仍然是很大的。例如,当波从双缝中通过时,作为结果发生的干涉图样会产生复杂的量子势,它可以以这种方式对远离双缝的粒子产生影响,以便把这些粒子“束”成一组与量子理论的通常解释中预言的条纹相同的条纹(注:关于这一点的详细论述,参见C.Philppidis,C.Dewdney和B.J.海利的文章,Nuovo Cimento,B52,15(1979)。)。这样,即使在没有经典势的“虚”空中,通过承认粒子能够受到不随距离而衰退的量子势的作用,人们就能够解释众所周知的物质性质的波-粒二象性。通过注意到这种量子势一般能够对粒子产生主要影响,而且这种影响实际上反映了整个环境,人们就能够进一步洞察到电子和其相关的实验背景的整体性这种决定性的重要新特征,这种特征是玻尔已经表明的隐含在量子理论中的东西。

当人们考察多粒子系统时,这种新的整体性就变得更加明显,因为量子势现在是所有粒子的位置的函数,它(如在单粒子系统那样)不必随着距离的增加而衰退。于是,人们至少原则上能够获得相互远隔的粒子之间的强烈的和直接的(非定域的)联系。这种非定域性可以简明地、直接地解释爱因斯坦、波多尔斯基和罗森的佯谬,因为在观测带有相关波函数的一对粒子中的一个粒子的某种性质的过程中,人们将改变“非定域的”量子势,以致另一个粒子会以相应的方式作出响应。

这种响应尽管是瞬间的,但是乍一看它似乎是与相对论矛盾的:相对论主张任何信号都不能传送得比光速更快。在提出这些观念的时候,我把这种矛盾看成是严重的难题,但是我希望借助进一步的新序这个问题最终能得以解决。事实上,在后来当把因果解释运用到量子力学场论的时候,这一切确实发生了。但是,既然这个问题与本文的主题无关,我不想在这里进一步讨论。然而,我觉得这种因果解释对物质的经典性质与量子性质之间的根本区别提供了有价值的洞察。从经典观点来看,当粒子分离的时候所有的力被认为最终会减少到零,但是在量子理论看来量子势仍然可以有力地把甚至处于相互远距的宏观序中的粒子联系起来。事实上,正是在因果解释中阐明的量子理论的这种特征后来使得贝尔(Bell)(注:J.贝尔(Bell):《现代物理学评论》38卷,第447页,1966;也请参见《物理学基础》12卷,第989页,1982。)发展了他的定理,该定理相当准确地和普遍地证明了量子的非定域性怎样与经典的定域概念形成对照。

这种非定域联系的新特征尽管是很重要的,但是量子势意味着进一步远离经典概念,这是更根本、更引人注目的。也就是说,粒子之间联系的真实形式取决于整体状态的波函数。这种波函数是由解整个系统的薛定谔方程决定的,因此不取决于部分的状态。这样的行为与经典物理学中表现的行为形成了对比:对于经典物理学来说,部分之间的相互作用是预先确定的函数,它独立于整体的状态。因此,在经典理论看来,整体仅仅是部分及预先安排的部分相互作用的结果,所以基本的实在是部分集,而整体的行为完全来自这些部分及其相互作用。然而,对于量子势来说,整体有独立的和优先的重要性,以致可以说整体组织部分的活动。例如,在超导状态中,我们可以看到电子是不散射的,因为通过量子势的作用整个系统处于类似于芭蕾舞(而不是类似于一群无组织的人的活动)的协调运动中。显然,活动的这种量子整体性更接近于生物的部分的功能的有机统一性,而不是接近于通过组装机器的部分所得到的那种统一性。

如果整体在量子理论中是基本概念,我们怎么解释通常体验到的世界是由巨大的一组基本独立的部分——可以按照通常的机械概念被正确理解的部分——组成的这一现象呢?我们可以基于以下的事实来解释:当波函数简化成一组构成因子时,量子势就简化成独立成分之和。结果,整体的活动就简化成一组独立亚整体的活动。如在别的地方详细说明过的那样(注:D.玻姆和B.J.海利:《物理学基础》14卷,第255页,1984。),在大尺度层次上通常发现的温度的条件下,这种因子分解是完全客观地发生的:既不依赖我们的知识也不依赖任何观测或测量仪器的存在或作用。然而,更一般地说(特别是在小尺度层次上,但是在适当条件下如在超导性中也包括在大尺度层次上),波函数不分解成因子,所以整体不可能被分解为独立的亚整体——这同样是这种理论的客观含义。

总而言之,量子势能够构成非定域的联系,这种联系直接取决于整体的状况,而整体的状况在某种程度上是不能归结为部分之中预先设定的关系的。整体的状况不仅决定了全部粒子组的有组织的和协调的活动,而且也决定了相对独立的亚整体——如果有亚整体的话,它们可能存在于更大的整体之内。我想再次强调的是,量子理论的这些含义是完全崭新的。在玻尔的精妙论证中这些含义只是模糊地和间接地被暗示过,玻尔的论证是以量子理论的通常解释,即把量子理论解释成只是一组对可以在物理观测中获得的现象提供统计性预测的数学公式为基础的。然而,通过用直观上同样可理解的概念(在势的作用下粒子连续地运动)来表述量子理论和经典理论,人们对这两种理论的区别就能获得清晰、明确的观念。我觉得这种洞察本身是重要的,尽管在我提出这种观点的时候,这种特殊模型似乎没能为一种能够经受住长期发展的确定理论提供基础。然而,对一个人的观念的意义进行清楚、直观的理解常常是有帮助的,这有助于提供一种基础——一组处理同一内容的全新观念最终可能从这种基础中产生出来。

这些建议实际上没有受到物理学家们的“欢迎”。其原因是非常复杂的和很难评说的。或许主要的反对意见是,这种理论没有象通常的量子理论那样对所有实验的结果给出同样准确的预测。我本人不大重视这些反对意见。实际上,我想说的是,如果德·布罗意的想法在1927年的索尔维会议上获胜的话,那些想法很可能就变成了众人接受的解释;于是,如果某人随后提出现行的解释,那么人们可能同样有理由说:既然这处解释最终没有给出新的实验结果,认真考虑它就没有什么意义。换言之,我认为,采纳现行的解释是有点偶然性的事情,因为这不只是受到索尔维会议的结果的影响,而且受到当时弥漫在物理学中的普遍的实证经验主义态度的影响。这种态度从许多方面说在今天变得更加强烈,它表现在这样一个事实中:一个给予洞察但没有获得“经验回报”的模型是不可能得到认真考虑的。

在某种程度上我已试图这样来回答这些批评:这种因果解释的丰富的概念结构容许在通常解释中不可能有的修改和新的发展线索(注:D.玻姆和J.P.维吉尔(Vigier):《物理学评论》96卷,第208页,1954。),原则上这些修改和新的发展线索能够导致新的经验预测,但不幸的是这种解释没有清楚地指出在可能的巨大范围内怎样选择这样的修改。所以,对那些在认真考虑一种想法以前就明确地期待经验检验的人来说,这些论证作为答案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此外,还有一点很重要:这整个的想法没有引起爱因斯坦的兴趣,或许这主要是因为这种想法包含了非定域性的新特征,非定域性及他坚信的所有联系都必须是与定域性的主张相反的。我认为,爱因斯坦的这种反应是特别不幸的,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在索尔维会议期间和会议后爱因斯坦的反应“劝阻”了那些对这种探讨本来有兴趣的人。虽然在当时我清楚地看到这种因果解释不是完全令人满意的,但是我觉得这种解释所提供的洞察是这种解释应当被考虑的重要理由,至少应当考虑把它作为通常解释的一种补充。在我看来,具有某种直观模式比根本没有模式要好,因为没有这样的模式,量子理论的研究将主要是制定公式和把这些公式计算的结果与实验的结果进行比较。甚而至于,量子力学的教学将(事实上有这种倾向)归结为一种灌输:目的在于培养这样的信念:这种方法就是物理学中可能存在的一切。新的几代学生就会在这种教育中成长起来,他们首先倾向于用非常封闭的头脑来考虑这些问题。

由于对我的想法的反应是如此有限,由于我当时还不清楚事情将怎样发展,我的兴趣开始转向其它方向。在60年代,我开始注意序,其部分原因是我和美国艺术家查尔斯·比德曼(Charles Biederman)长期通信,他对此问题极为关心。然后,通过和学生唐纳德·舒马赫(Schumacher)一起工作,我对语言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这两种兴趣使得我写出了论物理学中的序和通过语言来表述这种序的文章(注:D.玻姆:《物理学基础》1卷,第359页,1971。)。在这篇文章中,我比较并对照了相对论的和量子论的序观念,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两种理论是相互矛盾的,我们需要新的序观念。

在注意到序的重要性时,我看到了英国BBC电视台的一个节目:它展示了一套装置,在其中,油墨滴被扩展在装有甘油的圆筒中,然后再一起被收回来,重新组成的东西几乎和以前的东西是一样的。这立即使我想到这与序的问题有很大关系,因为当油墨滴被扩展开来时,它仍然是“隐藏的”(即非表现的)序,当油墨滴被重新组成时“隐藏的”序又被展示出来了。然而在我们的通常语言中,当油墨滴被扩散在甘油中时我们会说油墨处于“无序”的状态。这使我认识到,这里一定包含了新的序观念。

此后不久,我开始对全息图进行反思;我看到在全息图中,物体的全部的序被包含在似乎根本不具有这种序的光的干涉图样中。忽然,我想到了全息图与油墨滴行为的相似性。我看到,它们共同的东西是序是被卷入的(enfolded);也就是说,在任何很小的空间区域都可能存在“信息”:这种信息是将展开的序进行卷入的结果,然后它又可能被展开成为原来的序(这就好象,当一张对折纸展开时,纸上的通过对折形成的接触点可能包含了被展开的全部图样的基本关系)。

于是,当我想到量子理论的数学形式(矩阵运算和格林函数)时,我认为它描述的也正是波函数的卷入和展出的运动。所以,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也许卷入和展出的运动是普遍的,而我们通常在经验中看到的延展的和分离的形式是相对稳定的和独立的样式——这些样式受到作为基础的卷入和展出运动的支撑。我把后者叫做全运动(holomovement)。因此,这种建议颠倒了通常的观念。我们不认为延展的物质及其运动是根本东西,把卷入和展出解释为它的特例,相反我们说,包卷序必定把作为潜在东西(potentialities)的解展序的所有可能特征以及决定这些特征中的哪些特征将变成现实的原则包含在自身之内,这样,解展序是通过展出从包卷序中流出来的,同样它又通过进一步的卷入“流回去”。因此,包卷序起着主要的作用,而解展序是次要的,解展序的主要性质和特性最终是在它与包卷序的关系中得到的,实际上解展序是包卷序的特例和突出例子。

自然,这种方法意味着,在解展序中的每一种分离和延展的形式都卷入在整体中,同样整体也卷入在这种形式中(当然,存在不对称现象,在其中分离和延展的形式只是以有限的和不完全确定的方式来包含整体的)。然而,分离的和延展的形式卷入整体的方式不是表面性的或只具有次要的意义,相反对这种形式的存在和它的活动、运动和普遍的行为方式来说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整体在更深的意义上说是与部分内在地相关的。既然整体卷入了所有的部分,部分也是内在地相关的——尽管其相关的方式要弱于部分与整体相关的方式。

我不想在这里更详细地讨论包卷序(注:D.玻姆:《物理学基础》3卷,第139页,1973。)(注:D.玻姆:《整体性与包卷序》,Routledge& Kegan Paul,伦敦,1980。),我假设读者对此已经有点熟悉了。我只想强调的是,对于直观地理解量子理论的最重要的新特征即整体的蕴涵来说包卷序提供了一种形象、一种比喻。然而,必须指出,油墨滴和全息图的具体类比是有限的,并未充分传达出包卷序所指的所有意义。在这两个类比中失去的东西是包卷序中的内在的组织原理,它决定哪些亚整体将变成现实的(actual)、这些亚整体将采取什么样的相对独立和稳定的形式。实际上,在这两种模型中,卷入在整体中的序都是来自先前存在的、分离的和延展的要素(在全息图中被摄下的物体和被注入甘油的油墨滴)。然后,它只是被展开再次给出了与这些要素类似的东西。在这些要素中根本不存在自然的稳定原理,它们完全可能被所有设备安排的进一步的微小干扰所改变或破坏。

在整个70年代,我逐渐意识到了关于包卷序的全息图和油墨滴类比的局限性。同时,我注意到,包卷序和因果解释都强调了量子定律所表明(尽管是以明显不同的方式表明)的整体性。所以,我感到疑惑的是,这两种非常不同的探讨方式在某种更深的意义上(特别是因为我几乎在同时已经获得了这两种观念的本质)是否是不相关的。乍看起来,因果解释似乎是向机械论后退了一步,因为它引入的是粒子受到势作用的观念。然而,如我已经指出的那样,整体决定其亚整体和组织它们的活动这种意思明显地超越了似乎是原有机械论的出发点的东西。完全放弃机械论的出发点是不可能的吗?

我看到,实际上这可以通过从量子力学粒子理论前进到量子力学场论来进行。这首先是通过扩展在所有空间中的经典的连续场(如电磁场)来完成的。于是,人们可以把量子理论的规则运用于这种场。其结果是,这种场对某些性质如能量、动量和角动量将具有分立的“量子化的”值。这种场在许多方面象粒子集合(acollection of particles)一样活动,与此同时它仍然有波似表现如干涉、衍射等。

在量子理论的通常解释中,我们没有办法理解这是怎么发生的。人们只能用数学公式来统计性地计算现象的分布,通过这种计算场在我们的观测和实验中揭示自身。但是现在,人们可以把这种因果解释扩展到量子场论。在这里,现实的存在将是分布在全部宇宙中的整个场。在经典理论中,这被确定为某种场方程(如麦克斯韦的电磁场方程)的连续解。但是,当我们把因果解释的观念扩展到场论时,我们发现这些方程被我叫做超量子势(a super-quantum potential)的东西的行为修改了。这是与整个场的活动性相关的,因为原先的量子势是与粒子的活动性相关的。结果,场方程被形成它们的方式修改了:在技术语言、非定域和非线性方面被修改了。

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里所指的东西可以通过以下的考虑看清楚:在经典理论中,场方程的解表示独立地扩展和扩散的波。因此,如我在前面谈及全息图时指出的,没有办法解释收敛到某个区域(在其中粒子似表现实际被检测到)的波的发生,也不存在能够用以解释这种粒子似表现的稳定性和持久存在的任何因素。然而,这里缺少的东西正是超量子势提供的东西。实际上,如通过详细的分析所表明的那样超量子势的非定域特征将引入所需的波在恰当的位置收敛的倾向,而非线性将提供整个过程反复出现的稳定性。因此,我们到达了这样的理论:在此理论中,不只是粒子似的表现,甚至粒子似表现的现实化如产生、维持和湮灭、都是由超量子势来组织的。

由此产生的一般图景具有波的性质,波扩展开来又屡次收敛以表明一种平均的粒子行为,而干涉和衍射性质当然仍然保持着。所有这些都是从超量子势中产生的,超量子势在原则上取决于整个宇宙的状态。但是,如果“宇宙的波函数”分成(fall into)一组独立的因素,那么至少相应的一组相对自主和独立的场函数(field function)的次级单位就会产生。事实上,如在粒子理论中的情形一样,波函数在正常条件下以完全客观的、基本上不依赖于我们的知识或我们的观测和测量的方式在大尺度的层次上因子化(factorize)。所以,现在我们普遍地看到,整个宇宙不仅决定和组织其亚整体,而且形成了迄今被叫做基本粒子——万物被认为由它们组成——的东西。我们在这里所获得的东西是一种通过超量子势决定的持久的产生和湮灭的普遍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形式和结构:在这些形式和结构中所有表现出来的特征只是这个整体的相对持久、重复出现和稳定的方面。

为了弄清楚这是怎样与包卷序联系起来的,我们只须注意到原来的全息图模型是这样一种模型:在其中,按照经典的场理论的定律,通过场的动态运动和发展,整体不断地从电磁场的每一区域中卷入又展开。但是现在,这整个的场不再是自我包含的总体,它完全取决于超量子势。然而,如我们已经看到的,超量子势同样在某种程度上又取决于“宇宙的波函数”,这是粒子的量子势怎样取决于粒子系统的波函数这一现象的普遍化。但是,所有这样的波函数都是包卷序的形式(不论它们是关于粒子的还是关于场的波函数)。因此,超量子势表达了一种新的包卷序的活动性。这种包卷序比原有场的包卷序要微妙得多,包括的范围也更广,因为它不仅仅是在自身卷入的整个场的现实活动性,而且也是整个场的所有可能性以及决定这些可能性哪些将变成现实性的原则。

这样,我把原有的场(the original field)叫做第一包卷序(the first implicate order),而把超量子势叫做第二包卷序(或超包卷序,the super-implicate order)。当然,原则上还可能有第三、第四、第五包卷序,以致无限,这些包卷序是与物理学定律的扩展即在根本的方面超越现行的量子理论的定律相对应的。但是,就目前来说,我只想考虑第二包卷序,强调它作为形成、组织和创造性活动的源泉与第一包卷序是有联系的。

应该明白的是,这种观点把我早期的两种观念(包卷序是出射波与入射波的运动的观念,关于量子理论的因果解释的观念)结合起来了。所以,虽然这两种观念初看起来是非常不同的,但它们被证明是一个更全面的观念的两个方面。这个更全面的观念可以描述为全面的包卷序(an overall implicate order),它可以扩展到无限的层次,它在客观上和自我活动性上把自身区分和组织成为独立的亚整体,同时决定这些亚整体是怎样相互联系以组成整体的。

此外,这种包卷序的组织原理甚至可以把唯一的(unique)解展序规定为特殊的和突出的亚级序(sub-order),在其中所有的要素是相对独立的和外在相关的。(注:D.玻姆:“克莱尔蒙特讨论会”,载D.R.格里芬编《物理学与时间的根本意义》,纽约州立大学出版社,1986。)换言之,解展序本身可以作为被包含在包卷序中的具体、明确的亚级序从包卷序中得来。

这里所讨论的东西使我们能够把这个宇宙看成是贯穿了全面包卷序的未中断的整体。当然,这种可能性迄今只是初步地加以研究,还需要做大量的工作以阐明和展开本文所论述的观点。

(DAVID BOHM,HIDDEN VARIABLES AND THE IMPLICATE ORDER,原载B.J.HILEY & DAVID PEAT,QUANTUM IMPLICATIONS-ESSAYS IN HONOUR OF DAVID BOHM,1987,张桂权译)

(注:这篇文章是一次谈话的扩展和修改,见D.玻姆,Zygon,20111(1985)。"implicate order"过去译为“隐序”,现在改译为“包卷序”。"implicate"的基本含义是①折迭或使缠绕,②包含、卷入、牵连,③暗示的东西。玻姆是在前两种含义上使用"implicate"一词的,故将"implicate order"译为“包卷序”。玻姆用的另一个代用词是"enfolded order"——折迭序、包入序。"explicateorder"过去译为“显序”,现在改译为“解展序”。"explicate"的意思是①详细说明,②揭开、切开,③解开,④剖析。"explicate order"的意思是“解开的序”、“说明的序”,故译为“解展序”。玻姆用的另一个替代词是"unfolded order"——打开序、展开序。——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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