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邓颖超对培养妇女干部问题的思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抗战时期论文,妇女论文,干部论文,邓颖超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A8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999（2006）01—0036—04
抗日战争是中华民族全民抗战的伟大壮举，妇女干部在组织和领导中国妇女运动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一时期的邓颖超作为我党优秀的妇女干部之一，充分认识到妇女干部问题的重要性，主张加强对妇女干部的培养，并对培养的方式和内容，以及在培养妇女干部的过程中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缺点作了具体的思考。
一、抗战时期培养妇女干部的重要性
抗日战争的爆发，迫使广大妇女纷纷走出家门，为求得国家的独立和自身的解放而奋斗。在这种形势下，就迫切需要妇女干部组织和领导处于自发状态的妇女运动。而我们的妇女干部又非常缺乏，所以培养妇女干部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抗战形势需要培养妇女干部
邓颖超在长期的妇女运动中充分地认识到，数千年来中国妇女都生活在极其悲惨的境况中，帝国主义的压迫、地主资产阶级的压迫、家族中宗法传统的两性压迫等使她们丧失了做人的权利。她们作为男子的附属物和私有物，在社会上没有丝毫权力，在家庭中处于奴隶地位，根本谈不上什么解放。自从日本法西斯发动侵华战争以来，中国的土地被占领，村庄被毁灭，到处是屠杀、奸淫、掳掠和轰炸。战争强迫中国妇女走出家庭，走到烽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抗日大潮中。残酷的现实使中国妇女认识到“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
邓颖超号召全国的妇女大众团结起来，行动起来，同日本侵略者进行坚决的斗争，以求得抗日的胜利，求得妇女的解放。她在1938年2 月的《反对日寇侵略和中国妇女》的文章中说：“让我们真正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罢！在这寇深祸急，国亡无日的关头，……敌人的屠刀放在我们的颈上，我们还能彼此怀疑，惧怕么？我们只有一条心，只有一个目标，要和日本侵略者拼！只有用广大群众的实际行动，强大的组织力量，反对敌人的侵略，反抗从各方面来的敌人，把他们从各方面打回去！我们才能得救！中国才能得救！”[1] “中国妇女，只有在积极参加抗战中，求得国家的独立、民族的解放，才能获得妇女的解放。”[2] 在当时为了生存，不甘屈辱的中国妇女纷纷行动起来，抗日自卫，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勇气。而此时的妇女运动大多处于自发的无组织状态，在这种形势下，就迫切需要妇女干部组织和领导广大妇女运动。所以，在抗日战争的形势下，中国妇女干部的任务，就是把已自发行动起来的妇女们组织起来，把还没有行动起来的妇女发动起来，指引她们抗日救国，使她们在斗争中锻炼自己、壮大自己、解放自己。
（二）干部决定一切
邓颖超在抗战期间作为我党优秀的妇女干部之一，充分认识到干部在我党革命和建设事业中的重要作用。在长期领导和组织妇女运动中，她非常重视妇女干部的培养，并引用斯大林的著名论断——“干部决定一切”来表述干部的伟大作用。
1935年5月4日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红军学院学员毕业典礼上的讲话中，提出和说明了“干部决定一切”的口号，“人才，干部是世界上所有宝贵的资本中最宝贵最有决定意义的资本。应该了解：在我们目前的条件下，‘干部决定一切’”[3]。毛泽东等主要领导人也非常赞同斯大林的观点，认为党的干部问题直接关系到中国的革命事业以及中国共产党的地位和作用，他说：“我们的革命依靠干部，正像斯大林所说的话：‘干部决定一切。’”[4] 1937年10月，他还在《目前抗战形势与党的任务报告提纲》的干部政策中讲到：“目前干部的恐慌，加强对干部的教育、培养与提拔，‘干部决定一切’。”[5] 1945年4月党在延安召开了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刘少奇也指出：“党的干部，就是党的领导骨干，中国革命的领导骨干。‘干部决定一切’，这是大家知道的。”[6]
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邓颖超也深刻认识到“干部决定一切”的重要性。她认为，正确的路线和政策确定之后，必须有懂得党的路线、政策的干部去组织和发动群众，为实现党的路线和政策而奋斗，否则最好的路线也会落空，而不能产生预期的效果。因此，党的干部是党的各项工作的骨干，没有很多的与很好的干部作枢纽，革命就不能成功；没有大量的优秀干部，我们党的纲领与政策，就不可能通过群众去执行，就不能完成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没有德才兼备的领导干部，就不能完成我们党的历史任务。
由于邓颖超对干部在革命斗争时期重要性的正确认识，致使她把“干部决定一切”的口号运用到妇女运动中去，以指导妇女运动的顺利开展。她指出：我们党培养干部的目的是培养抗战建国人才，依靠他们联系党员和群众，使群众了解抗战时期的总方针——“贯彻抗战到底，争取国家民族最后胜利”[7]，从而最大限度地动员人民群众的力量，以达到抗日战争的最终胜利。在抗战的环境下，许多男子参加了军队和其他各种抗战工作，所以需要广大妇女来承担更多的生产工作，甚至需要她们直接参加极为残酷的对敌军事斗争，但是当时广大妇女的文化水平和思想政治觉悟不能满足抗战形势的发展需要。这就要求妇女干部作为党和群众的枢纽，采用教育鼓励说服等方式来提高妇女的文化水平和思想政治觉悟，以加强她们的抗战意识。只有这样才能使广大妇女行动起来，才能争取抗战的最后胜利，正如毛泽东在中国女子大学开学典礼上的讲话中所说的，“全国妇女起来之日，就是中国革命胜利之时”[8]。
因此，邓颖超借用“干部决定一切”这一在全党形成共识的口号，言简意赅地表明了在妇女运动中，妇女干部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抗日战争时期培养妇女干部，有利于发动和组织广大妇女，使她们积极投身到抗日自救中，以取得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解放。
（三）妇女干部的缺乏
抗战初期，边区和前线可以说什么都缺，但最缺的是干部，人才。当时地方请求党中央支援的主要不是钱和物，而是干部。在组织和领导妇女运动中，妇女干部的缺乏表现得更为突出。为此，毛泽东和党中央提出：必须大数量地培养干部，要有成千成万的新干部，一批又一批地送到各方面的战线上去。并强调：要组织千千万万的民众，调动浩浩荡荡的革命军，达到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目的，必须有计划地培养大批的新干部，这是我们的战斗任务。
抗战期间邓颖超作为我们党的妇女干部，长期从事妇女工作，深深感受到妇女干部的缺乏。1939年9月，她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的妇女运动》的报告中说，在工作发展的方面来看，干部是缺乏的，同时还指出：妇女干部的培养是不够的，只有延安为了妇女运动而创办了女大，各校也培养了妇女干部，但是还没有大规模地来做。她又进一步分析了妇女干部缺乏的原因是由于狭隘的宗派思想和关门主义造成的，“她们虽然知道干部缺乏，可是她们不愿去多多地培养干部，团结干部。她们抱着一种狭隘的宗派思想。因此，形成了一种关门主义，自己与广大的群众分开，而只凭感情与兴奋，口味合不来的人，再也合作不了，这样只会形成少数人的包办，形成各自立门户的现象。结果只有使干部更形缺乏，干部的发现更形困难”[9]。于是，在抗战期间，邓颖超主张培养妇女干部是极其必要的。
二、抗战时期如何培养妇女干部
邓颖超在抗战时期，对如何培养妇女干部的问题，作了一些具体的思考。她认为由于抗战的紧急形势，培养妇女干部最重要的方式是在工作中经常不断地进行教育，同时结合个别提拔和集体培养的方式，并从政治上、思想作风上、军事素质上来训练每个学员，使之成为坚强的抗日干部。
（一）在培养妇女干部的方式上，邓颖超主张把在工作中经常不断地进行教育作为培养妇女干部的最重要的方式，并结合个别提拔和集体培养的方式
邓颖超在思考培养妇女干部的方式时，结合当时抗战的紧张局势，认为培养妇女干部最重要的方式是在工作中经常不断地进行教育。1938年5月18日， 她在《陕甘宁边区妇女运动概况》的讲话中说到：“除在陕北公学、抗日大学、延安女师、鲁迅女师等校招收女学生，给予教育外，主要还是在各级政府、各级妇女工作中，经常不断的进行教育与培养干部，给予工作与理论的教育，给以耐心具体的指导。这是培养干部最重要的方式之一。”[10]
邓颖超强调在培养干部的方式上还要重视个别提拔和集体培养。她认为集体培养是很有必要的，指出“除了各种临时的训练班外，还须有经常性的，为了培养和深造妇女干部的训练班或学校”[11]。同时，她还注意到个别提拔也是不可忽视的妇女干部培养方式。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的妇女运动》的报告中邓颖超指出，培养干部的方式“应该是个别提拔集体培养。集体的固然重要，而个别的帮助与提拔也是很重要的”[12]。她还进一步论述了“个别提拔”时应注意的方法，不要琐碎的苛求，不应极严格的过分地考量，而要大胆的提拔。相信干部、使用干部时不应是简单的命令，而是细心的说明、解释与检讨，提高她的积极性与自动性。
（二）在培养妇女干部的内容上，邓颖超要求从政治上、思想作风上、军事素质上三方面来培养妇女干部
政治上，邓颖超要求广大妇女干部必须了解和认识一切服从于抗日的民族最高利益，要有为民族为国家服务与牺牲的精神。她在领导妇女运动时不止一次地讲到，妇女运动要在贯彻抗战到底，争取国家民族最后胜利的总方针下开展，动员与组织广大妇女群众，“为了保卫边区，保卫西北，保卫中国而奋斗，参加抗战动员工作的各方面，在神圣的民族自卫的抗战建国胜利中，求得妇女的解放”[13]。她还在《我们对于战时妇女的意见》的文章中强调到：“战时妇女运动的基本方向和中心任务，是根据我国目前整个抗战建国的国策来决定的。……动员所有妇女的力量，来帮助政府和军队实行：‘贯彻抗战到底，争取国家民族最后胜利’的基本方针。因为不战胜日寇，不能挽救国家危亡，没有民族的独立和存在，更不会有妇女本身的解放与自由”[14]，“训练干部的基本原则，在于巩固和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下，实行抗战建国”[15]。
思想作风上，邓颖超对广大妇女干部提出了严格的要求。她指出在妇女干部的培养问题上，还要加强思想作风上的教育，要求广大妇女干部都应具有忠实于革命、勇敢与沉着、负责任、热心、认真、对任何事情不疏忽、诚恳、谦和、吃苦耐劳、节约廉洁和不断学习，还应该有新时代的新女性的作风等。广大妇女干部只有具有了这些思想作风，才能担当起领导抗战时期妇女运动的重任。
军事素质上，为了适应发展着的战争需要，随时扩充军队，邓颖超要求广大妇女干部还应受军事训练，参加军事工作。因为毛泽东在1938年发表的《论持久战》，使广大军民认识到中国不能速胜，抗战要走一段艰难的历程。正是由于邓颖超意识到了抗战的持久性和艰巨性，她才要求培养妇女干部的军事素质，以符合长期艰巨的抗战要求。她强调：“训练的基本内容，除了一般的抗战常识、革命理论外，还要有专门职业的和生产技能的训练，普及的军事常识，游击战术，防空防毒，看护常识等训练。……除了普及的一般的军事化学常识外，还可以吸收热心抗战、身体健康的知识妇女参加军事技术（例如飞机、坦克的驾驶和修理等）的专门学校。”[16]
邓颖超还要求广大妇女干部对于新干部，应当给以耐心的扶持、具体的领导、公正的态度，要善于用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去团结她们，彻底抛弃门户之见和关门倾向。她又进一步论述了团结干部的一些方法，第一，运用自我批评的方法。第二，集体讨论、商量，多收集别人的意见，而不应独断专行。第三，帮助干部，克服弱点，采取政治上的团结，坚持政治原则，不应以个人感情去拉拢，应彻底抛弃自己的门户成见关门倾向。[17] 邓颖超特别重视干部之间的团结，只有妇女干部的团结，才能组成坚强的领导核心，组织和发动广大妇女参加抗战活动，以取得抗战的最终胜利。
三、抗战时期在培养妇女干部工作中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不足
抗日战争期间，由于我们党和邓颖超等众多妇女干部都非常重视对妇女干部的培养，使我们在培养妇女干部的工作上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但是也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
（一）在培养妇女干部工作中取得的成绩
邓颖超在《陕甘宁边区妇女运动概况》中指出了培养妇女干部工作取得的成绩是现在经常在妇女运动中领导工作的干部已有二百人。她在文中从六个方面详细地分析了取得成绩的原因，第一是因为边区人民经过几年革命斗争的锻炼，解决与改善了广大妇女的生活问题，提高了妇女的积极性，经过一系列的文化、政治、军事等教育使她们增强了民族意识与抗日决心；第二是边区政府通过许多措施，使妇女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与保障，以调动她们的积极性；第三是边区的人民得到了言论、集会、结社的完全自由，使广大妇女在参政议政方面享有充分的权利，这样有利于培养妇女的参政意识，促使她们走出家门参加妇女运动；第四是我们党和广大干部进行了有系统的政治动员工作；第五是使用了正确的工作方法，例如一切工作都在自觉自愿的原则下，动员与组织她们来参加，表扬与鼓励她们，帮助与说服落后的；第六是依靠有威信的组织的正确领导，依靠于妇联与各级的干部的积极努力。正是由于我们党正确的领导和各级干部的努力，使这些条件落到了实处，才调动了广大妇女的积极性，使她们投身到妇女工作中来。
（二）在培养妇女干部工作中存在的不足
邓颖超在指出培养妇女干部取得的成绩后，又分析了工作中存在的缺点与不足。她讲到：“我们虽然做了一些工作，有着一些便利条件的保证，但是我们认为我们的工作，非常的不够，我们以自我批评的精神更指出我们的缺点。”[18] 工作方法与工作方式的一般化、工作的刻板性和突击工作不能与经常工作相结合，是邓颖超主要强调的。她指出，工作方法与方式的一般化。这不仅是妇女工作，在青年工作、群众工作中，都是很大的弱点。你的团体是这些工作，我的团体也是这些工作，工作是重复而千篇一律的。[19] 工作的刻板性。无论是座谈会或其他的会，人数都是愈来愈少。原因是每天工作都是一样，不论对象，不论什么人，而领导方式就是只有一个。当然，关于怎样团结群众，怎样进行工作，各种不同的妇女要用不同的方式去组织她们，是最好的。然而数年来国民党一部分人士的工作传统，一直影响到现在，使某些人仍迷信于一纸命令，而不采取群众路线，也是原因之一。[20] 突击工作不能够与经常工作联系起来。在今天，这种工作虽然有了很大进步，可是大后方的妇运，每次大的纪念会后，大吹大擂之后就完了。而经常的、一贯埋头苦干做组织教育工作的是很少的，这样使工作充分地表现了他的寒热性。[21]
同时邓颖超还号召全国同胞——特别是妇女界先进们，给予妇女运动以物质上的帮助和工作上的指导，因为妇女运动的很多工作“都限于经济的困难和能力不够而不能放手做去”[22]。抗战期间，邓颖超全面地总结和透彻地分析了培养妇女干部工作中的成绩和缺点，这更有利于妇女干部培养工作的进行和妇女干部队伍的不断壮大，为妇女运动的开展作出了贡献。
综上所述，邓颖超在抗战期间以她政治家的敏锐洞察力，以她特有的热情和激情时刻关注着抗日战争中的妇女解放运动，并高度重视在妇女运动中培养妇女干部。她在抗战期间对培养妇女干部这一问题的思考，是有利于组织和领导妇女运动的，是有利于全民抗战的形势的，是有利于抗日战争的最终胜利的。这一思考在解放战争时期和建国后得到了丰富和发展，成为邓颖超妇女解放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新时期进一步指导着妇女工作的开展。
［收稿日期］2005—0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