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时期价格总水平变动趋势与调控，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变动论文,时期论文,水平论文,趋势论文,价格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7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96X(2000) 06-0013-06
据有关资料，2000年1月～8月我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比上年同期平均上涨0.2%，预测全年将上涨1%。可以说，困扰我国两三年的通货紧缩现象将趋于消失。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在即将开始的“十五”时期，价格总水平的变动趋势是什么，价格总水平的调控目标是什么。本文试图在这个问题上进行一些初步的探讨，以供大家讨论。
一、“九五”时期价格总水平变动和调控的回顾
在研究和制定“九五”计划时，我国经济发展中面临的主要矛盾是过高的通货膨胀。从1991年到1995年，与前一年相比的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上涨率分别是3.4%、6.4%、14.7%、24.1%和17.1%，是改革开放以来价格总水平上涨幅度最大的一个时期。尽管在高通货膨胀的同时，经济增长保持了高速增长，但是持续多年的过高的通货膨胀对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是非常不利的。
面对这种形势，在分析“九五”时期价格总水平变化趋势和整个宏观经济调控目标时，国内经济学界的比较一致的判断是，价格总水平仍将保持上涨趋势。其主要依据是：首先，我国经济正处在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过渡时期，国民经济市场化、货币化程度的提高，价格结构的进一步调整，会导致价格水平上升；其次，我国经济面临着高速增长的压力，而在经济增长方式尚未根本转变的情况下，高速增长往往要依赖于较高的资金投入，并进而会促使货币供给量过快增长，从而形成需求拉上型通货膨胀；第三，随着对外开放的进一步扩大，国内外价格将逐步靠拢，国内长期偏低的基础产品价格将逐步上涨。按照以上分析，价格总水平上涨将成为“九五”时期的主要趋势。
正是基于以上分析，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中央在“九五”计划中提出了“把抑制通货膨胀作为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要采取综合治理的政策，明显降低价格上涨幅度，首先要努力使之低于经济增长率”。
但是，“九五”时期价格总水平的变动却大大偏离于预定的设想和目标。在“九五”时期的头一年，即1996年，较高的通货膨胀就得到了有效抑制，当年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比1995年上涨了8.3%。这标志着从1993年中期开始实施的宏观紧缩的目标已经顺利实现，国民经济实现了“软着陆”。1997年，居民消费价格指数比上年仅上涨2.8%，是1985年之后价格上涨幅度最低的一年，而经济增长仍保持了8.8%的增长速度，可以说是一种理想的“高增长、低通胀”的状况。然而，从1998年开始，价格总水平就出现了持续下降即通货紧缩的态势，1998年和1999年，居民消费价格指数分别比上一年下降0.8%和1.4%。虽然下降幅度很轻微，但却是改革开放以来从未发生过的现象，与改革开放以来十几年价格总水平不断上涨的情况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我们再来看一下最近几年价格总水平的调控目标的实现情况。按照每年全国人大通过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各个年份价格总水平上涨幅度年度的调控目标分别是：1996年商品零售价格指数10%左右；1997年商品零售价格指数6%；1998年商品零售价格3%以内；1999年商品零售价格指数2%以内，居民消费价格指数4%以内；2000年居民消费价格和零售价格指数保持或略高于上年。和价格水平的实际变动情况相比，这几年价格总水平调控目标基本上都未能实现，实际上涨幅度都大大低于预定的目标。
导致“九五”时期价格总水平从上涨到稳定再到持续下降以及与价格总水平计划调控目标出现较大偏差的主要因素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1993-1996年连续三年实施的宏观紧缩政策的滞后效应。从1993年中开始，针对当时经济过热、价格上涨幅度过大现象，中央采取了一系列严厉的紧缩政策，使货币供给量增长幅度显著下降，投资需求和消费需求大幅度下降。连续几年的紧缩政策必然会使价格总水平涨幅逐步回落。1997年价格总水平涨幅的大幅下降应主要归因于宏观紧缩政策的滞后效应。
第二，亚洲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的影响。1997年中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不断蔓延，逐步波及亚洲和其他地区，严重地影响了亚洲经济的发展对我国的进出口和吸引外资的影响也在逐步加深，使出口增长严重受阻。1998年我国出口总额比1997年只增长0.5%，1999年比1998年增长6%，大大低于1991-1995年平均每年增长19.1%的速度。出口增幅的大幅下降，必然会加剧国内市场供求矛盾，从而推动国内市场价格下降。1998年和1999年这两年价格水平的下降应主要归因于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
第三，消费者的消费和价格预期的影响，一般来说，消费者都具有一种“买涨不买落”的价格预期。在价格下降的过程中，很多消费者仍然认为今后的价格还会下降，因此，价格下降不一定能带来需求的增长。更重要的是，随着国有企业改革力度的加大，教育、城镇住房和医疗体制以及其他社会保障制度的改革，在近几年相继推出，使广大城镇居民收入预期降低，支出预期增加，从而进一步加重了消费的不足。当然，近几年居民收入，特别是农民收入增长缓慢，对于消费增长偏低的影响也不容忽视。
第四，由于国有企业机制转换和商业银行的改革，导致了投资增长速度下降。1991—1995年间，全社会固定投资总数平均年增长率高达36.9%。1996—1999年各年份的增长率分别为14.8%、8.8%、14.4%和5.2%，投资的增长明显下降。“九五”期间投资的增长幅度不但大大低于“八五”时期投资的增长，而且也明显低于“七五”时期的投资增长幅度。1986—1990年平均每年增长16.5%。近几年投资增长缓慢的主要原因是，国有企业的投资行为发生了显著转变，“投资饥渴症”明显好转，生产和投资决策已主要受市场导向，企业对投资的选择更加慎重，尤其是在市场需求不足、生产能力普遍过剩的情况下，企业的投资收益预期降低，投资意愿普遍减弱。另一方面，商业银行改革的不断深化，商业银行出于自身利益和金融安全的考虑，普遍产生了“惜贷”倾向，使工商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和非国有企业获得银行贷款更加困难，这必然会制约投资的正常增长。
在非常复杂的国内、国际经济环境下，中央政府果断采取了扩大内需的政策，及时调整了货币政策，多次降低了银行利率。从1998年开始采取了积极的财政政策，加大了对交通、电信、水利、城市基础设施和环保建设、农村电网改造和粮库建设、经济适用住房建设的投资力度，并采取了提高政府机关和事业单位人员工资和部分城市低收入家庭收入的政策，来促进消费需求的增长。在扩大内需的同时，通过提高出口退税率等措施，积极扩大出口，实现了国民经济的较快增长，使经济增长进度达到了“九五”计划规定的目标。
尽管中央政府采取了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当的货币政策来扩大需求，但是，价格总水平的变动并未实现各个年度计划确定的目标。究其原因，我认为，国家有关部门和经济学界对亚洲金融危机和因为深化改革而导致的城镇居民预期变化对价格水平及整个宏观经济的影响程度是估计不够的。这也是我们在预测今后价格总水平变动趋势时必须加以特别注意的。
二、对“十五”时期价格总水平变动的影响因素分析
在分析和判断“十五”时期价格总水平的变动趋势时，既要考虑到导致前几年价格总水平持续下降的那些因素，也要考虑到中央政府为促进经济增长、抑制通货紧缩而采取的扩大内需的一系列宏观调控措施，还要考虑到“十五”时期将要出现的并对我国经济生活发生重大影响的一些新的因素。
（一）国际经济环境变化对价格总水平的影响
如前所述，国际经济环境，特别是亚洲金融危机的爆发和蔓延是导致前两年通货紧缩的主要因素之一。因此，我们在分析“十五”计划时期价格总水平变动时，首先就应研究这一因素。
一年多以前，当亚洲金融危机对我国经济的影响已经充分显现时，人们对于国际经济环境的变化有一种比较普遍的看法，就是认为亚洲金融危机持续的时间会更长一些，东南亚国家的经济复苏需要更长时间，因而对我国经济的影响也会更长一些。人们对美国经济繁荣的长期性也持怀疑态度，对世界市场上初级产品价格的上涨也估计不足。因此，对“十五”时期我国经济面临的国际经济环境的估计比较谨慎，不太乐观。基于这样一种谨慎看法，对于“十五”时期出口需求的增长幅度的预测就比较低，从而国民经济增长和通货紧缩的压力就更大一些。
但是，最近一年国际经济形势的重大变化要求人们重新审视一下以前的思路。首先，东南亚国家的经济已有了实质性的恢复。据有关专家分析，1998—1999年，“东南亚受金融危机影响，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经济已在1999年走出低谷，2000年进入正常经济增长阶段；韩国和日本的经济在1999年也都出现较大的增长趋势，并将在2000年继续下去”（张汉亚，2000）。最近日本已经解除了多年实行的“零利率”政策。第二，美国经济的繁荣还要持续一个时期，短期内向下调整的可能性并不大。“目前美国经济开始进行调整，但不论是从短期看，还是从5年～10年的中长期看，美国经济仍会保持增长的势头”，“欧盟经济正呈现稳定的增长势头”（石康，2000）。第三，近一年来，世界市场上初级产品价格大幅上涨，尤以石油为突出。
1999年3月以来，每桶原油价格从13美元上涨到了目前的35美元，达到了10年来的最高点。当然石油价格的大幅上涨对于东南亚经济的发展会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但是却会推动国际市场价格上涨，改变前两年世界市场上初级产品价格一路下跌的状况。据经合组织推算，一桶原油每涨10美元，工业国的平均通涨率就会增加0.5个百分点，经济增长则放慢0.25个百分点。
国际经济形势的变化，尤其是周边国家经济的恢复和美欧经济的稳定增长，对我国的经济发展将发挥积极的作用。我国的出口将不会再出现前两年那种增长乏力的状况，而会保持一个正常的增长。按照有关专家估计，“十五”期间我国出口年均增长率可达到6%，与“九五”的年均增长速度基本持平（王亚平，2000）。我认为，如果考虑到我国加入WTO后对外开放规模进一步扩大和外贸体制的改革，以及进出口结构优化等因素，“十五”时期进出口形势可能会好于“九五”时期。
因此，可以认为，国际经济环境的变化将有利于我国的经济发展，也将有利于保持价格水平的稳定。
（二）近两年实施的扩大内需政策对价格总水平的影响
最近几年，中央实施的扩大内需的政策措施，对于保持经济较快增长、抑制通货紧缩现象发挥了显著的作用。但是，人们在肯定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扩大内需，特别是投资需求的作用的同时，也开始担心连续三年大量增加国债发行、财政赤字显著增加，会不会形成通货膨胀的压力。
从理论上看，财政赤字规模大小与价格总水平的变动并无直接关系，因为通过财政支出增加形成的需求，只是总需求的一个构成部分。当财政赤字规模扩大，而其他方面的需求不变或增幅较小时，不会出现总需求膨胀现象，这也正是最近几年出现的财政支出和财政赤字规模不断扩大但价格总水平却未见明显上涨的原因之一。一方面，通过大量增发国债，扩大对基础设施的投资，国有经济单位的投资需求有所上升；但另一方面，非国有经济单位的投资却增长较少，因而，总的投资需求并未出现较多增长。只有在过去的财政金融体制下，通过向银行透支而弥补财政赤字，迫使银行增加货币供应，才会引起价格水平上涨。新中国建国初期，60年代初期和改革开放初期，财政赤字的过多增加往往会导致价格总水平的上涨。但是，在现行的财政金融体制下，已不可能通过向银行透支来弥补财政赤字。因此，财政赤字规模的扩大并不一定会形成通货膨胀压力。
从我国目前和今后一段时间的情况来看，积极的财政政策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有人认为，在“十五”前期，仍需继续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杨灿明，2000）。从保持国民经济较快增长的良好势头，保持政策连续性的角度来看，这是合理的政策选择。因此，可以认为，前几年实行的积极财政政策，有利于抑制和消除通货紧缩趋势，而目前和今后2年～3年继续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至少会有利于防止出现新的通货紧缩。
在亚洲经济已经复苏，我国出口增长势头已经恢复的情况下，今后是否还需要继续实行扩大内需的政策呢？有的学者明确指出，“扩大内需不仅是应对亚洲金融危机的短期宏观调控政策，而且是中国作为大国经济发展的基本立足点和长期战略方针”。不能把积极的财政政策与扩大内需的长期战略方针等同起来，“扩大内需的根本举措在于消除需求潜力转化为现实有效需求的体制障碍”（白和金，2000）。可见，扩大内需是一项要长期坚持的战略方针。扩大内需不仅包括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还包括实行扩张的货币政策、适当的收入政策和价格政策、消费政策，以及体制改革等。
在“十五”时期，继续坚持扩大内需的政策，将有利于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但是也要防止由于货币供应增长过快而出现的通货膨胀趋势。
（三）中国加入WTO对价格总水平的影响
我国于2000年年底可能加入WTO（世界贸易组织），这对于“十五”计划时期国民经济发展的影响将会十分深远，对价格总水平和其他宏观经济活动将会产生显著的影响。如何认识和应对加入WTO对价格总水平的影响是一个迫切需要探讨的问题。
“九五”时期，亚洲金融危机对我国价格总水平的影响就已经发生了重要影响。当我国加入WTO后，对外开放将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我国经济和世界市场的联系更加密切，在这种新的格局下，国际市场价格的波动将会直接影响国内相关产品价格的变动；国际金融市场的波动将会通过汇率的变动很快传递到价格总水平上。
一般来说，加入WTO后，国际市场因素对国内市场的价格体系发生直接的作用。有些产品，例如小汽车等，国内生产成本大大高于国际生产成本，目前靠较高关税保护，在国内市场上长期维持较高价格。加入WTO后，随着进口税率的大幅下调和国内市场的进一步开放，国内市场价格必定会出现下降趋势，而有些产品，例如服务业，国内市场价格长期偏低，加入WTO后，由于市场的开放，其价格将有可能上升。总之，加入WTO后，国内市场价格结构会发生一定的变化，与国际市场价格逐步实现直接挂钩。
但是，加入WTO对价格总水平的影响就比较复杂了。我们不能通过对加入WTO对各类产品价格的影响的分析来得出对价格总水平的影响。因为，决定价格总水平变动趋势的终究是总需求和总供给的关系。
在分析加入WTO对价格总水平的影响时，应通过考虑加入WTO对国际收支状况的影响，对人民币汇率的影响等来进行。人民币的汇率变动对价格总水平的影响非常关键，其变动与价格总水平的变动互相作用。加入WTO后，我国出口状况、进出口结构将会改善，我国的国际收支将会保持目前的收略大于支、外汇储备稳步增加的良好状况，那么，人民币汇率就不会有大的波动，这样就有利于保持价格总水平的基本稳定。但是我们也应看到，加入WTO后，国际市场对国内市场的影响更为直接和广泛。因此，价格水平的变动具有更多的不确定性，政府对价格总水平以及整个宏观经济调控的难度将更大。
（四）预期对价格水平的影响
居民的收入增长较慢和支出增加较多的预期的形成，是导致近几年消费增长缓慢的一个重要因素，也是政府有关决策部门未能充分估计到的。应当说，这种预期是城乡居民，特别是城镇居民对各项改革措施出台的正常的理性的反应，是一种符合市场经济运行规律的现象。随着居民收入的进一步增加，居民的消费和投资选择范围可能会增加，居民的预期对于宏观经济将会发生更多的影响。
现在，一些与群众利益密切相关的重大改革措施都已相继出台，改革的透明度正在提高，群众对这些政策的认识正在逐步加深。因此，今后群众对收入和支出的预期将会有所改善。所以，这对于消费的正常增长将起到积极作用，并有利于价格总水平的稳定。
三、“十五”时期价格总水平的调控目标
宏观经济调整的任务和目标是多重的，包括促进经济增长、扩大就业、保持国际收支平衡和价格稳定等主要方面。如果上述这几个目标同时实现，当然是最理想的。例如近10年来美国经济的运行，可以说就是经济学家们比较倾心的一种理想状态：高增长、低失业、低通胀，以及财政赤字减少等。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要同时实现几个目标是不大可能的。往往是价格上涨幅度降下来了，但经济增长幅度也降低了，失业增加了。各种组合情况都可能出现。所以，对价格总水平调控决不能就价格论价格，或者认为价格涨幅越低越好，稳定不变最好，或者认为价格涨得越多越有利于经济增长。在确定价格总水平调控目标时，必须根据宏观经济调控的总体要求来进行，必须处理好与其他宏观经济调控目标的关系。
根据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和阶段，在今后一个时期保持较高的经济增长速度既是必要的，也是可行的。从必要性来看，“十五”时期面临的就业压力要大于“九五”时期。据统计，“十五”时期，每年新增的劳动适龄人口平均为1 191万人，而在“九五”时期为912万人左右。增加就业机会，必须依靠一定的经济增长速度。有的专家研究，如果就业弹性系数从近10年的平均水平0.10提高到0.14，城镇失业率控制在6%以内，在其他因素不变的条件下，就需要经济增长速度保持在7%（国家计委宏观研究院课题组，1999）。增加就业，促进经济增长应是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计划时首先要考虑的一个问题。
根据国内许多经济学家的分析和预测，在21世纪初期，中国经济可以保持年均7%左右的适度快速增长（白和金，2000）。有的建议，“十五”时期我国GDP年均增长速度应保持在7%～9%之间，通货膨胀率在3%～6%之间，城镇登记失业率在5%左右（课题组，1999）。
据有关资料，我国“九五”期间GDP年均增长速度预计为8.1%（《经济日报》2000年9月20日），实现了“九五”计划中规定的经济增长目标。在“十五”时期，7%经济增长速度目标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当然，我们不能单纯追求经济增长速度，而应当特别强调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益，很好地处理经济增长速度和经济效益的关系。
经济增长速度和价格总水平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西方经济学界比较流行的是强调二者替代关系的菲利普斯曲线，认为要保持较高的经济增长速度，就要容忍较高的价格上涨幅度，而要压低通货膨胀率，就可能会导致经济增幅降低甚至经济下降。近些年来，国内经济学界也有一些人认为我国经济中也存在着类似菲利普斯曲线所描述的这种情况，主张通过较高的通货膨胀来换取较低的失业和较高的经济增长。
必须看到，菲利普斯曲线所反映的那种替代关系是以西方国家完善的市场经济体制和工业化社会为基础的。在市场经济体制尚不健全的情况下，较高的通货膨胀不一定会带来较高的经济增长。而在典型的二元经济结构的国家，再高的通货膨胀也无助于解决失业问题。从我国的情况看，我国的市场体系还很不完善，特别是城乡劳动力市场还很不统一，大量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要向非农产业转移。而要解决这一问题，依靠通货膨胀是不可能的。较高的通货膨胀可能会刺激短期的经济增长，但从长期来看，持续的通货膨胀不但不会促进经济增长，反而会破坏市场机制的正常运行，阻碍经济增长。
从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实践来看，在经济增长速度较高的时期，价格总水平上涨幅度也较大，例如“八五”时期的情况。而在经济增长速度较低的时期，价格上涨幅度也较小，例如“九五”时期的情况。应当怎么看待这一现象呢？我认为，不能把高通胀看成是经济增长较高的原因，而应当把高通胀看成是高增长的一种后果。
按照宏观经济学的一般原理，当实际经济增长速度与潜在的或正常的经济增长速度大体一致时，价格总水平会保持稳定状态。只有当实际经济增长速度较多地超过潜在的经济增长速度时，才会发生较高的通货膨胀。对于我国的潜在的经济增长速度是多少，经济界有一个比较一致的看法，就是8%左右。如果这一分析成立，那么，经济增长低于8%时，就可能会出现通货紧缩，高于8%时，则会出现通货膨胀。当然，也要看到，潜在的或正常的经济增长速度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可变的。不少人认为，随着体制改革效应的逐步释放，我国经济增长的正常速度可能会有所下降，7%左右就是一个判断。如果“十五”时期我们能保持年均7%～8%的经济增长速度，那么，价格总水平就可以保持基本稳定。所以，根据经济增长速度调控目标，“十五”期间价格总水平年上涨率控制在3%～6%是可能的。
我们在分析和预测价格总水平调控目标时，还要注意到汇率因素。在正常情况下，一国的汇率主要取决于该国和主要贸易伙伴国家或地区的价格总水平变动的对比关系，在其他国家价格稳定的条件下，一个国家国内价格上涨，必然会导致其货币对外贬值，汇率上浮。我国在1994年人民币汇率大幅上调，实际上就是当时国内价格大幅上涨的正常后果。
最近几年，美国经济在高速增长的同时保持了较低的通胀率，欧盟的通胀率也较低，都在2%～3%左右，如果西方国家在今后几年价格稳定的态势能够保持，那么，要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我国的价格总水平也应保持适当上涨。考虑到我国经济发展的需要，我国的价格上涨幅度应略高于西方国家的平均价格上涨幅度。所以，在“十五”期间，我国的价格总水平调控目标应为基本稳定，略有上涨，以4%左右为宜。
[收稿日期] 200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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