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参观动机研究
向凌潇 * 唐 勇 刘雨轩 钟美玲
（成都理工大学旅游与城乡规划学院，成都 610059）
[摘 要] “人体世界”展览引发的伦理问题受到学界热切关注。以前往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的国内游客为研究对象，揭示受访对象特殊的参观动机及其与部分人口学特征变量之间的潜在关系。从247名受访者的调查数据显示：了解生命科学知识、生命科学成果、生命奥秘是其最重要的内在驱动力；14项参观动机经降维处理，缩减为求知与亲友、意义与自我、好奇心理3个主成分因子；黑色参观动机与重游意愿、参观频次、停留时间等人口学特征变量间存在差异化的相关性特征。研究结论对于揭示“人体世界”主题展在现代社会生命伦理建构中的作用与意义，特别是更好地发挥同类展览的教育功能，进而为黑色旅游市场细分提供参考。
[关键词] 黑色旅游 参观动机 人体世界 生命伦理
“人体世界”展览（Body Worlds）始于1995年，在全球30多个国家、50多个博物馆、110多个城市累计创下超4 000万人次的参观记录[1-2]。类似展览还包括：美国的“人体世界展”（Bodies：The Exhibition）、“我们的身体：宇宙奥秘”（Our Body：The Universe）；英国的“人体探秘”（Bodies Revealed）；韩国的“ 人 体 奥 秘 ”（Mysteries of the Human Body）；中国的“人体探索”（Body Exploration）等。然而，人体经解剖和塑化处理后，制作出的标本露骨般地呈现在游客面前，引发社会各界诸多争议[3-7]。在此背景下，人们为何会对“人体奥秘”这类科普展览充满兴趣，窥视“生死”的参观动机的特殊之处在哪里[8]？这些是以展示塑化人体标本为主题的黑色旅游案例研究迫切需要解决的关键科学问题[3]。
近年来，黑色旅游领域积累了大量关于黑色旅游动机的实证研究成果[9-16]。Seaton（1996）指出：黑色旅游的初始动机是直面灾难与死亡的场景[10]。就地震纪念遗址的案例而言，参观动机包括：教育与纪念、社交与亲情、感受与见证、认同与求新、好奇心、娱乐与自我发展、公益与科考教育、缅怀与探寻地方特色等[15-17]。相较于上述案例，非黑色基调的博物馆参观动机更倾向于休闲、教育等目的。例如，洪艳等认为，博物馆参观动机首先是学习动机，其次是以休闲等目的前往参观的非学习动机[18]。
以博物馆为场景的黑色旅游动机既有共性，也因案例的不同而存在差异[14][17]。Biran等（2011）以奥斯威辛死亡集中营为例，将黑色旅游动机归纳为：眼见为实、学习与了解、死亡之地的吸引和亲身经历[19]。就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案例而言，既可能包括学习与好奇、责任与义务、社会因素、个人情感体验和教育体验等参观动机，也可能是出于好奇与思考生死等目的[15][20]。Leiberich等（2006）认为，参观人体塑化展的主要动机包括：对人体塑化本身的兴趣，对展览争议的好奇以及自身健康意识等[6]。相对于战争、屠杀纪念馆以及灾难纪念地的研究[15-16]，以人体塑化展为案例的黑色旅游动机研究不足[21]，由此凸显了选择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人体世界”主题展为实证研究案例的重要价值[1-5]。
本文选择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为研究案例，使用问卷调研与观察法相结合的方式，运用描述分析、因子分析以及相关性分析等过程，定量研究受访对象黑色参观动机的维度特征及其与人口学特征变量间的相关性问题,揭示“人体世界”主题展在现代社会生命伦理建构中的作用与意义，特别是更好地发挥“人体世界”主题展的教育功能以及为黑色旅游市场细分提供参考依据。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区概况
20世纪70年代，冈瑟·冯·哈根思（Gunther von Hagens）发明了“结合微观解剖学和高分子化学”的生物塑化保存技术，并创办享誉全球的人体塑化展（Human Plasticization Exhibition） [1][4][22]。1995 年， 人体塑化展首次在东京国立科学博物馆亮相，两年后该项展览走进德国曼海姆[2]。全球首座“人体世界”（The Body’s World）主题博物馆位于荷兰，其他同类展馆还包括：德国尸体博物馆、美国加利福利亚科学中心人体展区、墨西哥瓜纳华托干尸博物馆等。中国的三座生命奥秘博物馆（Mystery Life Museum）分设于大连金石滩、苏州周庄和四川成都（见表1）。
在勘查设计方面，根据矿山周边自然环境进行高标准的初始设计，推进矿业精细勘查。正确处理矿业可持续发展与矿山服务年限的关系，对于小型矿山应快速开发和复垦治理；对于大中型矿山，需要综合根据市场需求和环境条件合理确定开采年限。
表1 全球代表性人体塑化展对比
2015年12月26日，生命奥秘博物馆落地成都天府广场，是中国西南地区第一家展示人体和脊椎动物塑化尸体的自然类综合性博物馆[1]。它与天府广场的四川美术馆、四川科技馆和成都博物馆三馆形成的“直角三角形步行游览区”，融合成为博物馆群落。该博物馆面积为2 000m2，收藏人体与动物塑化展品，分为两个主题展厅——“人体世界”和“达尔文的证据”。“人体世界”重点展示各类肌肉、骨骼、神经和循环系统，其内部展品基本与大连和昆山的生命奥秘博物馆一致；“达尔文的证据”展示了脊椎动物的演化历程。其他设施还包括：教育性质浓重的演绎胚胎进化过程的小剧场，劝解参观者戒烟的活动区域，寄予美好祝福的希望墙等（见图1）。
图1 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总平面示意图
1.2 问卷设计
以全部参观动机因子均值（m=3.83）作为临界值，将其划分为两个分值段。结果表明：第一分值段（3.83＜m＜5.00）包括“了解生命科学知识”“了解生命科学成果”等8个因子。其中，“了解生命科学知识”（m=4.43）的均值得分最高，其次是“了解生命科学成果”（m=4.31）、“了解生命奥秘”（m=4.28）、“探寻生命与死亡的意义”（m=4.21）与“增加家庭成员的感情”（m=4.05），最后是“舒缓生活或工作压力”（m=3.93）、“陪同亲友前来参观”（m=3.91）和“突破对死亡的心理障碍”（m=3.84）；第二分值段（m＜3.83）包括“自己或亲友曾经打算捐献自己的器官”“纯属好奇”“我早就想到这里参观”等7个因子（见表3）。
1.3 问卷采集
分时度假不同于共时度假，要求更长时间的度假体验，时间成本较高。基于其“分时”的属性，分时度假一般以时间段为单位，这就要求消费者在享有不定期的至少三天以上的时间的基础上才有进行分时度假的可能性。而纵观我国现有的115天的节假日，其中80%的假期集中在周末双休，不具备分时度假的条件，剩余的23天休假时间中，除春节和国庆节放假7天以外，元旦、清明节、劳动节、端午节、中秋节的休假均不超过三天，集中的假期制度就导致了分时度假对国人来说成为“奢侈品”。
问卷采用简体中文编写，选择实际前往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馆内的中国籍参观者作为随机抽样对象。调研分为预调研和正式调研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16年9月25日—10月22日，共发放问卷110份，收回有效问卷84份；第二阶段从2017年5月5日—30日，共发放问卷203份，收回有效问卷163份。两阶段共发放问卷313份，有效问卷247份，有效率78.9%。使用克兰巴赫系数（Cronbach’s alpha）对问卷21个因子进行信度检验。结果显示，问卷总体一致性系数为0.7395（a>0.5），说明问卷具良好同质稳定性。
1.4 数据处理
KMO（Kaiser-Meyer-Olkin)检 验 值 为0.827，在0.5～1.0之间；Bartlett球形检验值为737.380，即很大，其显著性概率Sig＜0.001为高度显著，适合做因子分析。因子旋转在4次迭代后收敛。删除“我早就想到这里”“周围很多人都想到这里参观”。前者的因子的载荷小于0.5；后者在两个主成份因子中的载荷均大于0.5。3个主成分因子累计解释的方差比例为51.373%，即提取出的因子能够概括原14个变量所包含的51.373%的信息。使用克兰巴赫系数对12个变量进行信度检验，结果为0.7832，符合Nunnally大于0.5的标准 [23]（见表4）。
2 研究结果
2.1 人口学特征
受访对象主要集中在四川省内，其中籍贯为成都的人数达到220人，占89.1%；女性相对较多，占56.3%。受访对象大多接受过高等教育，其中大专及以上学历者占86.6%。就年龄结构而言，多集中于中青年（93.9%）。受访对象职业分布范围较广，以学生为主（52.2%），其次是自由职业较多（14.2%）。从前往生命奥秘博物的频次来看，来过一次的占90.7%。在停留时间上，68.0%以上的受访者选择停留在半小时以内，19.4%的受访者停留1小时至1.5小时之间。就重游意愿而言，还会来的人占42.5%，不确定和不再来的占55.4%（见表2）。
表2 人口学特征
2.2 因子重要性排序
问卷以5分制李克特（Likert）量表作为度量尺度，由调查对象的参观动机、参观体验及其人口学特征三部分组成。第一组问题——选择到生命奥秘博物馆旅游的原因，包括了“我想要了解人体等生命科学相关知识”等14项参观动机测试项和一个开放式问题。人口学特征包括“性别”“年龄”“职业”“学历”“重游意愿”等8项问题。需要注意的是，参观体验暂未纳入本文的研究之中。
总而言之，在衡阳市水稻生产过程中，要积极增加双季稻种植比例，在稳定开展相关工作的基础上，确保能降低种粮投入。政府则要完善粮食收购流程，确保能从根本上建立较为有效的粮食市场，为衡阳市粮食管理和经营提供保障，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共赢。
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的需求分为五个层次，在低层次的需求得到满足后，就会追求更高一层次的需求。因此，企业的激励措施也要以此为基础，不能一味地采取物质激励，要将物质激励与非物质激励相结合，让员工体会到他在企业精益变革中及变革后的价值，实现自我认同。
表3 参观动机重要性排序
2.3 因子分析
运用IBM SPSS 19.0软件，使用信度检验、因子重要性排序、因子分析、相关性分析等过程，对结构化数据进行处理。首先是采用数据探索性分析，检查数据是否存在录入有误的情况。其次使用克兰巴赫系数对问卷进行信度检验。第三是采用描述性分析计算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游客的人口学特征各项因子的频次、百分比以及参观动机项目的均值、标准差、标准误等参数，并将均值进行降序整理。第四是使用因子分析对参观动机进行降维处理，将提取出的变量作为公因子进行命名，揭示调研对象前往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的主要动机、潜在动机以及参观收获的主要方面；最后是使用相关性分析模块将参观动机和人口学特征中的重要因子等作相关性验证，分析可能存在的关联之处。
由旋转后的正交因子荷载可知：第一个公共因子在“了解生命科学知识”“了解生命奥秘”“带孩子来学习知识”等6个变量上的载荷值较高。该组变量或表达了个人对博物馆知识的渴望，或与亲朋好友有关系，故将其命名为“求知与亲情友情”因子（A1）。第二个公共因子在“探寻生命与死亡的意义”“舒缓生活或工作压力”以及“寻找感官或心理刺激”等5个变量上的载荷值较高。由于该组变量或要表达探寻某方面的意义所在，或为寻求某种心理需求而挑战自我，故将其命名为“意义与自我实现”因子（A2）。第三个公因子只有一个变量，故将“纯属好奇”命名为“好奇心理”因子（A3）。
表4 参观动机因子分析结果
续表4
本文重点是将四元集成及熵技术模型应用到中国石油安全评价，这只是作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为我国石油安全评价提供一条新的研究思路和方法。随着我国石油工业的不断发展，构建的石油安全评价指标体系也有待于进一步完善和发展，愿本文中应用的思路与相关研究能够为该领域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一定的借鉴。
2.4 因子相关性分析
采用皮尔森相关系数(Pearson Correlation)分析检验指标间的相关性。首先，“求知与亲情友情”（A1）和“参观频次”存在较强的正相关性（r=0.267）。与之相较，“意义与自我实现”（A2）和“参观频次”存在弱负相关（r=-0.163）。其次，“求知与亲友”（A1）和“停留时间”存在弱负相关（r=-0.149）。类似的情况是“好奇心理”与“停留时间”（r=-0.162）之间的弱负相关性。需要注意的是，“意义与自我实现”（A2）和“停留时间”存在强负相关（r=-0.472）（见表5）。
表5 参观动机与参观频次、停留时间相关性
3讨 论与结论
人体塑化展自创办以来一直备受指责和非议[3-5][24]，但不可否认的是以展示塑化人体标本为主题的博物馆案例研究有助于解答黑色参观动机的维度特征等涉及“黑色旅游谱”“黑色旅游象限”与“黑色旅游消费模型”相关的基础性科学问题[12][25-26]。由此，选择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人体世界”主题展为研究案例，重点关注该案例中参观者的特殊动机及其与人口学特征变量之间的关系，取得了如下认识与成果：
首先，了解生命科学知识（m=4.43）、生命科学成果（m=4.31）、生命奥秘（m=4.28）这3项与知识、教育相关联的动机因子是受访对象前往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最重要的内在驱动力，契合了该博物馆采用生物塑化人体标本进行解剖学与生命科学教育的初衷[3][24]。上述结论与前往奥斯威辛集中营等博物馆的参观者将“学习与了解”“学习与好奇”“探奇求知和教育”等视为主要出游动机的情况类似[8]。不仅如此，探寻生命与死亡的意义（m=4.21）这项重要动机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参观动机研究中的表述为“好奇与思考生死”[20][25]。需要注意的是，纯属好奇（m=3.60）、寻找感官或心理刺激（m=3.60）等对于“死亡的窥视”并非本案例的主要参观动机[9]。
其次，14项参观动机经降维处理，缩减为3个主成分因子，揭示了前往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的主要动机因子，即是“求知与亲情友情”（A1）、“意义与自我实现”（A2）、“好奇心理”（A3）。其中，A1的均值小计平均值与均值百分比小计均大于A2、A3。由此得出“求知与亲情友情”往往相互交织成此类参观动机中最为重要者的结论[9]。
第三，相关性分析揭示了重游意愿、参观频次、停留时间与参观动机因子之间差异化的关系。当受访对象具有的“求知与亲情友情”（A1）相关的动机越强烈，其参观频次越多(r=0.267)。然而，“意义与自我实现”（A2）的增强仅能微弱地降低参观频次（r=-0.163）。“求知与亲友”（A1）对于“停留时间”长短影响较弱（r=-0.149）。一方面，部分参观者在直面“露骨”的展品时内心抵触，一定程度地减少了停留时间；另一方面，带有小孩的参观者可能会由于孩子表现出害怕、难以突破恐惧心理等障碍性因素，而减少停留时间。若受访对象若怀有较强的“意义与自我实现”（A2）动机时，能够极大地减少“停留时间”（r=-0.472）。因此，抱有强烈的“意义与自我实现”的期望进入博物馆，但由于展品的局限性，预期的心理需求难以得到满足，因而停留时间快速缩短。
综上所述，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作为黑色旅游动机研究的重要实证研究案例，揭示了受访对象特殊的参观动机及其与部分人口学特征变量之间的潜在关系。研究结论对于揭示“人体世界”主题展在现代社会生命伦理建构中的作用与意义，特别是更好地发挥博物馆的科教功能以及为精准的黑色客源旅游市场细分提供了重要的科学决策依据[8]。研究结论也引出了国人区别于西方研究者关于塑化人体公开展览不同态度的讨论[5]。如果说国人反对之声甚少的原因是由于强调了此类展览科学教育之初衷，而选择性忽略其引发的社会伦理问题[27]。那么，中国传统的生死观又是否与恐怖、露骨、惊奇的塑化展览存在强烈的冲突与矛盾？由于样本容量、研究设计等方面的原因，在下一步的研究中，有必要将动机因子和人口学特征中的性别与年龄进行对比分析，与此同时，对比陪同亲友的参观者与其他类型受访对象在参观动机上的差异；研究区域可从人体塑化展区拓展到脊椎动物展区；在研究区的选择上不再局限于成都生命奥秘博物馆，将选取成都与昆山生命奥秘博物馆作为对比研究对象，对比不同生命奥秘博物馆之间参观者认知结构差异特征，将两点位分别进行因子分析，提取主成分后对比两地的三组变量（动机、体验、收获）所得主成分因子，对比分析是否存在显著差异，从而揭示两个研究区参观者视角下黑色旅游存在的共性和差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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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 G26
[文献标识码] A
[ DOI ] 10.19293/j.cnki.1673-8357.2019.04.011
收稿日期： 2018-08-21
基金项目： 四川省社会科学研究“十三五”2016年度课题一般项目（SC16B006）；四川景观与游憩研究中心一般项目 (JGYQ2015018)；四川省教育厅一般项目（16ZB0110）；成都理工大学中青年骨干教师发展资助计划（10912-2019JX52-00940）。
*通信作者： E-mail：798086393@qq.com。
（编辑 张南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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