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理的二元结构_地理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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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日期:2008-06-16

中图分类号:K90,K9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0690(2008)05-0587-07

1 二元化的中国地理学

中国地理学界近年一直呼吁“加强地理学的源头创新,扩大中国地理学的国际影响”[1~9],这说明中国地理学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由量到质的转型阶段。中国现有200多个省级以上地理教研单位[10],1500多位教授和副教授(研究员和副研究员)[7],中小学教研人员约20万人[11]。另外加上研究生的话,中国地理学研究人员的数量在世界上是可以称冠了。我们以教授、副教授每人每年各发表2篇学术论文计,中国地理学每年生产的论文数就有3千多篇,而这仅仅是保守估计。在研究经费上,中国有国家基金,各大部委、省市基金,各种专项基金,还有地方委托研究等多种资助方式,虽然平均到每个人头上的资助额有限,但就其总额和单项研究资助水平而言,并不逊于发达国家[12]。在会议方面,1984年中国地理学会恢复在国际地理联合会的席位以来,参加各种国际地理学会议的中国学者人数增长就从未停止,在国内举办地理学国际会议的数量也呈逐年增长之势。在2007年地理学会公布的计划里,就有11次国际会议在中国举办[13]。这说明,中国地理学科“量”的建设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成就,接下来主要是提高“质”的问题。

如何提升中国地理学发展的“质”?显然,单靠教授、副教授每年发表文章的数量或研究人员的数量堆积不行。一门学科的影响力,首先体现在拥有同学科中世界瞩目的学术杂志、有国际影响的学会和相关团体,有世界知名的学者,能够举办具有世界影响的国际会议。从根本上讲,则要有自己的研究范式、思维方法与理论体系。显然,在这些方面,中国地理学还需努力。东京大学图书馆从2005年起撤掉了期刊架上的《地理学报》(英文版),日本地理学会总结“20世纪的地理学家”,中国学者也仅有两位上榜:竺可桢和顾颉刚。竺被称为是中国近现代地理学的开拓者,而顾则因创建了禹贡学派而榜上有名[14]。总的来说,在近现代地理学思想史上,“Made in China”的思想还是很少。在国外乃至国内出版的地理学教科书中,中国学者的思想、观点被广泛引用的寥寥可陈。

当然,也有学者强调,以当下中国地理研究人员之多,研究素材之丰富,中国地理学作蛹化蝶只是时间的问题。但对这样乐观的态度,笔者还是不敢苟同,主要是因为对中国地理学二元结构的忧虑。按笔者的理解,当代中国地理学实际上可以分为两个部分:追随西方的“外生地理学”和扎根本土的“内生地理学”。前者以西方地理学的理论和方法论为指导,其研究符合西方“地理科学”的规范与潮流,其成果主要通过主流科学杂志传播;而后者依托于对本土的实践,大部分缺乏“理论”支撑但有强烈的现实指导意义,其成果主要通过各类方志、规划、报告以及一些“非规范”的学术论文体现。“外生地理学”主要关注“国际化”,从学习德、法、学习前苏联到学习英、美,但它的缺点是常常“在天上飞来飞去”,却缺乏对自身历史积淀成果的继承。而“内生地理学”则正好相反,更多服务于现实、服务于本土社会,但往往缺乏国际视野下的知识升华和理论创新。这种状况在当今地理研究人员的年龄结构上也有折射,即中年以上的地理学者以“内生派”居多,而年轻地理学者以“外生派”为主。这样的结果是,在研究上原有的师徒相承的范例可能很难持续。比照日本地理学的科研体制(如图1所示),教授主要指导年轻学者从事实证研究,而教授本人则主要进行理论总结、把握研究方向并通过教学把取得的成果传授给下一代,代代相传[15]。但是,很难想象这一模式能在中国推行,因为在中国师傅向东而徒弟向西。教授难以将年轻学者的实证成果理论化,而年轻学者也大多“自悟”修行,没有或者不愿接受教授的更多指导。这一点可以从这几年大学本土教材内容(理论成果)更新缓慢的现象得到验证,另一方面也可以从地理学主要期刊论文的引文情况得到佐证。例如把《地理学报》的文章拿出来读一下的话就会发现,2006年的中国地理学者宁愿去追溯英美1960年代的文献,却很少引述自己的前辈1980年代所做的工作。这不仅仅是水平高低的问题,这是一种典型的二元结构。中国的“外生地理学”不断与自己的过去“划清界限”,同时也在不断与“内生地理学”拉开距离。而这种二元结构的深化,无疑是阻碍中国地理学发展质量提升的根本问题。

图1 日本地理学者的专业分工

Fig.1 Division of academic research in Japanese geographers

2 外生地理学

西方地理学作为当代科学体系的一部分引入中国,其学科史、思想史的起点是在西方,中国主要是被传播者[16]。关于中国的近现代地理学是如何产生并发展起来的,实际上西方学者并不关心,但中国学者的讨论也不充分。北大、南大、中大等院校的地理系或许都熟知自己“悠久”的历史,但将其联系起来从学科史的角度进行详细整理的成果还没有看到。而且,另一特点是,和其它“赛先生”一样,西方地理学引入中国的目的不是为了西方地理学所指向的“教养”(culture,education)或是“发现”(discovery),而是为了“通过学习相关的科学技术,促进经济发展,赶超西方”。这使中国的外生地理学从一开始就与西方地理学性质截然不同——中国外生地理学选择性学习西方,带有功利性和殖民性格。

2.1 舶来理论

中国外生地理学的发展是从学习西方的理论开始。最初的地理学启蒙大都来自一些传教士、国外地理学者以及留学归国人员[9],他们把西方先进的地理思想、方法和技术带入中国,通过翻译著作、在研究中引用西方的文献以及教授学生等手段来介绍和传播这些理论,并且将这些理论应用到他们的研究,继而用其来说明中国的现象是否合乎“规范”。如果中国的现象无法用西方的既有理论进行解释,那么就将其认为是“非规范”的特殊现象加以对待。这里的“规范”是西方世界的规范。这样的研究符合西方的研究范式,可以为既有的理论假设提供佐证,也可以满足西方学者的好奇心。但是,验证这些规范是否适合于中国的工作,很难使中国地理学产生自己的理论和思想。至今中国学者仍在研究韦伯、杜能、廖什的区位论、克里斯泰勒的中心地理论,将其作为理论“规范”,以为是在和世界接轨、迎合世界地理学发展的“潮流”,但其实这已经成了让中国地理学落伍和孤立的原因。西方世界早已不再是原来的世界,理论在不断发展,而我们只是在试图捡起别人已经厌倦丢掉的东西。当然,引进“最新的”理论也是可能的,但道理一样。

2.2 虚证主义

外生地理学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实证主义”。1980年代以后全球地理学界呈现出了多元化发展态势,包括方法论上出现了人本主义、结构主义、后现代主义,在研究视角上出现了生态分析、空间分析、地方研究等多种思潮,但中国地理学界一直以传统的实证主义和生态分析视角占绝对主导。这一点可以从中国地理学主要刊物的刊载论文中得到佐证。

实证主义的发展促进了中国地理学的科学化倾向。借用大卫·哈维(David Harvey)的话说,就是“使作为经验科学(empirical sciences)的地理学形成了富有严密逻辑、基于客观事实进行论证的实证科学(positive sciences)”[17],这对中国地理学来讲是一个飞跃。一方面使中国地理学融入了现代科学体系的主流中,“插上了科学的翅膀”;另一方面,则通过研究结论的一般化与适当的预测,扩大了地理学的社会影响及适用范围。中国地理学通过这样的“科学化”,实现了研究与教育规模的迅速增长。

但是,另一方面,中国地理学的“实证”很不彻底。因为多数研究只是利用西方的理论、方法来对中国的事实进行验证,西方理论在一定误差范围内适合或者不适合中国的现实是这些研究的结论。在这里,“实证”事实上仅仅是被作为一种“方法”或者“技术”,而真正的“实证精神”却常被忽略。克里斯泰勒的中心地理论、伯吉斯的同心圆理论的背后,是大量基于实证调查的基础研究,那是理论之花的根和叶。但是,在许多常说“理论创新”的中国地理学者那里,却只见鲜花不见根叶。德、法、英、美等西方国家每年都要将专业地图进行更新,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们扎实的基础实证工作,而在中国,自然地理、人文地理的专业图集自不待言,就最基本的土地利用、道路交通、矿产分布等基础地理信息在有些二、三线城市和农村地区都是残缺不全。从这一点来说,中国地理学引入西方地理科学是带有功利性的,“实证主义”之下是“虚证主义”。

2.3 概念移植

相比德、法、英、美等国,中国外生地理学的另一个问题是缺乏自己的概念(concept)。概念是一个学科的核心,研究框架、研究方法和问题意识都围绕概念而建立。地理学是经验科学,所以地理学概念直接源于经验世界,每一个概念都有其特定的所指和生存空间,就好比作物有其适生的气候、土壤一样。20世纪以来,西方地理学经历了若干次概念的转换,比如“region”到“space”、“place”[18]。这些变化的背后是西方社会人本主义、后现代主义等哲学思潮的变革,学术研究方法论的变革等等“气候、土壤条件”的变化。但是,从近年中国地理学成果的动向来看,中国地理学者大量移植西方地理学的概念但食洋不化。并且,没有在此基础上形成自己的核心概念。

德国地理学有景观(Landschaft)、生活空间(Lebensraum),法国地理学有地方(Pays)、生活样式(Genre de vie),这些概念并没有因1980年代以来英美主导的地理学“全球化”而消失或退化,相反还在得到加强[19]。或许这对中国地理学的发展是一个启示。

3 内生地理学

另一方面,在中国还有大量“非正规”的地理学研究,笔者将其称为“内生地理学”。从事内生地理学的学者,有大学、科学院系统的研究人员,也有中央、地方政府的公务员、规划人员、中小学教师以及地理学之外的一些学者。他们的共同特征是对某些特定的区域有浓厚的兴趣和深度介入,对这些区域的发展有深入的理解。他们的研究直接扎根于“地”,思想主要通过各类方志、规划、报告以及一些“非规范”的学术论文体现。这些研究对中国地方发展的推动作用显而易见,但它们由于缺乏“科学的表达”而无法登上当今学术成果交流的主流平台。内生地理学的成果蕴含着理论和方法创新的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却很少变为现实。这源于内生地理学的工学指向和非规范性的局限,本质上则缘于其背后的实用主义。

3.1 工学指向

与外生地理学指向理论相比,内生地理学的特点在于它直接指向现实问题(projects),以提供现实问题的解决对策为目的。内生地理学的成果“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与外生地理学注重文献分析与理论思考的倾向不同,它更多是“就事论事”,注重对实际问题本身的认知,通过提供有效的问题解决方案获得社会的评价,通过应用领域的拓展获得更多的资源。与学术贡献相比,内生地理学更看重来自政府和社会的效用评价,这导致其理论成果乏善可陈。

1980年代以来,借助于迅速增长的学科应用需求,中国内生地理学的成果数量突飞猛进。从全国性的功能区划、大流域水土流失治理、环境整治、区域规划到局地的土地利用、城市规划、旅游规划乃至社区重建,内生地理学的研究领域遍及各个层次。但是,这种数量规模的扩张并未带来学科理论和方法论的同步提升。现实问题的研究并未转化为科学问题的探讨,另一方面,日益工学化(应用化)的倾向却使内生地理学进一步拉大了它与作为理学或者文学的外生地理学的距离。

3.2 本土规范

内生地理学的另一个特点在于其成果形成遵循约定俗成的本土规范,却未采用国际通行的科学研究标准。二战后,同属经验科学的物理学利用数学、统计学、逻辑学等形式科学(formal sciences)的力量,成功地将大到银河系、小到原子核的复杂“经验世界”抽象为若干模式、理论和方法,开创了学科发展的新天地,而如今地理学也在进行类似的“科学化”转轨。当今的地理学研究已经形成了基于科学主义的研究规范,“按照因果逻辑、基于客观事实进行论证,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进行知识升华和理论总结”[20],而内生地理学却仍然沿袭着经验式的传统研究模式。通过调查寻找问题,通过分类、比较整理问题,进而通过经验性思辨提出问题的解决方案。这使内生地理学日益远离主流地理学的平台。

诚然,科学研究不只有一个范式。二战前德法西意等欧洲国家的地理学研究也曾拥有各自的本土规范,基于各自的世界观、思维习惯,针对各自的问题,使用各自的语言开展研究,并且至今仍保留着某些本土的特点[21],但总的来看,在当今英美主导的地理学“全球化”时代,这种本土规范的研究模式已不是主流。过分强调本土规范就意味着被边缘化,无法共享更多的人类文明成果。缺乏科学规范的研究,即便其成果极富创见,也只能被视为“资料”,而难以在当今的科学研究体系中获得恰如其分的评价和认可。

3.3 实用主义

当然,英美地理学中也有一些流派对抗主流的科学实证主义地理学。比如人本主义地理学(humanistic geography),它致力于提供认识世界的一个全新视角及相应的知识体系[22]。与之相比,中国内生地理学的特点在于它不仅缺乏科学问题和科学规范,而且还缺乏指向“教养”与“发现”的科学目的。它仅致力于寻求解决现实问题的答案,却没有将现实问题与全球科学研究或人类知识体系的主题相联系。这种避虚就实的研究,反映了其背后的实用主义。

4 内外融合:着眼于区域地理学

中国地理学当前正面临着一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得益于当前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社会稳定开放之势,中国地理学的发展环境日趋改善。但是,二元结构下的中国地理学向何处去?是“内生”为主、“外生”为主,亦或“内外共生”?显然,二元结构本质是一种殖民化状态,传承自西方的外生地理学和基于本土的内生地理学无法相互支持。看似华丽的外生地理学常常“中看不中用”,另一方面,实用的内生地理学却也无法登堂入室、推而广之。因此,对中国地理学而言,只有内外“共生”,消除二元结构,学科才能健康发展。

图2是对当前中国地理学二元结构的例示。外生地理学试图搭上西方地理学的大船,而内生地理学则在自己的小河里独自航行。如何改变这种状态?这需要地理学各学科的共同努力,而笔者认为,其中尤其需要关注的是区域地理学。

图2 中国地理学的二元结构

Fig.2 Dual structure of Geography in China

4.1 区域地理学的作用

对区域地理学的作用,现在有许多学者不以为然。如Hart(1982)所言,“他们只注视着现代系统地理学的光芒,却忽略了背后为其作支撑的大量区域地理学业绩”[23]。事实上,在西方地理学二百年的近现代发展史中,区域地理学和系统地理学一直是一个整体。二者相互促进,共同推动了西方地理学的发展。在“计量革命”之前,引领潮流的是区域地理学,之后则是系统地理学。1960年代之后关于区域地理学的批评日益增多,比如Freeman 称区域地理学“成果冗长乏味、缺乏创见”[24],Gould称“在(区域地理学)这个领域已经找不到一本书能够让人拿到另一个学科面前而不感到羞耻”[25]等等,但这实际上仅是就方法而言,是夫妻之间的主导权之争,区域地理学和系统地理学相辅相成的格局并未改变。区域地理学在二战后失去了地理学的主导地位,但它仍然是系统地理学所需事实(facts)的提供者[26](图3)。

图3 区域地理学在现代地理学体系中的地位

Fig.3 Position of regional geography in geography

在中国,区域地理学的发展只有断断续续几十年的历史,还未及形成深厚的积淀,区域地理学和系统地理学相互促进的格局也远未形成。如图2所示,在二元结构下,外生地理学主要指向西方系统地理学的前沿领域,“在天空中自由翱翔”;而另一方面,内生地理学也未能承担起为系统地理学提供规范的地理事实的功能。由于缺少了区域地理学这个“标准集装箱”,内生和外生地理学无法实现有效的融合,其成果只能充当西方地理学的“理论注释”或称为零散的“资料”。因此,中国地理学的发展,首先需要区域地理学和系统地理学相互促进的格局形成,而其中首要是区域地理学的发展;中国内生地理学和外生地理学的交融,也首先需要区域地理学这个桥梁。从这一点来看,中国区域地理学的建设是当务之急。

4.2 区域地理学的二元结构

现实中的中国区域地理学也存在二元结构。内生的区域地理在中国发展很活跃,网络上、报刊亭里热卖的各种以“地理”为噱头的文章,探讨各地风土人情的书籍,各种区域调查报告,各地方政府纷纷实施的修志活动都热火朝天,需求旺盛。但另一方面,外生的区域地理却因1960年代以来英美对其批判的缘故而发展滞缓。距今最近一次关于区域地理的学科展望已是在十几年前[27],而许多内陆地区至今仍然没有看到规范的区域地理解读成果。近年也有学者呼吁加强区域地理学或区域发展的集成研究[28-30],但应者寥寥。这种内生“热”而外生“冷”的格局,突出反映了中国区域地理学的二元结构。

从现实情况来看,中国国土广袤而区域地理知识的积累相对不足,区域地理学理应得到更快的发展。由于外生地理学直接将英美地理学的“前沿”转换为中国地理学的“前沿”,中国区域地理学未及发展便已成“夕阳”,这主要是二元结构的影响。因此,中国区域地理学发展的关键与其它地理分支学科一样,同样是二元结构的消解问题。

4.3 区域地理学的建设

如何促进区域地理学的内外共生?从建设思路上来讲,首先需要一批基于规范的区域调查方法来从事区域地理研究的专业人员,使之将区域信息加工成可为外生地理学直接利用的地理事实;另外,更重要的是需要更多的地理学者的研究以区域地理学的成果为基础。在今天的西方地理学界,专门从事区域地理研究的学者虽然并不多,但多数学者都重视区域地理研究方法的运用,在研究中强调基于区域调查(field work)来获取数据的研究规范。正如英国地理学家约翰斯顿(Johnston)所说的,“我们可以不需要区域地理学,但我们需要地理学中的区域”[31],这是一个非常形象的概括,可以为中国区域地理学,乃至其他分支学科的发展提供借鉴。

5 结论与建议

本文主要说明中国地理学二元结构的问题。中国地理学的发展成就有目共睹,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中国地理学的声望都在高涨,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在这种繁荣的表象背后,中国地理学正在分化为以西方地理学理论和方法论为指导的外生地理学和根植于本土实践的内生地理学两部分,而这两个部分之间缺乏交融。理论指向的外生地理学研究大多与中国的“地”之实情相脱节,一些年轻的地理工作者们很乐意去开辟“某某地理学”的新领域,却缺乏最基础的区域地理铺垫,使得大量的成果不是在积累而是在不断“创造”中烟消云散。另一方面,着眼于现实问题的内生地理学研究又有就事论事之嫌,成果相互重复却又难成体系,使得中国的“地”之解释变得支离破碎,由此产生的“创新”,即不是对历史成果的继承,也不代表中国的“地”之变化的真实轨迹。

当然,在地理学和其它学科重叠的一些边缘领域,出现了许多质量很高的成果。但问题是,这些成果是否依托于地理学或有助于地理学?当今社会对地理学的需求在增长,但需要的是根植于本土世界观之下的地理科学及其知识体系。地理学需要科学化和国际化,但首先是需要科学的实证精神,需要以“地”为本,这样才能使中国地理学的研究真正根植于“地”,并言之成“理”。中国的内生地理学需要用科学的实证方法进行规范,外生地理学则需要更多的本土实证来获取营养,这其中尤其需要关注的是区域地理学。中国需要发展基于本土实证,同时使用规范的科学方法的地理学。这是社会发展对地理学的需求所在,也是地理学学科发展之需。

因此,消除二元结构、实现二元融合是当今中国地理学面临的重要课题。这其中,首先是对区域地理学的作用要有重新认识,重视发展本土的区域地理学,并倡导依托区域地理成果的系统地理学。为此,地理学成果的评价,不仅要重视理论和方法的创新,也要重视基于区域地理工作的数据整理和事实提炼的贡献。另外,中国地理学的主流期刊中,要有一部分期刊或期刊的一部分版面致力于刊载原创性的区域考察,以及拥有丰富的一次性数据但缺乏理论整理的原创论文,期刊定位需要多元化。这对中国地理学的发展将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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