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审计署署长邓国斌:难以让别人喜欢 只希望别人尊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审计署论文,署长论文,香港论文,喜欢论文,邓国斌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我们跟立法会是伙伴关系,立法会需要我们的报告才可以监督政府,而我们也要靠他们的权力,令我们的报告发挥作用,因为我们没有权力去逼政府做事,但立法会有,立法会的权力是什么呢?给你拨预算,我叫你改你不改,我第二年可以不给你拨这笔预算,这个三角就是这样运行的。——香港审计署署长
不时要给政府部门挑刺,审计署大概不是一个讨喜的机构。“我只希望得到他们的尊重!”香港审计署署长邓国斌反复强调,审计署的目的并不是“挑刺”,而是为了协助政府做得更好、帮他们怎么省钱。
9月10日,在位于香港人境事务署大楼26楼的审计署署长办公室,邓国斌接受了《南方都市报》记者的专访。上世纪70年代初他进入香港政府任政务主任,随后在香港廉政公署(即IC AC)任职,其时负责宣传工作,“很出名的《廉政风暴》、《廉政先锋》等系列剧集,都是我负责的。”
或许,正是因为有宣传方面的工作经验,所以邓国斌回答问题时不仅有条理而且细致周全。他为了给记者解释政府、立法会、审计署的“三角关系”,专门事先准备了示意图,一目了然!
“我并非审计出身。”他承认,这使他被委任为审计署署长时,受到诸多争议,当时的他一遍又一遍地跟传媒解释,会以工作能力证明他的能力。从第一次审计报告就炮轰了他弟弟邓国威所掌管的社会福利署,直至现在,邓国斌证明了,在其管理下,有一百多年历史的香港审计署坚守了其公平公正独立的原则,保持了高水平的专业水准,至今香港市民对审计署的信任度及认同感仍极高。
但就是这个不被人喜欢的工作,邓国斌说,“这是我最后一个工作岗位,2003年到审计署,我会一直做到退休。”
审计是财政看门狗,同意
记者(以下简称记):前国家审计署署长李金华曾说过,审计署是政府财政的看门狗,你同意这句话吗?
邓国斌(以下简称邓):我觉得是对的。其实香港审计署跟内地审计有很多东西都是相同的,都是看着政府的钱。全世界公共的审计署都是看住政府的钱,我们不会审私人机构的钱。例如,香港的地铁是一间上市公司,审计署是不能审的,虽然政府有投资,机场也是,但他们自己有自己的董事局,有自己的核算师。
记:是不是但凡涉及公款的,你们都要审?
邓:我们与立法会有一个默契,如果某一个公营机构的资金来源,政府投资少于50%,审计署就不会审计他们的财政。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某个局长或司长,要求有政府投资的公营机构,一定要接受审计署的审核,那无论他拿了多少政府的钱,我都要去做。
记:这种例外有没有发生过?
邓:有啊,香港有个教育机构叫英基(香港英基教育协会,每年会获得港府超过2亿的资助),政府每年投给他们的钱,大概占他们投入的1/3,但当时的教育局局长要求他们无论拿多少钱,都要接受审计署的审核。
记:为什么?
邓:因为他们的运营有点问题,机构本身有点行政混乱,收到很多投诉。后来我们出了个审计报告,比较震撼,立法会跟进后有公开聆讯,最终他们才全部改善管治方面的问题。
记:也就是说政府很依赖你们的公信力、专业性。
邓:是的,我们非常专业。
立法会政府审计是三角关系
记:那审计署是怎样发挥自己的监管作用的?
邓:香港的审计制度属于议会类型,立法会、政府、审计署组成一个三角关系,立法会相当于内地的人大,负责每年批政府的预算,政府拿到预算案之后执行,然后每年财政年度完了之后,审计署都会审计政府的财政状况,再撰写报告,上交给立法会。
港府的财政年度是每年的4月1日至第二年的3月31日,所以我们现在就很忙,因为2008-2009年度的财政年度已经结束,今年大概6月底我们已经拿到数据,然后在10月底上交给立法会,审核政府上一年度用钱的情况,有没有违反规矩,这属于财务审计方面。而特区政府每年的支出大概是2000多亿。
立法会、政府、审计署这个三角运作的所有环节都是公开的,港府的预算是公开的,立法会全部的讨论是公开的,我们的审计报告也是公开的。
记:绩效审计主要关注哪些方面?
邓:衡工量值审计3个e,economic,也就是节省的程度;efficiency,即效率;effecteness,即效益,这个要看部门自己定的目标,每一个报告都看这三方面。
记:我知道审计署绩效审计每年审计的项目都不同,决定审计哪些项目,是由审计署自己决定的吗?
邓:基本法赋予我们的权力是我们是独立的,我不受命于任何人,我直接跟行政长官报告,不向任何司长局长负责,也不是向立法会负责,虽然我们要将报告给予他们审核,但立法会不能说给我们一个名单,让我们按单行事,这是不允许的。同时,我们也不会政治化,不可能说某个党叫我们去审,我们就去,这是我们的机制。当然,立法会、党派、市民都可以给我们提议。
记:那立项的标准是什么?
邓:我们会有一个五年的工作计划。现在香港很多公营机构有很多管治的问题,例如旅发局、平等机会委员会等,我们希望可以将这些机构都审一遍。
立项的标准在于,第一,这件事是否重要,用的钱是否多;第二,要看时效性,有些时候如果我们不查的话,证据会全没了。另外,公众关注程度也是标准之一,我们要为民所急,如果一件事接到很多投诉,而我们不做的话,公众当然会问,为什么审计署还不去审。
审计报告先给被审计者看
记:审计署开展工作的流程是什么样的?
邓:每做一个报告我们都会有三部曲,第一步开档案,然后做调查,也就是收集资料,如果资料足够的话,负责的同事就会做个报告,交给我们管理阶层决定要不要放进五年计划里面。
如果五年计划决定做的话,是会有时间表的,项目需要做一个预算案,例如说这个项目需要做六个月或八个月及需要的人手,然后再由首长级的同事坐下来,决定当年需要做的项目。正式开始做的时候,就要跟被审核的部门磋商,定一个审核的范围、一个时间表及一个工序,最后到部门开始审核。
当我们做完报告之后,会就报告所揭露的问题提一些建议。全部完成的报告,就会交给被审核的部门,让他们先看看,这是为了公平起见,就算我批评你,也会等大家交流完毕之后。最终的报告落实之后才会交到立法会。
记:审核之前被审核的部门就已经知道你要来查了,有没有碰到过打招呼、说情、递条子的情况?
邓:有。有时候有些部门会说“我今年忙得像打仗啊,审核可不可以推后一点啊?”通常来说,如果那个时间性不是那么急切的话,晚几个月再做也无所谓的话,这样我们会将就。
记:会不会有人故意不给你们提供资料,影响你们出报告?
邓:他不可以这样做,我有这个权力。
记:但有时他不给你,你也不知道啊。
邓:香港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很多部门里面有很多人“自动献身”,自动给我们提供资料。因为每个机构里面都会有人对机构里面不正常的现象看不过眼,有些人也会不满,例如孙中山文物丢失的案件,这件事就是康文署内部的人爆出来的。
我们的同事干活的时候也有经验,去审的时候自然就会有人写信给审计署,提醒我们说“你们应该查这些”,每个部门都会有这样的人,肯定会有的。
整改不力就再审计一次
记:万一你的报告提出的建议对方不接纳,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你们会有什么办法?
邓:这就要看我们的跟进措施了。我们的报告上交立法会之后,立法会就会挑选一些出来作公开聆讯,“捉”一些部门的首长,公开在电视、媒体上面作解释,有时甚至会被人骂。这样他们会怕的,你做过的事情要有个理由去解释。
审计署出了报告3个月之后,立法会的账目委员会也要出一个报告,报告会包括同不同意审计署的看法,及要求被审计的部门怎样去跟进改正某件事情,权力相当于内地的人大。
立法会的报告出来之后,特区政府在三个月内要答复,能不能采纳审计署的建议。接下来,审计署还会跟立法会的账目委员会坐在一起,把整个表拿出来,哪些部门做了,可以不用理了,哪些没有做到,还要继续问讯政府。
记:也就是说,如果他本来可以做到但没有做到,你们会一直跟进到他们做到为止?
邓:是的。不单我们会跟,他们自己内部也会跟。关键是没有哪个部门,希望我们再多做一次审计。如果他达不到(我们的要求),那我们就再审多一次。
记:有没有被你们审过很多次都没有改的部门?
邓:最近有两个例子,一个是港台(香港电台),我们审过三次,因为他们“意见接受,一切照旧”。可能他们觉得他们有自己的原因,例如传播机构可以像管理艺员的那些机构一样,不按政府的规矩做事,但你终究还是一个公营机构,我不会管你什么言论自由、做什么节目,我只是看你做事情是不是按规矩去做,(没做到的话)我们就跟进。
另外一个我们有跟进的就是香港的街市问题,香港很多街市结业了,档位没有人用,利用率很低,这方面我们也做了一个报告,要求食环署跟进,但他们也是做了几年都做不到。
审计要有建设性建议
记:那会不会很得罪人?
邓:我们注重的准则是,我们不是去给人家“挑刺”,我们是希望可以向前看,所以我们的报告一定要有积极的、有建设性的建议和意见交出来。我们提的建议是可以行得通、可以接受的。
记:审计署跟廉政公署(IC A C)都属于监督部门,相互之间有什么不同和配合?
邓:拿港台那个例子来说,我们做完那个报告以后,ICA C就继续跟进。因为我们关注的跟ICAC不同,他看的是个案,看有没有犯罪的问题,我看的是制度的问题,例如钱用得不清不楚,我不会针对人。但ICA C看了我们的报告之后,就可以把某个时间段里面的事情与某个人对上号,再逐个逐个捉,我们之间可以配合。
但我们跟ICA C的职责分得很清楚,我知道在内地就复杂一点,贪污的事情审计署也管。而当我们做审计的时候,如果发现有贪污的,就交给廉署,如果发现有犯规的,例如骗人之类的,就交给警察,职能分得很清楚。
审计的工作只是看制度,我们不是针对个人,我强调一点的是,审计关注的是向前行,我们的目的不是给政府“挑刺”,而是帮政府省钱,也就是帮市民省钱,所以市民中意我们。
记:所以香港市民对审计署的认同感普遍比较高?
邓:一般老百姓对我们的信任度,对我们的承认程度是很高的。我们写报告的时候也很注重用比较浅白的文字,因为议员、市民不是个个都是会计师,我们不能写得那么深,要让他们明白才行,除非一些技术性要求比较高的工程。
记:如果被审计部门没有问题的话,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种表扬,(邓:是啊),不可以公开这些报告对他们作适当的赞美吗?
邓:有一次公务员事务局问我,审计署可不可以出一个表扬表啊,我说审计的工作不是做这些,我们的报告只是有问题我才会说,当然有些报告里面我们会提,这个部门在这方面做得很好,希望别的部门可以借鉴,但媒体不会注意到这些,议员对这个也没有兴趣,他们的兴趣只在你做错了什么。
没有理由不坚持原则
记:我发觉每次审计署揭发的都是比较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今年4月批评平机会(平等机会委员会)大花洒,其中有一项说一场28人的晚宴用了1.52万元,平均每人540元,其实在我们看来,这个数目不算太大,至少不算夸张。
邓:这是原则的问题,因为花多少钱不是我定的,你超支了,如果你可以解释,我可以接受,例如那一餐因为某个原因喝了酒。
他们最令我们觉得不妥的是,他们根本解释不了他们请了什么客人。一餐饭28个人,他们只说出了十几个是自己的职员,其他客人是谁?他们一个也说不出,这就匪夷所思了。没有理由不记得吧?那肯定是用公款请了一些他们说不出来的人。他们也不能虚报一个名字,说请了某某部长,我们会再查,通过第三者查,所以他不敢说谎。
记:这种情形在内地很常见,香港在防止这方面做得很好。
邓:我们很注重这方面,规矩定得很多。
记:怎么去防?
邓:政府会定指引,请客吃午餐或晚餐,每个人可以用多少钱,是不可以超支的,当然凡事有例外,如果你超支,就要解释,特殊情形下因为请的客人想喝,那晚就开了支茅台,你给出合理解释,我们通常会接受,但平机会那次就没有解释。
还有就是,每次请客就不要“妹仔大过主人婆”,十个职员去请一个客,这就变得好像是你自己去吃了。如果是例外情况,那就要解释,例如说请的客人级别很高,这些解释我们都可以接受。
我们将平机会这件事放在报告里面公开,就是希望其他部门看到了吸取教训,不要再重犯。如果我们看到这些问题,没有很充分的理由而不放进报告里面,就很容易让被审计的机构觉得“审计署看过了,这样做没有问题,是可以做的”,我们不能留那么坏的一个例子,所以无论多么小也好,我们都要说出来。
我还提过一个个案很有趣,有个部门聘请一个人,这个人的入职信的日期,比这个部门在报纸登招聘广告的日期还要早。
记:也就是内定了才登招聘广告。
邓:是啊,他们的行政总裁在外面请了个认识的人回来入职了,但人事部循例还是要登广告招人。这很不对啊,一来你浪费了登广告的钱,二来很不公平,尤其对看了广告来应聘的人,私人机构我管不了,但你用了公款,就必须有规有矩,我就要管。
如有必要可以审计特首办
记:平机会主席邓尔邦明年离职,主要原因是不是因为审计爆出的这件事?
邓:哦,他满约了而已。
记:香港有没有官员因为审计审出了问题,不得已下台了?
邓:在香港没有过,我们不是针对人的。
记:审计署的权力很大,是不是任何政府部门都可以审?有没有禁区?
邓:没有,只要你用的是公款,就要接受我们的审计。除了我上面所说的公款占50%投入的规矩。
记:特首办公室、礼宾府这些也可以审?
邓:可以。但我们会看有没有必要,他们用的钱多不多。其实相比起一些工程、食物环境署的花费,那些需要一年用几亿、甚至几十亿的部门来说,特首办的开支一年用的钱很少,他们主要的开支也就是应酬费、工作人员的工资等,钱不算多,所以我们要考虑,如果去审计这些部门,会不会浪费我们的人力?加上特首办那么多人盯着,他们怎么敢于出位的事情?因此我们反而更关注一些看上去没人盯的部门,例如救护车。
记:审计署的权力很大,怎样防止权力过大而成为政治工具?在监督别人的时候,审计署会受到什么监督?
邓:第一,我们属于政府部门,我们每年的预算案要交给立法会审核,每年大概一亿的开支,使用得对不对,立法会都会审核。第二,我们请人,都要按照香港公务员的规则,升迁也是要按规矩。第三,我们每年的审计报告都是公开的,传媒、民众、立法会都可以看到我们的报告,如果他们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会指出。
记:我知道廉署有四个独立的咨询委员会监督,有没有类似的机构监督审计署?
邓:我们没有,工作性质不同。但我们会将一些报告,给第三者看看质量是否高,例如最近我们找了英国经济学院,将我们审计旅游发展局的报告给他们看,他们看完之后都觉得,我们的做法是正确的。
“香港审计不会跨越深圳河”
记:目前香港与内地在审计方面的交流多不多?
邓:我们跟内地的交往很多,国家审计署前署长李金华我见过几次,现任署长刘家义我也见过,也有来过香港。
这幅字就是李金华送给我的(手指身后所挂的四个大字),山高水长,他的字很漂亮,我自己想,他给我写这个的意思是,审计的工作长做长有。这是对的,做审计永远都做不完的,我们会不停地发现有问题,因为任何机构都不可能尽善尽美,一点瑕疵都没有,肯定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我们就有工作做。
而我跟广东省审计厅厅长蓝佛安也经常交流,蓝厅长跟我说,其实广东审计要学国外的东西,透过香港是很快的。香港审计署有100多年的历史,我们做绩效审计也做了几十年。
记:粤港在审计方面的合作,目前有哪几方面?
邓:目前的合作主要是培训、交流方面。唯一可以看到的是,例如港珠澳大桥、广深港铁路等这些很大的项目,港府会出钱,广东省政府也会出钱,如果需要审计的话,我们势必需要跟广东省在审计方面有合作。
记:如果需要共同审计这些跨境大项目,你觉得主要的困难会在哪里?
邓:我想就是看一下怎么分工,其实很简单,基本法说得很清楚,特区政府的工作范畴在哪里,我们的工作范围在哪里,我们跟别的部门不同,就算我们合作,也不会混在一起做,很简单的一个例子,去年四川地震,香港捐了很多钱到那边,但那些审计都不是我们做的,是内地的审计机构做的。所以我们的工作不会跨越深圳河,所谓的合作就是这个涉及三地的项目,需要三地一起来做,但我主要看的还是香港这部分。
记:操作起来会分得那么清楚么?
邓:我们还没有试过,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机制,即使合作,也要谈很多细节。
记:相比香港审计署,内地审计遇到一个问题是,审计是审出问题了,但最后都不了了之,深圳近年也在积极探索,想找到一条避免屡审屡犯的方法,你的建议呢?
邓: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主要靠机制。因为我们的报告交给立法会,政府部门会紧张,特首也会紧张,每个部门都不想年年都被立法会聆讯。其实我们跟立法会是伙伴关系,立法会需要我们的报告才可以公开聆讯,才可以监督政府,而我们也要靠他们的权力,令我们的报告发挥作用,因为我们没有权力去逼政府做事,但立法会有,立法会的权力是什么呢?给你拨预算,我叫你改你不改,我第二年可以不给你拨这笔预算,那就可以控制政府的行为了,这个三角就是这样运行的。
深圳方面如果愿意的话,就要加强立法机关的作用,尤其是批预算,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的经验是,如果你达不到要求,审计署可以再审你一次,如果你两三年来都是那个问题的话,那我就再审你,你的部门首长就要再出来解释一次。
而且,每个部门回复立法会、审计署的报告,还需要通过政务司司长,这也代表了政府的重视,立法会账目委员会如果有问题,也不是写信给某部门,而是直接写给唐英年,唐英年就可能会抓那个部门的首长先问一次。深圳政府想要借鉴的话,就要加大重视程度,要有专门的高级官员盯这件事,审计能发挥多大作用,关键是看政府的重视程度。
“你只能希望别人尊重你”
记:你此前曾经在廉署工作过,现在是审计署署长,都是负责给政府“挑刺”,你觉得“挑刺”工作好做么?
邓:我整天都说,做审计,你很难要求人家喜欢你,因为无论你怎么说,没人喜欢别人指出自己的缺点或做错了什么事,这是人之常情,你只能希望别人尊重你。
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署长上任的时候受到不少的质疑。
邓:是啊,那时候的剪报我全部都留着,有空就拿出来提醒一下自己。我那时也跟传媒说,公平一点,根据我的工作表现来评价我,我还没上班你就说我不行,那有点不公平了。
记:后来你第一次出审计报告,就炮轰了你弟弟所掌管的社会福利署,当时是不是借此来消除外界对你的质疑?
邓:也不是,跟我和你说的一样,审计署每年都有一个5年的工作计划,这不是我个人的决定,而是一个集体的决定,当我来到审计署的时候,对社会福利署的审计已经做到一半了,当时我也表态:社会福利署的头是我亲兄弟,但当然要继续做啦。我也跟我弟弟说过,公事公办,在兄弟层面是没有问题的,大家都是专业的,都明白游戏规则是怎样的。当然,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当时他刚刚上任,我们审的都是他未上任之前的事情。
记:所以也不存在戳你弟弟“背脊”的问题了。
邓:呵呵,我们针对的不是个人嘛,是制度。
记:我听说香港公务员怕审计署多过怕廉署。
邓:因为廉署管的是贪污,老实说不是每个人都会贪污,而且不同于殖民地时代,现在特区政府的规矩好很多。但你做错事的机会大,而我们看的就是这方面。其实,他们实际上怕的还是立法会,因为现在立法会很多时候不会给官员面子,在聆讯的时候问的问题很刁钻。十月底我的报告出来了,报告公开之后才是“戏肉”,很多官员就要排着队去立法会解释,那下面的公务员自然会怕,你的上司在立法会被人骂完,回来还不会骂你?
人物简介
邓国斌,1980年代中期在香港政府驻伦敦办事处任职。1990年代初在香港廉政公署任职。2000年1月至2003年11月,出任香港保险业监理专员。2003年12月起,出任香港审计署署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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