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语古汉语借词及其与越南语、平话的关系_方言论文

壮语中古汉语借词及汉越语与平话的关系,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借词论文,平话论文,壮语论文,汉语论文,中古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壮语中古层次汉语借词和汉越语在形式上较接近,显然是从同一种汉语方言借入的。由于使用壮语的壮族分布在广西及广西周边省份,使用越南语的越南人主要分布在广西以南地区,于是有人(如潘悟云教授)就推测壮语中古汉语借词和汉越语可能借自古代广西一带的同一种汉语方言。广西的汉语方言主要有平话、官话、粤语和客家话,此外,部分地区还有闽语、湘语等,壮语中古汉语借词和汉越语到底是从哪种汉语方言借入呢?据梁敏、张均如先生的研究,广西中南部地区壮语中的老借词源于汉语古“平话”(张均如1982,梁敏、张均如1988)。经过比较研究,我们认为广西西北部地区壮语中的老借词也和“平话”有较深的渊源关系(蓝庆元1999,2000)。也就是说,壮语南北两种方言的汉语老借词来源相同。如果确认壮语中古层次汉语借词和汉越语是从同一种汉语方言借入的话,那么这两种语言所从借入的汉语方言就非古平话莫属。广西的几种汉语方言中平话历史最为久远(大约在隋唐时代已经定型)。(注:有人认为平话应与隋唐时代的一种北方方言有直接关系,如吴安其先生。)汉越语的产生时间应是在隋至后晋这一段时间。而官话、粤语、闽语和客家话是明清以后进入广西的。湘语只分布在与湖南交界的部分县份,影响较小。

越南语中的汉语借词除了汉越语(Sino-Vietnamese),还有古汉越语(OldSino-Vietnamese)。后者是中古以前从汉语借入,时间大约在汉武帝至汉光武帝之间。

壮语中的汉语借词、汉越语与平话有非常相似的形式。下面我们把这3种语言的音韵系统进行比较。文中所用的壮语材料是笔者调查的河池市白土乡壮语,为笔者的母语;汉越语材料主要是李连进先生所记录的越南顺化天明寺的汉越语(见李连进《平话音韵研究》),也与王力先生所记录的汉越语进行比较(见王力《汉越语研究》);平话材料是覃远雄、韦树关和卞成林所记录的南宁郊区可利村平话,由广西民族学院韦树关先生提供。汉语的中古音采用高本汉的拟音,个别地方也参考其他学者对高氏的订正。近代音以杨耐思《中原音韵》的拟音作为参照。

一 韵母

(1)果摄

(2)假摄

麻韵的主要元音中古是a,在现代一些汉语方言里,即便是齐齿呼也还全部保存着a的读音,如客家方言、闽方言等。壮语、汉越语主元音都还读a-,较好地保留了借源的读音。而在汉语北方方言里,麻韵分化为a和ε远在十二世纪以前就已经完成了。《中原音韵》在“家麻”之外,另立“车遮”一部。《洪武正韵》在麻韵之外,另立遮韵;《五方元音》在马韵之外,另立蛇韵。在现代北方话和西南“官话”里,一般都分成两韵。“车遮”杨耐思先生在《中原音韵》里拟作iε(合口iuε)。白土壮语开口三等字有中古a和近代e两个层次。从壮语“写”有-j-介音可以推断其所从借入的方言应该读ia,这也可解释平话“借”之所以读i的原因(a失落)。壮语和平话读e的层次显然是后来的音变。

(3)遇摄

可见壮语和汉越语中的鱼韵正是南中国许多方言中的中古层次,平话读ui应是受官话的影响。虞韵的中古音是u。

(4)蟹摄

高本汉所拟的蟹摄一二等都有ai之类的音,合口有wuai之类的音。这3种话的中古层次读音除灰韵外,都是ai和uai。这三种话的灰韵都是oi,与中原地区的方言不同。

汉越语中的三四等都是e和ue,与壮语的近代层次相同,但是在古汉越语中却有开口读ai,合口读oi的读音,与壮语中古层次的一等读音同。这说明越南语所借入的汉语方言语音变化比壮语所借入的汉语方言要快一步。

(5)止摄

效摄在这三种话中读音高度地相似。

(7)流摄

(8)咸摄

山摄在这三种话中的音韵现象非常地接近,显然来源相同。(注:蓝庆元:《白土壮语中的汉语山摄对应词的历史层次》,《民族语文》2000年第6期。)

(11)臻摄

开口三等在壮语和古汉越语里还有个读in(t)的层次,如:

壮语的开口三等和合口一等都有两个层次,对这两个层次的时代确定主要依据汉越语。

合口一等在壮语中有on(t)和van(t)两个层次,因为汉越语和平话中的中古层次都是on(t),所以我们暂时断定壮语的中古层次也是on(t)。从壮语的一些汉语借词看,壮语中曾发生过音变-om>-wam。如kvam[5],意义为“盖,覆盖”,显然是汉语“掩”的借词,“掩”的上古音为*qǒm,我们只能这样去解释壮语的kvam:壮语从汉语借入时的形式是*kom,后来在壮语的内部发生了音变*kom>kwam。照此类推,壮语也曾发生过音变:*-on>-wan,有些wan的w失落变作-an,如“论”lan

(12)宕摄

(16)通摄

二 声母和声调

声母问题本文不作详细讨论,有些声母变化的具体细节拟另作讨论。壮语/汉越语/平话的声母对应关系为:

白土壮语没有送气音,汉语送气音在壮语里读相应部位的不送气音;浊声母在现代壮语里和平话一样已经演变为清声母;白土壮语只有擦音,没有塞擦音,他们用s-对译汉语的塞擦音,用r-对译汉语的擦音;晓、匣一二等读h-,三四等读j-;越南语没有ph-声母,所以用fh-转写汉语的ph-声母;汉越语中的以母z-是后来变化的结果,据Maspero(1912)说,这个z-在十七世纪前还是j-,与壮语、平话同。

壮语中的汉语关系词和平话的声调系统中有六个舒声调和两个促声调,与汉语的平上去入各分阴阳的八个调类一致。1、2、3、4、5、6调分别对应汉语阴平、阳平、阴上、阳上、阴去、阳去。7、9调对应汉语阴入,8、10调对应汉语阳入。汉越语有六个调,舒声调的平声、玄声、问声、跌声、锐声、重声,我们分别用1、2、3、4、5、6来代表,分别对应于汉语的阴平、阳平、阴上、阳上、阴去、阳去,入声调的锐声、重声分别对应于汉语的阴入、阳入。汉语/壮语/平话/汉越语的对应关系如下:

阴平/1/1/1阳平2/2/2

 阴上3/3/3

阳上4/4/4 阴去5/5/5

 阳去6/6/6

上阴入7/7/5

  下阴入9/7/5

上阳入8/8/6

下阳入10/8/6

通过以上的比较,我们发现,壮语的中古层次汉借词、汉越语与平话的渊源关系虽然比较深,但是不等于它就是从平话借入。在中古的西南地区曾经流行着内部比较一致的汉语方言,它可能是壮语中古汉借词、平话、汉越语的共同祖先。这种方言内部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这可解释壮语中古层次汉借词与汉越语、平话不一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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