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无政府状态辨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无政府状态论文,国际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21世纪国际政治的全球性及其本质的嬗变,明显地打破了我们过去对国际政治的认识 ,首先在于对国际政治结构基本特征,即国际无政府状态的理解。这是每一种国际政治 理论必须解答的首要问题。
一
长期以来,西方主流国际关系理论都把国际无政府状态作为先验给定的因素,接受国 际无政府状态的基本假设:国际社会与民族国家的结构有着根本的区别,它不存在中央 权威,与其组成部分没有隶属关系,缺乏具有强制约束力的法律和执行力,没有一整套 权力机构作为其结构的有形存在,从总体上来说处于无政府状态,它是一个恒久的“客 观存在”,凌驾于国际行为者之上,这是霍布斯式的自然状态,国国为敌,弱肉强食, 战争成为常态,国家时刻以警惕的眼光审视现实的或潜在的威胁,惟有依靠自己的力量 来维护自身的安全,这已成为国家的唯一选择和基本的国际生活方式。在国际无政府状 态根本制约下,国际政治一直处于安全威胁——自助——均势——权力变移逻辑之中。 因此,无政府状态、国家自私的本能和自助体系就成了国际政治的本质。西方主流理论 或以均势与极化结构,或以国际机制与国际制度,来制约国际无政府状态的消极作用。 主流理论内部两派的分歧,主要在于对国际无政府状态下国际合作的判断有所不同。新 现实主义强调国家主要考虑相对收益,总体上难以合作,国际制度不能根本改变国际无 政府状态的后果;而新自由制度主义则强调国家考虑到绝对收益,会在国际无政府状态 下通过国际制度来推进实质性的国际合作。但是,两者都从不怀疑以每个人反对每个人 的战争为基本特征的无政府逻辑,认为它是与生俱来的。国际无政府状态是主流理论的 逻辑起点和理论基石。
建构主义承认作为一种文化结构的国际无政府状态的存在,却否定主流理论所谓国际 无政府状态的本源性,强调国际无政府状态是国家在互动过程中认知的产物,也否定国 际无政府状态必然导致强权政治的逻辑,强调国际无政府状态和强权政治都是国家实践 的产物。温特特别强调了无政府状态的社会建构特征,从而否定了存在单一无政府状态 的逻辑假说。他认为,国际无政府状态是国家在互动中建构起来的文化结构,由此产生 不同的国际无政府状态,它可以是以敌视为特征的霍布斯无政府状态,可以是以竞争为 特征的洛克无政府状态,也可以是以互助为特征的康德无政府状态。因此,无政府状态 本身不能构成解释原因,要研究国家间互动如何影响无政府状态的形成与演变。温特的 结论是国家造就了无政府状态。①(注:Alexander Wendt,Anarchy Is What State Mak e of It: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Power Politics,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Spring 1992;Kennth A.Oye,cooperation Under Anarchy,Princeton University Pre ss,1986;Setphen Kransner,International Regimes,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83 ;Alexander Wendt,Social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Cambridge Universit y Press,1999.)国家建构国际无政府状态这一体系结构,国际结构也建构国家的身份与 利益。这是建构主义区别于主流理论的基本点之一。
西方学者关于国际无政府状态的理论思考涉及对其本质的探讨,温特使国际无政府状 态成为一个应当加以质疑的核心问题,一个具有可变性的问题。毫无疑问,国际无政府 状态是国际政治结构的基本特征。它不是先验给定的,而是由国际关系体系组合的无从 属关系原则所决定的客观状况。“国际关系体系中不存在中央权威机构或发达的全球一 体化机构,因此,整个国际关系体系与其构成单位之间没有从属关系。这是国际体系与 其他社会体系的根本区别之一。”②(注:俞正梁:《当代国际关系学导论》,复旦大 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26页。)只要国际关系体系这一根本结构不发生质变,从总体 上说,国际无政府状态就不会彻底改观。但是,它并不是凝固不变的,也不是绝对无序 的。推动国际无政府状态向相对有序演进的根本动力是世界生产力的不断扩张。世界生 产力对国际无政府状态有过两次历史性的冲击。第一次是中世纪末期,新的资本主义的 生产方式及其强大的生产力,力图冲破旧世界的藩蓠,催生了现代民族国家,从而确立 了国家主权原则。这一原则成为国际关系最基本准则,即国家互动的根本准则。主权确 定了国家之间相互承认生存权利的国际秩序,大大减少了在霍布斯式的“自然状态”中 国家被随意消灭的极端失序现象。第二次是20世纪末期,在科技不断创新的条件下,世 界生产力的加速发展造就了以经济全球化为标志的整体发展趋势,这是生产要素的全球 配置与重组,是生产、投资、金融、贸易在全球范围内的大规模流动。“总之,当代世 界生产力的空前飞跃,扩大了国际范围内资源配置的范围、深度和合理性,为世界各国 编织了一张相互依存的网。国际经济各个领域的发展趋势及其传导机制把各国经济连结 成密切联动的有机整体,这是以国内资源配置的市场经济体制方式的普遍化为基础的。 经济协调和合作成为推动生产力发展的主导方式。国际政治结构必将适应世界生产力所 引发的经济全球化进程。”③(注:俞正梁:《大国战略研究——未来世界的美、俄、 日、欧(盟)和中国》,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版,第3页。)这突出地表现为国际社会 对共同规则、协议和治理的迫切需要,国家间合作关系的制度化,以及国家身份与利益 的重构。国家秩序的有序化再次获得重大的推力,与霍布斯世界渐行渐远。总之,从本 源上说,国际无政府状态取决于世界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以及它所决定的国际结构,正 是它们决定了国家间互动及其变化,国家间互动在体系层面产生的世界秩序,只是其表 象。换言之,温特所说的国家造就了无政府状态,揭示了现象而忽视了本质。
二
事实上,国际社会一直处于从无序向有序的进化之中,它在总体上呈现无政府状态的 同时,又表现出一定的有序性,因为国际社会的关联性在空间上所表现出来的结构,它 的动态性在时间上所表现出来的方向,以及它在功能上表现出来的有限法治、制度、机 制、组织与规则,使国际社会具有空间、时间和功能上的有序性质。在冷战的两极格局 下,曾经出现过畸形的、高度有序的极化组织体制。詹姆斯·多尔蒂和小罗伯特·普法 尔茨格拉夫对此作了这样的归纳:“我们绝不能忽略国家社会和国际社会在结构上的重 要差别:前者有史以来一贯倾向于权力和价值的集中,后者则表现为权力和价值的分散 。”④(注:詹姆斯·多尔蒂和小罗伯特·普法尔茨格拉夫:《争论中的国际关系理论 》,世界知识出版社,1987年版,第15页。)简言之,自近代以来,从来没有存在过一 种完全呈现无政府状态的国际社会,国际社会总体上的无序状态与其运行的相对有序性 ,构成了国际社会的辩证运动,判别两者消长的标准是权力和价值集中与分散的变迁。
世纪交替前后国际社会的权力与价值的流变,同时存在着集中与分散的趋势,而且这 两种方向的流变互不矛盾,合成一个矢量。
两极体制的解构,意味着在全球、区域、次区域层次上权力与价值必然趋向一定程度 的分散,这在政治多极化发展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但是,这一分散化趋势正在促成各大 国在不同层次上集结,绝大多数大国正在走出冷战的阴影,开始确立合作主导型的伙伴 关系,在维护全球与地区综合安全方面尤为默契,“9·11”事件可能是一个转折点。 大国在21世纪的历史条件下集中了更多的共识和影响力。这种历史趋势是孤独的超级大 国——美国难以阻挡的。这对全球政治具有越来越大的现实和潜在的意义。
国际政治经济多中心化本身就是权力与价值分散的趋势,日益高涨的国际政治经济民 主化呼声,加剧了这种趋势。它主要表现为区域化与集团化的发展趋势,以及南方国家 的斗争及其影响力。但是,如果以新的视角来看待这一历史进程,我们就会发现,在区 域、集团、群体的层面上,这恰恰是权力与价值的更有意义的集中。
权力与价值在一定程度上和一定领域内出现了从国家向国际机制流变的趋势,按照自 由制度主义的定义,国际机制是指一整套隐含的或明确的原则、规则、决策程序等。从 全球层面来看,国际机制的发展与发达是权力与价值的分散,而相对于每一个国家来说 ,则是权力与价值的集中,即从国家手中集中了一部分权力与价值,从而使国家的行为 不断得到规范,同时也不断地改造着国际社会的无序状态。
20世纪后期由于科技革命及其向信息革命推进,人类开始面临日益发展的全球化趋势 与全球问题,国际机制的发展因而得到加强。这意味着越来越多的国内事务受到国际法 、国际规则和国际机制的管制,各国惟有达成某种利益与价值认同,交出部分权力,积 极置身于国际化、全球化进程,才能影响这一进程及其机制的演化,保障自身的利益。 即使最初是实力强大的国家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而确立了某种秩序,这种秩序产生之后也 会受到各种国际势力的逐步修正,因而对于每一个具体的国家而言,国际机制在其完善 过程中会逐渐凝聚某种权力与价值,具有某种独立性。众多全球性、区域性或次区域性 国际组织是这一权力与价值集中的载体。 国际机制对权力与价值的集中,也体现在中小国家集团的兴起上。按照传统的国际政 治理论,中小国家对国际政治结构是不起多大作用的。这一论断在过去也许正确,但现 今已面临修正。一方面,中小国家认识到自身力量的缺陷,在国际合作经验中认识到了 集团的优势;另一方面,全球层次的权力分散化,也为中小国家集团发挥一定影响力提 供了可能性与国际空间。在多极化进程中,中小国家利用集团优势,增加它们在全球事 务上的发言权,争取全球资源和价值分配的公平,构成一道全球政治的新景观。因此, 从中小国家集团这一特定层次看,权力与价值集中的趋势是主要的。
全球化趋势与全球问题的产生凸现了全球范围内权力与价值集中的客观必然性。全球 化意味着全球范围内相互依存关系的扩展和深化,互相影响和互相渗透,跨国流动加速 进行,决策过程的空间拓展,世界变小了,也变得更集中了。全球化所要求的全球管理 ,特别是经济全球化所带来的全球经济的有序化,迫切要求相对应的全球秩序。国际恐 怖主义、核扩散、环境、能源、人口、粮食、跨国犯罪等跨越边界的全球问题所要求的 全球治理,使得各国都认识到:这些问题越出了国家独自解决的能力范围,需要全球范 围内的携手合作;如果大家都不愿为此而进行国际合作,那么遭殃的是全世界所有国家 。这些问题要得到全面有效的解决,就必须克服“这些问题所表现出的全球性和对它们 的解决办法的局部性之间存在”的矛盾。⑤(注:阿·恩·丘马科夫:《全球性问题哲 学》,前言,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9·11”事件充分说明,就连美国这 样史无前例的超级大国也不是超级安全的国家,无法独自面对国际恐怖主义,不得不把 单边主义先放在一边,全力组织国际反恐怖主义联盟。基于这种价值共识,原先属于国 家的某些权力逐步集中到致力于解决这些问题的组织和机制。在这一方面,包括非政府 组织在内的非国家力量功不可没。这是旧秩序向新秩序转变的一个突破点。我们必须从 全人类或全球利益出发,创建新的规则和机制,进行全球价值与资源的分配,来避免由 霸权国家支配的、以其利益为取向的规则和机制。
总之,当今国际社会中所存在的权力与价值流变的集中与分散两个趋势,实际上是互 相影响、互相催生的;两种方向的流变并不是对对方的否定,而是各自在内容上和意义 上的不同,它们有时甚至是同源的,而且,有些价值和权力本身就是因新问题而新生的 。⑥(注:参阅陈玉刚、俞正梁:《21世纪权力的流变:集中与分散》,《学习与探索 》(哈尔滨),1998年第6期。)但是,它们的合力指向是十分明显的,在全球、区域、次 区域层面,或全球政治的各个领域,开始变得较前有序,这主要归结为国家权力基于某 种国际共识自愿集中、共同使用,以及国家与非国家力量共同推动的全球治理,而非强 制剥夺。换言之,国际无政府状态仍然可以由有限制度加以管理的,在缺乏中央权威的 情况下,权力与价值的相对集中可以创立国际权威,即没有政府的相对有序。这是全球 政治的显著特征。
西方主流的国际政治学者都把国际无政府状态作为其理论的起点。罗伯特·吉尔平坚 持认为,“国际关系的基本性质历经数千年一直也没有发生变化,国际关系仍然是处在 无政府状态下的独立行为者之间争夺财富和权力的循环斗争。”⑦(注:罗伯特·吉尔 平:《世界政治中的战争与变革》,导言,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有的学 者甚至断言“国际政治无政府状态是一种美好有益的秩序,不应改变”,它“也许并不 是最理想的,但却是当今世界所能达到的,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护和推动人类文明的最佳 国际政治组织形式。因此,各国政策的决策者们不应该蓄意破坏和瓦解国际政治无政府 状态,不应该将大量精力和机遇浪费在这无效劳作上,给国家和整个人类文明带来巨大 损害”。⑧(注:王飞凌:《国际政治秩序与国际关系理论》,《中国社会科学季刊》 ,1997年2—5月春夏季卷,第296页。)而事实是,自从民族国家诞生以来,国际秩序一 直处于进化之中,国际社会一直致力于对民族国家行为的规范,这种规范的努力包括国 际法、各种国际协议与国际组织,甚至包括一些仅被世界舆论所公认的某些近似于“人 类自然法”的原则。换言之,国际社会一直处于有序化的过程中,所有这些努力到了世 纪轮替前后终于取得了重大进展。由于三大新发展——科技革命、信息革命和全球性引 起的国际价值认同与权力集中,虽然尚未从根本上克服国际社会的无政府状态,但是却 使其有序性不仅有了大幅度增长,还在质的意义上开始了重大转变,其趋向就是与世界 整体性发展要求相匹配的全球基本稳定与秩序。换言之,在国际政治向全球政治转变之 际,国际无政府状态发生了有深远意义的重大变化,开始建立一种循序渐进的、国际合 作的有序关系。这并不是如有的学者所断言的那样,是人为的设计或选择,而是客观的 历史进程,它也不排斥竞争性与多样性,而是两者的辩证统一。
这种有序不以世界政府为目标,不以牺牲国家主权为代价,仅是一种无政府状态下有 序的质与量的强化,它只能建立在国家主权、国家利益、相互依存与生存的基础之上, 它的目的只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为全球、区域或次区域提供安全、稳定、秩序、发展 环境等极其重要而急迫的公共利益和公共物品。在这样的国际社会中,通过各种各样的 国际规则、机制和制度安排,不断规范、约束行为体的行为方式和关系模式,维持一种 规范有限却不断扩大的国际秩序,它虽然未使国际社会处于全面的秩序状态,但是,就 整体而言,放任自流和混乱的状态开始改观。概言之,在世界生产力的强力推进下,国 际政治结构开始发生重大变化,它的整体性及整体效应与密切联动性得到强化,体系组 合的基本原则——无从属关系原则发生部分质变,体系不再是由完全独立的行为体并列 组合而成,体系与其构成部分之间、各种行为体之间有着非常复杂的相互作用,既相互 依存、相互渗透,又相互影响、相互制约,从而形成无序与有序相结合的立体网络结构 。因此,西方主流学派关于国际无政府状态内在总逻辑的基本假定失效。
三
目前的国际无政府状态是一种混合状态,套用温特的概念来说,即“霍布斯无政府状 态”、“洛克无政府状态”和“康德无政府状态”并存,但又不是如温特所言,这三种 状态分别代表了前现代时期、现代时期和未来时期。按照建构主义的观点,上述三种状 态分别建立在“敌人”、“竞争对手”和“朋友”三种不同的角色认同结构之上。在当 今国际社会里,某些国家特别是大国、强国战略研究的头号课题仍然是“谁是我们的敌 人(或潜在的敌人)?”,生存和安全仍然是首要目标和基本前提,国防能力始终是关注 的重点,国家并不限制自己使用武力,战火从未真正熄灭过,这种霍布斯现象并不是“ 有时显象”,而是一种长期存在,在局部地区的表现十分典型,但是,你死我活的敌对 关系并不是国家间普遍关系的现状,国家追求的主要目标日益向发展倾斜,国家间关系 的稳定性,在于建立在主权原则基础上的国际法和国际制度的稳定性,国际间有了基本 的共识、互信和共同利益,相互承认主权平等,国家间关系处于“无政府但有序”的状 态,无序的逻辑有了较大的弱化,国家安全已部分依赖于国际社会的保障。国家不再像 在古代国际关系时期那样会轻易消失,但干涉他国内政、损害他国主权的现象层出不穷 。占据国际主导地位的是国家间的竞争与合作关系。越来越多的国家倾向于不以武力来 解决彼此间的争端,各国对国际合作与国际体系的和平变迁产生可依赖的预期并付诸于 实践。这是目前国际无政府状态下的主流。特别是在欧盟这样高度一体化的体系内,武 力失去了解决成员国之间争端的作用,彼此之间确立了合作发展的友伴关系。但就世界 总体而言,绝大多数国家的选择,仍然停留在工具理性阶段,远未达到价值理性的境界 。
世界的客观状态是不存在单一的无政府状态。20世纪后期,世界生产力的迅猛发展促 使国际体系发生新的结构变化,目前已处于结构的演变之中,旧的遗存、新的生命、未 来的萌芽通过国家的互动,表现出不同特征的状态。但是,有两点必须指出。首先,目 前这种变化的主流还不能说是向着“康德状态”的变化,它还只能说是一线曙光和演进 方向,理想不能代替现实,否则,一旦“霍布斯状态”来袭,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其次 ,国际无政府状态并不只是一种文化结构、观念结构,更重要的是,它仍然是一种物质 结构。尽管如此,我们不应忘记温特对国际无政府状态理论的重要贡献,他开拓了新思 路,向我们指出了国际无政府状态的非单一性、非高度制约性与可变性,提醒我们注意 在当代历史条件下国际政治结构的巨大变革及其意义。
因此,目前的无政府状态具有多样性,它不是只有无序——安全至上——自助——均 势的逻辑,国家个体的逻辑,或强权的逻辑,还有有序的逻辑,制度的逻辑,法治的逻 辑,道德与价值的逻辑,以及共同利益与公共利益的逻辑。现在,具有多样性的国际关 系难以用一种逻辑来解释。在这种国际无政府状态下,世界各国往往冲突、竞争与合作 并存,交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