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波德莱尔诗歌的音乐性_诗歌论文

浅析波德莱尔诗歌的音乐性_诗歌论文

试析波德莱尔诗歌的音乐性,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音乐性论文,诗歌论文,莱尔论文,试析波德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在法国文学史中,以诗歌集《恶之华》著称于世的波德莱尔(1821—1867)以其卓越的艺术成就令世人瞩目。英国诗人兼评论家艾略特把波德莱尔称为19世纪法国文学中的大师,他评价波德莱尔说,“这位最大的语言艺术家又是最大的心理学家,最热心的灵魂探索者。”波德莱尔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艺术成就,固然与他以超人的洞察力捕捉了时代的脉搏,深刻地表达了他同时代人类灵魂深处的痛苦与挣扎有关,他在诗歌创作中对擅于表达人类灵魂脉动的音乐艺术手法的广泛运用,更使他的作品焕发出耀眼的光辉和持久的生命力。

近年来,随着《恶之华》汉译本的出版发行,国内学术界对波德莱尔诗作的评论和研究多了起来。本文仅结合社会思潮和诗人思想生活的实际对波德莱尔诗歌作品的音乐性作一初步探讨和分析。

波德莱尔于1821年出生在巴黎一个资产阶级家庭,他的父亲很有教养且爱好美术,经常领着他欣赏巴黎优美的建筑艺术。高雅的古典艺术深深地陶冶了波德莱尔稚嫩的童心,甚至他的性格也被艺术化了。6岁那年,父亲去世。幼小的心灵遭受如此重创,使他变得极其孤独和忧伤!热衷于功名利禄的继父让他学法律,但极富艺术气质的波德莱尔实在无法接受,随着父子矛盾的加深,他变得更加忧郁。中学毕业后,他声称要以写作为生,以借助笔墨来倾吐自己心灵的抑郁。他居住在巴黎的拉丁区,与文化艺术界人士交往密切,使他有机会接触到高雅优美的音乐,这对他一生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841年,继父送他到印度去,他却中途上岸,在毛里求斯和留汪尼稍作停留后,于第二年返回巴黎。这一段偶然的海外生活使他接触了东南岛国的人情风俗和自然景观,铸造了他艺术生命中绚丽多彩的一面。成年后的波德莱尔继承父亲的遗产,在豪华的宅邸中过上奢侈的富人生活,但只两年他就把财产挥霍掉一半。母亲限制了他对财产的支配权,他变得潦倒而狼藉起来,于是他创作了第一批歌咏忧郁和恋情的诗歌。

1857年6月,波德莱尔出版了以《恶之华》命名的诗集。诗集的出版在法国社会引起了轩然大波,批评、指责、攻击之声蜂拥而至,但波德莱尔也因此成名。《恶之华》全集分为“忧郁与理想”(77首)、“恶之华”(12首)、“叛逆”(3首)、“酒”(5首)和“死亡”(3首)五个部分,共100首。《恶之华》再版时,其中有6首诗因被禁而删除,波德莱尔又增补了35首,重新划分为六个部分:“忧郁与理想”、“巴黎风光”、“酒”、“恶之华”、“叛逆”、“死亡”。波德莱尔说:“在这部残酷的书中,我注入了自己的全部思想,整个的心,整个宗教意识,以及全部仇恨。”就这样,《恶之华》成了他艺术生涯中杰出的代表作,这部代表作也使波德莱尔成为象征派诗歌的创始人。法国大文豪雨果称赞这部诗集为在高空中闪耀的星星。此外,波德莱尔还创作过两本散文诗集:《人为的天堂》和《巴黎的忧郁》。他的文学与美术评论集《美学管窥》和《浪漫主义艺术》也在法国文艺理论史上有一定地位。1867年,波德莱尔在巴黎去世,享年46岁。

华尔特·帕特说:“所有的艺术都渴望能达到音乐的境界。”作为象征派诗歌的先驱,波德莱尔的《恶之华》最先达到了音乐艺术的神化境界。下面对波德莱尔诗歌作品的音乐性特征作一初步剖析:

(一)《恶之华》交响乐般的结构,制造出浓郁的音乐氛围

《恶之华》的六个部分,恰似大型交响乐的六个乐章,独特的标题分别对应了序曲、发展、高潮和尾声的音乐结构。“忧郁与理想”谱写了诗人灵魂深处的忧郁和摆脱忧郁的渴望。通过艺术诗、恋情诗和忧郁诗的排列形式,表达了诗人试图从美的追求和爱的陶醉中排遣忧郁的努力。挣扎的失败暗示“忧郁”将是整部诗集的基调,仿佛交响乐的序曲。“巴黎风光”、“酒”及“恶之华”则是发展部。首先是揭露了巴黎社会底层人民的痛苦生活,接着是借酒浇愁的渲泻、苦闷和彷徨,最后是到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去体验痛苦,逐层表达诗人在理想与现实之间的不断探索的心理历程。“叛逆”可谓诗集的高潮,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冲突进入激烈阶段,表现不向黑暗势力屈服进而奋起反抗的心理。“死亡”则如尾声,寓意诗人从无边的忧郁和痛苦中超升,进入另一个世界从事新的探索。

波德莱尔其他诗歌作品如《午后之歌》、《秋之歌》、《赞歌》、《喷泉》、《太阳》及《音乐》等也都直接以与音乐相关的词语命名,制造了浓郁的音乐氛围。《喷泉》恰似抒情的威尼斯船歌,优美流畅,被罗利纳谱曲而传唱。《音乐》把诗人比作在音乐的大海中航行的小船,表达了波德莱尔对音乐艺术的迷醉和感悟:“音乐有时俘获住我,像大海一般!/向着我苍白的星,/在多雾的苍穹下,茫茫灏气里面,/我登上小船航行;/我鼓起像征帆一样的肺部,/挺起了我的前胸,/我攀越过被那黑暗的夜幕罩住,/层峦起伏的波峰。/我感受到一只受难之船的一切痛苦,/在我的心里震颤;/顺风、暴风,以及它们发出的抽搐,/在茫茫的深渊上摇我入睡。/时而风平浪静,变成我绝望的巨镜!”透过在艺术中寻求解脱的诗人,我们仿佛听到了波德莱尔同时代人的灵魂深处绝望与挣扎的悲歌,感受到波德莱尔独特而超凡的美学境界。

(二)富于音响感的声韵唤起无限广阔的情感世界

《赠你这些诗篇》是波德莱尔写给妻子让娜·迪瓦尔的爱情诗:

Je te donne ces vers afin que si mon nom

Aborde heureusement aux époques lointaines,

Et fait rěver un soir les cervelles humaines,

Vaisseau favorisé par un grand aquilon,

Ta mémoire,pareille aux fables incertaines,

Fatigue le lecteur ainsi qu'un tympanon,

Et par un fraternel et mystique chalnon

Reste comme pendue à mes rimes hautaines;

Etre maudit à qui,de l'ablme profond

Jusqu'au plus haut du ciel,rien,hors

moi,ne répond!

——O toi qui,comme une ombre à la trace

éphémère,

Foules d'un pied léger et d'un regard serein

Les stupides mortels qui t'ont jugée amère,

Statue aux yeux de jais,grand ange

au front d'airain!

(中译:赠你这些诗篇,/为了在某个晚上,/如果我的名字,/有幸像一只帆船,/被朔风吹到遥远的后代的港湾,/使世人的脑海掀起梦幻的巨浪,

像无稽的传奇似的,/对你的怀想,/虽像扬琴一样使读者听得厌烦,/却由一种友好神秘链环,/永远挂在我这高傲的韵脚之上;

从深渊直到九重天,/除了我本人,/谁也不理会你,/被诅咒的女人;/—你啊,/仿佛一个昙花一现的幽灵,

你用轻盈的脚步和安详的目光,/踩踏那些对你百般挑剔的蠢人,/青铜脸的天使,/煤玉眼的雕像!)

让娜·迪瓦尔是一位舞蹈演员,因为有黑人血统而遭人鄙视。波德莱尔为此深感痛苦,但也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他用赞歌形式对美丽的妻子顶礼膜拜来回敬世俗社会的敌意。他在诗中通过对富有音响效果的韵脚的选用来唤起丰富的情感世界,使整个诗篇更富于生机和活力。正如奥地利音乐美学理论家汉斯立克所说:“音乐是具有无限表现力的一种精神要素,因而作品的主观意图能够在音乐形式的构成方式中表现出来。各个音乐要素本身已具备各自的特殊表现力,因而表现感伤、意志力、快活等情感的流动,能够通过对一定的音调、节奏、转调等适当的选择,并遵循使该音乐得以体现的一般特性,而得到充分的表现。”

波德莱尔在诗中吐露灵魂深处的痛苦时,运用了低沉的音韵,在第一组四行诗和第一组三行诗的第一行中同时运用了韵脚“on”,这个特殊的音响在十四行诗中反复运用了六次,表达了一种深沉、压抑的感情。在第一、二组四行诗中又使用了略微开阔、兼有淡淡忧郁的阴韵“aine”。两种音韵交替运用,形成了细腻的差别,低沉而轻微的鼻音组成的特殊音响表达了诗人因妻子遭受非议而产生的悲愤和抑郁。全诗在“ain”韵上结束,构成了诗歌低沉、忧郁的主旋律。与低沉的主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行诗中描写让娜时都运用了轻快悦耳的“ère”韵,这种明快而轻柔的节奏使让娜娉婷的玉姿和妩媚的容貌展现在我们面前,表达了诗人对美的艺术追求。类似的例子在诗集中俯拾皆是,体现了《恶之华》微观结构中的音乐性。

(三)音乐般的暗示和变幻手法唤起读者丰富的联想

《天鹅》是波德莱尔专门为流亡海外的雨果所作的一首诗,天鹅这一华贵高洁的艺术形象成了诗人暗示雨果漂泊生活和高尚品质的美好象征,意境深邃而玄远:

Un cygne qui s'était évadé de sa cage,

Et,de ses pieds palmés frottant le pavé sec,

Sur le sol raboteux tralnait son blanc plumage.

près d'un ruisseau sans eau la běte ouvrant le bec

Baignait nerveusement ses ailes dans la poudre,

Et disait,le coeur plein de son beau lac natal:

《Eau,quand donc pleuvras-tu?quand tonnerastu,foudre?》

Je vois ce malheureux,mythe étrange et fatal,

Vers le ciel quelquefois,comme l'homme d'Ovide,

Vers le ciel ironique et cruellement bleu,

Sur son cou convulsif tendant sa tete avide,

Comme s'il adressait des reproches à Dieu!

(中译:一只逃出樊笼的天鹅,/用有蹼的双脚擦着干燥的路面,/雪白的羽毛在不平的地上拖着,/它张嘴走到无水的溪边,/

在尘埃之中神经质地串浴翅膀,/心里思念故乡美丽的湖水,/它说:“雨啊,你何时降落?/雷啊,你何时鸣响?”

我见到这奇特的注定不幸的天鹅,/像奥维德诗中的人类,有时向天际,/向那悲伤令人难受的冷潮的苍天,/抬起渴望的头,/伸长痉挛的脖子,/仿佛向天主发出种种的责难!)

逃离囚笼的天鹅暗示了流亡者的悲与喜。“près d'un ruisseau sans eau ”(无水的溪边)暗示雨果在法国不能存身而逃亡异国他乡,没有亲情,没有温暖,没有故乡甘甜清澈泉水的滋润,如同谪贬到干涸的土地上,痛苦焦渴的思乡之情萦绕,折磨着雨果。同时,天鹅的命运也暗示了诗人自己的悲凉心态。

“Eau,quand donc pleuvras-tu?quand tonneras-tufoudre?”(雨啊,你何时降落?雷啊,你何时鸣响?)暗示雨果思念故乡,期望故乡有新的变化,为理想和光明发出的真挚呼唤。“Vers le ciel quelquefois,comme l'homme d'Ovide”(像奥维德诗中的人类,有时向天际,抬起渴望的头)奥维德诗中的人类具有可以仰望星空的高贵面孔。这里暗示雨果身处逆境,不甘沉沦,仍然保持着高贵品质和尊严,表现出对真、善、美的向往,对新生活的追求与渴望。

《赠你这些诗篇》中,呼啸的朔风和古老的扬琴代替了荣耀的太阳和号角,“L'aquilon”(朔风,拉丁文为暴风雨)与“favorisé”(幸运的)组合成奇异独特的形象,暗示诗人遭受非议的诗篇既像暴风雨袭击的帆船,又像被朔风幸运地带到遥远港湾的战舰,在世人脑海里掀起梦幻的巨浪,表达出诗人的忧郁、沮丧与自信、高傲,不仅在诉说经受的风雨和磨难,而且表达了自己的诗篇必将被后人传颂的信念。“le tympanon~(扬琴)在希腊语中为鼓,使人联想到神圣而原始的舞蹈,用来象征让娜的圣洁与质朴。“L'ombre”(影子)象征所有昙花一现的人们,古法语中指从肉体中解脱出来的灵魂,是圣洁超脱的人,喻示妻子不可摧毁的永恒形象。

诗人运用了变幻的艺术手法给诗歌增添了神秘色彩:“Reste comme pendue à mes rimes hautaines”(如同挂在我这高傲的韵脚之上)本可以用固定词组“Reste à jamais pendue à mes rimes hautaines”(永远挂在我这高傲的韵脚之上)表达,但诗人却选择了不定词组“Reste comme pendue”,产生出远古偶像崇拜的视觉形象,诗人对妻子的敬意,如同链环悬挂在诗人神圣诗篇的音韵上永存。诗中对让娜形象的描写也是变幻不定的,诗人用深色的脸庞,冷漠的眼睛,懒散轻盈的步态,描绘了生活中真实的让娜,而在诗的结尾却将她变幻成天使:“Statue aux yeux de jais,grand ange au front d'airain”(青铜脸的天使,煤玉眼的雕像),既展现了让娜的迷人形象,又描述了诗人心中崇拜的女性偶像。

(四)民歌般流丽畅达,优美抒情,结构整齐,便于吟唱

烟斗

从我烟雾腾腾的嘴里,

升起袅袅的蓝色的网,

把他的灵魂罩入睡乡,

我喷出了强烈的香气,

使他的心灵感到陶醉,

治愈他精神上的疲惫。

这一鲜明生动而又细腻亲切的生活图景,充分显示了质朴自然的民歌特色。原诗为十四行诗,每行都是八音节,结构整齐,节奏明快,韵脚轻柔,亲切自然,特别是诗句接近生活,使人置身于轻松、欢快、悠闲的情景中。

诗人在以《酒》为主题的诗篇中,也采用了十四行八音节的形式,突出了民歌幽默诙谐的特征。在他的笔下,酒会歌唱:“Par le gosier de l'homme ilchante ses exploits”(酒借助人类的歌喉颂扬它的功勋);“Un soir l'ǎme du vin chantait dans les bouteilles”(一天晚上,酒魂在瓶中歌唱)。

在《恶之华》中,类似这样的十四行八音节诗很多,不仅优美畅达、通俗易懂、亲切纯朴,而且结构整齐、节奏明快、便于吟唱,从另一个侧面体现了波德莱尔诗歌的音乐性。

(五)采用再现的音乐艺术手法,加强震撼心灵的力度

Hymne(赞歌)

s la très chère,à la très belle

Qui remplit mon coeur de clarté,

l'ange,à l'idole immortelle,

Salut en l'immortalité!

……

la très bonne,à la très belle

Qui fait ma joie et ma santé,

l'ange,à l'idole immortelle,

Salut en l'immortalité!

(中译:亲爱的,美丽的天使,/使我心里充满光明,/天使,不朽的偶像,/祝她万古长青!

善良的,美丽的天使,/使我健康,使我欢欣,/天使,不朽的偶像,/祝她万古长青!)

诗中第一节和最后一节的后两行诗:“ l'ange,à l'idole immortelle,Salut en l'immortalité!”(天使,不朽的偶像/祝她万古长青。)采用了完全相同的诗句,全诗首尾呼应,突出主题,加强了诗歌的感染力。

Harmonie de soir(黄昏的谐调)

Voici venir les temps où vibrant sur sa tige

Chaque fleur s'évapore ainsi qu'un encensoir;

Les sons et les parfums tournent dans lair du soir;

Valse mélancolique et langoureux vertige!

Chaque fleur s'évapore ainsi qu'un encensoir,

Le violon frémit comme un coeur qu'on afflige,

Valse mélancolique et langoureux vertige!

Le ciel est triste et beau comme un grand reposoir;

(中译:是时候了,花儿在枝干上发颤,/每朵都在吐香,像个香炉一样;/音响和清香在暮霭之中荡漾;/忧郁的华尔兹和倦人的晕眩!

每朵都在吐香,像个香炉一样,/小提琴像一颗伤痛的心呜咽;/忧郁的华尔兹和倦人的晕眩,/天空又愁又美,像个祭台一样。)

诗中每节第二行和第四行都在下一节的第一行和第三行中再现。“Le violon frémit comme un coeur quon affligeValse mélancolique et langoureux vertige!”(小提琴像一颗伤痛的心呜咽;忧郁的华尔兹和倦人的晕眩)这些优美抒情的诗句循环使用,使全诗浑为一体,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波德莱尔在《恶之华》的另一些诗篇中也采用了形式各异的再现艺术手法,给人一种新旧交接、循序渐进、瑰丽多姿的感受,给诗歌赋于了新的形式和新的生命力,增强了诗歌震撼心灵的力度。

波德莱尔在诗歌创作中对音乐艺术手法的无限追求和创造性运用,将诗歌和音乐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使他的作品产生了无穷的魅力,极大地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和感染力,也使他的作品产生了重大的历史影响,具有深远的意义。

(一)波德莱尔充满音乐性的诗歌充分体现出他深邃的美学思想境界

他说:“什么叫诗?什么是诗的目的?就是把善和美区别开来,发掘恶中之美。”“从恶中提出美,对我乃是愉快的事情,而且工作越困难,越是愉快。”在炼狱中感受天堂、创造天堂,表现了波德莱尔软弱的艺术家性格中无比坚强的一面和社会正义感。他在《火箭》中说:“我发现了美,我自己关于美的定义。这是一种极其强烈的忧伤,又有些模模糊糊,可任人臆测。……神秘和悔恨,也是美的特点。”

恶之华,《Les fleurs du mal》,“mal”原意不仅指恶劣与罪恶,也指疾病与痛苦,“fleurs”则含有文学、美学的意义,是精华、艺术、诗。《恶之华》,就是要用超绝的想象力在邪恶、丑恶、罪恶、疾病、痛苦的世界中发掘出艺术与诗的美,这是一种痛苦的美,忧郁的美,悲愤的美,是波德莱尔同时代人灵魂深处的歌。

以音乐艺术手法进行创作,使波德莱尔的作品表现出对真、善、美的追求,尤其是他作品中对恶中之美的挖掘,更体现出他美学思想的高深境界。这种深邃的美学思想又反过来影响他的作品创作,更加升华了作品的精神境界。

(二)波德莱尔充满音乐性的诗歌无情地揭露了19世纪中叶法国社会矛盾,

鞭挞了法国资本主义制度

19世纪中叶的法国社会,资本主义制度的内在矛盾已经充分暴露,严重的社会危机无情地撕裂了变革初期的美好幻想,在欧洲传统中占支配地位的古希腊文化和基督教文化与新生的资本主义文化纷然交错,使得是与非、善与恶、美与丑的矛盾空前尖锐地突现了出来。深受柏拉图理念论影响的波德莱尔痛苦地经受着物质与精神、理想与现实激烈冲突的煎熬,他痛苦地挣扎着,在艺术灵感的迷狂中寻求解脱,表达对现实的抗议。

他以音乐性手法创作的诗歌作品对当时的法国社会和资本主义制度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鞭挞。以致引起社会对他及其作品的指责和攻击。高尔基一针见血地指出:“资产阶级讨厌他的《恶之华》,因为他在这些诗里对他们说,他们可耻地背弃了真理之神耶稣。”“有人厌恶他,因为他责难令人厌恶的社会。波德莱尔生活在恶之中,爱的却是善。”

他描写巴黎下层人民的悲惨生活,歌唱他们的忧伤和苦痛,感情真挚,感染力强,深刻地揭示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表达了他向往光明、不向黑暗妥协的进取精神和对劳苦大众的深切同情。法国文学史家郎松说:“19世纪后半期最深沉的诗人就是波德莱尔”,并称赞他是“强有力的艺术家。”

他虽然对社会矛盾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却又表现出极大的无奈与软弱。波德莱尔的美,是内在的,忧郁的,也是神秘的,精神化的,是寄托在“象征的森林”之上的梦幻世界“自然是座神殿,在殿中/活生生的柱子常常喃喃低语/人们来了,穿过那亲切的/目光注视着的象征的森林。/就像漫长的回音远远地/汇入朦胧而深沉的一片。/像黑暗又像光明一样无边无际/芳香、声音,和颜色互相呼应。/有些芳香新鲜,沁淳如孩子的躯体/柔和如双簧管,葱翠如田野,/还有些,出奇、浓郁、蓬蓬勃勃,/有着无限事物的无限扩展——就像琥珀、麝香、安息香、馨香/歌唱着精神和感官的热狂。”这首被视为超验象征主义理论具体化的典型代表的《相通》,语言朦胧,境界神秘而玄远,苦难的现实被微妙地转换,艺术与灵感的迷狂把人们带到了虚无飘渺的理想世界。

(三)波德莱尔充满音乐性的诗歌使19世纪法国诗歌走向世界,也使他成为

现代派诗歌的鼻祖

波德莱尔去世一个世纪之后,法国著名诗人兼文艺理论家瓦莱里在其著名论文《波德莱尔的位置》中指出:“到了波德莱尔,法国诗歌终于走出法国国境。它被全世界诵读,使人们承认它就是现代性诗歌本身,从而产生模仿,使许多精神丰饶多产。”

波德莱尔不仅是法国象征派诗歌的先驱者,他还是现代主义文学的创始人。现代主义作家们在总结其美学观点时指出,美学上的善恶美丑与世俗的善恶美丑有所不同。现代主义文学的美与善,是指诗人用最适合于表现他内心隐秘和真实感受的艺术手法独特而完美地表现其精神境界。波德莱尔找到了音乐,这种被喻为“流动的建筑”的时间艺术,据认为是最擅长于表达人类灵魂脉动的艺术形式。波德莱尔说:“真正的音乐在各个不同的头脑里暗示着类似的观点。在音乐中,正像在绘画中,甚至像在艺术中最为实证的文学场合一样,常常存在需要由听众的想象力填补的空际。想象力不同于感受力,它在哲学方法的范围之外,它最先觉察到事物深处秘密的关系、感应的关系和类似的关系,是一种近乎神的能力。”音乐所具有的暗示性、联想性和流动性后来成了象征主义的渴望和追求。

波德莱尔的作品,特别是《恶之华》同音乐的关联是如此密切,整部诗集的音乐效果像璀璨的繁星一样在天空闪烁,不少诗篇曾被德彪西、莫里斯、罗利纳等音乐大师谱成歌曲而广为流传。所以有评论家称:“在波德莱尔的作品里,诗成了纯音乐。”波德莱尔不仅属于法国,也属于全世界,他以音乐艺术手法表现的诗歌已走向世界,法国诗歌被世界所认识和了解;波德莱尔已不仅属于他那个时代,他独特的音乐艺术手法影响了一代代后来者,人们不断传颂、模仿、研究他的作品,他充满音乐性的诗篇,使他成功地跨越了世纪性的心灵鸿沟。正如《不列颠大百科全书》所说:“他已经超越了他的同时代人,成为现代文明的诗人,直接与20世纪对话。”

标签:;  ;  ;  ;  ;  

浅析波德莱尔诗歌的音乐性_诗歌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