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虚学旋转新探_赤老温论文

元代怯薛轮值新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新论论文,元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怯薛,蒙古语keig的音译,意为轮流值宿守卫,在元代则专指禁卫军。蒙古政权兴起后成吉思汗建立起隶属于自己的怯薛集团,由其最信任的那可儿(nkr,伴当、伙伴)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世袭担任怯薛长,分四番三日轮值,总称“四怯薛”。当时,怯薛集团兼具大汗宿卫、宫廷服侍、行政管理乃至官员储备等多项职能,是蒙古政治制度最核心的内容之一。元朝建立后,随着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等汉式机构的建立与完善,怯薛对外行政职能有所衰退,但在元代政治生活中仍发挥着重要影响,故历来受到学界的高度重视。①怯薛轮值(又作怯薛轮番)史料,是指元朝官员奏事时,在场记录人员依次记录的奏事日期、当值怯薛长名字、日次、奏事地点、在场陪奏人员(以怯薛为主)名单等内容,是研究元代怯薛轮值制度最基本、最原始的资料。不过,这类记录虽然在当时非常普遍,可是在以后编入各类文献时,因与奏事内容没有直接关系,往往被编者径行删略。目前我们所能见到的这方面材料,仅剩下百余条,史料价值弥足珍贵。

元朝皇帝怯薛轮值最原始的记载为《元史》卷99《兵志二·宿卫·四怯薛》:

太祖功臣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时号掇里班曲律,犹言四杰也,太祖命其世领怯薛之长。怯薛者,犹言番直宿卫也。凡宿卫,每三日一更。申、酉、戌日,博尔忽领之,为第一怯薛,即也可怯薛。博尔忽早绝,太祖命以别速部代之,而非四杰功臣之类,故太祖以自名领之。其云也可者,言天子自领之故也。亥、子、丑日,博尔术领之,为第二怯薛。寅、卯、辰日,木华黎领之,为第三怯薛。巳、午、未日,赤老温领之,为第四怯薛。赤老温后绝,其后怯薛常以右丞相领之。②

最早对怯薛轮值史料进行考察者,当推日本早期蒙古史学者箭内亘。1916年,箭内亘发表《元朝怯薛考》,通过对18条怯薛轮值史料的排比分析,发现四怯薛轮值日次与《四怯薛》的记载严重不符,因此对《四怯薛》的可靠性提出了怀疑,认为元世祖以后的四怯薛轮值实际上并未严格按照《四怯薛》所载日次进行。③此后,这方面发表论著者相继有片山共夫、萧启庆、叶新民、洪金富等。④目前,学界对《四怯薛》记载较为一致的认识是,博尔忽、赤老温实际上都没有绝后。其中,赤老温后裔不再担任怯薛长,大概是因窝阔台汗在位时,将逊都思(赤老温所属部族)等部二千户拨给其子阔端的缘故。⑤而博尔忽后裔在元代政坛上依然非常活跃,其中尤以博尔忽曾孙月赤察儿一支最为显赫,只不过博尔忽后人在入元后已不再担任第一怯薛长,而多出掌原属赤老温家族之第四怯薛。⑥这样一来,原四怯薛中只剩下第二怯薛长博尔术家族、第三怯薛长木华黎家族,仍保持着世袭罔替的局面。其实,《四怯薛》记载中所谓的“博尔忽早绝”、“赤老温后绝”,绝非字面意义上的绝后,而是指博尔忽、赤老温后裔先后不再担任第一、第四怯薛长而言。至于箭内亘提出的关键性问题,即怯薛轮值史料与《四怯薛》所载日次不符的问题,上述学者观点分歧仍然较大,迄无定论。

在研究怯薛轮值的众多学者中,以台湾学者洪金富先生的成果最为晚出,也最为重要。洪先生认为,《四怯薛》有关怯薛轮值的日次记载基本上是可靠的,后世学者之所以会产生诸多歧义、提出种种猜想,主要是因为没有注意到怯薛轮值史料数字记载方面的一些疏漏(如误三为二,误二为一,误十八为二十八等),他还以至正二十三年(1363)十月十六日哈剌章怯薛第一日的相关错误记载来说明这个问题。通过对怯薛轮值史料的详细论证,他得出以下结论:目前所见97条史料(他当时的统计结果),与《四怯薛》抵触者有30条,其中仍然无解者6条,尚待确认者13条,史料记载肯定错误者11条。需要说明的是,为使研究建立在坚实可靠的基础之上,洪先生不仅在搜集怯薛轮值史料方面远远超过前人,而且还费时编写了一部《辽宋夏金元五朝日历》,⑦以确保干支日次换算的准确无误。当然,洪先生收集的怯薛轮值史料还有待充实,论点也有进一步讨论的必要。本文即是在此基础上对元代怯薛轮值问题所作的进一步探讨,其中有的观点与洪先生不尽相同,有的则是对洪先生研究的补充。

一、前人未涉及之元朝皇帝怯薛轮值史料

元代怯薛轮值史料,以洪金富先生搜集得最为完备,但现在看来,仍有一些遗漏。笔者在洪文之外又找到7条史料,其中有5条属元泰定帝怯薛轮值史料,对泰定帝时期的怯薛轮值情况可作较大补充。以下为相关引文,文中出现的错讹,笔者做了必要的更正。

[史料1]泰定元年十月十九日,也可怯薛第一日,光天殿里有时分,火儿赤答失蛮,速古儿赤阿散火者、阿思兰出、月鲁帖木儿、伯要兀歹,宝儿赤兀努忽等有来,旭迈杰右丞相、倒剌沙左丞相、秃满迭儿平章、善僧右丞、朵朵参政、塔剌海参(政)[议]、章吉帖木儿尚书、买驴郎中、脱脱员外郎、客省使钦察歹、直省舍人捏迭干、蒙古必阇赤脱脱木儿等奏过事内一件……⑧

泰定元年(1324)十月十九日为壬申,申日属也可怯薛第一日,日次完全吻合。也可怯薛又称“第一怯薛”或“第一宿卫”,前者见前引《四怯薛》,后者见姚燧《高昌忠惠王神道碑》:“王(即答失蛮——引者注)自幼事世祖,初与今太师淇阳王伊彻察喇(即月赤察儿)同掌奏记,后独掌第一宿卫奏记。”⑨也可怯薛据《四怯薛》记载,例由元朝历代皇帝兼领。此外,查《元史》卷112《宰相年表》,参知政事中并无塔剌海,而据后面所引材料,知参政应是参议之误。

[史料2]泰定元年十月二十五日,旭迈杰怯薛第一日,嘉德殿后寝殿里有时分,速古儿赤怯烈该、锁秃、阿儿思兰出、哈只火者,宝儿赤阿散、秃忽鲁等有来,旭迈杰右丞相、倒剌沙左丞相、秃满迭儿平章、兀伯都剌平章、张平章、乃马歹平章、善僧右丞、泼皮左丞、朵朵参政、杨参政、章吉帖[木]儿尚书、脱亦纳参议、塔剌海参议、李家奴郎中、伯兀歹都事、直省舍人捏迭干、蒙古必阇赤脱脱(水)[木]儿等奏过事内一件……⑩

泰定元年十月二十五日为戊寅,寅日属第三怯薛第一日,日次完全吻合。“章吉帖[木]儿尚书”、“蒙古必阇赤脱脱(水)[木]儿”,据前引第一条史料补正。按:第三怯薛例由木华黎后人担任怯薛长,旭迈杰应属木华黎后裔。(11)《新元史·旭迈杰传》称其为“宗室诸王也”,(12)不知所据,应属臆断。需要提到的是,泰定帝也孙铁木儿即位前袭封晋王,旭迈杰时为晋王内史,属也孙铁木儿最亲信的大臣之一。可英宗至治三年(1323)八月,铁失等密谋发动政变,遣使与晋王另一位内史倒剌沙接洽时,却特别提到“勿令旭迈杰得闻也”。(13)这段记载无疑透露出一些前人未曾留意的信息:因当时英宗第三怯薛长、中书右丞相拜住(木华黎七世孙)也是政变谋杀对象,旭迈杰既然与拜住同族,铁失一党自然不能让他知道内情,以免走漏消息。实际上,南坡之变发生时,拜住族人确实也受到牵连,据《元史》卷139《朵儿只传》:“南坡之变,拜住遇害。贼臣铁失、赤斤铁木儿等并欲杀朵儿只,其从子朵尔直班方八岁,走诣怯薛官失都儿求免,以故朵儿只得脱于难。”朵儿只为木华黎六世孙,他在政变中受牵连,主要原因恐在于他与拜住同族。失都儿时任第二怯薛长,政变发动之日——至治三年八月癸亥,是他怯薛轮值的第一日,实际上,他本人也是政变的参与者。(14)泰定帝即位后,旭迈杰出任中书右丞相,同时也担任第三怯薛长,所以泰定元年十月二十五日这天,既是他当班轮值之日,又是他率领中书省官员奏事之日。查《元史》卷112《宰相年表》,这次奏事,中书省宰执以上官员几乎是倾巢出动,这种情况在元代御前奏事中并不十分常见。

[史料3]泰定二年闰正月二十一日,也可怯薛第一日,奏过事内一件节该……(15)

泰定二年闰正月二十一日为壬申,申日属也可怯薛第一日,日次完全吻合。

[史料4]泰定四年八月初九日,秃坚怯薛第一日,洪禧殿后穿廊里有时分,对速古儿赤上都驴、给事中完者怗木儿等有来,本台官撒的迷失中丞、怗木哥侍御、和尚经历、马来殿中、郭都事、蒙古必阇赤佛住等奏过事内一件……(16)

泰定四年八月初九日为乙亥,亥日属第二怯薛第一日,日次完全吻合,秃坚怯薛应属第二怯薛。第二怯薛长例由博尔术后裔承袭,故秃坚很有可能是博尔术后人。秃坚生平不详,据《元史》卷32《文宗纪一》,天历元年(1328)“十一月己未[朔],诏谕中外曰:‘诸王王禅及秃满迭儿、阿剌不花、秃坚等,兵败而逃,有能擒获者,授五品官。’”按,泰定帝于致和元年(1328)七月在上都去世,他的怯薛长当时应均在上都。不久,上都、大都间即爆发皇位争夺战,秃坚作为泰定帝的怯薛长,自然会站在其子天顺帝阿剌吉八一边。上引《元史·文宗纪》提到的秃坚,很有可能就是指泰定帝第二怯薛长秃坚。

[史料5]泰定二年四月二十八日,撒儿蛮怯薛第三日,慈仁殿后鹿顶殿里有时分,火儿赤答失蛮,速古儿赤阿尔思兰出,宝儿赤阿撒、秃忽鲁,殿中桑哥失里,给事中八里歹等有来,倒剌沙左丞相、泼皮右丞、杨参政、搭剌海参议、岳实术郎中、脱脱员外郎、忙兀歹都事、直省舍人捏迭干等奏过下项事理,和旭迈杰右丞相等众人商量了奏上有。(17)

泰定二年四月二十八日为丁未,未日属第四怯薛第三日,日次完全吻合,撒儿蛮怯薛应属第四怯薛。洪金富先生引《秘书监志》的一条材料:“泰定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撒里蛮怯薛第一日,兴圣宫东鹿顶楼子上有时分,对秃鲁院使、完者帖木儿、桑哥等有来。”(18)断定撒里蛮(即撒儿蛮)为第二怯薛长。按,泰定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为己亥,亥属第二怯薛第一日,日次也完全吻合。按常理,一个人不可能同长两怯薛,既任第四怯薛长,又任第二怯薛长。在前面第四条史料中,笔者已经提到,泰定帝第二怯薛长为秃坚。用简单的排除法,可确定撒儿蛮应为第四怯薛长。那么,《秘书监志》的记载错在哪里呢?笔者认为,所谓“泰定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中的“十二月”,很有可能是“十一月”之误。泰定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为己巳,巳日恰为第四怯薛第一日。揭示这条史料的意义在于,即使那些日次看起来完全吻合的怯薛轮值史料,也有存在疏漏的可能性,需要我们谨慎对待。

除上述5条泰定帝怯薛轮值史料外,释清觉《正行集》还有一条仁宗朝怯薛轮值史料,洪文也漏收。

[史料6]白云宗宗主臣僧明仁承奉都功德使司札付:皇庆元年十月二十八日,拜住怯薛第一日,嘉禧殿内有时分,对速古儿赤那怀、怯里马赤孛罗察儿、同知观音奴等有来,本司官大司徒、都功德使辇真吃剌思、张都功德使、副使阿里牙答思特奉圣旨……(19)

皇庆元年(1312)十月二十八日为庚寅,寅日属第三怯薛第一日,日次完全吻合。且拜住为木华黎后人,承袭第三怯薛长,与记载也完全一致。文中提到的“白云宗宗主臣僧明仁”,即元代有名的白云宗宗主沈明仁;“大司徒、都功德使辇真吃剌思”有可能指南宋左丞相陈宜中之侄陈萍,他在南宋灭亡后,被忽必烈召入元廷,受帝师戒,取名辇真吃剌思。以后累官至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土番宣慰使,宣政、会福、延庆三使,地位非常显赫。(20)此前我们所见拜住怯薛轮值史料已有12条,其中除一条属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怯薛外(考证见后),其余11条中,有9条均指向第三怯薛,且日次完全吻合,另有两条材料见《元典章》,分别为“延祐元年十二月初一日,拜住怯薛第二日”与“延祐五年十月十一日,拜住怯薛第二日”。(21)经洪先生考证,前者“第二日”应为“第三日”之误,后者“十月”应为“十一月”之误。本条材料则为其结论又增加了一条佐证。

二、元朝皇帝以外的怯薛轮值史料

迄今为止,学者们在利用怯薛轮值史料进行分析研究时,大多没有注意甄别这些史料是否全部属于皇帝怯薛。实际上,除元朝皇帝外,怯薛制度在当时的后妃、太子与诸王中也普遍存在。有资料表明,同皇帝一样,后妃、太子、诸王等所属怯薛也大都分四班轮值。如月赤察儿之子头,武宗至大年间为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后来的仁宗)怯薛官,“今上渊潜,时领府中四怯薛太官,服奉御”。(22)元朝之外的其他宗藩兀鲁思也是如此。如伊利汗国,“阿八哈汗受命赴忽罗珊地区时,曾任命斡鲁思(别速惕氏——引者注)为四怯薛之长”。(23)不少学者虽然也承认这一点,不过,他们心中大概都有一个疑问,正如洪金富先生所说:“官员向太子、皇后等人做报告所留下的官方文书或私家记载,原来是否也载有‘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怯薛第几日’之类的文字呢?”(24)以下为笔者找到的第7条怯薛轮值史料,或许可以解答类似疑问。

[史料7]皇帝圣旨里,安西王令旨里,王傅据常侍呈:元贞元年三月初八日,中常侍忙兀歹敬奉也力完妃子懿旨:“河南府新安县烂柯山仙洞,是属咱每的祈福仙洞有。如今,那里住的先生孙道先等说,这仙洞周回属他每院家园林地土有,歹人每砍伐侵夺搔扰么道。你安西王哥哥根底启者。”敬此。于三月初十日,土壕斡鲁朵有时[分?],阔阔术怯薛(弟)[第]一日,中常侍忙兀歹对火儿赤灰丹、要帖赤、塔察儿等,启奉安西王令旨:“交王傅与榜文禁约,休交人似前搔扰者。”敬此。乞照验事。得此。给烂柯山仙洞,仰诸人敬依,无得搔扰(实)[施?]行。须议榜示者。

此碑内容为安西王傅发布的榜文,原碑今尚存,大部分文字较为清晰,(25)录文则可见民国《新安县志》卷14《金石》。同原碑相比,录文虽个别字句有疏漏,但可据以补充碑文缺失部分的文字。其中,榜文提到的“安西王”当即阿难答,元世祖忽必烈孙,安西王忙哥剌子,至元十五年(1278)袭封安西王,大德十一年(1307)因参与争夺帝位被杀。“王傅”为元代诸王位下最高属官。(26)“中常侍”为安西王府属官,元人同恕《段思温先生墓志铭》有安西王“左常侍”的记载,(27)据此可知当时安西王府下应有常侍多员,且有左、中、右等之分。另据《元史》卷17《世祖纪十四》,至元三十年正月丁卯,“安西王请仍旧设常侍,不允”,则常侍一职曾被废罢,但据此碑文,至少在成宗元贞元年以前,安西王府常侍一职又被恢复。“也力完妃子”为汪古部首领爱不花女,阿难答弟按摊不花妻,故她在懿旨中称阿难答为“安西王哥哥”。(28)“土壕斡鲁朵”当为安西王宫帐之一,我们现在已知安西王府主要有两座,一在京兆,一在开成,但土壕斡鲁朵在何处,还有待考察。火儿赤(Qorchi)属怯薛执事之一,为佩弓矢的护卫。“阔阔术”为安西王的怯薛长,生平有待查证,元贞元年三月初十日(甲寅)是他怯薛轮值的第一日。

上述安西王怯薛轮值的记录方式与元朝皇帝如出一辙,只是与皇帝有关的专用字眼都作了相应替换(如“奏”为“启”、“圣旨”为“令旨”、“钦此”为“敬此”之类),这条材料无疑揭示出元朝皇帝以外怯薛轮值史料的存在。

元朝皇帝以外的怯薛轮值史料在非汉文文献中也有踪迹可寻。美国著名蒙古史学者柯立夫(Francis Woodman Cleaves)注意到一条伊利汗国合赞汗时期的怯薛轮值材料,这条材料见于1302年合赞汗写给罗马教皇信札的背面,用畏兀体蒙文写就。1948年,柯立夫先生在访问罗马期间见到了信札原件,他的转写与翻译如下:üjig inurediün kesigün ekin dür Qutluγ -a Erisidküle.Iramadan.

Its üjig.First day of the kesig of red.Qutluγ a,Erisidküle and Iramadan.(29)

其中,redün kesigün ekin dür 意为red怯薛第一日,柯立夫先生认为“……-u/-ü(-un/-ün,-yin) kesigün…… dür”,即为“某某怯薛第几日”的蒙古语表达形式。后面提到三个人名:Qutluγ a(忽都鲁沙)、Erisidküle与Iramadan(亦剌马丹),当是签署信件的官员名字。

以上提到的安西王阿难答与伊利汗国合赞汗的怯薛史料,无疑表明,元朝皇帝以外,确实存在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怯薛第几日”之类的文字记载。

洪金富先生也曾留意到元朝皇帝以外的怯薛轮值记载。他在文章中专列“附记”,谈到《元典章》卷8《吏部二·官制二·选格·父子兄弟做官回避》的一条材料:“至元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五日,失烈门怯薛第二日,太子香殿里有时分,启过事内一件……”并转引姚大力教授的意见称:“此处之失烈门怯薛,很可能是太子真金的怯薛,与忽必烈的怯薛无涉,似不应列入本文讨论。”不过,对姚教授的意见,他持保留态度,虽然也承认有这种可能性,却又认为这“同样需要确凿的证据来确认”。在排除了失烈门为博尔忽之孙、月赤察儿之父的可能性后,他进而指出:“这位失烈门,何许人也?恐怕已不易考矣。”“失烈门怯薛究竟是忽必烈汗的怯薛或是太子真金的怯薛,仍然是待决的一个难题。”(30)

如果说笔者前引安西王与伊利汗的怯薛轮值史料仅仅提供了元朝皇帝以外此类文字记载的可能性的话,那么考证“失烈门”其人,则可为其提供事实上的依据。实际上,这位“失烈门”也并非毫无踪迹可寻。据黄《札剌尔公神道碑》,别里哥帖穆尔“女二人,长适逊都氏实理,由裕宗皇帝位下怯薛官,为资善大夫、同知徽政院事,其先曰赤老温,与忠武王同事太祖,号‘四杰’者也。”(31)裕宗是太子真金死后,由其子成宗所上的庙号。“实理”不见我们所见记载赤老温家族事迹的《孙都思氏世勋碑》,(32)钱大昕《元史氏族表》在提到逊都思氏赤老温之后,又记曰:“又有实理者,官同知徽政院事,亦赤老温之后,不知其世次。”(33)盖即其人。笔者认为,这位“实理”既然是成吉思汗四杰之一赤老温的后人,又担任过太子真金的怯薛官,很有可能就是前面提到的“失烈门”。“失烈门”(silemen)译写为“实理门”的实例在元代有不少,(34)而这里的“实理”只不过脱一“门”字而已。据此,我们似有理由这样认为,“实理”与“失烈门”应为同名异译,洪金富先生提到的失烈门怯薛当属皇太子真金怯薛。(35)

此外,洪金富先生文中所列“元朝怯薛轮值史料表”(共97条)中还有5条,笔者经核对原文,也怀疑为皇太子怯薛。这里一并加以说明。

A.至大元年(1308)二月初一日,拜住怯薛第二日。

B.至大元年十月十一日,月海怯薛第一日。

C.至大三年正月十三日,亦思丹怯薛第二日。

D.至大四年二月初五日,八海怯薛第三日。

E.至大四年二月十六日,八海怯薛第一日。

A源出王士祯《池北偶谈》引王振鹏《维摩不二图》自记:“至大元年二月初一日,拜住怯薛第二日,隆福宫花园山子上西荷叶殿内,臣王振鹏特奉仁宗皇帝潜邸圣旨,临金马云卿画《维摩不二图》草本。”(36)按,拜住为木华黎后裔,至大元年二月初一日(辛卯)恰为第三怯薛第二日,怯薛轮值次数、日期完全相合。但问题是,现有拜住传记资料都说他是在至大二年才承袭皇帝怯薛长的,(37)而且王振鹏在自记中亦称:“至大戊申二月,仁宗皇帝在春宫,出张子有平章(即张九思——引者注)所进故金马云卿茧纸画《维摩不二图》草本,俾臣某临于东绢。”故文中的“仁宗皇帝潜邸圣旨”显系后来追认,当时颁发的命令应为皇太子令旨,与武宗皇帝无关。笔者颇怀疑拜住此时或为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怯薛长,后来才正式转为武宗皇帝第三怯薛长。

B源出《庐山莲宗宝鉴》卷1普度序:“于至大元年十月十一日至隆福宫,今上皇帝潜龙时分,月海怯薛第一日,亲奉《莲宗宝鉴》,启奉令旨:‘教刊板印行者。’敬此。”(38)洪文所列表格显示,至大元年十月十一日(丙申)属第一怯薛第一日,但因他认为月海怯薛为武宗皇帝怯薛,而皇帝也可怯薛(即第一怯薛)不应另有怯薛长,故认为“十月十一日”应为“十一月十一日”之误。十一月十一日为丙寅,属第三怯薛第一日,据此,他认为月海怯薛当为武宗皇帝第三怯薛。笔者认为月海怯薛不应属皇帝怯薛,因为据引文内容显示,此次启事为“今上皇帝潜龙时分”,也就是说,启事对象为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启事地点为其常居所——隆福宫,而且,也正因启事对象为皇太子身份,故其所下旨称“令旨”,结尾词用“敬此”。据此可以断言,月海怯薛当属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怯薛。

C源出《秘书监志》卷1,原文为:“至大三年正月十三日,亦思丹怯薛第二日,皇太子斡耳朵有时分,香山大司徒对也奴侍御启:‘从在前薛禅皇帝有时分,秘书监里岳学士为天文禁书上头,为头儿管着行来。如今见吃着昭文馆大学士俸钱多年也,因分拣上头,秘书监里不曾入去画字有。他不管呵,不中的一般有。’启呵,奉皇太子令旨:‘那般者。教他依旧为头儿,知秘书监行者。’么道。”(39)洪文所列表格显示,至大三年正月十三日为第三怯薛第二日(辛卯),但对照上述引文内容,我们不难发现,不论是启事地点、启事对象还是启奉令旨,都与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有关,故亦思丹怯薛应属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怯薛。

D源出《秘书监志》卷5,原文为:“至大四年二月初六日,有速古儿赤贵僧、只纳失里校书、焦校书赴监传奉皇太子令旨:二月初五日,八海怯薛第三日,隆福宫西棕毛殿东耳房内有时分,对亦里赤詹事、速古儿赤贵僧,特奉皇太子令旨:‘把我看的文书都教般将秘书监里去者。’敬此。”(40)

E源出《秘书监志》卷1,原文为:“至大四年二月十六日,八海怯薛第一日,□□柱廊内有时分,对速古儿赤郑尚书、伯颜秃忽思院使、养安同[知]、韩侍郎等有来,速古儿赤少的特奉皇太子令旨:‘教阔里吉思平章的孩儿舍里伯赤彻里做秘书郎,第四画字行者,便教礼上者。’”(41)洪文认为,至大四年二月初五日为第四怯薛的第三日(丁未),二月十六日为第四怯薛的第二日(戊午,引文作第一日,洪文认为当为第二日之误)。按,武宗于至大四年正月已经去世,仁宗于当年三月才正式即位,上述二月初五、十六日属皇位空缺时期,故两处记载都称仁宗为“皇太子”,所下旨称“皇太子令旨”,结尾用“敬此”,地点也为前面提到的隆福宫。由此看来,这两处记载中的八海怯薛也应属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怯薛。

综上所述,洪先生所列97条怯薛轮值史料中,至少有6条应属皇太子怯薛,其中1条为皇太子真金怯薛,5条为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怯薛。

因材料所限,元代后妃、太子、诸王等怯薛轮值的具体情况,我们目前还不甚明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的怯薛,同皇帝怯薛一样,也是按四番三日轮值。而且,由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四家后人担任怯薛长者也不乏其例。如前面提到的赤老温家族,除失烈门(即实理)担任皇太子真金怯薛长外,还有一支后裔长期担任阔端后王(永昌王)怯薛长。(42)不过,由这四家后裔担任怯薛长是否普遍,尚属疑问。黄金家族人数庞大,即使让这四家成员全部出任怯薛长,恐怕也有不敷之虞。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的几位怯薛长——月海、拜住、亦思丹、八海,除拜住调任武宗皇帝怯薛长,并在爱育黎拔力八达即位后留任外,其他人都没有再继续担任怯薛长,(43)原因恐怕就在于他们缺少担任皇帝怯薛长的必要条件——家族背景。再有,皇帝怯薛是以十二干支为顺序轮值的,其中以申、酉、戌日为博尔忽家族(第一怯薛)轮值日,以下依此类推。如前所述,至大元年二月初一日,为拜住太子怯薛第二日,这一天为辛卯,相当于皇帝第三怯薛第二日,拜住为木华黎后裔,恰掌第三怯薛。无论是所属怯薛,还是轮值日期,都与皇帝怯薛轮值完全相符。不过,这方面的反例也是有的。如前面提到的失烈门怯薛,至元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五日为失烈门怯薛第二日,这一天为甲戌,相当于元朝皇帝也可怯薛(即第一怯薛)第三日,而且,失烈门所属赤老温家族按惯例应掌第四怯薛,而非第一怯薛。也就是说,无论是失烈门所属怯薛,还是轮值日次,都与皇帝怯薛轮值完全不符。希望更多材料的出现,能有助于上述问题的解决。

以下是笔者将皇帝以外怯薛轮值史料剔除后,重新确认的元朝皇帝怯薛长简表,其中有数次担任怯薛长者,在表中均重出。(见表1)

1.表1中巴林怯薛仅见魏初《青崖集》卷4《奏议·命魏初等为南台官》:“(至元二十三年)十月二十日,巴林集赛第三日。”《青崖集》系清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辑出,人名均被改译。洪金富先生认为“此处‘巴林’原译可能为‘八邻’或‘巴怜”’。(《元代台宪文书汇编》,台北:“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2003年,第420页注1)据《元史》卷12《世祖纪九》,至元二十年三月壬午,“赈八鲁怯薛、八剌合赤等贫乏”。(第252页)又据《至顺镇江志》卷19《人材·侨寓》:“塔失不花:蒙古人,居镇江。由八鲁怯薛必阇赤,累迁至昭勇大将军、吐蕃等处副都元帅,迁正议大夫、吏部尚书,卒。”(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771页)按,怯薛出职官员,往往以“某某怯薛某某执事”表明其出身,塔失不花原在“八鲁怯薛”下任职,“必阇赤”则为其所担任的怯薛执事。类似表述还可见《常山贞石志》卷18《无极重修县廨厅壁记》:“君名琵琶,畏吾人。故大丞相安童怯薛大都八剌哈赤出身。”(《石刻史料新编》,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2年,第18册,第15487页下)“安童怯薛”为世祖第三怯薛,“八剌哈赤”则为其属下怯薛执事。则此“八鲁”应为“巴林”之原译。

2.也先帖木儿为博尔忽后人,月赤察儿第五子,嗣淇阳王,他在仁宗期间担任第四怯薛长的材料目前已有6条(延祐二年[1315]四月二十八日—延祐七年四月二十一日)。英宗至治三年,也先帖木儿参与南坡之变,泰定帝即位后被诛。从也先帖木儿的家族出身与在仁宗朝的经历来看,他很有可能在英宗在位期间继续担任第四怯薛长。

3.据《元史》卷36《文宗纪五》,至顺三年(1332)二月己酉,“赐怯薛官完者帖木儿及阿昔儿珠衣帽”。(第801页)目前,从文宗到顺帝在位期间,我们已有7条有关笃怜帖木儿的怯薛轮值史料(天历元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至正十二年闰三月十六日),其中6条可确认笃怜帖木儿为第三怯薛长;有2条有关阿察赤的怯薛轮值史料(天历三年二月初六日、元统三年五月初七日),均可确认阿察赤为第二怯薛长。上述文献提到的完者帖木儿,似为第四怯薛长月赤察儿之孙,塔剌海之子。至正二十六年二月十七日(己巳)为完者帖木儿怯薛第一日,据此可知,他在顺帝时任第四怯薛长。完者帖木儿有可能在文宗时已掌第四怯薛,顺帝时又担任此职。只是二者年代相差三十多年,目前还很难下定论。

三、怯薛轮值与御前奏事

御前奏事,是元朝皇帝参与朝政的重要途径之一。奏事过程中,负责皇帝警卫任务的怯薛,作用不容忽视。最近韩国公开出版的元代后期法典《至正条格》有一则非常珍贵的记载:

延祐四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中书省奏,节该:“世祖皇帝时分,诸王驸马每、各衙门官人每,都在主廊里坐地,商量了勾当。有合奏的事呵,先题了入去奏有来。如今若不严切禁治呵,不便当的一般有。御史台官奏奉圣旨:‘俺内苑里的勾当,入怯薛的怯薛官人并怯薛丹、扎撒孙、各爱马的头目每、留守司官人每,八剌哈赤每,是他每合管的勾当有。俺众人商量了,写定奏目听读呵,怎生?’奏呵,‘那般者。’么道,有圣旨来。四怯薛的怯薛官、中书省官、枢密院官众人商量来:‘入怯薛的怯薛官、次着的官,各扫邻里坐地着,教入怯薛的扎撒孙各门头守把着,不教空歇了,禁治闲人休入去者。正门上,在先各爱马里也教人坐地有来。如今依先例,各爱马里教差拨人一同守把。又东门里,在先除女孩儿、火者之外,其余人每不教行。如今依先例,除女孩儿、火者之外,不教其余人每行呵,怎生?又有怯薛的官人每,有奏的事呵,题了教入来呵,入去者。有怯薛的人每,不该入怯薛时分,非奉宣唤,休入去者。无怯薛并无勾当的人每,入红门去行呵,怯薛丹及各爱马的人每,初犯打柒下,再犯打拾柒,闲人并阔端赤每,初犯打拾柒,再犯打贰拾柒。大官人每入去呵,各引两个伴当,其余官人每入去呵,各引壹个伴当者……这般省会了,依着这般向前整治的人每根底,与赏。不依着这般严切整治的,打着整治呵,怎生?又在先四怯薛里各(安)[委]壹个人,教常川整治有来。如今依先例,怯薛里各委壹个好人,教常川整治呵,怎生?将这文书入怯薛时分交割着,只依这体例里省会了,整治呵,怎生?’商量来。”听读了奏目文书呵,奉圣旨:“那般者。教伯答沙明日聚着各怯薛官、扎撒孙每省会了,依这文书体例,好生整治者。”(44)

文书的大致意思是说,以前世祖皇帝在位期间,诸王驸马与各衙门官员,都可在宫城内大明殿的主廊(又作柱廊,即后文之“扫邻”,蒙古语saghurin/sa'urin,意为坐席、住处)坐地议事。(45)如有事需上奏皇帝,在通报后即可入宫面奏。中书省认为这样做很不合适,提出了肃严宫禁的主张。最后商定:皇帝平时在大都宫城时,由当值怯薛官等在主廊内坐地,当值扎撒孙(又作扎撒固孙、扎撒兀孙等,蒙古语jasa'ulsun,意为执法者)负责守把宫城各门,(46)严禁闲杂人等出入。其中,宫城正门(崇天门),除扎撒孙外,还由各爱马(蒙古语ayimaq,投下之意,指文中提到的“诸王驸马”)派人一同守把,(47)这也是当时黄金家族公产制的一个重要体现。宫城东门(东华门),除宫女、宦官(即文中之“女孩儿”、“火者”,后者为波斯语khwaja,经常用来指阉人)外,严禁他人出入。怯薛出身的官员,如有事面奏,在通报后可以进宫。怯薛出身的官员,如不属当值日,未经皇帝传唤,严禁入宫。不属当值怯薛者及无关人员,擅自进入宫城各红门,(48)如属怯薛出身及诸王驸马投下之人,初犯笞七下,再犯笞十七下;如为闲杂人等及阔端赤(蒙古语Ktchi,在元代意为掌管从马或牧养马驼之人或从人),(49)加一等,初犯笞十七下,再犯笞二十七下。高级官员(大官人)入宫奏事,可带两名随员(伴当),其他官员可带一名随员。四怯薛各派一人对此进行监督。中书省的这些意见最后得到仁宗的批准。

不过,与中原王朝君主不同的是,元朝皇帝并不总是深居宫中,几乎每年他们都要定期往返大都、上都,此外还经常外出进行围猎等活动,这就决定了元朝御前奏事的地点不拘一格,既有可能是在大都、上都的宫殿里,也有可能是在皇帝外出经过的纳钵、行营等场所。目前所见元朝皇帝怯薛轮值史料,对这方面的奏事地点多有反映,有“德仁府斡耳朵”、(50)“柳林里阿勒坦察察尔”、(51)“锡保齐巴勒噶逊(即昔宝赤八剌哈孙)内寝殿”、(52)“荅兰不剌里四角殿”、(53)“马家瓮纳钵里火儿赤房子”、(54)“三疙疸(又作三吉怛)纳钵”、(55)“大口纳钵斡脱”、(56)“沙岭纳钵斡脱”、(57)“皂角纳钵”等不同记载。(58)

皇帝怯薛轮值史料,除提到奏事地点外,还常常记录在场陪奏人员的名单,这些人员以当值怯薛为主。陶宗仪《南村辍耕录》载:

国朝有四怯薛太官,怯薛者,分宿卫供奉之士为四番,番三昼夜。凡上之起居饮食诸服御之政令,怯薛之长皆总焉。中有云都赤,乃侍御之至亲近者。虽官随朝诸司,亦三日一次,轮流入直。负骨朵于肩,佩环刀于腰,或二人、四人,多至八人。时若上御控鹤,则在宫车之前,上御殿廷,则在墀陛之下,盖所以虞奸回也。虽宰辅之日觐清光,然有所奏请,无云都赤在,不敢进。今中书移咨各省,或有须备录奏文事者,内必有云都赤某等,以此之故。(59)

云都赤为蒙古语üldüchi音译,意为带刀侍卫,属怯薛执事之一。陶宗仪的记载表明,不论皇帝身在何处,负责警卫任务的云都赤总是其身边不可或缺的怯薛执事人员。

元代怯薛种类名目繁多,《元史》记载了其中一些主要执事。

其怯薛执事之名:则主弓矢、鹰隼之事者,曰火儿赤、昔宝赤、怯怜赤。书写圣旨,曰扎里赤。为天子主文史者,曰必阇赤。亲烹饪以奉上饮食者,曰博尔赤。侍上带刀及弓矢者,曰云都赤、阔端赤。司阍者,曰八剌哈赤。掌酒者,曰答剌赤。典车马者,曰兀剌赤、莫挈伦赤。掌内府尚供衣服者,曰速古儿赤。牧骆驼者,曰帖麦赤。牧羊者,曰火你赤。捕盗者,曰忽剌罕赤。奏乐者,曰虎儿赤。又名忠勇之士,曰霸都鲁。勇敢无敌之士,曰拨突。其名类盖不一,然皆天子左右服劳侍从执事之人,其分番更直,亦如四怯薛之制,而领于怯薛之长。(60)

对皇帝怯薛轮值史料中在场陪奏人员的讨论,李治安教授的研究最为详尽。他以51条怯薛轮值史料为例,讨论了御前奏事时在场陪奏人员的情况,指出,速古儿赤陪奏出现的次数远远超过云都赤,居怯薛执事之冠;至于参与陪奏的殿中侍御史,则在元前期稍少而后期渐多。(61)

目前所见104条怯薛轮值史料,除7条属太子与诸王怯薛外,尚余97条,其中有在场陪奏人员记载者共75条。需要说明的是,这里提到的文献数量,是基于奏事不同日期的统计结果。属同一日奏事,但奏事人员与奏事内容又完全不同的材料,还有一些。如元统二年正月二十六日,就有两处不同来源的怯薛轮值记载。

元统二年正月二十六日,笃怜帖木儿怯薛第二日,延春阁后咸宁殿里有时分,速古儿赤马扎儿台大夫、罗锅、汪家奴,宝儿赤怯薛官笃怜帖木儿,云都赤别不花、殿中喃忽里等有来。伯颜太师右丞相、撒敦答剌罕荣王太傅左丞相一处商量了,阿昔儿答剌罕平章、阔儿吉思平章、沙班郎中、塔海忽都鲁员外郎、完者都察儿蒙古必阇赤、帖里帖木儿等奏过事内一件……(62)

元统二年正月二十六日,笃连帖木儿怯薛第二日,延春阁后咸宁殿有时分,速古儿赤马札儿台大夫、汪家奴院使、罗锅,殿中喃忽里、火里歹等有来。本院官撒迪平章、不兰奚院使、汪束攒古鲁思院使、左吉院使、燕京闾院使、桑哥失里院使、喃哥班同知、辇真班同佥、唆南参议、也先不花经历、陈都事等奏……(63)

表2是75条怯薛轮值史料中,在场陪奏人员的出现次数统计。

上述陪奏人员,虽以怯薛为主,但严格地讲,有一些并不属怯薛执事。如殿中侍御史与给事中,元末大臣奏事时,二者经常参与陪奏,其中殿中侍御史掌纠避不可与闻之人,给事中掌记录奏事内容。(64)火者,在当时则主要指宦官。表2中出现的怯薛执事,速古儿赤、云都赤、昔宝赤、必阇赤、火儿赤、博尔赤等,已见前引《元史·兵志》。怯里马赤即通事,为口译人员。舍儿别为饮料名称,以水果、药物或香料加蜜(或糖)煎熬而成,舍儿别赤则为掌管制造这种饮料的怯薛执事。(65)哈剌赤为掌制马乳之人。因马乳尚黑,蒙古人称黑为哈剌,故曰哈剌赤。(66)阿塔赤为牧养马匹之人。(67)

由表2不难看出,御前奏事时,皇帝身边的陪奏人员,确实以速古儿赤出现频率最高,共达59次,比排名第二的云都赤、殿中侍御史、给事中高出一倍还多。也正因此缘故,速古儿赤成为大部分御前奏事的亲历者,像徽州人汪从善,“成宗皇帝有旨,命公入舒库尔齐(即速古儿赤),班尚冠服,由是日在上左右,夙夜执事,无缺失者。公聪敏绝人,凡省台卿监奏事,无不毕记。奏已上,或有所可否,欲更张之,问公某日某臣奏某事,其辞云何,公对如奏语,无所遗误。故上虽顷刻,必使公侍。”(68)至于前引《南村辍耕录》提到的云都赤,主要反映的应是作者陶宗仪所处时代——元末顺帝时的情况。据笔者统计,在出现云都赤的28条记载中,除时间最早的一条在文宗天历二年外,其余27条都是在顺帝时期,占目前顺帝怯薛轮值史料(34条)的近79%,出现率不可谓不高。无独有偶,李治安教授指出殿中侍御史参与陪奏在元代后期增加的现象,也发生在顺帝时期,在出现殿中侍御史的28条记载中,有25条出现在顺帝时期。此外,给事中也值得注意,在总共28条给事中的记载中,有20条也出现在顺帝时期。由此可见,顺帝在位期间,大臣御前奏事时,皇帝身边的陪奏人员应以速古儿赤、云都赤、殿中侍御史、给事中为主,而且四者同时在场的记载,超过目前所见顺帝怯薛轮值史料的一半以上。甚至皇帝不在正规场合时,他们也往往参与陪奏。像至正十二年四月三十日,右丞相脱脱等中书省臣奏事时,顺帝在皂角纳钵,而且正骑在马上,可在场的陪奏人员依然是速古儿赤、云都赤、殿中侍御史与给事中。(69)这似乎表明,到元代后期,御前陪奏人员的配置已更趋规范化,同时皇帝的威仪也得到进一步加强。

最后需要提到的是,元朝官方文书开列的官员名单,往往以排名前后决定其地位高下,这也是历代王朝的通行做法。目前所见御前陪奏人员名单,多以火儿赤排名最前。在出现火儿赤的9条记载中,仅有1条例外,排名在速古儿赤之后。仅次于火儿赤的是速古儿赤。在出现速古儿赤的59次记载中,有48次排名最前,其余11次,有8次是因有火儿赤在场,也就是说,实际上的例外仅有3次,这3次排名在前者分别为“月赤彻儿、秃秃哈”,(70)“昔宝赤大都丞相、玉龙帖木儿丞相、宝儿赤朵烈秃、火者太顺司徒”,“亦只里不花大王”。(71)此外,前面谈到,元顺帝在位期间,御前陪奏人员多为速古儿赤、云都赤、殿中侍御史、给事中,这一排名次序在文献中也非常固定,无例外情况。不过,这样的排名次序,能否就代表执事分工地位的高低,尚属疑问,至少我们还找不到这样的明确记载。而且,目前所见御前陪奏人员名单,也有关于怯薛长的记载,而他们在名单中的次序,似乎可以推翻这种假设。如前面材料提到的元统二年正月二十六日,为笃怜帖木儿怯薛第二日,陪奏人员名单中又有“宝儿赤怯薛官笃怜帖木儿”,二者显系同一人,他在陪奏人员名单中的排名次序为第四。元统三年七月(据洪金富先生考证,或应为六月)十八日,为笃怜帖木儿怯薛第三日,而在陪奏人员名单中,他的排名却又到了最后。(72)既然御前陪奏人员的排名次序与地位高低没有关系,那么决定这一规律的因素到底为何,是否与陪奏人员在场位置的固定安排有关,还有待我们进一步研究。

附识:本文在资料搜集方面,先后得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陈高华先生、北京大学历史系党宝海先生的帮助,本刊匿名审稿人也提出了宝贵意见,在此一并致谢。

注释:

①有关怯薛与元代政治,国内外的研究有很多,近年来国内相关研究主要有李治安:《怯薛与元代朝政》,《中国史研究》1990年第1期;屈文军:《元代怯薛新论》,《南京大学学报》2003年第2期。

②《元史》卷99《兵志二·宿卫·四怯薛》(以下简称《四怯薛》),北京:中华书局,1976年,第2524页。

③箭内亘:《元朝怯薛考》,《蒙古史研究》,東京:刀江書院,1930年;汉译本《元朝怯薛及斡耳朵考》,陈捷、陈清泉译,上海:商务印书馆,1932年。

④片山共夫:《元朝四怯薛の輪番制度》,《九州大学東洋史論集》6,1977年;叶新民:《元朝四怯薛的轮番制度》,元史研究会编:《元史论丛》第2辑,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萧启庆:《元代的宿卫制度》,《元代史新探》,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3年,第59—111页;洪金富:《元朝怯薛轮值史料考释》,《“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74本2分,2003年。

⑤叶新民前揭文持此说。相关记载可见虞集:《道园学古录》卷16《孙都思氏世勋之碑》,《四部丛刊初编》,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年,第9b—11b页;拉施特:《史集》第2卷,余大钧、周建奇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年,第204—205页。

⑥上引萧启庆《元代的宿卫制度》一文持此说。

⑦洪金富.《辽宋夏金元五朝日历》,台北:“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2004年。

⑧任仁发:《水利集》(又名《浙西水利议答》)卷1,《四库全书存目丛书》,济南:齐鲁书社,1997年,史部第221册,第77页上;解题可参阅刘春燕:《元代水利专家任仁发及其〈水利集〉》,《上海师范大学学报》2000年第1期。

⑨姚燧:《牧庵集》卷13,《四部丛刊初编》,第9a页。

⑩任仁发:《水利集》卷1,第77页下—78页上。

(11)按,木华黎家族有《东平王世家》载其世系,清人钱大昕尚见其书,指出:“此书专为安童一支而作,故于塔思之下注云:自王至今国王朵罗□凡十二世。别有世系谱牒,此下不复具载。”(《十驾斋养新录》卷13《东平王世家》,《嘉定钱大昕全集》第7册,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357页)旭迈杰很有可能不属安童一支,故没有引起学者注意。目前国内研究木华黎家族的论文,如沈卫荣《关于木华黎家族世系》(《元史及北方民族史研究集刊》第8期,1984年)、修晓波《关于木华黎家族世系的几个问题》(中国蒙古史学会编:《蒙古史研究》第4辑,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3年)等,均未提到旭迈杰其人。最近,陈高华师发表《〈稼亭集〉、〈牧隐集〉与元史研究》(《蒙元史暨民族史论集——纪念翁独健先生诞辰一百周年》,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年),指出,高丽文人李穑《曲城府君廉君神道碑》(《牧隐稿·文稿》卷15,《韩国文集丛刊》第5册,首尔:民族文化促进会,1990年,第129页)中提到的“末吉”,即为旭迈杰。

(12)柯劭:《新元史》卷204《旭迈杰传》,北京:中国书店,1988年,第814页。

(13)《元史》卷29《泰定帝纪一》,第638页。

(14)据《元史》卷28《英宗纪二》:“(至治三年八月癸亥)是夕,御史大夫铁失、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儿、大司农失秃儿……等谋逆。”(第632页)卷29《泰定帝纪一》:“(至治三年)八月二日,晋王猎于秃剌之地,铁失密遣斡罗思来告曰:‘我与哈散、也先铁木儿、失秃儿谋已定,事成,推立王为皇帝。’……(冬十月甲子)遣旭迈杰、纽泽诛逆贼铁失、失秃儿……等于大都。”(第637—639页)文中之失秃儿当即英宗第二怯薛长失都儿,也先帖木儿则为英宗第四怯薛长,二人均参与了南坡之变。英宗当时形势之孤立,由此可见一斑。

(15)任仁发:《水利集》卷1,第79页上。

(16)刘敏中:《中庵先生刘文简公文集》卷末,《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98年,第92册,第527页上。按,是集《四库全书》收有20卷本,系清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辑出,内容不全。

(17)郑弘祖辑:《新安忠烈王庙神纪实》卷3,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明天顺四年(1460)至成化元年(1465)汪仪凤刻本;解题可参阅日本学者宫紀子:《徽州文書新探——〈新安忠烈廟神紀実〉より》,《東方学報》第77册,2005年3月。

(18)王士点、商企翁:《秘书监志》卷5,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95页。

(19)《中华大藏经》,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71册,第41页中。

(20)黄:《金华黄先生文集》卷27《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陈公神道碑》,《四部丛刊初编》,第16a—19b页;卷39《颍川郡太君江氏墓志铭》,第18b—20b页。王祎:《王忠文公集》卷22《江夫人行述》,《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第98册,第395页下—396页下;刘赓:《永嘉陈氏世德碑》,金柏东主编:《温州历代碑刻集》,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2年,第40—42页。

(21)《元典章》卷38《兵部五·围猎·汉儿人不得悬带弓箭围猎》,台北:故宫博物院影印元刻本,1972年,中册,第3b页;卷8《吏部二·官制二·承荫·禁治骤升品级》,上册,第14a页。

(22)苏天爵:《国朝文类》卷23《太师淇阳忠武王碑》,《四部丛刊初编缩本》,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年,第234页。

(23)拉施特:《史集》第1卷第1分册,余大钧、周建奇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319页。

(24)洪金富:《元朝怯薛轮值史料考释》,《“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74本2分,2003年。

(25)蒙日本九州大学讲师船田善之先生告知此碑保存情况,并提供池内功先生有关此碑的论文(《河南省における元代道教関係石碑調查報告》,《四国学院大学論集》107,2002年3月),笔者得以据此改正《新安县志》原录碑文的若干疏漏,在此谨致谢意。

(26)《元史》卷89《百官志五》,第2272页。起初,忙哥剌封安西王时,设王相府,权力很大。忙哥剌死后,元朝罢王相府,改设王傅,安西王逐渐由宗藩兀鲁思转为普通王位下。以后,阿难答虽多次请求重设王相府,但均遭朝廷拒绝,直到元贞二年(1296),在王傅铁赤、脱铁木而的请求下,成宗才勉强答应设王相府,但性质已与忙哥剌时代有很大不同,“惟行王傅事”而已(《元史》卷19《成宗纪二》,第401页)。

(27)同恕:《榘庵集》卷6,《文渊阁四库全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1206册,第710页上。

(28)有关也力完妃子生平,见萧:《勤斋集》卷1《秦王妃祠堂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06册,第389页。亦可参见周清澍:《汪古部与成吉思汗家族世代通婚关系》,《元蒙史札》,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1年。

(29)F.W.Cleaves,"A Chancellery Practice of the Mongols in the Thirteenth and Fourteenth Centuries," 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vol.14,issue 3/4(Dec.1951).

(30)洪金富:《元朝怯薛轮值史料考释》,《“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74本2分,2003年。

(31)黄:《金华黄先生文集》卷25,第24b—25a页。

(32)虞集:《道园学古录》卷16,第9b—11b页。

(33)钱大昕:《元史氏族表》卷1,《嘉定钱大昕全集》第5册,第71页。有关赤老温家族成员的考证,亦可参见萧启庆:《元代四大蒙古家族》,《元代史新探》,第141—230页。

(34)如《元史》卷44《顺帝纪七》,至正十五年六月癸未,“中书参知政事实理门言”云云(第925页),十六年春正月丙午,“以知枢密院事实理门兼大府监卿”(第929页),同年夏四月丁卯,“以知枢密院事实理门分院济宁”(第931页),等等。

(35)除失烈门外,太子真金怯薛长可考者尚有秃薛。据虞集:《道园类稿》卷42《立只理威忠惠公神道碑》:“至元十年……公亦以秃薛怯薛必阇赤隶太子宫府,从其长主文书,以实事裕宗皇帝也。”(《元人文集珍本丛刊》,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5年,第6册,第280页)按,“秃薛怯薛”当为皇太子真金四怯薛之一,故冠以怯薛长“秃薛”之名,“必阇赤”则属该怯薛统辖下的怯薛执事。

(36)王士祯:《池北偶谈》卷15《记观宋荔裳画》,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第359页。

(37)《元史》卷136《拜住传》,第3300页;黄:《金华黄先生文集》卷24《拜住神道碑》,第1a—8b页。

(38)《中华大藏经》第80册,第64页上。

(39)王士点、商企翁:《秘书监志》卷1《职制·兼领》,第31—32页。

(40)王士点、商企翁:《秘书监志》卷5《秘书库》,第94页。

(41)王士点、商企翁:《秘书监志》卷1《职制·设官》,第21页。

(42)虞集:《道园学古录》卷16《孙都思氏世勋之碑》,第9b—11b页。

(43)月海、八海生平无考。亦思丹,据《元史》卷24《仁宗纪一》,至大四年六月甲寅,“封亦思丹为怀仁郡王,赐银印”(第543页);卷25《仁宗纪二》,延祐二年四月癸巳,“敕亦思丹等部出征军,有后期及逃还者,并斩以徇”(第569页)。上述记载出现的亦思丹,与皇太子爱育黎拔力八达怯薛长亦思丹,不知是否为同一人。

(44)《至正条格》卷1《断例·卫禁·肃严宫禁》,首尔:韩国学中央研究院,2007年,断例第21—23页。

(45)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21《宫阙制度》载,大明殿“柱廊七间,深二百四十尺,广四十四尺,高五十尺。”(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251页)

(46)方龄贵:《古典戏曲外来语考释词典》上编第112条“扎撒”,汉语大词典出版社、云南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342—349页。

(47)《南村辍耕录》卷21《宫阙制度》在谈到宫城崇天门时,指出“附宫城南面,有宿卫直庐处”(第250页)。有关爱马在元代的含义,可参见李治安:《元代分封制度研究》(增订本)第1章“投下、爱马与蒙元分封制”,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

(48)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21《宫阙制度》:“外周垣红门十有五,内苑红门五,御苑红门四。”(第251页)

(49)韩儒林:《元代阔端赤考》(1941年),《韩儒林文集》,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年。

(50)王士点、商企翁:《秘书监志》卷3《廨宇》,第54页;卷4《纂修》,第74页。

(51)《庙学典礼》卷2《左丞叶李奏立太学设提举司及路教迁转格例儒户免差》,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28页。

(52)《庙学典礼》卷3《儒学提举俸给》,第66页。

(53)《永乐大典》卷19423《六条政类》,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7258页下。

(54)《元典章》卷24《户部一○·租税·纳税·科添二分税粮》,中册,第3b页。

(55)唐惟明编:《宪台通纪续集》“勉励台察”条,《宪台通纪(外三种)》,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105页。

(56)王士点、商企翁:《秘书监志》卷3《食本》,第64页。

(57)《金史》附录《金史公文》,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2905页。

(58)刘孟琛编:《南台备要》“剿捕海贼”条,《宪台通纪(外三种)》,第251页。

(59)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1“云都赤”条,第19页。

(60)《元史》卷99《兵志二》,第2524—2525页。

(61)李治安:《元代“常朝”与御前奏闻考辨》,《历史研究》2002年第5期,后收入作者《元代政治制度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年。

(62)蔡美彪:《元代白话碑集录》,北京:科学出版社,1955年,第92页。

(63)释明本:《天目中峰和尚广录》卷首《降赐天目中峰和尚广录入藏院札》,《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第77册,第540页下。

(64)《元史》卷86《百官志二·御史台》:“殿中司,殿中侍御史二员,正四品。至元五年始置,秩正七品,后升正四品……大臣入内奏事,则随以入,凡不可与闻之人,则纠避之。”(第2178页)卷88《百官志四》:“给事中,秩正四品。至元六年,始置起居注、左右补阙,掌随朝省、台、院、诸司凡奏闻之事,悉纪录之,如古左右史。十五年,改升给事中兼修起居注,左右补阙改为左右侍仪奉御兼修起居注。”(第2225页)

(65)可参见陈高华:《舍儿别与舍儿别赤的再探讨》,《历史研究》1989年第2期。

(66)虞集:《道园学古录》卷23《句容郡王世绩碑》,第7b页;亦可参见方龄贵:《古典戏曲外来语考释词典》上编第96条“哈剌赤”,第281—283页。按,哈剌赤在怯薛轮值史料中仅出现过一次,即“皇庆二年十月二十三日,拜住怯薛第二日”,在场怯薛人员有“哈剌赤燕帖木儿知院”,此人或即元末权臣钦察人燕帖木儿。见刘贞等编:《类编历举三场文选》卷首,日本静嘉堂文库藏元建安务本书堂刊本。

(67)参见方龄贵:《古典戏曲外来语考释词典》上编第77条“阿堵兀赤”,第244—246页。

(68)邵亨贞:《野处集》卷3《元故嘉议大夫邵武路总管兼管内劝农事汪公行状》,《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15册,第205页下。

(69)刘孟琛编:《南台备要》“剿捕海贼”条,《宪台通纪(外三种)》,第251页。

(70)王士点、商企翁:《秘书监志》卷3《廨宇》,第54页;卷4《纂修》,第74页。

(71)王士点、商企翁:《秘书监志》卷2《禄秩》,第41、46页。

(72)刘孟琛编:《南台备要》“广海分司出还日期”条,《宪台通纪(外三种)》,第198页。

标签:;  ;  ;  ;  ;  ;  ;  ;  ;  ;  ;  

元代虚学旋转新探_赤老温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