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综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成人教育论文,我国论文,经济学研究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471（2007）04—0018—03
一、进展概况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我国成人教育经济学的研究逐渐丰富起来，尤其是进入90年代后，出现了一批研究成人教育经济学的文章和著述。1981年王守安与王显润合著的《职工教育经济概论》（吉林人民出版社）是我国较早研究成人教育经济学的专著。此后，孙一华的《论职工教育与经济效益》（青岛出版社，1990）、韩路和左光俭的《职工教育经济学》（职工教育出版社，1990）、王殿峰的《成人教育经济学概论》（中国经济出版社，1992）、王显润的《职工教育经济学教程》（中国劳动出版社，1992）、刘小梅的《我国成人教育的成本与经济效益》（专利文献出版社，1997），李炎清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成人高等教育》（厦门大学出版社，1997）等著述进一步完善了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的体系与内容。张连鸿、李俊庆的《继续教育效益100例》（中国人事出版社，1998）和王平、张君之的《知识经济与终身教育》（武汉出版社，1999）等著作在对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内容的广度与深度上又进了一步。
进入21世纪以来，无论是在研究深度还是内容创新上都有了较大进展。李志远、朱建文的《成人教育经济论》（吉林大学出版社，2004）是进入2000年以来第一本论述成人教育经济学的专著。王北生教授的《教育的应用探索：现代培训与提升企业竞争优势》（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马勇等编著《知识经济与成人高等教育》（云南大学出版社，2005），龚自力等编著的《成人高等教育的经济学分析》（云南大学出版社，2006）以及这期间的一系列的文章，论述了成人教育与区域（地区）经济发展、成人教育与人力资源开发建设、成人教育与人才流动、成人教育与经济资源合理配置、成人教育与知识经济、成人教育与个人经济价值提升等等，极大地细化与创新了成人教育经济学的研究。
二、研究综述
1.成人教育经济学基本理论
对于成人教育经济学理论基础的讨论集中于马克思教育经济学思想和西方教育经济学的基础理论——人力资本理论。
欧美和日本的教育经济学学科理论体系是建立在人力资本理论基础上的，它把教育可以带来价值增值的社会活动作为逻辑起点，以“成本——效益”为分析主线，以“投资——生产——利润”过程为系统，把教育与物质生产当作一个过程来考虑。前苏联和东欧的教育经济学不同于西方的一般研究范式，而是立足于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以教育与经济的基本关系作为研究逻辑起点，紧紧围绕教育与国民经济的关系，以教育与劳动力、干部专家培养的问题为立足点来确定学科体系。我国早期的教育经济学学者在理论体系建设一开始就关注到西方社会与中国社会的本质区别，注意以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和教育学为理论指导，吸取西方人力资本的合理内核，把教育和物质生产看做是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两个不同过程，紧密结合中国经济和教育改革实际，把“教育投入——教育资源利用——提高劳动力素质和发展科学技术——创造物质财富，促进经济增长”当作整个系统来尝试构建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学科体系。
另一个研究重点是成人教育与经济关系问题。经济是成人教育发展的基础，成人教育促进经济的发展，二者协调发展则是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的主要内容。成人教育通过培养培训各类人才和高素质劳动力，积极推动当地经济发展等体现其经济功能。同时成人教育应该从更新服务观念、拓宽服务渠道、改进服务质量等方面提升其服务经济发展的能力。关于成人教育经济学的性质的论述，一如人们对于教育经济学学科性质的争论。有人主张教育经济学属于经济科学范畴，是经济科学体系中的一个新兴领域和新兴分支，属于非物质生产领域的部门经济学；有的认为教育经济学属于教育科学范畴，是教育科学体系中的一个新兴领域和新兴分支，属于一门新兴的教育科学；也有人主张教育经济学是经济学、教育学、数学、统计学、管理学等多种学科相互关联、交叉、重合、渗透的一门多学科交叉的学科，是一门新兴的独立学科。
2.成人教育经济效益
陆斌奎指出“因为成人教育的基本职能是对劳动能力的训练和提高，其目的是为了直接或间接地提高劳动生产率，所以成人教育的经济效益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重要课题。”由于成人教育具有多重功能，从而形成了多重效益，总体上可分为两大类：精神上的效益、物质上的效益。成人教育的经济效益又可以分为两大类：社会经济效益——经训练的劳动者，在社会生产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提高劳动生产率，为社会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增加国民收入；个人经济效益——受过教育的劳动者个人能得到更多的劳动报酬。邱亚光通过论述指出个体效益是社会效益和办学效益的基础，是成人教育效益的主体。
在成人教育经济效益的评价与计量这方面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一方面，教育经济效益问题的研究目前在我国还只能说是刚刚起步；另一方面，教育经济效益计量方法问题实在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有的学者通过对反映企业职工教育经济效益方面的四方面综合指标（职工教育的投入量、职工教育的产出量、职工教育内部经济效益和职工教育外部经济效益）的计量来确定职工教育经济效益；也有的学者提出利用“劳动简化率”来测算成人教育经济效益；王显润另辟蹊径，对用工时效率指标评价成人教育经济效益的合理性与可行性进行了论述。市场经济环境下，影响成人教育效益的因素更加复杂与不确定，因此相对准确计量成人教育的效益需要进行长期的探索。
3.成人教育投资与收益
我国成人教育的投资机制体现并遵循了“谁投资，谁受益”或“谁受益，谁投资”的原则，成人教育消费的主体——成人教育服务的购买者——势必成为成人教育投资和收益的主体。陈俊生利用经济模型和数据统计分析了我国个人教育投资收益率。个人投资成人教育收益的研究，对引导人们进行成人教育投资起到积极意义。
传统的教育投资观点认为教育投资是非生产性的，是一种消费性投资。因此根据“先生产，后消费”的原则，成人个人的教育投资被放在了次要位置上。这种观点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产生了相当大的危害，教育没能得到应有的重视。人力资本理论以及教育经济学的研究成果的普及，使“教育是一种生产投资”的观念逐渐深入人心。“教育——劳动生产率——经济增长”因果链显示了教育的社会经济价值，同样“教育——劳动生产率——劳动报酬”因果链也彰显了教育的个人经济价值。还有，更为深入的个人投资教育（指个人为接受教育培训而进行的投入）的收益研究，使生产劳动者更较为直观地认识到进行教育投资的回报。因此，进行成人教育经济学的研究，可以进一步引导劳动者树立正确的教育投资观，进行合理的教育投入。
随着教育体制改革的深入，多元办学主体投资，共同开发成人教育资源的要求与趋势日渐迫切。“即使是通过计划手段直接调配社会资源，也要转变为政府适应市场、政府促进市场的间接引导方式。这就要真正树立社会化教育意识，鼓励社会各主体（包括政府、企业、民间组织、个人等）投资办学、集资办学、合作办学，建构投资主体多元化、投资渠道多样化、管理方式多样化，充满活力的以国家办学为主体、社会各界共同办学、共同开发和利用教育资源的组织系统。”因此，研究成人教育的办学收益，是市场经济下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的必然。在研究中，学者们将办学单位的经济收益称为微观效益或内部收益，指出高等教育投资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获得更佳的社会效益（当然也包含了经济效益）；获取适当的经济效益对于促进成人教育发展是有益的。探讨了成人教育规模与效益、质量与效益、办学成本与效益以及效益分配与成人教育发展等，指出应建立科学的成人教育效益观，确保成人教育在市场经济社会中持续健康发展。
4.成人教育结构与经济结构
国民经济的产业结构决定着成人教育的专业结构，成人教育的专业结构与经济部门的产业结构要相适应，同时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产业比例的变换，劳动专业结构发生转换，也要求成人教育的专业结构随之变化。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第二产业比重稳步上升并居国民经济的主体地位，第三产业比重也稳步上升，并于1985年超过第一产业成为国民经济的第二大产业，第一产业比重则持续下降。与之相适应，服务行业的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专业在成人教育专业设置上明显增多。与此同时，成人教育活动也为我国产业结构升级作出了贡献。表现在在现代化建设进程中，不仅培养培训了大量的信息、农业、金融、财会、外贸、法律和现代管理企业领域急需的人才，也培养了一批生物技术、环保技术以及新材料方面的跨领域、跨行业、跨学科的复合型人才。
国民经济的技术结构决定着成人教育程度的结构，成人教育程度结构要与各产业部门劳动力的技术结构相适应。任何部门进行生产，总是以生产资料和使用生产资料的劳动力的结合为前提。在结合中，对劳动力的要求不仅存在一定的数量关系，而且存在一定的质量与层次关系，即一定的生产资料的技术水平要求有相应的技术水平的劳动力和专门人才结构。合理的教育程度结构能积极作用于社会劳动力技术水平结构，促进生产经济的提高。截至2006年，通过各级各类的成人教育，取得高、中等学历的人数分别为1723和2668.7万人，为我国从业人员的高、中级教育加大作出重要贡献。成人教育为培养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社会主义建设专门人才和高素质的劳动者，形成好学上进的社会风气，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发挥了重要作用。
5.成人教育与人力资源开发
高志敏指出成人教育通过发挥“持续进行劳动力开发的功能”、“有效实现生产力转化的功能”、“全面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功能”等促进生产力发展。强调“对成人教育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功能的进一步认同，必定会有利于它的社会价值得到更为广泛的确认与张扬。”
人力资源开发与企业教育以及培训是现代企业制度的重要特征。在这部分论述中，前期的文章着重关注进行人力资源开发，增加个体人力资本，提高个体效益；后期的论述多集中于通过企业有组织有计划的培训、训练等人力资源开发，提升企业竞争优势，增加社会资本，全面提升企业效益。教育是人力资源开发的基本手段，成人教育更是实现人力资源合理开发、有效配置的杠杆。通过进行成人教育人力资本投资，提高了劳动者素质；优化人力资源配置，促进城镇失业和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问题的解决等对产业进步、企业发展及完善劳动力市场发挥积极作用。“企业的竞争优势最终体现在企业的效益上，有良好竞争优势的企业往往具有良好的企业效益。效益分为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两种效益的提高都与现代培训息息相关，主要是现代培训投资的结果。”研究者们在对成人教育是“加快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手段”、“实现人力资源向人力资本转化的重要途径”、“与普通教育形成互补，促进人力资本保值增值”等观点达成共识的同时，也探讨了成人教育人力资源开发内容，提出关注女性人力资源开发。
6.成人教育与社会流动
社会流动属于社会学范畴，但是在成人教育促动下的社会流动多与经济效益关联，因此在此也加以叙述。现代社会科技成果的层出不穷和广泛应用，导致经济结构、就业结构、职业结构出现变化，使社会流动成为一种普遍的、重要的社会过程。而成人教育是影响并促进这一社会过程的最主要、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成人教育通过使潜在的劳动能力转变为现实的劳动能力促成各层次人才的流动，通过优化成人的人格和个性而促成成人社会经济地位的提升，通过多学科、多门类、多层次、多形式的教育创设成人社会流动的条件，通过职后继续教育和培训提升成人的社会及经济价值。当前我国各类人口流动的特点和趋势，赋予我国成人教育以新的使命，成人教育通过发挥引导各类人口流动取向、提升各类人口社会流动的智能素养、促进各类人口的有序流动、协同开展各类人口的教育培训等功能，实现并提升社会人口流动中的成人教育经济价值。
7.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方法
成人教育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从大的方面可分为定性分析方法和定量分析方法。成人教育经济学有自己特定的概念、理论和规律，需要进行理论概括，这就要用定性的分析方法从抽象思维中揭示出来。作为数理计算的定量分析方法，在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中被大量应用，体现于为说明某些实际问题而确定的设计实验或调查方案，需要运用数理统计数据资料，根据数据建立数理模型进行分析，结合个案的推演分析等。在实际应用中，定性定量方法相结合运用的较多，还有调查研究法、比较研究法等也经常得到运用。现在重视理论与实践的结合，注意社会调查，注重数理模型的运用，引进国际间的分组比较等方法成为趋势，且更加趋向综合应用。
三、缺失与展望
1.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缺失
由于人力投入、协调与统合、科学规划等因素，尽管热爱成人教育的工作者付出了艰辛努力，尽管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在有限的时间里取得较丰硕的成果，但其缺失依然明显。
微观探讨多于宏观研究。对成人教育经济学的研究大多基于某一点展开，结合实践进行论述，而从建立“成人教育经济”学科的广度与成人教育经济学的宏观度上的研究则较少。尚未有完全以“成人教育经济学”为题的完全意义上的“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专著出现。
深度研究尚待加强。在众多研究成果中，一般思辨占了较大比重，而且重复性研究也较多。能像“教育经济学”研究那样宽基础、重深度，是人们对“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的期待。
一部分研究成果带有“教育经济学”痕迹。因此，对于成人教育经济学的研究，尚需从研究主体、内容等方面对成人教育与经济的相互关系、规律以及作用等方面做大量深入的探究。
研究方法上存在一些问题：一是缺乏对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方法论的反思，研究中的教条主义和主观经验主义现象严重；二是研究方法落后，从规范的研究角度来看，质的研究范式如现象学研究、个案观察等用的很少。
研究队伍缺乏协作。应该在一面旗帜统筹下协调研究方向与重点，避免低层次的重复建设。也呼唤像“北京大学教育经济研究所”这样的机构与团队的出现，为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的发展进行引领与谋划。
2.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展望
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在新的世纪，在社会经济文化大发展背景下，其研究的内容和广度会更加广阔与深入。成人教育经济学今后的研究工作应围绕成人教育经济学学科的建立从以下方面展开：明确成人教育经济学的“位置”，对于更好的发挥成人教育经济学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中的作用至关重要；在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上，加大宏观上的成人教育经济学探讨，应该是今后成人教育经济学需要注意的；教育效益的定量分析一直是教育经济学研究的难点，其势必也成为成人教育经济学继续深入研究的重点所在；继续讨论人力资源开发和管理与成人教育的关系，引导推进学习型现代企业制度建设，引导推进学习型社会的建设，引导推进终身教育观念的深入；研究社会转型期成人教育专业设置与经济产业结构的对应问题，是成人教育经济学面对的课题之一；成人教育与劳动力市场资源价值提升及合理化配置、学习借鉴国外成人教育经济学成果等应该是新时期我国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与实践的内容重要组成部分。
传统的“黑板成人教育经济学”是无法解释与预测现实复杂的教育经济问题的。大胆借鉴新制度经济学中的制度分析法和案例研究法研究教育经济问题，是一个值得尝试的做法。处理好成人教育经济学理论研究与实践的关系，做到研究与行动价值取向统一。一般来说，理论研究最终解决“是什么”的问题，而实践活动关注“如何做”的问题。虽然二者关注的侧重点不一样，但改造教育实践的价值取向是一致的。应该立足本土教育经济问题研究，不要盲目追捧西方理论和学说。
虽然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很少论及学科归属问题，但是为便于管理和学科发展，这一点应该明确一下。根据教育经济学的普遍倾向，随着教育经济学研究问题的复杂性的加剧，把它归属于一个涉及教育学、经济学以及管理学等多门学科的交叉学科，更为准确和有利于学科发展。
针对现在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的分散现象，亟待成立像“中国教育经济学研究会”和“北京大学教育经济研究所”的成人教育经济学研究学术团体和机构，来统领我国的成人教育经济学的研究工作。定期召开年会，科学规划与制定短期、中期和长期研究目标。形成团队作战，也呼唤领军者的出现，来统领或者更多地关注成人教育经济学，形成合力进行突破。一如其它学科，成人教育经济学的研究与繁荣离不开有志之士的加盟。成立机构，加强学科研究队伍的相互沟通，并通过制度建设等相关机制实施研究的整体推进。
收稿日期：2007—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