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表达理论述评_语义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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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问题的提出

80年代初,Hans Kamp,Irene Heim和Pieter Seuren等人提出了话语表理理论,以克服以蒙太格语法(Montague Grammar,简称MG)为代表的传统形式语义学处理自然语言句子系列的局限性。对于句子系列:

(1)Exactly one boy walks in the park.He whistles.MG只能把它当作“Exactly one boy walks in the park and hewhistles”来处理。其生成过程是:先把包含加标代词的各个分句(如he[,1] walks in the park和he[,1] whistles)组合完成后, 再把名词量化词组(exactly one boy)和代词(he )通过量化规则一并代入进去。这样,获得的逻辑式为:

(2)ヨx〔〔boy(y)∧walk in the park(y)∧ whistle(y)〕

x=y〕(2)不能准确表示(1)的意义。(2 )意味着恰好存在一个是男孩并在公园里散步及吹口哨的个体。而(1 )说的是:恰好存在一个是男孩并在公园散步的个体,并且这个个体吹口哨。MG不能得到这样的结果,是因为MG生成句子系列采用的“量化代入”方法具有一步到位的静态特征。其次,吉奇(Geach)所谓“驴子句”(donkey sentence)所引起的语义分析疑难为:

(3)If John owns a donkey,he beats it.直观地理解,(3)应该表现为下述逻辑式:

(4)x〔〔donkey(x)∧ own(John,x)〕→beat(John,x)〕但是,MG的处理却是:

(5)ヨx〔donkey(x)〕∧〔own(John,x)→beat(John,x)〕(5)不能揭示(3)的真正涵义。若采取另一种变通方案,传统形式语义学也可把(3)翻译成:

(6)ヨx〔donkey(x)∧ own(John,x)〕→beat(John,x) 这里,后件中的x 不被前件中的存在量词所约束, (3 )所要求的“adonkey”与“it”的照应关系便不能体现出来。

于是,DRT针对MG之类形式语义学处理句子系列静态方法的局限, 提出动态的渐进分析方法。即对句子系列,先分析其中第一个句子的情况,再在这个基础上分析第二个句子,若系列中还有第三个句子,再如法分析下去。这种结合上下文的分析既能揭示分属不同句子中的名词与代词的指代照应关系,还能准确表述“驴子句”的涵义,以及把握句子系列中动词时(tense)与体(aspect)的前后联系。 这种分析也比较符合人们理解语言的认知过程。人们总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处理句子系列中的每一个句子。后续句子的处理依赖前面已处理过的上文,其中增添的信息内容又成为理解更后续句子的依据。DRT诞生十多年来, 发展很快。在西方已成为80—90年代形式语义学的研究热点。

2.DRT理论框架

DRT 的总体框架大致为:句法理论中由类似短语结构语法那样的一系列规则生成自然语言表达式的分析树,然后根据一套DRT 独有的算法规则把句法分析树转变成语义表现框图。再构造语义模型对语义框图进行语义解释。

DRT的句法理论象MG一样, 表现为若干英语表达式所构成的一个部分语句系统( fragment),其中包含生成这个系统的若干句法规则。 DRT的句法规则借鉴了广义短语结构语法(Generalized Phrase Structure Grammar,简称GPSG)的表达方式。从句子范畴S开始,生成NP与VP……,最后通过词项插入生成英语句子。同GPSG一样,DRT 的句法理论也废除了转换规则。把名词与代词的性、数、格及其照应,动词与主语在数方面的一致性等语法现象统统放到短语结构规则和词项插入规则中,通过句法范畴的标记注释方式表现出来。这样,DRT 的句法规则因此显得比较繁杂。常用的短语结构规则有:(注:为便于理解,本文所举DRT句法规则是根据〔1〕P53—P56所列进行适当简化而成。)

部分词汇插入规则为:

这样,英语句“Jones likes Anna Karenina”的生成就是:

DRT在句法部分生成英语句子, 下一步就是根据英语句的分析树获得它的语义表现框图, 也就是英语句的话语表现结构(discourserepresentation structure,简称DRS)。DRT根据单个英语句的DRS 逐步建立句子系列的DRS, 揭示话语中各个分句之间名词与代词的指代照应关系,动词的时与体的复杂联系。如英语句子系列:

(8)Jones owns a book on semantics.He uses it.先构造第一个句子的DRS框图:

这里,先确定两个话语所指(discourse referent)x与y,及它们要满足的状况(condition):Jones(x),book on Semantics( y)和 x owns y。在(9)的基础上,再构造第二个句子的DRS:

显见,(9)的信息传递增加到(10)中,(10 )又引进两个新的话语所指u与v,并且确立了它们与(9 )的话语所指的关系以及它们须满足的状况。这样,(8 )所体现出的两个句子之间的指代照应关系便得到处理。

(9)与(10)从何得来?这就要回到DRT的句法部分, 由类似(7)那样的分析树, 根据DRT 建立的一套特定的算法规则, 一步步构造DRS。DRT的算法规则首先是DRS-CA(构造算法):

DRT的具体构造规则有CR.PN(专名的规则),CR.PRO(代词的规则),CR.ID(不定词项的规则),CR.NEC(否定词的规则),CR.NRC (名词关系从句的规则),等等。我们以CR.PN与CR.PRO为例:

我们以一个具体例子来看上述规则是怎样操作运转的。如英语句子系列:

(11)Jones owns Ulysses.It fascinates him.第一步先据DRT 句法规则给出(11 )中第一个句子的分析树, 再根据DRS-CA(i)把分析树装在框图中得:(注:相当于DRS-CA算法中的K[*][,1]。)

对(12)运用CR.PN规则,引进新的话语所指x及x满足的状况Jones (x)(意谓x代表专名Jones所指的个体),用x替换(12 )分析树中的有关部分,得:

由于(13)中的分析树还可进一步运用构造DRS的规则,还不是K[,1]。据DRS-CA中的(ii)再次对(13)运用CR.PN规则, 引进另一新的话语所指y及其状况,用y替换(13)中分析树的有关部分,得:

由于(14)中的分析树不能进一步运用DRS规则,其终端符“x owns y” 便可直接写在框图中,(14)可简略表示为:(注:(15 )相当于DRS-CA中的K[,1]。)

第二步在(15)的基础上,据DRT句法规则给出(11 )中第二个句子的分析树,再对此运用DRS-CA算法及CR.PRO构造规则,得:

对(16)再运用CR.PRO规则,并进行简略表述,最后得:

这就是(11)的DRS。

DRS的语义表现框图,即英语句的DRS还不是其语义学的终结。 DRT语义学的最终目的是运用逻辑的真值条件模型论语义学方法对DRS 进行解释。DRT语义学的相当部分与逻辑的内容紧密相关。 模型论语义学的出发点是:确立一个客观世界的“微缩景观”,以此作为参照物来检测语言表达式的真假(即是否属实)。DRT 模型论语义学的特色为:一个DRS真,如果我们能为这个DRS中每一个话语所指找到一个可以满足与这个话语所指有关状况的个体。譬如,DRS(9)真,若我们能够找到现实的个体a与b,使得a满足“Jones(x)”(即a是专名Jones 的承载者),b满足“book on semantics(y)”(即b是通名book on semantics 的具体载体),a与b共同满足“x owns y”(即a与b构成owns的一个实际关系)。

在DRT中,要为英语句子的DRS构造模型论的语义解释,就必须先给出DRS组成要素的严格定义,再据此构造DRS的模型论, 即确立关于DRS各要素的语义值定义。关于前者,DRT的形式语言由词汇V与话语所指集合R组成。V包括名称(相应于专名),一元谓词(相应于通名与不及物动词),二元谓词(相应于及物动词),等等。话语所指的集合R 是由x、y、u、v等个体变项组成。于是:

(i)一个在V与R范围内的DRS K是一个序对,由R的子集合U[,K]和K内的状况集合Con[,k]所构成;

(ii)在V与R范围内的DRS状况是下列表达式之一:

(a)x=y,x、y属于R;

(b)π(x),x属于R并且π是V中的名称;

(c)η(x),x属于R且η是V中的一元谓词;

(d)xζ,x属于R且ζ是V中的一元谓词;

(e)xξy,x、y属于R且ξ是V中的二元谓词;关于DRS的模型M=〈U[,M],Name[,M],Pred[,M]〉,这里U[,M]为论域,Name[,M]把V中名称解释成U[,M]中个体。Pred[,M]把V 中谓词解释成由U[,M]中个体作成的n元组的集合。一个DRS K在模型M中真,当且仅当,存在一个K的话语所指同模型论域U[,M]中成员的联系方式,这种联系使K的每个状况在M中“被确认”(Verified)。这个“联系方式”通过一个可确认嵌入(Verifying EmbeDDing)函项f体现出来。这样DRS 的真值定义为:一个DRS K在M中真,当且仅当在M中存在一个确认K的嵌入函项f。进一步的定义如下:

令K是在V与R范围内的DRS,令V是DRS状况,令f 是(可能部分的)从R到M的嵌入,即其定义域包括在R中,值域包括在U[,M]中的函项。

(i)f在M中确认DRS K,当且仅当,f在M中确认每个属于Con[,K] 的条件;

(ii)f在M中确认状况γ,当且仅当,

(a)γ形如x=y,f把x与y映射到U[,M]中同样的元素;

(b)γ形如π(x),f把x映射到U[,M]中的元素a,使得〈π,a〉属于Name[,M];

(c)γ形如η(x),f把x映射到U[,M]中的一个元素a,使得a 属于Pred[,M](η);

(d)γ形如xζf把x与y映射到U[,M]中的元素a使得a属于Pred[,M](ζ);

(e)γ形如xξy,f把x与y映射到U[,M]中的元素a与b, 使得〈a,b〉属于Pred[,M](ξ);我们以前文(15)这个DRS为例来说明DRT的模型论是如何进行语义解释的。设定模型M[,1]=〈U[,M1],Name[,M1],Perd[,M1]〉如下:

U[,M1]={a,b,c,d,e}

Name[,M1]={〈Jones,a〉,〈Smith,b〉,〈Ulysses,d 〉〈Candide,e〉}

Pred[,M1]={〈owns,owns[,M1]〉,〈likes,likes[,M1]〉}

这里owns[,M1]={〈a,d〉,〈a,e〉,〈b,e〉}

likes[,M1]={〈e,a〉,〈b,d〉,〈a,b〉}容易看出,在M[,1]与(15)之间存在一种对应关系, 即存在一个嵌入函项f使得,f(x)=a,f(y)=d,并且f确认(15)中所有状况:由于〈Jones,f(x)〉,〈Ulysses,f(y)〉属于Name[,M1], 所以据定义(ii)(b),f在M[,1]中确认Jones(x)和Ulysses(y); 其次由于〈f(x),f(y)〉属于owns[,M1],所以〈f(x),f(y )〉属于Pred[,M1](owns),据定义(ii)(e),f在M[,1]中确认x owns y。由于 (15)只有上述已被确认的三个状况,所以据定义(i),f在M[ ,1]中确认(15),即(15)在M[,1]中真。

3.DRT的特点

以上从技术处理的角度介绍了DRT理论的总体框架。现在就来看DRT就解释自然语言语义分析问题而言到底有哪些独特的作用?DRT 在处理条件句与选择句中名词短语与代词的照应关系方面取得许多有价值的成果(参见注①所推荐文章)。本文仅从“驴子句”的分析,英语句子系列的时间联系,以及英语名词量化等方面谈谈DRT的独特作用。

前文提到过的(3)(即驴子句),MG式的处理不尽如人意,DRT能否获得符合直观理解的结果?由于(3 )是一种不同于一般句子系列的条件句,所以DRT为此要增加新的分析工具。在句法部分, 增加下面的规则:

(18)S→if S[,1] then S[,2]在构造条件句的DRS时,增加一条构造规则:

在DRS状况的定义中添加:

(20)K[,1]

K[,2]是DRS的状况,如果K[,1]与K[,2]是DRS状况。 在模型论定义那里增设:

(21)f在M中确认K[,1]

K[,2],当且仅当,对f的每一扩张g而言(Dom(g)=Dom(f)∪U[,K1],g在M中确认K[,1]),存在一个g的扩张h使得Dom(h)=Dom(g)∪ U[,K2],并且h在M中确认K[,2]。对(3)运用(18)、(19)及其他构造DRS的规则,可得:

不难构造一个模型M及确认函项f使得f在M中确认(22)。限于篇幅,这里从略。另一方面,若对(22)中的“John(x)”作小小调整, 即把专名同话语所指的关系改为John=x。根据DRT中从DRS 到谓词逻辑的翻译规则,(22)可变为谓词逻辑的公式:

(23)ヨx〔John=x&y〔donkey(y)& owns(x,y )→ヨuv〔u=x & v=y& beats(u,v)〕〕〕(24)经过一系列变形可得:

(24)y〔donkey(y)& owns(John,y)→beats(John,y)〕作为“donkey sentence”的语义分析。(24 )的结果基本符合人们对(3)的直观理解。(24)所显示的(3)的真值条件为:对于所有个体y而言,若y属于“donkey”类。并且“John ”这个个体拥有y , 则“John”这个个体鞭打y。可见,DRT关于上述语义问题的处理结果比传统形式语义学的分析更具合理性。

关于英语句子系列在时间方面的复杂性与联系性,DRT 也有独特的处理方式。英语句在时间方面表现出很复杂的特性。 动词有时(tense)的区分(过去时、现在时及将来时),还有体(aspects )的差别(进行体及完成体), 甚至还可从所谓时相的角度把句子划分为事件( event)句与状态(state)句,另外英语句中还有时间介词短语(如“on Sunday”)参与时间的表述,等等。总之, 上述现象都跟时间因素有不同程度的关系,都应从时间的角度去分析。为此,DRT 在句法部分及构造DRS的规则方面增加相应的内容。尤其在构造DRS的词汇中加添了时间的话语所指t[,1],t[,2],…,事件的话语所指e[,1],e[,2],…及状态的话语所指s[,1],s[,2],…。还增加了关于时间、事件和状态的二元谓词<,

,○等。同时定义出新的DRS状况:e[,i](或s[,i]):〔π(T[,1],…,T[,2])〕(e[,i]是事件的话语所指, s[,i]是状态的话语所指,π是与事件(或状态)有关的谓词,T[,1],…,T[,2]是个体);tRσ(R是刻划时间、事件或状态的性质的谓词,t与σ是时间、事件或状态的话语所指)。在模型论方面,DRT 引进了大量的逻辑与数学的手段,对有关时间、事件或状态的DRS 状况进行精确严格的语义解释,限于篇幅,不再深入介绍。现在回到简单的例句分析:

(25)Mary wrote the letter on Sunday.根据DRT的规则,(26)的DRS为:

(26)中“e:

”的直观意思为:e是一个在其中x与y有“write ”关系的事件。这里引进了事件e的概念, 通过它与时间的话语所指的关系便可刻划(25)的动词时间特征。“n”表说话时间的话语所指。“e<n”表示e这个事件发生的时间先于说话时间。“e

t”原来的表述为“Time(e,t)”,意谓:e在时间上与t具有“

”关系,即e 这个事件发生的时间被包括在t所表示的时间之内。而t是星期天。“Time”这个谓词的提出显得有新意,它把事件“e”的时间因素抽取出来与t进行比较,从而巧妙地显示(25 )中动词在时间上与副词Sunday的关系。英语单个句子的时间特征相对简单,英语句子系列体现出更复杂的时间联系。如:

(27)A man entered the White Hart.He was wearing ajacket.Bill served him a beer.(27)第二句是所谓状态句,其动词所示状态延续的时间较长。它包括了(27)第一句动词所示事件延续的时间。其次,(27)第三句动词所示事件发生的时间显然在第一句动词所示事件发生的时间之后,等等。句子系列在时间方面的复杂联系,以往的模型语义学很难描述, 而DRT在为此建构的DRS中却能体现出来。可以说,DRT把句子系列时间上的照应关系刻划得更为细致具体。

在英语名词短语语义处理方面,DRT 注意到当前形式语义学及逻辑语法流派关注的热点,如复数的名词及数目词组(numeral phrase)具有的量化意义,名词短语的分指理解(distributive reading)与合指理解(collective reading),英语句中提升量化词组产生的辖城问题,等等。DRT并不回避NP研究的这些难点, 并且吸取在处理名词短语量化意义极有成效的广义量词理论(Generalized Quantifier Theory, 简称GQT)的长处,在针对量化句构造的DRS 状况中, 增加了一个融合GQT思想的表现形式:

有关的模型论定义完全遵循GQT的思路:

(29)f在M中确认(28),当且仅当,Q在M中的解释R在A与B 之间成立,这里:

(29)显得复杂。试看一个简单例句:

(30)Susan has found most Books which Bill needs.其DRS是:

(31)中的“量化”DRS状况涉及一个特定的限定词most, 其模型论定义为:

(32)f在M中确认

,当且仅当,

(i)(同(29i))

(ii)(同(29ii))

(iii)(│A∩B│>│A-B│) 据(32),(31)的量化DRS状况被模型M的嵌入函项f所确认, 当且仅当, 确认K[,1]中所有状况的函项g(f的扩张)映射y的个体作成的集合与确认K[,2]中所有状况的h(g的扩张)映射y的个体作成的集合满足(iii)。换句话说,z所需要的是书的东西,其中半数以上同时又是x 所发现的东西。针对NP的合指理解,DRT 设计出的所谓复合个体的话语所指,用大写X表示。复合个体由若干原子个体组合而成,在DRT中,用一种称之为上半格(upper semilattice )的代数结构对“复合个体”的概念进行精确定义。试看英语句:

(33)The men carried the piano.其DRS为:

据DRT的模型论,(34)的真值条件是:由若干属于“man”的个体组成的那个集合体与属于“piano”的那个个体具有“carried”的关系。这符合(33)的直观理解。

4.几点评述

在DRT之前,MG开创了自然语言的形式语义学研究, 获得了一系列成果。MG也促进了形式语言学许多流派的发展,如广义词组结构语法、词汇功能语法等。但MG为首的形式语义学对自然语言的语义分析,均限于以单个句子为单位,割断句子之间的联系, 孤立地研究单个句子。 DRT倡导的形式语义学则打破了这个传统, 以句子系列(即话话)为研究对象,这样就能揭示名词与代词跨句子的指代照应关系。所谓“驴子句”的语义疑难因此得到解决。把若干个相邻句子作为一个话语整体来研究,DRT还能解释不同句子在时间方面的复杂关系。 句子的中心是动词,动词具有时态、时体、时相等众多时间特征,相邻句子的动词在时间特征方面的联系就更是错综复杂。MG的研究基本未曾涉及这些联系。DRT为此引进了许多数学和逻辑的工具, 对语句涉及时间因素的复杂情况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

语言是思想交流的工具。研究语言的目的就是要知道如何用语言来交流思想,即要弄清楚讲话者怎样用适当的语词去传达他的思想而听话者又是怎样从句中的语词那里意识到讲话者的思想。从语词到思想这中间体现出一种语言的形式和内在意义的关系。MG等传统的模型语义学认为,在语言使用的实践中去把握语言形式和内在意义的关系乃是语用学、心理语言学、认知心理学所关注的对象。而DRT却认为, 人类语言学是人类思想的具体表现,语言本质上是一种心理现象。语言使用者如何把握语言形式到内在意义之间的关系是语义学研究的重要任务。于是,DRT在句法部分与语义解释之间特地设计了语义表现框图, 即句子系列的DRS这一中间层面来表现这种关系。DRS在整个DRT 理论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DRT企图以此来展示人们使用语言、理解语言的心理表现, 企图克服模型语义学所面临的心理现实(psychological reality )问题。另一方面,DRS的构造形成,是一种动态的渐进过程, 体现出语言信息的不断积累与递增。对于句子系列,DRT 先分析第一个句子的话语所指及DRS状况。在所获信息基础上开始第二个句子的分析, 引进新的话语所指,增添新的DRS状况。这种以“信息传递、 信息流动”为特色的语义研究方法对自然语言的计算机处理具有重大理论价值。

形式语义方法是一种高度形式化的现代逻辑方法。所以形式语义学又叫逻辑语义学。这种形式化方法本质上也是一种数学手段。应该看到,传统的形式语义学所依赖的数学手段是比较单一的,一个语义模型就是一个数学结构,由论域和赋值函数组成。而DRT 为满足自然语言而构建的语义模型却比较复杂。一个模型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数学结构组成。由时刻的数学结构定义出时间间隔的数学结构,用事件的数学结构来描述英语句子的时间特征。用上半格这样的代数结构来刻划NP的复数与合指理解,等等。DRT面对各种各样的数学手段, 持一种兼收并蓄的开放态度,因而对自然语言的语义处理有较强的解释力,进一步拓展其研究范围的前景也就比较广阔。

DRT配备了许多形式化方法,由于其开放性的特点, 它还可以不断充实引进新的技术工具,因而对各种不同自然语言的语义处理就有相当的适应空间。汉语与印欧语属于不同的语系,因而有独特的句法,语义特点。在时间方面,汉语有极为丰富的表现力。据陈平(1989)、龚千炎(1995)的意见, 现代汉语可以从三个方面来划分其时间结构:(i)句子的时相(phase)结构,体现句子纯命题意义的内在时间特征。 (ii)句子的时态(tense)结构,指情状发生的时间。(iii)句子的时体(aspect)结构,表现情状在某一时刻所处的状态。拿(ii)来说,汉语把过去时,现在时与将来时进一步分为先事、当事及后事。在(iii)方面,汉语除通常的完成态、进行态外,还有经历态、 起始态和即行态等。如“上个月他就说,今天会发生事故的”。这是一个“后事—现在时”句。这里的时间特征通过两个句子在时间方面的联系体现出来,这正是DRT擅长刻划的。 汉语的进行态继续态都表示时间的某种延续,用DRT中的时间间隔语义学方法处理比较适宜。 至于汉语时相结构中状态情状句和活动情态句的语义特点,可以考虑用DRT 的状态所指与事件所指的概念去解释。总之,借鉴DRT 方法来研究汉语是有充分想象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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