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经济增长动力探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非洲论文,探析论文,经济增长论文,动力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近年来,在发达经济体深陷主权债务危机泥潭、全球经济总体增长乏力的大背景下,非洲经济的良好增长表现越来越引人关注。本世纪初,非洲还多被国际主流媒体和学术界视为“没有希望的大陆”、“日益边缘化的大陆”,“面临被信息化革命驱逐的危险境地”。①10年之后,悲观气氛被乐观情绪取代,赞美之声成为主旋律,非洲成了“充满希望的大陆”、“跃动的雄师”、“世界经济增长中心”,一些乐观主义者甚至宣称21世纪将是“非洲世纪”,非洲有望成为“明天的中国”或“新的印度”。②各种乐观论调的主要依据是,在过去10余年间,非洲的年均经济增长率仅次于亚洲,排名全球第二,且不少年份非洲的增长率高于亚洲,在全球经济增速最快的10国或20国榜单中也以非洲国家居多。③正是依据这些数据,人们似乎越来越相信非洲经济已经或正在步入高速增长或快速增长轨道。但非洲并非一个政治经济实体,而是由国情截然不同的50多个国家组成的大陆。在经济增长普遍加速的形势下,各国以及不同产业部门间的增长表现极不相同。本文力图在全景式扫描新世纪非洲经济增长加速态势的基础上,探析不同类型国家经济增长的动力,以及这种增长动力的可持续性。
新世纪非洲经济增长特征
目前国内外学术界尚无对经济增长速度高与低的统一界定,考虑到世界各国国情差异巨大,经济增长禀赋、动力与方式千差万别,这样的标准恐怕也难以形成。本文为便于相对细致地分析、比较非洲国家经济增长水平的差异性,特依据非洲国家独立以来经济发展历史与现状,并参照非洲目前的人口增长率(2.3%)、实现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减贫指标所需的最低经济增长率(7%)等要素,以及其他发展中国家同期经济增长情况,提出如下有关非洲经济增长水平的粗线条划分标准:年均国内生产总值实际增长率小于3%的正增长值为低速增长区间,3%至7%的增长值为中速增长区间,大于7%的增长值为高速增长区间。依照这一标准分析2000年以来非洲经济增长情况,可发现以下几个比较明显的特征。
(一)本轮增长周期持续时间长、覆盖面广
据非洲开发银行(African Development Bank)和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UNECA)等机构联合编制的《非洲经济展望》(African Economic Outlook)所列统计数据,从2000年至2012年间,非洲经济年均增长率高达5.14%④,也就是说,非洲经济作为一个整体已经保持了连续13年的中速增长。就国别增长情况看,除缺乏统计信息的索马里和南苏丹之外,52个非洲国家中,处于高速增长区间的有8个,约占总数的15%,依次是赤道几内亚(年均增长率16.47%)、安哥拉(9.89%)、塞拉利昂(9.55%)、乍得(9.03%)、埃塞俄比亚(8.41%)、尼日利亚(8.36%)、卢旺达(7.64%)和莫桑比克(7.40%);处于中速增长区间的有32个,约占总数的62%,依次是坦桑尼亚(6.71%)、乌干达(6.65%)、加纳(6.45%)、利比亚(6.22%)、布基纳法索(5.76%)、赞比亚(5.68%)、苏丹(5.59%)、利比里亚(5.22%)、圣多美和普林西比(5.21%)、博茨瓦纳(5.15%)、佛得角(5.07%)、尼日尔(5.05%)、刚果(布)(4.84%%)、纳米比亚(4.64%)、摩洛哥(4.55%)、埃及(4.52%)、刚果(金)(4.38%)、马里(4.21%)、马拉维(4.08%)、毛里塔尼亚(3.99%)、莱索托(3.98%)、肯尼亚(3.95%)、贝宁(3.94%)、突尼斯(3.92%)、塞内加尔(3.87%)、毛里求斯(3.66%)、吉布提(3.59%)、喀麦隆(3.56%)、南非(3.53%)、阿尔及利亚(3.400%%)、布隆迪(3.16%)和冈比亚(3.15%);处于低速增长区间的有11个,约占总数的21%,依次是几内亚(2.83%)、马达加斯加(2.76%)、加蓬(2.69%)、塞舌尔(2.62%)、多哥(2.35%)、科摩罗(2.19%)、几内亚比绍(2.07%)、斯威士兰(2.06%)、中非共和国(1.94%)、厄立特里亚(0.90%)和科特迪瓦(0.88%);属于负增长的国家只有津巴布韦(-2.15%),约占总数的2%。⑤
非洲经济连续13年年均增速超过5%,且不同年份之间增速相对平稳,这在非洲独立以来的经济发展史上是不多见的。⑥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中高速增长群体覆盖了非洲东、西、南、北、中各个地区各种类型的经济体,它们中既有国土面积较大、人口较多、自然资源丰富、经济规模较大、经济结构相对多元、收入水平较高的国家,也有国土面积较小、人口较少、自然资源短缺、经济规模较小、经济结构比较单一、收入水平较低的国家。不过,总体而言,高速增长群体多为资源富庶国或低收入国,中速增长群体涉及国家类型众多,其中各次地区经济相对多元、相对发达的国家属于绝对中坚,这些国家的增长也相对平稳。低速和负增长国家大多是经济规模比较小的国家,而且这些国家经济增长不景气多源于某些暂时性的政治危机,一旦危机化解就有可能走出困境。比如,连续多年负增长的津巴布韦,自2009年联合政府成立、国内局势基本稳定以来,通过发展采矿业来拉动经济,迅速跃入中高速增长阶段,2010年和2011年的增长率一度高达9.6%和10.6%。马达加斯加在进入新世纪以来经济运行原本良好,只是由于2009年突发骚乱才导致经济一蹶不振。⑦
严格说来,非洲经济的这一轮快速增长周期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即已启动。相关统计数据显示,1990年至1993年间,非洲经济增速基本徘徊在1%左右,1992年甚至出现负增长(-0.1%)。1994年新南非成立后,南非经济增长率旋即从上年的1.2%升至3.2%,全非经济增长率也从上年的0.6%升至2.7%,并从此稳步推进,1996年一度达到5.3%。近年来,经济增速最快的几个非洲国家在这一时期也多有出色表现,如安哥拉在1995年和1996年曾实现两位数增长,分别是10.3%和10%,1997年和1998年的增长率也超过6%;埃塞俄比亚从1993年起进入中高速增长周期,1993年至1999年年均增长率达到6.3%,其中1993年和1996年的增长率分别高达13.4%和10.6%;莫桑比克1993年至1999年年均增长率为8.4%,其中1997年和1998年的增长率分别高达11%和12.6%;卢旺达从1995年起进入中高速增长周期,1995年至1999年年均增长率接近22%,但有从高往低降的趋势,到1999年已逐步降至5.9%。⑧如果这一立论成立,那么本轮非洲经济增长周期事实上已经持续了将近20年。
(二)长时段的增长周期虽未导致非洲经济社会出现结构转型,但确实引发了诸多积极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是非洲收入水平大幅增加。据统计,2000年全非洲国内生产总值只有5532亿美元,人均国民收入671美元;到2010年非洲国内生产总值增至1.71万亿美元,人均国民收入增至1586美元。⑨2001年非洲尚有38个国家被列为低收入国家,仅15个国家被列为中等收入国家,没有一个国家为高收入国家。到2013年非洲已有超过一半的国家进入中等和高收入群体。⑩收入的大幅增加使非洲宏观经济环境不断改善。上世纪末本世纪初,非洲年均通胀率一般为两位数,外债规模通常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0%以上,各项税收年入不超过1500亿美元,年对外贸易总额3000多亿美元且多数年份进大于出,外汇储备仅数百亿美元,各种外部资金年流入量不足500亿美元;近年来,非洲年均通胀率降至一位数,外债规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降至20%左右,各种税收年入达到5000亿美元左右,对外贸易超过万亿美元大关且多数年份出大于进,外汇储备增至数千亿美元,各种外部资金年流入量超过1500亿美元。(11)宏观经济环境的改善进一步扩展了非洲国家实施、调整经济发展战略和政策的空间,从而为非洲经济未来的持续增长与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此外,中产阶层发展壮大,新兴经济部门破土而出,本土企业和企业家阶层茁壮成长,基础设施状况不断改善,都是非洲在进入新世纪以来伴随经济快速增长出现的新现象。
(三)这一轮增长周期显现出更强的不平衡性
由于非洲国家经济发展初始条件各不相同,长期以来,不平衡性是非洲经济发展的一大特点,在增长提速阶段这一特点表现得更加明显。如前所述,在非洲经济整体呈较快增长的进程中,仍有10多个国家增长步伐缓慢,有的甚至在倒退。还有的国家至今仍在战火中煎熬,缺乏稳定的环境,经济增长与发展尚提不上议事日程。虽然低增长、负增长以及战乱国家属少数,似乎无关非洲经济增长与发展全局,但这类国家往往最容易对非洲整体安全与稳定形势产生破坏性影响,因而可能是制约非洲经济实现更快增长的重要因素。经济增速的快慢还在不断拉大非洲国家间的收入差距。目前人均国民收入最高的赤道几内亚与人均国民收入最低的刚果(金)收入水平已相差70多倍,这非常不利于非洲一体化进程的推进。这些是经济增速在国与国之间不平衡的表现。
不平衡性更体现在一个国家不同产业部门或行业之间。比如农业部门中出口经济作物的生产增速较快,粮食作物的生产增速较慢;工业部门中石油、矿产资源采掘业、建筑业的增速较快,制造业的增速较慢;服务业部门中批发和零售业、信息与通信技术产业、银行业的增速较快,公用事业、仓储物流、文化娱乐、体育卫生的增速较慢。这种不平衡性不利于国民经济健康均衡发展。尤其值得关注的是,制造业在本轮增长周期中表现惨淡。据统计,2000年制造业占非洲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尚达13.5%,工业制成品出口占非洲商品出口总额的21%;到2011年制造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降至9.6%,工业制成品出口占非洲商品出口总额的比重降至16%。2006年至2011年间,部分非洲国家制造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降幅更大,如南非从17.5%降至13.4%,加纳从10%降至7%,莱索托从21%降至13%,马达加斯加从14.6%降至8.7%,津巴布韦从28%降至15%,只有少数国家如突尼斯、坦桑尼亚、乌干达、安哥拉等国的制造业有小幅增加。(12)制造业水平是衡量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发达程度的重要指标,制造业增长缓慢不利于非洲工业化进程、现代化进程。
不平衡性还表现在经济增长成果分配不均上。非洲国家政府、少数政治经济精英、投资非洲的外国跨国公司攫取了增长成果的大部分,非洲国家普通民众获益较少。也正因为如此,非洲至今仍是全球贫困人口最多的大陆,且贫富分化现象越来越严重。在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布的2012人类发展指数榜中,非洲只有1个国家进入极高人类发展指数榜,4个国家进入高人类发展指数榜,10个国家进入中等人类发展指数榜,其余37个国家均在低人类发展指数榜中,占该榜46个国家的绝大多数。(13)学者们常常用“有增长、无发展”或“有增长、少发展”来形容非洲的经济增长,而导致这一现象的直接原因是,在经济快速增长的过程中,大多数国家未能创造足够的就业岗位来吸纳劳动年龄人口。赤道几内亚是—个典型例子。依靠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如日中天的石油产业,这个中部非洲国家迅速致富,成为非洲人均国民收入最高的国家,首都马拉博等城市也旧貌换新颜,光鲜亮丽,发展日新月异。然而,在高人均收入和漂亮市容的背后,是这个人口仅74万的产油国至今仍有60%的居民生活在赤贫状态。
(四)在总体平稳增长的局面下仍存在较大波动性
波动的诱因既有内部的,也有外部的,通常是外部因素影响面更广。例如,受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影响,2009年非洲经济增长率一下子从上年的5.4%降至3.1%,降幅高达43%。2011年北非多个国家政局剧烈动荡,也对全非经济构成较大冲击,当年经济增长率也从上年的5%降至3.5%,降幅为30%。如果从国别层面观察,这种波动性就更加明显。例如,非洲第一大经济体南非2005年至2008年间年均经济增长率为5%,2009年至2012年降至年均1.9%,其中2009年出现1.5%的负增长。非洲第二大经济体埃及2005年至2008年间年均增长率为6.4%,2009年至2012年降至3.4%,其中2011年的增长率只有1.8%。此外,经济增速最快的赤道几内亚也由于石油产量先增后减等因素而呈现大幅度变化,2000年至2008年年均增长率高达22%,2009年至2012年降至年均4.3%,其中2010年为-0.5%,这颗闪耀全球的增长明星已经开始阴云密布。2011年利比亚内战爆发,当年它的国内生产总值缩水60%,但2012年石油产量迅速恢复后,又猛增了96%。2012年非洲经济出现6.6%的较快增速,利比亚因素起了主要作用,如果不包括利比亚在内,则这一年的非洲经济增长率约为4.2%。苏丹本属非洲高速增长国家,2000年至2008年年均增长率为7.1%。2011年石油主产区南苏丹独立后,苏丹2012年的增长率下降至0.5%。(14)其他波动较大的国家还有乍得、佛得角、厄立特里亚、马达加斯加、马里、毛里塔尼亚、纳米比亚、尼日尔、塞舌尔和津巴布韦等国。
非洲经济增长加速动力之源
非洲经济增长加速动力何在,眼下正引起国内外媒体和学界的广泛关注热议。不少文章称国际市场资源价格上涨是主要动力,有的文章认为非洲内部消费需求扩张是主要动力,还有的文章指出外资是主要动力,也有文章提到非洲国家的改革是主要动力,与这些观点相伴随的是内生动力与外生动力之争。应该说,某种分析判断如果是指向某个或某些国家可能是正确的,但若用其概括全非情况则绝对是片面的。就8个高速增长国家和32个中速增长国家的综合情况看,经济增长加速的动力非常多元,基础非常广泛。从国别层面看,几乎是每个国家有各自的动力,甚至一个国家在不同年份的动力也不尽相同。限于篇幅,此处希望从相对宏观的层面解析最具共性的增长加速的动力源。
(一)和平红利应当作为首先提及的动力源,或者说它是增长加速的一个前提条件
简单审视一下高速增长群体增长加速前的政治发展背景,除赤道几内亚之外,其他7国多是经历过大规模战乱或冲突的国家。安哥拉1975年独立后陷入长达27年的内战,2002年方走上和平发展的道路。塞拉利昂1991年爆发内战,持续10余年,也是2002年迎来和平曙光。乍得在20世纪90年代政局持续动荡,反政府武装活动异常猖獗,直到2003年局势才相对平静。埃塞俄比亚在1991年埃革阵执政前也是战乱不断,1993年又经历了与厄立特里亚分离的痛苦,1998年至2000年间还因边界纠纷与厄立特里亚爆发边界战争。尼日利亚在20世纪90年代基本上是军人掌权,政治危机此起彼伏,直到1999年“还政于民”计划有效实施后才出现了稳定的发展环境。卢旺达在1990年至1994年间内战断断续续,还爆发了震惊世界的大屠杀惨案,爱国阵线掌权后才彻底扭转局势。莫桑比克与安哥拉类似,1975年独立后旋即陷入内战,战火燃烧了16年,1992年才扑灭,终于走向和平。需要特别提及的是,1994年非洲最大经济体南非结束白人种族隔离统治、建立黑人掌权的民主政权,并快速融入非洲大陆的政治经济发展进程,更是大大增添了非洲和平与稳定的力量。
(二)资源要素是增长加速的一个重要动力源
虽然现有的各种经济增长理论大多忽略自然资源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但对贫穷国家、落后国家而言,自然资源的有无、多寡及开发利用程度,无疑对经济增长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非洲总体而言自然资源非常丰富,这也构成非洲在国际分工体系中的最大比较优势。在非洲现有的54个国家中,至少有45个国家有一种或多种矿产资源,资源产业在各自的国民经济体系特别是出口经济部门中占有重要地位。2010年非洲矿产资源采掘业产值平均占全非国内生产总值的47%,矿产资源富庶国家的矿业产值一般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50%以上,在经济相对发达、产业结构相对多元化的南非,矿业产值也占到国内生产总值的23%。(15)即使是矿产资源贫乏国家,如佛得角、科摩罗、吉布提、毛里求斯、卢旺达和塞舌尔等国,它们也通常拥有某些非自然资源,如农业资源、林业资源、渔业资源、旅游资源等,资源产业同样在其国民经济体系尤其是出口经济部门中占有重要地位。
资源要素之所以成为非洲经济增长加速的重要动力,主要是通过出口传导机制实现的,这也符合相关经济增长理论。众所周知,进入新世纪以来,全球各种资源类初级产品价格大都出现持续上涨态势,且涨幅惊人。以非洲最主要的几种出口产品为例:原油从2000年的每桶28.2美元涨至2011年的每桶104美元;铜从每吨1813美元涨至每吨8828美元;铁矿石从每千吨29美分涨至168美元;黄金从每盎司279美元涨至1569美元;可可豆从每公斤91美分涨至2.98美元;阿拉比卡咖啡从每公斤1.92美元涨至5.98美元,罗布斯塔咖啡从每公斤91美分涨至2.41美元。(16)资源类初级产品价格上涨使非洲国家普遍受益,主要体现在出口收入增加,从资源产业中征收的税款增加。
在非洲生产和出口的所有资源类产品中,原油是最大宗的一项产品,原油出口收入约占非洲出口总收入的50%左右,因而非洲原油生产和出口国(17)在本轮经济增长周期中获益最丰。据统计,非洲三大产油国尼日利亚、阿尔及利亚和安哥拉在20世纪90年代的原油出口收入合计约3000亿美元,2000年至2008年合计高达1万亿美元。(18)这也是原油出口国经济增速普遍高于原油进口国的主要原因之一。当然,原油出口国之间在增长速度和增长质量方面也有差异。比如,赤道几内亚和安哥拉的增长主要靠石油产业拉动,尼日利亚的增长动力则更多元化一些,除了石油产业之外,以银行业和电信业为主的服务业以及农业也都是重要的增长动力源。
以农林牧渔资源产品出口为主的非洲国家也不同程度地从国际资源类初级产品价格飙升中获益。比如,东非农业国家埃塞俄比亚从2002年开始发展鲜花出口产业,至2004年共建立了10家花卉企业,出口创汇370万美元;到2009年花卉企业已发展到81家,出口创汇额增至1亿美元,并创造了大量就业岗位。(19)经济结构相对多样化的肯尼亚近年来大力支持国内小农户种植水果、蔬菜和鲜花,年出口创汇达到10亿美元,超过其传统出口产品咖啡和茶叶。(20)
鉴于资源产业在非洲经济体系中举足轻重的作用,国外一些机构和学者还对资源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进行了量化分析,并得出大致相同的结论。非洲开发银行等机构的研究团队认为,自然资源对2000年以来非洲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约为35%。(21)美国麦肯锡全球研究所的研究团队认为,2000年至2008年间,资源产业对非洲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约为32%,其中资源产业的直接贡献率为24%,间接贡献率(以资源收入为基础的政府支出)为8%;但这种贡献率在各国间具有很大的差异性,安哥拉为86%,利比亚为63%,阿尔及利亚为41%,尼日利亚为35%,南非、埃及、摩洛哥和突尼斯等国为2%以下。(22)
一些国际国内媒体过分强调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对非洲经济增长的影响,并简单地宣称非洲这一轮增长周期是外需推动型或外生型增长,这是不切实际的。因为资源本身是非洲内生的,只是借助外力收到了更好效果,而且,就如笔者在前文提到的,不少高速增长国家早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呈疲软状态期就已经踏上了高速增长之路。
(三)旺盛的消费需求是增长加速的核心动力源
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的巨大拉动作用几乎得到所有经济学家的认同,这一点在非洲本轮经济增长周期中也得到充分体现。如前所述,在各增长群体中,中速增长群体占了非洲国家总数的一多半,非洲国内生产总值规模较大且经济结构相对多元的国家、人均收入水平相对高的国家、城市人口占比大的国家,基本上都集中在这一群体中。尽管这一群体的经济增速低于高速增长群体,且不少国家面临“中等收入陷阱”困扰,但该群体国家中产消费阶层及城市劳动人口的扩张,消费需求的攀升,成为这些国家经济增长加速的核心动力。截至2010年,非洲城市人口已占总人口的40%,人口超过100万的城市共有52个,城市已成为非洲消费群体和消费需求增长的主要源泉。据统计,全非年收入达到或超过5000美元(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家庭2000年为5900万户,2008年增至8500万户,全非居民年消费支出为8600亿美元。在经济最发达的南非、埃及、摩洛哥和突尼斯,2000年至2010年10年间城市人口增加1000万以上,年均消费支出增长3%至5%,也因此,与消费者密切相关的零售业、银行业、电信业等经济部门增长更快。(23)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在非洲中高速增长群体中,有不少是人口大国或人口增长率比较高的国家。例如,在增速最快的八国中,尼日利亚和埃塞俄比亚属于非洲人口大国,莫桑比克、安哥拉、乍得和卢旺达的人口也均超过1000万,只有赤道几内亚和塞拉利昂人口不足1000万。高速增长国家近10年来的人口年均增长率也普遍高于非洲平均水平(2.3%),如卢旺达为3%,赤道几内亚和安哥拉均为2.8%,乍得为2.6%,尼日利亚为2.5%。非洲人口增长率最高的几个国家如利比里亚(4%)、尼日尔(3.5%)、乌干达(3.2%)和马拉维(3.1%)近年来的增长率也多呈现中速偏高的态势。这可以视为人口红利在这些国家的表现,也与消费需求的增长密切相关。由于服务业比单纯的资源产业能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中速增长群体国家民众所能享受到的增长成果也就更多一些,应该说,这些国家的增长质量更高一些。
(四)市场化经济改革释放了大量增长动力
这可以视为经济增长理论中的制度因素,这种类型的增长动力在非洲贫穷国家、矿产资源短缺国家、后战乱国家表现得尤其明显,如埃塞俄比亚、卢旺达、塞拉利昂、莫桑比克、乌干达、坦桑尼亚、赞比亚、肯尼亚等国,有的国家如卢旺达则是集贫穷、资源短缺和后战乱于一身。这些国家或为稳固现政权的统治地位,或为医治战争创伤,或为吸引外资流入,或为脱贫致富,往往非常注重推行市场化经济改革,以营造良好的商业和投资环境。相关政策举措主要包括:降低公司税率,实行对外开放,消除贸易壁垒,推进国企私有化,发展多元化经济,加强法制建设等。
通过经济改革释放的增长动力通常更加持久,尤其是那些能结合本国国情实施改革并依据形势变化适时调整政策的国家,经济增长动力显得更为强劲。比如,埃革阵执政后的埃塞俄比亚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重点推行以农业和基础设施建设为先导的发展战略,旨在发展恢复经济。2002年埃厄战争结束以后,埃革阵的政策转向可持续发展和减贫战略,尤其注重与国际金融机构的合作,争取其资金支持。2005年起,埃革阵开始实施“以农业为先导的工业化发展战略”,加大了对农业、新兴产业、出口创汇产业、旅游业和航空业等行业的投入,注重招商引资工作。2010年,埃革阵又出台《经济增长与转型计划(2010-2014》政策文件,提出经济发展的长期目标是建设一个现代高效的农业和工业起主导作用的经济,提高人均收入以达到中等收入国家水平。(24)对于埃塞俄比亚来说,制度因素或可视为增长加速的主动力。
部分国家实施经济多元化政策所产生的实际成效也特别值得关注。例如,在2000年至2008年间,肯尼亚制成品出口占总出口的比重从21%增至37%,乌干达从6%增至30%,塞内加尔从27%增至39%。(25)虽然这类出口目前还主要限于非洲本土市场,但对非洲国家改造畸形单一经济结构、发展区内贸易具有重大意义。
(五)通信领域的跨越式发展对增长加速有明显拉动作用,也表明非洲充分利用了后发优势
当今时代科技创新可谓日新月异,科技创新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也越来越受到相关经济增长理论的重视。非洲是一个很好的例证。长期以来,基础设施落后是制约非洲经济发展的一大瓶颈,通信基础设施落后状况就更为明显。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当固定电话在全球基本普及的情况下,对绝大多数非洲人来说,它仍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即使在城市甚至首都,人们沟通的主要方式还是相互见面,有时为了一些琐碎小事也要长途跋涉,相互等待几乎成为一种生活方式。然而,伴随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大批廉价手机的涌现及手机通信费用的大幅下调,非洲迎来了一场通信领域的革命,各国跨越固定电话这种成本相对较高的通信方式,直接进入低成本的手机通信时代。据统计,2000年非洲移动电话使用情况尚为每百人中仅有2.56个手机用户,互联网使用情况为每百人中仅有0.55个用户;到2011年手机普及率已达到每百人中有61.4个用户,互联网普及率为每百人中有16.01个用户。(26)
手机的基本普及使这种高端科技产品成为非洲普通百姓的沟通工具,这种变化确实是革命性的。它彻底改变了非洲人的日常生活,不论城乡、贫富,不分时间、地点,今天的非洲人拥有了一种与世界各地即时联络的便捷通信手段。这种革命性变化的深远经济影响还有待继续观察,但其经济影响已在非洲大地涌现。首先是出现了一个蓬勃发展的新服务行业。几乎在所有非洲国家,最大的移动电话公司通常是当地的纳税大户,也是当地各种公益事业的主要捐助者,还是创造就业岗位较多的企业。其次是这个新服务行业已使不少非洲人致富。南苏丹亿万富翁穆·易卜拉欣就是靠经营手机业务致富的,现已成为非洲知名慈善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一新科技已开始向传统生产和服务行业渗透,引发这些行业出现前所未有的变化。手机银行业是一个例证。肯尼亚是这一业务的先行者,尼日利亚、博茨瓦纳、纳米比亚、南非、莫桑比克、赞比亚等国也在积极跟进,传统的以固定场所提供存取款、转账和汇款业务的金融服务模式正在向手机服务模式转化。这种新的银行业服务模式有助于金融机构吸纳更多闲置资金,为等待融资的企业或项目提供更多金融资源。发展资金短缺是非洲国家普遍面临的问题,这与金融基础设施缺乏有很大关系。手机与银行业的有机嫁接有可能避开这一短板,改变银行业经营模式,为非洲带来融资领域的革命。
(六)外部资金支持也是增长加速不可或缺的动力
现有的经济增长理论均高度认可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不少学者更强调,在一个国家经济发展初期或工业化早期,投资是经济增长的第一动力或原动力。这些学说对非洲而言也是适用的。投资资金一般可分为内部资金和外部资金两类。由于非洲国家内部资金投资数据缺乏或不完整,非洲不少贫穷国家尤其是部分高增长贫穷国家更多地依赖外部资金,此处将主要分析外部资金流入对非洲经济增长加速所起的作用。外部资金包括外国直接投资、外国间接投资、国际官方发展援助和海外侨汇4部分,其中不包括外国贷款等项。
首先应看到的是,过去10多年间,流入非洲的外部资金总体呈逐年增加态势。2001年流入量为456亿美元,2012年增至1863亿美元,12年间增加了4倍。在所统计的4项外部资金中,国际官方发展援助和海外侨汇是最重要的两项,且呈逐年递增态势;外国直接投资和外国间接投资大体上也呈不断增长态势,重要性也在逐步增加,但流入量不很稳定,尤其是间接投资流入量波动较大。例如,2010年至2012年3年间,流入非洲的海外侨汇分别为523亿、569亿和604亿美元,为非洲外部资金第一大来源;流入非洲的国际官方发展援助分别为480亿、513亿和561亿美元,为非洲外部资金第二大来源;流入非洲的外国直接投资分别为431亿、427亿和497亿美元,为非洲外部资金第三大来源;流入非洲的外国间接投资分别为210亿、75亿和201亿美元,为非洲外部资金来源第四大来源。一些机构或媒体过分渲染外国直接投资的数量及影响,一些学者武断地推测国际金融危机导致流入非洲的国际官方发展援助和海外侨汇下降,是与事实不符的。(27)
当然,外部资金尤其是不同项目的外部资金流入非洲的情况,在不同收入水平的国家有不同的分布,所产生的影响也不尽相同。一般来说,低收入国家、后战乱国家、内陆小国的发展资金更依赖外部资金尤其是国际官方发展援助;中等收入水平国家的发展资金对外部资金的依赖度较低,且流入的外部资金以海外侨汇和外国直接投资为主;像南非这样的经济相对发达的国家,流入的外部资金则以外国间接投资为主。就2012年流入非洲的外部资金看,国际官方发展援助占低收入国家外部资金流入量的64%,占中下收入国家外部资金流入量的55%;中上收入国家主要依靠外国间接投资和外国直接投资,分别占当年这些国家外部资金流入量的47%和29%。(28)
外部资金对非洲经济增长加速所起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例如,近年来西部非洲地区是非洲东、西、南、北、中五大次地区中经济增速最快的,它同时也是外部资金流入量最多的地区,2010年至2012年流入量分别为510亿、569亿和594亿美元,分别占历年非洲外部资金流入总量的31%、36%和32%。(29)当然,不同项目的外部资金所发挥的作用是不尽相同的。近年来的第一大外部资金来源海外侨汇应该说主要是进入了消费环节,以居民消费的方式刺激了经济增长。前文提到的非洲消费需求扩大可以说与此关系密切,但海外侨汇的私密性使研究人员很难获得相关数据,并对其进行量化研究。国际官方发展援助对非洲经济增长发挥了怎样的作用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但非洲至今仍有一半的国家严重依赖外援却是客观事实,且这种状况短期内不会改变。外国直接投资主要流入石油、天然气、矿产资源开采等行业,它对提高资金接收国的经济增速有直接推动作用,但这些行业的投资通常对创造就业岗位的贡献不是很大。也有部分外国直接投资流入银行业、旅游业、纺织业、建筑业、电信业等行业,这类投资对当地经济发展乃至人民生活水平的改善影响更大。目前,外国间接投资还不是外部资金流入的主要形式,但随着非洲国家收入水平提升,以及证券市场发展壮大,它的重要性将日益显现。
综上所述,非洲经济过去10余年增长加速是多种动力相互作用的结果,其中旺盛的消费需求是核心动力,这一动力主要作用于服务业,加上通信领域革命以及外部资金中的海外侨汇也主要作用于服务业,导致服务业成为对经济增长贡献最大的产业部门。资源要素涉及大多数非洲国家的产业发展尤其是采矿业的发展,外部资金特别是外国直接投资也多流入采矿业,采矿业发展的同时带动了建筑业的发展,因而以采矿业和建筑业为主的工业部门成为对经济增长贡献第二大的产业部门,建筑业对创造就业岗位所发挥的作用尤其大。制造业的增长虽然相对缓慢,且在非洲整体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呈下降趋势,但它仍是非洲工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且在莫桑比克、坦桑尼亚、苏丹等少数国家,制造业是增长加速的主要动力之一。相比较而言,各种增长动力作用于农业的部分相对较少,因此非洲农业增速相对缓慢,农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相对较小。
麦肯锡全球研究所的量化研究或许能更细致地反映各种动力源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根据其研究,2002年至2007年非洲15个主要经济体(30)增长较快的行业从高到低依次是:酒店和餐馆业(8.7%)、金融业(8%)、交通和通信业(7.8%)、建筑业(7.5%)、公用事业(7.3%)、资源产业(7.1%)、其他服务业(6.9%)(31)、批发和零售业(6.8%)、房地产和商业服务业(5.9%)、农业(5.5%)、制造业(4.6%)、公共行政事业(3.9%);各行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从大到小依次是:资源产业(24%)、批发和零售业(13%)、农业(12%)、交通和通信业(10%)、制造业(9%)、金融业(6%)、其他服务业(6%)、公共行政事业(6%)、建筑业(5%)、房地产和商业服务业(5%)、酒店和餐馆业(2%)、公用事业(2%)。(32)按照联合国产业划分标准加以整合,则非洲三大产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依次为第一产业12%、第二产业38%、第三产业50%。
南南合作对非洲经济增长加速的特殊意义
在上文分析的一系列增长动力源中,资源要素、通信领域革命、外部资金等动力源之所以能发挥作用,或者说这些变量之所以能成为动力源,是与另外一个现象密切相关的,即非洲外部经贸伙伴关系在过去10余年间发生了巨大变化。
(一)一大批新兴市场国家、发展中国家成为非洲的新兴经贸合作伙伴
非洲国家独立以后,以欧美为主的发达国家长期以来一直是其最主要的贸易伙伴和外部资金来源地,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绝大多数非洲国家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发达国家。世纪之交,这种形势发生了巨变,来自亚洲和拉美等地区的一大批新兴市场国家、发展中国家越来越多地加入到与非洲开展经贸合作的队伍中来,成为非洲的新兴经贸合作伙伴,并逐渐与非洲的传统经贸合作伙伴形成竞争态势。据非洲开发银行等机构统计,2009年与非洲保持有频繁商贸往来的新兴伙伴共有72个,其中贸易额最大的5个依次是中国、印度、韩国、巴西和土耳其,其他比较重要的新兴伙伴还有泰国、俄罗斯、中国台湾、阿联酋、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阿根廷和沙特阿拉伯。这72个新兴伙伴当年与非洲的商品贸易总额为6734亿美元,占非洲外贸总额的36.5%;而2000年双方的贸易额仅为2464亿美元,占非洲商品贸易总额为23%。同期欧美传统伙伴在非洲商品贸易总额中的比重从77%降至63.5%。(33)
在非洲所有新兴伙伴中,以中国为首的金砖国家是主力军,非洲与金砖国家的经贸合作也最引人注目。2000年非洲商品出口总额1167亿美元,其中向金砖国家出口114亿美元;2011年非洲商品出口总额增至4889亿美元,其中向金砖国家出口增至1167亿美元。10多年间非洲商品出口增加了4倍多,而对金砖国家的出口却增加了10倍多。在金砖五国中,中国既是非洲最大的出口对象国,也是非洲最大的进口来源国。2011年非洲对中国出口占其对金砖国家出口总额的50%,印度占25%,巴西占13%,南非占11%,俄罗斯占1%,原油是非洲向金砖国家出口的最大宗商品,占出口总额的74.4%;同年中国对非洲出口占金砖国家对非洲出口总额的54%,印度占17%,南非占13%,巴西占9%,俄罗斯占7%,工业制成品是金砖国家向非洲出口的最大宗商品,占出口总额的73.8%。(34)
(二)与新兴伙伴蓬勃发展的经贸合作关系从多方面助推非洲经济增长
第一,新兴伙伴对资源类初级产品的旺盛需求,是全球大宗商品价格不断走高的重要推手,以资源为核心比较优势的非洲自然从中获益。更重要的是,贸易伙伴的多元化,使非洲获得越来越多的掌控自身资源的筹码,从而得以大大改善长期受制于人的不利贸易条件。第二,非洲从新兴伙伴进口的种类繁多、价格低廉的生活消费用品、生产资料用品,极大地丰富了非洲的商品市场种类,从整体上降低了各类商品的销售价格,刺激了各阶层的消费需求,改善了普通民众的生活状况,提高了当地企业的生产能力和竞争能力。非洲之所以能迎来通信领域革命,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新兴伙伴大量廉价手机品牌的涌入。第三,新兴伙伴不仅开展与非洲的商品贸易往来,还借助各自丰厚的外汇储备和资本积累进入非洲的投资市场,并向非洲提供多种形式的援助和贷款,使非洲的外部资金来源日趋多元化,发展资金短缺状况得到缓解。尤其是新兴伙伴积极参加非洲的基础设施建设,使非洲的基础设施面貌和投资环境得到改善,为经济更快更好增长奠定了基础。世界银行2008年曾发布专题报告《搭建桥梁:中国在非洲基础设施建设融资中不断增长的作用》,对中国在非洲基础设施建设中的贡献给予充分肯定。(35)第四,由于新兴伙伴具有与非洲相似的发展经历、相近的发展水平,它们的发展经验对非洲更具启发意义,它们的产业技术、管理方法更适合非洲。
(三)与新兴伙伴的密切合作有可能使非洲彻底摆脱新殖民主义的压榨与剥削,成为世界政治经济舞台上的一支重要力量
历史原因导致非洲国家独立以后过度依赖西方,尤其是在经济上,其结果是非洲不得不被动接受不合理的国际经济秩序,继续遭受西方新殖民主义的压榨与剥削。新殖民主义最突出的表现是:非洲向西方出口的各种初级产品价格被压得很低且越来越低,从西方进口的各种制成品价格被抬的很高且越来越高。非洲与新兴伙伴的贸易结构虽然也是以出口初级产品、进口制成品为主,但进出口产品价格却呈反向运行,即非洲出口的初级产品价格不断走高,进口的制成品价格不断走低。这种贸易格局的变化不仅有助于非洲经济增长,更有助于非洲国家掌控自己的发展命运,真正走上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发展道路,最终成为世界政治经济舞台上的一支重要力量,进而使全球政治经济更加均衡地发展。
事实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迹象显示贫穷落后的非洲正在快速赶超,正在发展壮大。非洲内部投资增多是一个例证,尽管这类投资目前还限于少数国家,如南非、埃及、尼日利亚等国。据统计,2003年至2012年间,南非向其他非洲国家输出直接投资273亿美元,占非洲内部直接投资总额的45%,其他重要的非洲内部直接投资输出国还有毛里求斯(78亿美元)、埃及(78亿美元)、肯尼亚(60亿美元)和尼日利亚(54亿美元)等。(36)内部投资正逐渐成为流入非洲的外国直接投资的重要组成部分,且内部投资的增长速度快于洲外投资。此外,前文提到,海外侨汇近年来已成为非洲第一大外部资金来源,这其中有一部分也来自非洲本土,如2012年流入非洲的海外侨汇中就有13%出自非洲。(37)
非洲有越来越多的企业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这是非洲发展壮大的更好例证。南非是这方面的先行者和领军者。有150多年历史的南非标准银行(Standard Bank)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就开始在非洲大陆扩张,近年来扩张步伐越来越快,到2011年底该行已在非洲18个国家开设500多家分行,安装自动存取款机近8000台,雇佣员工约52000人,年营业收入19亿美元,资产总额1850亿美元。有100多年历史的南非酿酒公司于2002年出资56亿美元收购了美国的米勒酿酒公司,并组建成全球第二大酿酒公司南非—米勒酿酒公司(SAB—Miller),目前在全球五大洲包括中国在内的40多个国家拥有100多个啤酒厂、150多个啤酒品牌,年销售收入数十亿美元。成立于1994年的南非移动电话网公司(MTN)现已发展成非洲最大的电信运营商之一,在非洲和中东20多个国家拥有业务,用户总量到达约1.3亿户。拥有世界先进煤变油技术的南非能源化工企业萨索尔公司(Sasol)现已在全球38个国家拥有业务,雇员总数达30多万人。南非商普莱特集团公司(Shoprite)是非洲最大的食品零售商,已在非洲和印度洋沿岸的16个国家设立1200多家分公司、270多家特许专营店。南非跨国传媒公司纳斯波公司(Naspers)2001年收购了中国腾迅公司46.5%的股份,2004年又收购了北京传媒公司9.9%的股份,近年来还先后收购了巴西、俄罗斯、波兰、英国、罗马尼亚等国不少电子传媒或电子商务公司的股份。(38)
非洲其他一些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国家也开始走上企业国际化征途。阿尔及利亚国营碳氢公司(Sonatrach)是非洲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气企业,近年来启动了业务多元化与国际化相结合的战略,已进入非洲(马里、尼日尔、利比亚和埃及)、欧洲(西班牙、意大利、葡萄牙和英国)、美洲(秘鲁和美国)的油气勘探和开采领域,2010年营业额接近561亿美元。埃及移动电话公司欧拉斯科姆电信公司(Orascom Telecom)1998年仅有20万用户,2012年用户扩展至1.86亿户,业务分布在中东、非洲和亚洲的21个国家,并且是不少国家如阿尔及利亚、巴基斯坦、孟加拉国等国移动电话主运营商。非洲首富、尼日利亚商人阿利科·丹格特(Alike Dangote)创建的丹格特集团(Dangote Group)以水泥起步,现已发展成非洲最大的工业企业集团之一,业务涉及水泥、食品、饮料、房地产、石油、天然气、电信、化肥、钢铁等多个行业,在非洲多个国家拥有分公司,雇员超过11000人,年营业收入超过12.5亿美元。(39)
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即饱受债务危机困扰的葡萄牙曾接受其前殖民地安哥拉的贷款,以缓解紧迫的财政危机,不少处境艰难的葡萄牙失业者更是争先恐后前往安哥拉,期望在经济高速增长的安哥拉找到谋生手段。这是很具象征意义的变化。
非洲经济增长可持续性评估
应该说,非洲目前年均5%左右的经济增长率并不高。一方面非洲还有很多增长潜能未被充分挖掘,一旦这些潜能被挖掘释放,非洲经济增长有可能再上一个台阶。另一方面,非洲经济现阶段的增长动力源有望继续发挥作用,甚至发挥更大作用,从而保证非洲经济在较长时期延续目前的增长态势,或进入更快速增长周期。
首先,资源优势将继续发挥作用。虽然世界经济现阶段仍然低迷,发达经济体还未能走出危机,新兴经济体也面临增长挑战,可能导致对资源类初级产品的短期需求下降,进而影响非洲资源产业的发展及经济增长。但长期看,伴随众多发展中国家工业化进程的推进,全球对各种自然资源的需求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尤其是全世界范围内低成本、易开采油田和矿山不断减少,现有油田和矿山的开采难度、开采成本不断增加,新发现的油田和矿山又比较少,更增添了全球资源供应压力。因此,非洲出口的资源类初级产品价格有可能维持其高价位。据世界银行预测,非洲目前出口的最主要商品在2013年至2025年间大多能保持现行价位,只有少数商品价格会小幅下跌:原油将保持在每桶100美元以上;铜将保持在每吨7000美元上下;铁矿石将保持在每千吨140美元上下;黄金有可能从2013年的每盎司1500美元下调至2025年的1300美元;可可豆将保持在每公斤2.22美元以上;阿拉比卡咖啡将保持在每公斤3.5美元上下,罗布斯塔咖啡有可能从2013年的每公斤2.25美元下跌至2025年的1.7美元。(40)这意味着,即使按现有的资源条件,非洲也至少还能继续享受10余年的资源红利,何况非洲还有很多自然资源未被勘探出来,近年来东非地区国家先后发现油气资源就是一个例证。
其次,消费需求将继续大规模增长。这一判断的主要依据是:非洲目前是世界上人口增长率、劳动人口增长率最高的大陆,这是消费群体、消费需求继续增长的基础;非洲的城市化率将伴随经济增长逐步提高,并催生大量消费需求。按照麦肯锡全球研究所2010年的预测,未来10年非洲拥有自由开支能力的家庭将增加50%,即年收入达到或超过5000美元(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家庭到2020年增加到1.28亿户,全非居民年消费支出将达到1.4万亿至1.8万亿美元之间。届时,年消费市场规模达到和超过250亿美元的城市将有5个,分别是亚历山大、开罗、约翰内斯堡、开普敦和拉各斯;消费市场规模在150亿至250亿美元之间的城市有卡萨布兰卡、德班、喀土穆、罗安达、比勒陀利亚、的黎波里;消费市场在100亿至150亿美元的城市有内罗毕、伊巴丹、卡诺、拉巴特等。(41)非洲开发银行等机构则预测,到2030年,非洲绝大部分国家将成为中等收入国家,居民的年消费支出将增加3倍以上,达到2.2万亿美元。(42)
第三,南南合作将继续强劲发展。非洲与新兴伙伴的经贸合作实际上才刚刚起步,发展潜力还很大。目前中国已发展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印度、巴西、印尼、土耳其等新兴国家也在向全球经济大国的行列迈进。这些国家向经济大国迈进离不开相互支持、相互合作,更离不开资源丰富、市场潜力巨大的非洲的支持。非洲已与众多新兴伙伴建立多种形式的合作机制或平台,随着这些机制或平台不断完善、成熟,它们之间的合作必将进一步深化。与此同时,非盟大力倡导的非洲跨国基础设施建设、非洲区内贸易,无疑会促进非洲大陆内部的南南合作,这种合作一旦有实质性进展,肯定会释放更多增长潜力。因为完善的基础设施可以增强生产者、市场和消费者之间的联系,促进产品和服务的有效配置。把分散的市场整合成统一大市场,同样有助于增强企业的竞争力和专业化水平,对制造业的发展尤为有利。
第四,信息通信领域还有很大发展潜力。手机在非洲已基本普及,但互联网尤其是宽带互联网的发展还非常滞后。宽带网络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特别是它在拉动出口、促进就业、推动经济转型与升级方面所发挥的作用,已有众多实证案例和数据。爱立信公司甚至曾测算,就全球平均而言,宽带普及率每增长10%,就会推动国内生产总值增长1%;在一些发展环境较好的国家,宽带普及率每增长10%,将拉动国内生产总值增长2.5%。也因此,已有越来越多的国家正将宽带网络作为国家未来发展的战略产业,力图通过这一新兴产业的发展提高本国国际竞争力。非洲在手机通信领域已经实现跨越式发展,在宽带网络建设方面,伴随宽带网络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非洲有可能再次跨越,并最终带动经济跨越式发展。
第五,农业发展潜力最为巨大。在非洲本轮增长周期中,农业因种种原因属于拖后腿的产业,尽管众多国家农业资源丰富,可仍有30多个国家存在程度不同的粮食短缺问题,每年需支出约400亿美元用于粮食进口。世界银行的最新统计数据显示,非洲目前至少有4.5亿公顷可用作耕地的土地未被开发,约占非洲可耕地面积的1/2。在苏丹、南苏丹、刚果(金)、莫桑比克、马达加斯加、赞比亚、安哥拉和坦桑尼亚8国,未开发耕地更是占到各国可耕地面积的2/3。非洲农业发展落后的重要原因是灌溉问题没有解决。在已开发的可耕地中,灌溉农业面积不及总耕地面积的5%,且2/3的灌溉耕地集中在苏丹、南苏丹和马达加斯加三国,而非洲大陆适于灌溉的耕地至少有3.9亿公顷。(43)
非洲不仅有条件依靠自身解决粮食问题,还有条件增加全球粮食供给,缓解全球日益增长的粮食需求。由于全球人口仍在增长,联合国粮农组织曾预测,未来40年,全球粮食生产需要增加70%才能满足全球日益增加的人口对粮食的需求。(44)这对非洲国家大力发展农业是很好的机遇。而要改变非洲农业生产落后状况,使其成为世界主要的粮食生产基地,一要政府重视、加大投入,二要有适宜的产业发展政策,三要有土地产权制度方面的改革。麦肯锡全球研究所预测,如果在种子、化肥、农药和技术方面进行必要投入,并有明确的土地权属,非洲农业产值有望从2010年的2800亿美元增至2020年的5000亿美元、2030年的8800亿美元。(45)
非洲实现经济持续增长需要解决的问题
非洲经济有持续增长的动力和基础,但也面临许多棘手问题,需要非洲国家和非洲一体化组织认真对待。
一是局部动荡日益增多问题。应该看到,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特别是2011年北非多国发生政权更迭以来,非洲大陆出现局部动荡日益多发的态势。目前,至少有12个国家存在各种各样比较明显的政治危机或动荡隐患,它们是埃及、利比亚、南苏丹、苏丹、索马里、马里、几内亚比绍、尼日利亚、刚果(金)、中非共和国、科摩罗、马达加斯加和津巴布韦。这些危机或隐患无论是否会危及一国政权稳定或非洲大陆的整体稳定,都会耗费相关国家政府乃至非洲一体化组织的大量资源,从而或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经济增长。
二是贫富差距扩大问题。经济增长的终极目标应该是国民生活富足,如果不断增长的国内生产总值不能有效转化为居民收入和福利,那么再快的经济增长、再庞大的国内生产总值对民众而言也只能是镜花水月。非洲过去10多年的快速增长的确使少数非洲人致富,但增长的脱贫效应不很显著,社会贫富分化现象却越来越严重。一个贫富分化严重的社会不仅会制约消费需求,减弱消费对增长的拉动作用,还可能引发社会或政治动荡,最终导致增长停滞。如何解决贫富差距问题,如何实现包容性、公平性增长同时又不损害增长效率,这对非洲的决策者来说是极具挑战性的难题。
三是劳动人口就业问题。经济增长对减贫产生作用,主要是通过创造就业岗位这一渠道来实现。非洲贫困人口占比高、贫富分化严重的根源在于经济增长未能创造足够的就业岗位,未能吸纳劳动年龄人口进入生产部门。例如,2002年至2012年间非洲新增劳动年龄人口9200万人,而同期创造的稳定付薪工作岗位仅3700万个。(46)因此,非洲国家的失业率尤其是青年失业率普遍偏高。非洲最大经济体南非的失业率目前为25%,其中青年失业率更是超过48%。(47)大量失业人口的存在不仅影响一个国家的脱贫进程,还可能成为损害社会凝聚力和政治稳定的隐患。无论是从经济增长的角度看还是从维护社会与政局稳定的角度看,非洲决策者都必须正视就业问题,一如国外学者所建言,非洲需要一个就业战略而不仅仅是增长战略。(48)
四是过度依赖资源问题。虽然非洲在过去10多年间的增长动力相当多元,未来的增长路径也同样多元,但资源要素似乎总是无法回避的一个因素。不少非洲国家已经习惯性地将自身锁定在初级产品生产者和供应者的分工链上而踏步不前,有的国家甚至在国际大宗商品价格走高的形势下更专注于某种资源产品的生产和出口,从而使得经济结构以及出口产品更趋单一。目前,非洲有3/4的国家初级产品出口占其商品出口总额的50%以上,且所出口初级产品种类非常少,有8个国家仅一种初级产品的出口就占其出口总额的70%以上。(49)这是非洲经济增长波动性较大的主要根源,也非常不利于非洲经济的均衡发展。非洲历史上就曾有过原油价格高则经济增速高、原油价格跌则经济增速降的教训,非洲应充分汲取教训,认真思考如何最大化地发挥其资源优势。非洲更应该思考,非洲的大多数自然资源属不可再生资源,再过50年左右,现有的自然资源大多将会枯竭,50年之后的非洲如何生存和发展,其实已经不是很遥远的谋划了。
本文虽然以“非洲经济”为主题进行论证,但是笔者在此想强调的是,目前,非洲尚不存在整齐划一的经济,所谓的“非洲经济”指的是54个独立主权国家各自经济的简单归纳与综合。尽管非洲的一体化之路已经走了50年,也取得了某些成就与辉煌,然而残酷的现实是,非洲至今仍是各自为政,离一体化设定的目标尚远。但是,历史与现状表明,没有一体化,没有联合自强,非洲就没有出路。非洲的工业化也好,现代化也好,只有超越国家层面,在大陆层面进行筹划,才有可能真正实现,否则只能沦为空谈。为了非洲的发展,为了非洲的未来,殷切期望非洲领导人能真心实意、脚踏实地推进非洲的一体化,让繁荣昌盛的非洲合众国早日现身21世纪的世界政治经济舞台。
*本文分析所依据的相关数据主要采自非洲开发银行、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和非洲联盟等机构发表的系列出版物,如《非洲经济展望》、《非洲发展报告》和《非洲统计年鉴》等,在此类出版物缺乏相关信息时方参考世界银行等机构的统计数据,但力避某些人为地将非洲割裂成北部非洲和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统计数据,以尽可能反映非洲全貌。稿件经业内专家匿名审阅并提出相关修改意见,特此致谢。
①The Economist web article,"Hopeless Africa",http://www.economist.com/node/333429,2000-05-11; The World Bank,Can Africa Claim the 21st Century? Washington,D.C.:The World Bank,2000; Fantu Cheru,African Renaissance:Roadmap to the Challenge of Globalization,London:Zed Books Ltd.,2002; Lucie Colvin Phillips & Diery Seck,eds.,Fixing African Economies:Policy Research for Development,Boulder:Lynne Rienner Publishers,Inc.,2004.
②The Economist web article,"The Hopeful Continent:Africa Rising",http://www.economist.com/node/21541015,2011-12-03; 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Lions on the Move:The Progress and Potential of African Economies,US:McKinsey & Company,2010; The Economist web article,"Africa Rising:A Hopeful Continent",http://www.economist.com/news/special-report/21572377-africanlives-have-already-greatly-improved-over-past-decade-says-oliver-august,2013-03-02.
③The Economist web article,"The Hopeful Continent:Africa Rising"; Ian Shapiro,"The Promise of Africa:Young,Vibrant African Leadership Rises Despite Many Challenges",http://yaleglobal.yale.edu/content/promise-africa,2013-05-23.
④为便于更细致地观察各国间增长率的差异,此处增长率数据一律保留小数点后两位数,其他地方则按惯例保留小数点后一位数。
⑤African Development Bank,OECD Development Centre and UNECA,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09,Paris:OECD Publishing,2009; African Development Bank,OECD Development Centre,UNDP and UNECA,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Paris:OECD Publishing,2013.
⑥根据世界银行相对完整的统计数据,1960年至2011年50余年间非洲经济增长情况大致如下:1960年至1969年年均增速4.6%,其中1963年和1969年增速最高,分别为8.6%和7.1%;1970年至1979年年均增速4.8%,增速最高的1970年和1974年分别为7.4%和6.7%;1980年至1989年年均增速2.9%,增速最高的年份为1980年(4.5%);1990年至1999年年均增速2.6%,增速最高的年份为1996年(5.4%);2000年至2011年年均增速4.5%,增速最高的年份为2007年(5.9%)。世界银行的统计值比非洲开发银行等机构的统计值略低。见The World Bank,World Databank:African Development Indicators 1960-2011。http://databank.worldbank.org/data/views/variableselection/selectvariables.Aspx?source=africa-development-indicators,2013-06-27。
⑦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
⑧The World Bank,African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02,Washington,D.C.:The World Bank,2002; African Development Bank,African Development Report 2001,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1.
⑨The World Bank,African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02; The World Bank,African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12/13,Washington,D.C.:The World Bank,2013.
⑩依据2010年人均国民收入计算,被列入高收入(人均国民收入≥12276美元)群体的惟一非洲国家是赤道几内亚;被列入中上收入(3976~12275美元)群体的非洲国家包括阿尔及利亚、博茨瓦纳、加蓬、利比亚、毛里求斯、纳米比亚、塞舌尔、南非和突尼斯;被列入中下收入(1006~3975美元)群体的非洲国家包括安哥拉、喀麦隆、佛得角、刚果(布)、科特迪瓦、吉布提、埃及、加纳、莱索托、毛里塔尼亚、摩洛哥、尼日利亚、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塞内加尔、南苏丹、苏丹、斯威士兰和赞比亚;被列入低收入(≤1005美元)群体的非洲国家包括贝宁、布基纳法索、布隆迪、中非共和国、乍得、科摩罗、刚果(金)、厄立特里亚、埃塞俄比亚、冈比亚、几内亚、几内亚比绍、肯尼亚、利比里亚、马达加斯加、马拉维、马里、莫桑比克、尼日尔、卢旺达、塞拉利昂、索马里、坦桑尼亚、多哥、乌干达和津巴布韦。见The World Bank,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01,Washington,D.C.:The World Bank,2001; The World Bank,African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12/13。
(11)The World Bank,African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02; The World Bank,African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12/13; 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
(12)African Development Bank,African Union and UNECA,African Statistical Yearbook 2009,Tunis:African Development Bank Group,2009; African Development Bank,African Union Commission and UNECA,African Statistical Yearbook 2013,Tunis:African Development Bank Group,2013; 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
(13)塞舌尔是唯一进入极高人类发展指数榜的非洲国家。进入高人类发展指数榜的4个非洲国家依次为利比亚、毛里求斯、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进入中等人类发展指数榜的10个非洲国家依次为加蓬、埃及、博茨瓦纳、南非、纳米比亚、摩洛哥、佛得角、加纳、赤道几内亚和斯威士兰。见UNDP,Human Development Report 2013,New York:UNDP,2013。
(14)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09; 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
(15)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p.145.
(16)World Bank,Global Commodity Price Forecast Update,http://www.worldbank.org/prospects/commodities,2013-05-14.
(17)非洲现有约20个原油生产国,它们大多也是原油出口国,包括阿尔及利亚、安哥拉、贝宁、刚果(布)、刚果(金)、科特迪瓦、埃及、加蓬、加纳、赤道几内亚、喀麦隆、利比亚、毛里塔尼亚、尼日尔、尼日利亚、南非、苏丹、南苏丹、突尼斯和乍得,其中尼日利亚、阿尔及利亚、安哥拉、利比亚和埃及5国原油产量最大,约占非洲总产量的85%。非洲潜在石油生产国还有塞拉利昂、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索马里、埃塞俄比亚、乌干达、肯尼亚、坦桑尼亚和莫桑比克等。
(18)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op.cit.,p.29.
(19)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p.168.
(20)Pascal Zachary,"Africa's Amazing Rise and What It Can Teach the World",http://www.theatlantic.com/international/archive/2012/02/afncas-amazing-rise-and-what-it-can-teach-the-world/253587/,2012-02-25.
(21)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p.139.
(22)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op.cit.,pp.10,53.
(23)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op.cit.,pp.22,26-27.
(24)The Federal Democratic Republic of Ethiopia,Growth and Transformation Plan:2010/11-2014/15,Addis Ababa:Ministr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September 2010.
(25)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op.cit.,p.32.
(26)International Telecommunication Union,ICT Indicators Online Database,cited from 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09; 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
(27)事实上,流入非洲的外国直接投资仅在少数年份为非洲外部资金第一大来源,如2001年流入量200亿美元,占外部资金流入总量的44%,2007年至2009年流入量分别为515亿、578亿和526亿美元,各占当年外部资金流入总量的34%、45和36%。见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p.46。
(28)Ibid.,p.10.
(29)Ibid.,p.46.
(30)包括南非、埃及、尼日利亚、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突尼斯、安哥拉、利比亚、苏丹、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坦桑尼亚、津巴布韦、喀麦隆和塞内加尔,15国国内生产总值占全非的80%。
(31)包括教育、医疗、社会服务和家庭服务。
(32)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op.cit.,p.11.
(33)African Development Bank,OECD Development Centre,UNDP and UNECA,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1,Paris:OECD Publishing,2011,p.97.
(34)UNECA,Africa-BRICS Cooperation:Implications for Growth,Employment and Structural Transformation in Africa,Addis Ababa:UNECA,2013,p.10.
(35)Vivien Foster,William Butterfield,Chuan Chen and Nataliya Pushak,Building Bridges:China’s Growing Role as Infrastructure Financier for Africa,Washington,D.C.:The World Bank,2008.
(36)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p.50.
(37)Ibid.,p.55.
(38)Ventures Africa,"The 5 Best Companies in Africa 2012",http://www.ventures-africa.com/2012/12/top-5-best-companies-in-africa-2012/,2012-12-26; Ventures Africa,"10 African Companies Going Global",http://www.ventures-africacom/2013/01/10-african-companies-going-global-in-2013/,2013-01-09.
(39)Ibid.
(40)World Bank,Global Commodity Price Forecast Update,http://www.worldbank.org/prospects/commodities,2013-05-14.
(41)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op.cit.,pp.22,38-39.
(42)African Development Bank,et al.,Af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13.
(43)The World Bank,Growing Africa:Unlocking the Potential of Agriculture,AFTFP/AFTA,1 January 2013,pp.16-17.
(44)UN Food and Agriculture Organization,"How to Feed the World in 2050",http://www.fao.org/wsfs/forum2050/en/,Rome 12-13 October 2009.
(45)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op.cit.,p.41.
(46)Susan Lund and Arend Van Wamelen,"Lions on the Move:10 Things You Don't Know about Africa's Booming Economy",htttp://www.foreignpolicy.com/articles/2012/08/31/10_things_you_dont_know_about_Africa_economy,2012-08-31.
(47)Ian Shapiro,op.cit.
(48)Susan Lund and Arend Van Wamelen,op.cit.
(49)UNECA,op.cit.,p.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