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关系对不同效价的刻板印象信息传递的影响:系列再生法的证据,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信息传递论文,证据论文,群体论文,印象论文,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 前言
自1922年Lippman在其著作《公众舆论》中提出刻板印象以来,它就一直是社会心理学的研究热点。作为个体关于某群体的特征或属性的观念集,刻板印象的内容可能是积极的,也可能是消极的。比如,美籍华人经常被描述为充满能力又勤劳但同时却缺乏社交性和孤僻冷淡的群体(Phalet & Poppe,1997)。根据对象的差异,刻板印象又包括对内群体的刻板印象和对外群体的刻板印象。内群体刻板印象是与自己所属群体有关的刻板印象,比如中国人对中国人自己的总体看法;外群体刻板印象是一个群体对另一个群体的刻板印象,比如美国人对中国人的看法。
内-外群体可以根据性别、年龄、民族等自然特征划分,也可以根据分数、竞争与合作等临时特征构建。大量研究显示,不管划分标准如何,一旦群体形成,人们对有关内群体和外群体的信息就存在选择加工偏向,会产生明显的内外群体效应。例如,用更多的积极词来描述内群体、更多的消极词来描述外群体(Poppe & Linssen,1999);把积极的属性与内群体相联系、消极的属性与外群体相联系(连淑芳,2005);使用更抽象的语言描述内群体的积极行为和外群体的消极行为;使用更具体的语言描述内群体的消极行为和外群体的积极行为(Rooijen et al.,2007);更易记住内群体积极、正面的信息,外群体消极、负面的信息等(唐程艳,2009)。显然,刻板印象被看做是发生在个体内部的一个加工过程(Stangor & Schaller,1996)。
然而,刻板印象的集体共享本性使其不仅涉及个体水平的加工,也涉及在群体之间的沟通和传递(Karasawa,Asai,& Tanabe,2007)。刻板印象信息在社会网络的沟通链中从一个人传递给另一个人是很普遍的现象。例如,教育者将其刻板印象观传递给学生(Gunderson et al.,2012),子女从父母那里获得刻板印象观念(Wood et al.,2009),大众媒体也会向其受众传播刻板印象观(王沛,孙连荣,2005;Turner-Bowker,1996)。沟通,无论是人际间的沟通,还是通过大众媒体的沟通,其对刻板印象的作用,都受到了研究者的广泛关注(Ruscher & Hammer,2006)。那么,刻板印象在人际间的沟通和传递有何特点?是否也如个体加工过程一样存在选择性?目前研究刻板印象所使用的内隐联想测验、刻板印象解释偏差等社会认知的方法无法对此问题做出回答。系列再生法作为一种对文化动态性的实验模拟法(Kashima & Yeung,2010),因其对人际沟通的有效模拟被引入到刻板印象信息传递的研究中。
系列再生法最早起源于Bartlett对记忆的研究(巴特莱特著,黎炜译,2000)。使用系列再生法的实验中,4个或5个被试组成一个系列再生链,以各种类型的故事为材料,再生链中的第一个被试阅读给定的故事后,以书面或口述的形式将故事内容传递给下一个被试。这样以被试a→被试b→被试c→被试d→被试e……依次进行下去,以探讨刻板印象信息是如何通过被试得以传递和变形的,其传播变形背后的意义和规律何在(管健,程婕婷,2010)。
使用系列再生法的研究显示,在西方文化背景下,对刻板印象信息的沟通和传递具有选择性,被试倾向于沟通和传递更多的刻板印象一致性信息(Kashima,2000; Lyons & Kashima,2001,2003,2006),这种现象被称之为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而且,这个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是由于沟通目标而非记忆偏差所致(Lyons & Kashima,2006)。Karasawa,Asai和Tanabe(2007)对日常谈话的内容进行分析显示,当刻板印象针对的是不同群体时,这种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现象会发生变化。对于外群体靶子,被试会沟通更多的刻板印象不一致信息,会花更多的时间来讨论刻板印象不一致信息;而对于内群体靶子,则刻板印象不一致信息和一致信息间的比例差异会消失,甚至会出现对不一致信息的沟通少于一致信息的情况。Wigboldus(2005)等人发现,被试在描述刻板印象一致信息时,使用的语言更抽象,但这一现象只有在群际沟通背景下才会出现。显然,群体关系对刻板印象相关信息的沟通和传递会产生巨大的影响。的确,沟通不仅仅是信息从一个传递者到一个接收者的线性传递,它还要受到沟通背景的强烈影响(Wigboldus et al.,2005)。沟通的社会情境,尤其是沟通者、靶子和听众之间的群体关系可能会影响刻板印象一致和不一致信息的传递。
以上有关系列再生法的研究均囿于注重沟通的信息功能的西方文化背景,而且较关注刻板印象的一致性特点,对于注重沟通的连通功能的东方文化(Kashima & Yeung,2010),是否沟通的社会情境也会使刻板印象信息的传递显示出选择偏向?如果进一步考虑刻板印象信息的效价,这种选择性传递又会出现什么特征?
本研究旨在通过2个实验对以上问题做出回答,以临时特征(合作与竞争)构建内-外群体关系,使用系列再生法来确定个体的群体关系对不同效价刻板印象信息传递的特点。一方面,将系列再生法引入东方文化背景,以提供系列再生法在东方文化背景下的实证支持,同时使对刻板印象的研究从关注个体水平转向关注群体水平;另一方面,论证个体的群体关系是否会对刻板印象相关信息的传递产生影响;再次,进一步将刻板印象的积极和消极特性纳入研究视野,从而扩展目前刻板印象沟通的研究。
社会认同理论认为,个体通过社会分类,对自己的群体产生认同,并产生内群体偏好和外群体偏见(Tajfel,1982)。据此,本研究预期,对于内群体,被试倾向于传递更多的积极刻板印象信息;对于外群体,被试倾向于传递更多的消极刻板印象信息。一旦觉知到听众与自身的群体关系,被试对刻板印象信息的选择性传递将更为复杂。根据Kunda和Spencer(2003)基于目标决定的刻板印象信息加工理论,实验对竞争和合作因素的突出,会激活感知者刻板印象信息加工过程中的多重目标,这些目标的相互竞争会使刻板印象信息的传递随着群体关系的变化而变化。研究假设,被试将内群体信息传递给内群体(内—内)或者传递给外群体(内—外)时,积极刻板信息再生量将高于消极刻板信息,但后者传递的积极刻板印象信息量更大;被试将外群体信息传递给内群体(外—内)或者传递给外群体(外—外)时,消极刻板信息再生量将高于积极刻板信息,但后者传递的消极刻板印象信息量更大。
2 实验1
通过实验操纵被试与靶子(传播故事里的主人翁)的关系(内-外群体),以探讨对内-外群体不同效价的刻板印象信息通过系列再生链传递的特点。
2.1 方法
2.1.1 被试
有偿招募在校大学生32名(男性13名,女性19名),平均年龄21.4岁,随机分配到8条4人再生链。所有被试都以汉语作为第一交流语言,且没有参加过类似的实验。
2.1.2 刺激材料
一个关于王大奔的男性青年在勇抓两名入室抢劫蒙面大汉过程中的心理、情绪状态和行为反应的故事,包含54个相对简短的句子。其中描述男性刻板印象的句子20个,积极和消极的句子各10个。为了避免故事的不同部分干扰产生记忆偏差,这些句子被平均分配到两个主要的故事结构中——故事概述和核心信息及次要信息区(Lyons & Kashima,2001,2003)。
为了判断与刻板印象相关的特征是否被觉知为男性积极刻板印象或男性消极刻板印象,33(男性16人)名大学生分两批参与了预实验。要求被试对20个男性性别刻板印象句子是否是男性的典型行为进行7点量表打分(从0—完全不同意到6—完全同意),平均分高于4.5的被看做是男性刻板印象行为。接着要求被试对男性典型行为是积极还是消极的程度进行7点量表打分(0—非常消极到6—非常积极),平均分低于2或高于4的被看做是男性消极刻板印象行为或积极刻板印象行为。
为了对所有句子是否被觉知为主要信息还是次要信息,则请2位有写作和评价故事经验的文学院研究生进行判断。
2.1.3 设计和程序
实验为2×2×2×4的四因素混合设计,其中刻板印象效价(积极 vs.消极)、核心性(核心 vs.次要)和位置(1—4)为被试内因素,被试与靶子的群体关系(内 vs.外)为被试间因素。因变量为积极刻板印象和消极刻板印象的再生量。
在主体研究中,没有任何被试参加过预实验,实验采取小组测试的方式进行。实验程序为接受口头指导语和阅读书面指导语,操纵被试与靶子的群体关系,并使其知道将参加系列再生故事的传递;按照一个句子8秒钟的时间(李晓庆,权朝鲁,2005)将故事阅读两遍;完成一项5分钟的记忆分散任务;再次阅读书面指导语;无时间限制的书面复述故事;填写检核群体关系操纵是否成功及检核被试对实验目的和假设的看法问卷;最后将合格的故事打印出来并提供给下一个被试,依次循环。
对能正确觉知群体关系并且不知道实验目的的复述故事进行打印,以提供给后面的被试。将复述故事进行打印,是为了防止阅读障碍。为了提高实验的表面效度,对于复述故事中的错别字进行了修改,并且对语义不通的句子在保证句意的情况下作适当的语序修改。
2.2 结果与分析
2.2.1 再生句子的编码
再生故事的编码由两个编码者独立编码,一个是实验者本人,编码时清楚了解实验条件的编码者;另一个编码者则是完全不了解实验目的和假设的文学院研究生。每个再生故事被区分成一个个句子,并鉴别是再生内容还是新增添的内容。一个句子如果包含了原始故事的基本内容则被判断为再生句子,但不必是逐字复述。再生句子被进一步区分为积极还是消极信息,核心还是次要信息。使用评分者信度对两个编码者之间的一致性程度进行比较,结果发现两者之间具有较高的信度系数(K=.89,p<.001)。
2.2.2 刻板印象相关信息的再生量(PS vs.NS)(PS,positive stereotype; NS,negative stereotype)
在两种实际群体关系的条件下,对4个系列再生位置的刻板印象相关信息在核心信息区和次要信息区以及两者联合区的再生量作比较。
由于故事概述中的背景介绍和结论没有区分核心信息和次要信息,因此统计分析没有包含这两个故事要素的再生信息。总共有16个刻板印象相关信息句子被纳入统计分析。把刻板印象效价、核心性和位置作为被试内因素,把实际群体关系作为被试间因素,进行了4因素的方差分析。
方差分析结果表明,核心性存在显著的主效应,F(1,6)=27.82,p<.001,核心信息区的刻板印象相关信息(M=.70)比次要信息区的刻板印象相关信息(M=.46)更可能被再生。位置也存在显著的主效应,F(3,4)=27.47,p<.001,在再生链的早期位置比后期位置会再生更多的刻板印象相关信息(1—4位置的再生信息量分别:M=.73,.64,.54,.41)。刻板印象效价和核心性存在显著的交互作用,F(1,6)=166.80,p<.001,核心信息区的PS再生量(M=.83)高于NS再生量(M=.57),而次要信息区的NS再生量(M=.56)高于PS再生量(M=.36)。刻板印象效价与被试和靶子之间的群体关系存在显著的交互作用,F(1,6)=6.15,p<.05,内群体的PS更容易得到传递(PS再生量:M=.61;NS再生量:M=.50),而外群体的NS更容易得到传递(PS再生量:M=.58;NS的再生量:M=.63)。3阶及以上的高阶分析交互作用不显著,所以不做进一步的分析。
3 实验2
Klein(2010)等人的研究显示,当把包含刻板印象信息的故事告诉朋友(内群体)时,会出现更大的刻板印象一致性偏差,也即被试会沟通和传递更多的刻板印象一致信息给朋友而非陌生人(外群体),这一研究结论和Kurz等人(2009)的研究一致。Kurz等人的研究结果显示,当沟通者和听众之间为内群体关系,被试会沟通和传递更多的刻板印象一致信息;当沟通者和听众是外群体关系时,则不会产生显著的刻板印象一致或者不一致偏差。被试与听众间的关系会影响到刻板印象信息的传递。的确,陌生人之间的沟通和朋友之间的沟通是不一样的。实验1仅探讨了被试与靶子之间的关系对PS和NS信息传递的影响,未考虑被试与听众之间的群体关系。实验2扩展了实验1,将听众这一因素引入,目的是通过实验操纵被试与靶子的群体关系(内-外群体)、被试与听众的群体关系(内-外群体),以探讨个体的群体关系对不同效价的刻板印象信息传递的影响。
3.1 方法
3.1.1 被试
有偿招募大学生被试64名(男性14名,女性50名),平均年龄21.5岁,随机分配到16条4人再生链。所有被试都以汉语作为第一交流语言,且没有参加过类似的实验。
3.1.2 刺激材料
同实验1。
3.1.3 设计和程序
实验为2×2×2×2×4的五因素混合设计,其中刻板印象效价(积极 vs.消极)、核心性(核心 vs.次要)和位置(1—4)为被试内因素,被试与靶子的群体关系(内群体 vs.外群体)、被试与听众的群体关系(内群体 vs.外群体)为被试间因素。16条再生链被平均分配到4个实验设计单元(内—内、内—外、外—内、外—外)。因变量为积极刻板印象和消极刻板印象信息的再生量。
在主体研究中,没有任何被试参加过预实验,实验采取小组测试的方式进行。实验程序同实验1,但指导语和问卷有所变化,书面指导语根据群体关系而改变。问卷题目变为3题,检核自变量的实验操纵是否成功,即要求被试回答其与靶子、与听众的群体关系。另一个问题是检核被试对实验目的的看法。将能正确判断群体关系并且不知道实验目的复述故事进行打印,以提供给后面的被试。
3.2 结果与分析
3.2.1 再生句子的编码
再生故事的编码由两个编码者独立编码,一个是实验者本人,编码时清楚了解实验条件的编码者;另一个编码者则是完全不了解实验目的和假设的文学院研究生。两者之间的Kappa值为.90,p<.001。
3.2.2 刻板印象相关信息的再生量(PS vs.NS)
总共有16个刻板印象相关信息句子被纳入统计分析。把刻板印象效价(积极 vs.消极)、核心性(核心 vs.次要)和位置(1—4)作为被试内因素,把被试与靶子的群体关系(内群体 vs.外群体)、被试与听众群体关系(内群体 vs.外群体)作为被试间因素,进行了五因素的方差分析。
方差分析结果表明,核心性存在显著的主效应,F(1,12)=20.58,p<.01,核心信息区的刻板印象相关信息(M=.66)比次要信息区的刻板印象相关信息(M=.50)更可能被再生。位置存在显著的主效应,F(3,10)=11.48,p<.01,再生链的早期位置比后期位置会再生更多的刻板印象相关信息(1—4位置的再生信息量分别:M=.73,.62,.55,.43)。
刻板印象效价和核心性存在显著的交互作用,F(1,12)=27.89,p<.001,核心信息区的PS再生量(M=.73)高于NS再生量(M=.62),而次要信息区的NS再生量(M=.58)则高于PS再生量(M=.41)。刻板印象效价与被试和靶子之间的群体关系存在显著的交互作用,F(1,12)=43.76,p<.001,内群体的PS更容易得到传递(PS再生量:M=.69;NS的再生量:M=.52),而外群体的NS更容易得到传递(PS再生量:M=.45;NS的再生量:M=.66)。刻板印象效价与被试和靶子之间的群体关系、被试和听众之间的群体关系存在显著的交互作用,F(1,12)=14.07,p<.01,具体见图1和图2。总的来说,内—内条件下PS的再生量高于NS的再生量,在内—外条件下两者之间的差距更大;外—内条件下NS的再生量高于PS的再生量,在外—外条件下两者之间的差距更大,与我们的前期假设一致。4阶及以上的高阶分析交互作用不显著,所以不做进一步的分析。
图1 传递内群体靶子信息给不同听众时的PS和NS再生量比较
图2 传递外群体靶子信息给不同听众时的PS和NS再生量比较
进一步分析以上四种条件下系列位置的PS和NS的再生量,将有助于更直观地理解被试与靶子的不同群体关系和被试与听众的不同群体关系下,PS和NS选择性传递的特点,见图3~6。
图3 内-内条件下不同位置的PS和NS再生量比较
图4 内-外条件下不同位置的PS和NS再生量比较
图5 外-内条件下不同位置的PS和NS再生量比较
图6 外-外条件下不同位置的PS和NS再生量比较
注:内—内是指将内群体信息传递给内群体;内—外是指将内群体信息传递给外群体;外—内是指将外群体信息传递给内群体;外—外是指将外群体信息传递给外群体。
4 讨论
本研究采用系列再生法,通过临时特征构建内-外群体关系,借助于一个行为指标——故事的系列再生,考察了沟通情境下群体关系对不同效价的刻板印象信息传递的影响。实验1、2的结果表明,在沟通情境下,群体关系对不同效价的刻板印象信息的传递存在复杂影响,使个体对不同效价的刻板印象信息的传递显示出选择偏向:更容易传递内群体的PS信息和外群体的NS信息,并且这种选择性传递会因为沟通者、靶子与听众关系的不同而不同。两个实验的研究结果一致,与研究的假设一致,同时论证了Kurz和Lyons研究所提出的观点。实验也证明了内-外群体效应在群体水平上同样存在。
在两个实验中,刻板效价未如前期研究那样显示出主效应(Kashima,2000; Lyons & Kashima,2001,2003,2006),但实验1中,刻板印象效价与被试和靶子的群体关系存在显著的交互效应,实验2中,刻板印象效价与被试和靶子的群体关系、被试和听众的群体关系均存在显著的交互效应。这证明了本研究的预期:不同效价的刻板印象信息的传递随着群体关系的变化而变化。
虽然在认知资源充分时,个体回忆内-外群体的PS和NS信息差异不显著(唐程艳,2009),但在沟通情境下,两者却可能存在显著差异,由此可见,沟通的确是影响刻板印象加工的重要因素。这与Kashima(2000),Lyons和Kashima(2006)的研究发现一致,即记忆条件下和沟通条件下刻板印象信息加工不一致。
为什么系列再生倾向于再生更多内群体的PS信息和外群体的NS信息?为什么当沟通情境变化时,对内-外群体的PS和NS信息的再生量会出现差异显著或不显著的变化呢?这一研究结果仅用熟知的社会认同理论来解释是不够的,选择性加工、沟通、目标和动机可能在其选择性传递中起着重要的作用。
首先,如前言所述,由于被试对内-外群体的刻板印象信息存在选择性加工,会产生明显的内群体偏好和外群体刻板化。因此传递的刻板印象信息就是选择性加工后的信息,内群体的PS和外群体的NS就更易得到传递。这可能是导致刻板印象信息被选择性传递的原因之一。
其次,沟通的作用。随着信息的传递,大量信息会逐渐遗失(Kashima,2000),处于传递后期的被试可能会放弃理解故事的努力,而选择交流那些他们认为能被理解的信息片段,毕竟,用一种清晰、肯定的方式去沟通他们认为是真实的信息是理性的。因此,他们缺乏保持PS和NS等量再生的动机,他们可能会根据被激活的刻板印象对故事作出加工和再生选择。在刻板印象的获得过程中,沟通毫无疑问担当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Karasawa,Asai,& Tanabe,2007; Thompson,Judd,& Park,2000; Wigboldus,Semin,& Spears,2000)。
第三,目标和动机的作用。Kunda和Spencer(2003)认为,刻板印象信息的加工过程分为刻板印象激活和应用两个环节,感知者同时具有多重目标,包括理解的目标、自我增强的目标和避免偏见的动机。这些目标和动机共同决定刻板印象的激活和应用,且强调情境因素对刻板印象信息加工过程的影响。在本研究中,合作与竞争引起的内-外群体关系的划分和比较,使被试在阅读故事的过程中相应地激活了对故事中靶子的PS和NS,为了实现自我增强的目标,被试对激活的PS和NS进行了应用,对自己所属的内群体给予了更多的积极评价,对与自己所属群体具有竞争关系的外群体给予了更多消极评价,以维持、保护和增强自尊以及自我概念中有价值的方面,因此,被试在传递刻板印象相关信息时可能会出现选择偏向,更容易传递内群体的PS、外群体的NS。
但是,当被试觉知到自己所述的故事将被群体的多个成员看到时,个体的多重目标间出现了竞争状态。如果将自己所属群体的靶子的故事传递给自己所属群体看时,避免偏见的动机占了上风,激活的刻板印象受到抑制,被试必须要实话实说,才能使自己的队员相互了解,通力配合,以在竞争中占据优势。所以被试将内群体靶个体的信息传递给内群体成员看时,虽然PS略多于NS,但两者差异不显著。当被试觉知到要将自己所属群体的靶子的故事传递给外群体时,自我增强的目标占据优势,激活的刻板印象得到应用,被试再生了靶子更多的PS。同样的,被试将外群体靶子的故事传递给内群体成员时,避免偏见的动机占了上风,激活的刻板印象受到抑制,被试必须要实话实说,才能知己知彼,以在竞争中占据优势。所以被试将外群体靶子的信息传递给内群体成员时,虽然NS略多于PS,但两者差异不显著。当被试觉知到要将外群体靶子的故事传递给外群体时,自我增强的目标占据优势,激活的刻板印象得到应用,被试再生了靶子更多的NS。
刻板印象是个体关于某群体的特征或属性的观念集,它不一定就是消极的,但一旦对某个群体的大部分认识趋向于消极,刻板印象就会演变为偏见。过去研究者致力于探索在集体水平改变刻板印象却无果,取而代之的是探索通过改变个体所拥有的信念来达到改变刻板印象的目的。然而,目前的这项研究对于理解刻板印象的维持和改变变得更为乐观,因为本研究的结果显示,通过人们的集体活动(如:沟通链),对外群体的NS信息将得到更多的再生(也即保持),其中对内-外群体的划分是导致PS和NS选择性传递的重要情境因素,如果我们能引导人们进行交差分类,在群体划分上采取多维分类,那是否意味着集体水平上的个体在传递PS和NS信息上将可能更加理性呢?这需要后续研究来证实。如果从集体水平上改变刻板印象的外群体贬损现象,将有助于和谐人际关系的创造,这对于一个多民族国家的和谐社会建设尤为重要。
5 结论
在沟通情境下,人们对内-外群体不同效价的刻板印象信息的传递存在选择性,更容易传递内群体的积极刻板印象信息和外群体的消极刻板印象信息,并且这种选择性会因为沟通者、靶子与听众关系的不同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