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主义定义，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马克思主义论文,定义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035(2003)04-0088-03
也许人们以为马克思主义定义是早已解决了的问题。什么叫马克思主义?在理论界谁人 不知，哪个不晓。其实不然。本文拟对这个问题发点议论，谈点看法。
马克思于1844年最初提出了自己的学说，接着在1848年2月发表的《共产党宣言》中对 马克思主义学说作了完整的、系统的，乃至最好的阐述。然而，马克思生前并没有对马 克思主义下过定义。恩格斯写了《卡尔·马克思》、《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等名著， 也未曾给马克思主义下过定义，他只是强调马克思一生有过两大发现：一是唯物史观的 发现，即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二是剩余价值的发现，即发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社 会的特殊的运动规律。恩格斯说：“一生中能有这样两个发现，该是很够了。即使只能 作出一个这样的发现，也已经是幸福的了。”[1](第3卷P776)
“马克思主义”一词，最先在19世纪70年代末法国社会主义者的著作中被使用，但内 容受到歪曲。马克思曾对此作过严厉批评。恩格斯在19世纪80年代初开始使用“马克思 主义”一词，并于1886年对马克思主义诞生作了阐述。恩格斯说：“我不能否认，我和 马克思共同工作40年，在这以前和这个期间，我在一定程度上独立地参加了这一理论的 创立，特别是对这一理论的阐发。但是，绝大部分基本指导思想(特别是在经济和历史 领域内)，尤其是对这些指导思想的最后的明确的表述，都是属于马克思的。我所提供 的，马克思没有我也能够做到，……马克思比我们大家都站得高些，看得远些，观察得 多些和快些。马克思是天才，我们至多是能手。没有马克思，我们的理论远不会是现在 这个样子。所以，这个理论用他的名字命名是理所当然的。”[1](第4卷P242)
马克思、恩格斯逝世后，马克思主义在世界范围内被广泛传播，并日益成为无产阶级 解放斗争的强大思想武器。许多国家的无产阶级政党纷纷表示和强调要以马克思主义作 为本党的指导思想。为了促进马克思主义与本国工人运动相结合，推动无产阶级革命运 动，列宁、斯大林、毛泽东都各自给马克思主义下过定义。
列宁说：“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的观点和学说的体系。”[2](第2卷P418)“马克思主 义是一门非常深刻、全面的学问。”[3]列宁的这个定义，强调了创立者的地位和作用 ，就是说，马克思主义之所以称其为马克思主义，是因为它不是别的什么人的理论，而 是马克思的观点和学说的体系。马克思继承和发展了人类一切优秀思想成果，特别是继 承和发展了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法国空想社会主义的思想。马克思是 19世纪最先进国家的主要思潮的继承人和天才的完成者。
斯大林在给马克思主义下定义时，比之列宁有一点差异。他不去指明创立者，而是强 调这个理论的阶级属性或者本质属性。斯大林说：“马克思主义是工人阶级根本利益的 科学表现。”[4]“马克思主义是关于自然和社会的发展规律的科学，是关于被压迫和 被剥削群众的革命的科学，是关于社会主义在一切国家中胜利的科学，是关于建设共产 主义社会的科学。”[5]应该说，斯大林下的这个定义，比起列宁下的那个定义，是前 进了一步。在下马克思主义定义时，强调本质属性较之指明创立者更为重要。众所周知 ，与自然科学不同，社会科学是有阶级性的。尽管资产阶级可以接受或利用马克思主义 中的个别观点和原理，但马克思主义作为一个思想体系，作为一门科学，资产阶级与它 是格格不入的。从根本上说，马克思主义是代表无产阶级的思想体系，体现了无产阶级 和一切被剥削阶级的根本利益。如果说马克思主义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那 么，无产阶级也就把马克思主义当作自己的精神武器。
继列宁、斯大林之后，毛泽东同志也对马克思主义下过定义。1945年4月，他在《论联 合政府》中指出：中国共产党从建党之日起，就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党的理论基础。 马克思列宁主义“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最正确最革命的科学思想的结晶。”[6]毛泽东同志在这个定义中也未点创立者的名字，依然强调其阶级属性，特别指出它是全世界无 产阶级革命科学思想的结晶，既是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革命的思想结晶，也是殖民地 半殖民地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的思想结晶。后来，1955年3月，毛泽东同志在《在中国 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的讲话》中又具体讲述了马克思主义定义。他说：“马克思主义 有几门学问：马克思主义的哲学，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阶 级斗争学说，但基础的东西是马克思主义哲学。”[7]毋庸置疑，马克思主义是门大学 问，它由哲学、经济学、社会主义学三部分组成。恩格斯1878年写的《反杜林论》就是 这样阐述的。列宁也是这样认为的，并为此在1913年特意写了题为《马克思主义的三个 来源和三个组成部分》的著名论文。但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从来没有认为可以把 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等同于阶级斗争学说。马克思在1852年致魏德迈的信中说，阶级 斗争学说最早是资产阶级历史学家发现的。他的新贡献是阐明了阶级的存在仅与生产发 展的一定历史阶段相联系；阶级斗争必然要导致无产阶级专政；无产阶级专政不过是进 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据此，1917年，列宁在《国家与革命》这一光辉著作中异乎寻常 地指出：“马克思学说中的主要之点是阶级斗争。人们时常这样说，这样写。但这是不 正确的。根据这个不正确的看法，往往会对马克思主义进行机会主义的歪曲。……把马 克思主义局限于阶级斗争学说，就是阉割马克思主义，歪曲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 变为资产阶级可以接受的东西。只有承认阶级斗争，同时也承认无产阶级专政的人，才 是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同平庸的小资产者(以及大资产者)之间的最深刻的区别 就在这里。必须用这块试金石来检验是否真正理解和承认马克思主义。”[2](第3卷P13 9)正确理解阶级斗争学说与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关系颇为重要。如果认为马克思主义主要 点是阶级斗争，不管历史条件的变化，一味追求阶级斗争，倡导“以阶级斗争为纲”， 名为坚持马克思主义，实则脱离马克思主义，更谈不上科学地阐述马克思主义定义。
在对列宁、斯大林、毛泽东所下的马克思主义定义进行评述后，不难认为，要准确阐 发马克思主义定义，必须一要指明创始人，二要揭示其本质属性。两者不可或缺。从这 种意义出发，笔者认为拟可对马克思主义的定义作这样的表述：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 恩格斯创立的无产阶级解放运动的观点和学说的体系。
诚然，马克思主义总是随着实践的发展而发展。列宁在领导俄国革命过程中，毛泽东 在领导中国革命过程中，邓小平在领导中国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都大大地丰富和发展了 马克思主义。无论是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从本质上讲，都是从马克思 主义中派生出来的，或者说，是发展了的马克思主义。因此，除上面讲的狭义的马克思 主义，还必须提出广义的马克思主义。在概括广义的马克思主义的定义时，既要点明创 始人、本质属性，又要冠之以继承者。三者结合，可作如下表述：从广义上说，马克思 主义是马克思恩格斯所创立的并由他们的继承者进而丰富和发展了的无产阶级解放运动 的学说和观点的思想体系。
必须指出，无论狭义的马克思主义或广义的马克思主义，笔者主张要突出“无产阶级 解放运动”的提法，并以此替代“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旧提法。
以往在阐述马克思主义定义时，普遍存在这样一种传统看法：诸如上海辞书出版社198 2年出版的《简明社会科学词典》、吉林大学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马克思主义词典》 等，均强调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科学的思想结晶。同时，也有人著文称“马克 思主义是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观点和学说的思想体系。”[8](着 重点为引者所加)所有这些说法，尽管在相当程度上是借用或延续了领袖的说法，但若 是深入研究，细加推敲，它是有欠缺的，或者说是不够完善的。与其说马克思主义是无 产阶级革命的科学的思想结晶，倒不如说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解放运动的学说和观点 的理论体系。后者较前者更完善更准确。其理由：
第一、马克思、恩格斯一再声称，他们创立的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事业的学说。1845 年他们在合著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宣称：“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 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这个运动的条件是由现有的前提产生的。”[1](第1卷P87)所谓“ 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就是无产阶级解放运动。这种解放运动只有在资本主义 经济政治条件下才会产生。1847年马克思在《哲学的贫困》中指出：“劳动阶级解放的 条件就是要消灭一切阶级；正如第三等级即市民等级解放的条件就是消灭一切等级一样 。”[1](第1卷P194)同年，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回答什么是共产主义时强调指 出：“共产主义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学说。”[1](第1卷P230)这里说的共产主 义，不是指社会制度，是指学说。共产主义学说，亦即马克思主义学说。换言之，马克 思主义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条件的学说。接着，1848年2月发表的《共产党宣言》，更 是具体而深入地阐述了无产阶级解放运动的条件、性质、进程和一般结果。论条件，无 产阶级解放运动只有在资本主义经济政治条件下才能发生，离开了资本主义的历史条件 ，就不存在真正的无产阶级解放运动；论性质，无产阶级解放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 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1](第1卷P283)不是少数人的、为少数人谋利益 的运动；论进程，无产阶级解放运动的第一步，是夺取政权，使无产阶级由被统治阶级 上升为统治阶级，然后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并 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论结果，无产阶级解放运动将消灭阶级和阶级差别， 全部生产集中在联合起来的个人手里，原来意义的政治权力不复存在。“代替那存在着 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 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1](第1卷P294)《共产党宣言》始终贯穿着这样一个 重要思想：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1878年，恩格斯在《反杜林论 》中又对此作了精辟的论述。他说：无产阶级的解放，“这是人类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 王国的飞跃。完成这一解放世界的事业，是现代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深入考察这一事 业的历史条件以及这一事业的性质本身，从而使负有使命完成这一事业的今天受压迫的 阶级认识到自己行动的条件和性质，这就是无产阶级运动的理论表现即科学社会主义的 任务。”[1](第3卷P634)这段话有两点值得关注：其一，它进一步表述了无产阶级只有 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的思想，所谓“解放世界”就是解放全人类。完成这一伟 大事业，非现代无产阶级莫属；其二，它强调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解放运动的理论表 现，作为马克思主义核心的科学社会主义，其任务就是考察无产阶级解放事业的历史条 件和性质，考察无产阶级执行历史使命的行动条件和性质。
不仅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他们创立的学说是无产阶级解放运动的学说，列宁也是这样 认为的。1915年，列宁在论述第二国际破产，批判社会沙文主义，捍卫马克思主义时， 直接明确指出：“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解放运动的理论。”[2](第2卷P469)
由上可见，无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都一致地认定，马克思主义是无产阶级解放运 动的科学理论体系。如果后人把马克思主义仅仅局限为是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理论，显 然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原意的。
第二、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与无产阶级解放运动是两个不同概念。后者比前者范围更广 ，内容更丰富，任务更艰巨，持续时间会更长。无产阶级解放运动涵盖着建党、夺权、 建设，发展生产力，创造高度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消灭阶级和一切阶级差别等等内 容。无产阶级革命是无产阶级解放运动的重要步骤，它会有力地推动无产阶级解放的历 史进程，但无产阶级革命成功并不意味着无产阶级完全彻底地解放。作为无产阶级解放 运动的理论体系，既包含革命理论，又包含建设理论。在革命理论中其核心是阶级论， 强调阶级斗争是阶级社会发展的动力；在建设理论中其核心是生产力发展首位论，如同 《共产党宣言》说的，无产阶级要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尽快地发展生产力总量。按照 生产力发展首位论，社会主义社会的根本任务就是发展生产力，并把是否有利于发展生 产力看作是衡量是非和一切工作的标准，由革命论和建设论构成了无产阶级解放运动学 说的科学体系。只有这样，才能完整地准确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定义。如果把马克思主义 仅仅定义为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理论，那么就会产生这样一个问题：无产阶级革命成功 后，在经济文化建设日益成为突出任务的历史条件下，马克思主义还要不要?灵不灵?能 不能继续成为指导思想?所以，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定义，不仅有重要的理论意义，而 且有重大的实践意义。
藏含革命论和建设论的无产阶级解放运动的理论体系，其不同内容各有不同的适用范 围。如果说在战争与革命时代，阶级论最为适用，那么，在和平与发展时代，生产力发 展论最适用。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就要尊重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历史实际，尊重当今社 会生活实际，适应实践的发展，与时俱进，改变旧观念，树立新观念，重新确立对马克 思主义的科学观。
收稿日期：2003-0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