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学科研究：加快我国行政学学科发展的几点思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学科论文,行政学论文,几点思考论文,我国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作为行政学的研究对象，政府公共管理活动具有非常大的复杂性和广延性。它着眼于整个社会，遍及整个国家，包括计划、组织、指挥、控制、协调等多个环节，包含组织、人事、经费、物材等多种要素，涉及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各个领域。公共管理的这一特点决定了行政学研究理论与方法的多元性与综合性。准确把握行政学的学科属性和发展特点，针对我国行政学研究中存在的薄弱环节，加大跨学科研究的力度，对于推动我国行政学学科发展，具有较大的现实意义。
一、从行政学学科属性角度看，加强跨学科研究具有必要性
对任何一门学科来说，其基本构成要素都是两个，即“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前者回答的是该学科研究什么的问题，后者回答的则是怎样研究的问题。对不同学科来说，由于这两个要素本身的性质不同，两个要素之间的组合关系不同，因此，就表现出了不同的学科属性和发展特点。按照日本东京大学社会学教授富永健一对社会科学所作的“领域学”与“学科”两大类型的划分，[1]行政学应当归属于“领域学”。可以说，“领域取向”是行政学的学科属性，跨学科研究及广度化发展是行政学学科发展的特点。
一门学科的研究领域，是该学科学术研究所指向的“对象世界”。富永健一认为，“对象世界”一般是无限丰富的和多方面的，因此，作为认识原理的“视角”或者说“参考框架”和作为系统化原理的“理论框架”如果不同，那么，就能从同一对象领域中抽取出不同的变量组和不同的变量关系公式。将分析视角和理论框架有机统一起来，就构成了一门“学科”。从各个学科发展的现实状况来看，同一个对象领域是可以由不同的学科来研究的，反过来，不同的对象领域也可以由同一学科来分析，“领域”与“学科”之间实际上存在着多种不同的组合。按照富永的界定，“学科”是认识及系统化之原理的特定化（它具有明显的“理论科学”的性质），而“领域”则是认识及系统化之对象的特定化。[2]按照这一标准，经济学、社会学和心理学被视为学科，而企业、教育、宗教、城市等则是领域。将这些领域中的某一个确定为研究对象进行研究，就属于“领域学”，像管理学、教育学、宗教学、城市学等即归此类。在富永看来，政治学应当归属领域学。而成熟程度又滞后于政治学的行政学，从道理上讲，就更应当归属领域学了。
当然，在“学科”和“领域学”之间，并不存在着一条固定不变和泾渭分明的界限，富永意义上的纯粹“学科”或纯粹“领域学”是不多见的。用“学科取向”或“领域取向”来分辨学科属性，应当是比较恰当的。从行政学接近富永意义上的“领域学”的程度来看，它具有明显的“领域取向”的学科属性。这就意味着它要把自身研究的重点放置到对现实的政府管理活动的分析上，其目的是解决公共管理领域的各种问题，而不是单纯追求构建完整、统一、严密的“科学理论”体系。由于政府公共管理活动是非常复杂而综合的，因此，对其所进行的研究就必然是多层次、多侧面和多维度的，孤立的和单一的研究方法往往难以奏效。从国外这门学科的情况看，行政学正呈现为多种学科、多种方法交叉渗透的广度化发展局面。加大我国行政学跨学科研究的力度，符合这一学科自身的发展特点及其规律，因而具有必要性。
二、从当前学科研究的薄弱环节看，加强跨学科研究具有紧迫性
我国行政学自80年代中期恢复以来，经过十几年的探索和努力，基本奠定了自身作为一门相对独立学科的学术地位，学术研究正进一步细化和专门化，与政府管理及改革实践的契合程度也不断有所提高，应当说成绩不小。但是，缘于对学科属性的判断失之准确，对跨学科研究的路子重视不够，当前我国行政学研究中还存有一些不宜忽视的薄弱环节。现归结出如下几个方面：
1.单纯理论化的研究倾向还比较突出，学术研究与政府实践之间的契合没有达到令人满意的程度。有的研究还是在采取单纯以学科知识积累为目的的内部衍生模式，追求学科上的“大而全”与“小而全”，但在跨学科研究和综合研究方面却缺乏应有的份量，没有对公共管理实践起到应有的推动作用。
2.学术研究的应然色彩较浓，实证程度还不够高。单纯依凭理论思考与逻辑演绎来构设“普遍性”或者应然性的原理原则的定律式研究的影子，还经常会出现；深入到政府管理与改革的实践中去调查研究、收集资料，并进行多角度的“以问题为取向”的实证分析，还比较少见。
3.科际整合环节薄弱，研究方法尚不够丰富。为了对纷繁复杂的公共管理活动进行有效的研究，现代行政学采取了跨学科的研究方法。目前我国虽已开始注意吸收并借鉴其它学科的有关理论与方法，但因缺乏恰当的科际整合而有生搬硬套之感。再加之学术界对行政学的认定，从总体来讲，还没有摆脱政治学或管理学二元归属的路子，这就使学科方法论的建设与学科发展之间的矛盾比较突出，研究方法仍显单一。定性研究多定量研究少，规范分析多实证研究少，静态描述多动态分析少，非生态分析多生态分析少，宏观研究多中微观研究少等现象，仍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就大致能够说明这一问题。
4.基础研究薄弱，学术视域偏窄。行政学的基础研究，除了学科方法论方面的研究外，还包括公共行政价值性内容（包括行政哲学、行政文化、行政伦理等）的研究，及其基础学科（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和法学等）有关理论的研究。客观地说，我国行政学界对这三个方面的研究都还存在某些薄弱区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行政学学术视域的拓展。例如，由于缺乏对现代经济学理论与方法的研究及知识储备，结果导致行政学对于公共预算、公共财政、公共部门会计、公共部门审计、政府税收、政府经济学等与国家行政管理密切相关的重要课题基本上无法问津。
5.个体分散研究多，集体协同研究少。随着现代行政学研究由单一学科向跨学科方向的发展，其研究主体的组合形态也由“个体分散式”转向了“集体协同式”。从我国目前情况看，许多人还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一问题的重要性。实际状态还是以研究者个体为单位、相对比较分散和封闭的研究居多，而以重要的行政管理问题为中心来组合具有不同学术背景和研究专长的研究者，以开展集体协同式研究的情况相对较少，这可能会影响到我国行政学进一步发展的速度和后劲。
三、加大跨学科研究力度，推动行政学学科发展的几点建议
加大跨学科研究的力度，克服相关的缺点和不足，对于推动行政学学科发展具有紧迫性。基于此，笔者提出加强行政学跨学科研究的如下几条建议和对策：
第一，从目前政府管理与改革所面临的紧迫累题入手，主动开展跨学科研究。当前，我国加入WTO，对政府管理与改革提出了许多新的课题，这对于推动我国行政学的跨学科研究，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加入世贸组织，我国直接成为经济全球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国际竞争更加激烈。从表层来看，这种竞争主要是发生在企业之间，但从其实质和深层次上看，则主要是政府管理理念、方式、体制、机制、能力与效率的竞争。为了适应这种竞争，应当怎样进行政府能力建设，如何转换政府职能和重塑相关结构，怎样优化政府管理的方式方法，如何完善市场经济基础，等等，都需要行政学联合经济学、法学、管理学、政治学和社会学等学科开展有深度和有力度的跨学科研究。
第二，学科发展过程中，对于未来学取向的研究应当予以鼓励。随着新的科学技术革命的不断发展，人类社会正从工业时代向信息时代迈进。它所带来的巨大变革，远不只局限于传统的物质生产领域，而且深深地波及到社会生活领域和精神文化领域。这种新的文明追求人、自然与社会的协调、和谐，强调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作为社会发展推进器的公共管理，新的文明对它提出了很高的诉求。同时，我们还要看到，在新的时代里，诸如环境、能源、人口、贫穷、犯罪、安全等全球性问题日趋严重，它们不仅从整体上影响着人类的全局利益和长远利益，而且也严重影响到各个国家、地区和民族的生存与发展。政府的公共管理需要构建相应的创新体系来应对这些挑战，行政学研究需要有未来学的眼界和着眼于长远的考虑。
第三，学术研究过程中，对于生态学的思维方式需要给以应有的关注。新世纪之初，我国社会正以改革开放为动力，加速实现全面转型。行政学要在自己的学科范式中反映这一进程对政府管理的诉求，把握此一背景下的公共管理现象和规律，生态主义的思维方式是一个比较有价值的选择。在行政学的发展史上，生态学的有关理论与方法向行政学领域渗透的结果是产生了行政生态学，它为公共行政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富有启发性的理论框架。由于当代生态学较好地融合了以新老三论为代表的横断科学的某些理论与方法，从而把自身的研究推进到了生态系统的水平，因此，从生态学最新发展中汲取和借鉴某些理论与方法，来研究我们今天所遇到的新的课题，其学术思路应当说是比较合理的。
第四，行政学跨学科研究过程中，既要重视“跨”社会科学，也要重视“跨”自然科学。行政学学科问题的复杂性决定了其研究理论与方法的科际性和多元性。我国行政学研究既要“跨”哲学、伦理学、史学、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法学等人文社会科学的有关理论与方法，也要“跨”混沌理论、协同学、统计学、运筹学、系统工程和计算机科学等自然科学类和工程技术类学科的有关理论与方法，并且要把这两个方面的研究有机结合起来，切实突破已有的定义学、分类学、定性学、原则学的理论模式，创新学科的理论与方法。跨学科研究过程中，既要重视上述学科有关理论与方法对行政学的渗透与借鉴，也要重视行政学与有关学科研究领域的交叉或重合部分的研究。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日益深化，行政学与经济学的交叉研究应当成为行政学学术研究的热点和重点，交叉的途径既可以是对经济学相关理论与方法的移植与融合，也可以是寻求恰当的切入点，与经济学一起从不同的角度来研究相同的问题。
第五，打破学科割据的研究体制，大力推进行政学的跨学科研究。跨学科研究是以多种学科知识与方法的整合与运用为特征的，单一学科的知识积累和单个人的学术能力及素养难以胜任这一系统性、复杂性的工作。我国行政学研究应当注重发挥各种类型专家的作用，要在以问题为取向的研究思路下，组合具有不同知识背景和学科专长的专家与学者来从事相关课题的研究；应当注重建立不同学科之间以及不同学科的研究者之间沟通、交流的机制和科际协作机制，加强相互间的理解与尊重，从研究体制上为行政学的跨学科研究提供较为有力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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